“好,我来接。”家里有个小孩就有活气,只要有风吹草动,女儿总是第一个观察和报信者。吕韧渊拿起电话,还未说话,听筒里传来:“我不回来吃饭。”啪!电话已经挂了。是夫人孟丽韫的声音,像拍电报,没有问候语,没有感叹词,更别奢望卿卿我我。如果是骂人的时候也这么言简意赅,吝惜词汇就好了。吕韧渊很失落也很无奈,不过也有点暗自庆幸,今天小马夫妇来可以太平一点了。他们也可以无拘无束尽兴玩了。吕韧渊是一个感情丰富,性情细腻的人,不过这段婚姻已经消磨了他的激|情。如果是白玙,打电话回家是这种口气和语调吗?他挥挥了手,仿佛可以把这非分念头挥去,能挥去吗?他无时无刻地想起她,尤其在他心情郁闷的时候。于是他经常上网去了聊天室,并为自己申请了E-mail信箱,在网上他和网友们交谈,借此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他自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苦闷通通在这里排遣,通过信箱发送给他南非的一个朋友,但有时并不发出去,而是丢在自己的信箱里,隔三差五重新打开反思一下,然后删去,他自认为不谛是一个很好的心理治疗方法。
“叮咚!”门铃响了,莹莹猛地跳起来,差点摔倒,幸好吕韧渊及时扶住了她,“来了,来了!”她欢蹦乱跳拉着爸爸去开门。
门开了,小倪挽着小马跨进门,“莹莹,我们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了,呶!拿着。” 小倪把一套三本的儿童画册给莹莹,伸头朝房间探了探,“妈妈呢?还没下班?”
小马右手拿着滴答滴水的雨伞,跨进门来,“莹莹,玩什么呢?”左手轻轻地抚着莹莹的头。
“快谢谢马叔叔、倪阿姨。莹莹早就盼你们来了,她妈妈加班。”吕韧渊说道,“吃顿便饭还让你们破费,大嘴,该怎么骂你?小倪请进!请进!”
小姑娘嘴里称着谢,早已拉着小倪阿姨的手进了客厅,蹲在沙发上翻开画册,让倪阿姨讲解了。小马熟门熟路把伞放进卫生间,然后跑进客厅,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搂过莹莹说:“一本书有什么破费的,来来来,莹莹,我们一起看书。”
饭桌上喜气洋洋,有说有笑的,尤其是莹莹表演了托儿所学来的儿歌,稚声嫩气的令人捧腹,吕韧渊感叹家中好久没有这样有生气了,平时饭桌上的压抑使他透不过气,因为她妈妈规定莹莹在饭桌上是不容许发声的,不然就会招致呵斥,当然孩子天心好动,不像大人会约束自己,可怜的孩子总是泪眼涟涟地咽下大多数晚饭,有时妈妈看见女儿吃饭慢,会抓起大人的喝汤的调羹抄起女儿碗中的饭菜一股脑地塞进她的小嘴里,活像填鸭,小孩连鼻涕带泪地咽下大口的饭菜,免不了恶心连连,吕韧渊有时看不惯,劝说两句,于是一场饭桌上的战争就开演了,吕韧渊顾忌女儿的身心受到影响,只能且战且退,最后落荒而逃抱着女儿躲进书房。
这顿晚饭充满着欢声笑语,莹莹手舞足蹈如同过六一节那样释放她纯真的天性。
吃完饭,孟丽韫还没有回家。小倪手脚勤快地帮忙收拾碗筷,吕韧渊也没有客气阻止。大家看着电视,边吃水果嗑瓜子边聊,小孩要看儿童节目,吕韧渊欲劝阻莹莹别霸着电视,小马夫妇虽然还没有生小孩,但他们特别喜欢逗小孩玩,所以也就陪着一起看儿童节目。电视里放映福利院的孩子在老师带领下做各种娱乐节目,小马看着电视触景生情,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孤独的童年,对吕韧渊说:“你们科里康康怎么样啦?有时我做化验跑病房,看见她一个人在小床里孤苦伶仃的,你们医生护士上班不可能时时陪她玩。她父母什么时候领她回家?真不配做父母,还不如送福利院。”搂着莹莹的小倪看了也有些激动,“吕医生,大嘴经常和我说康康很可怜的,会不会送到福利院?就要过年了,不如我们带她到乡下过年吧?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大嘴,你说呢?”
“好啊,我们两个都特喜欢小孩,我们春节里陪她玩,让她享受一下人间亲情。”小马手搭在老婆小倪的肩上应合着。
吕韧渊连忙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可能的,万一她父母来怎么办?见不到康康,又要借题发挥,惹是生非了。不过,近来她的身体总是不好,可能先天上有些问题,不过我也说不清楚。不如这样,我们在医院里给她过节吧。”
“带出去一两天总没问题吧?”小马说,吕韧渊没吱声,若有所思,“要彻底查查。大嘴,你一定要帮我,到时我联系你。”
“没问题,查什么,尽管说!”随手掸了掸沙发上的灰,“这么可怜的孩子能不帮吗?”
晚上八点半,孟丽韫回来了,小马夫妇和她相互寒暄一下,见她神情态度有点冷淡,也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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