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面有讥讽之sè，眉宇间威煞之气便渐渐露了出来，整个人看去仿佛都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只听薛福道：“请问阁下，若一个人为了自身利益杀了人，你认为他是黑还是白呢？”

王林没想到薛福突然冒出了这一句，怔了一下，道：“自然是黑。”

薛福一脸肃然，深深地看着他，直到看得王林心中都有些发毛，才听他缓缓地道：“你们神宵道有一个殿堂名叫刑法堂，你可知道？”

王林皱了皱眉头，点头道：“自然知道。”

薛福脸sè突然一沉，厉声道：“那你可还知道，从你们神宵道第一代道祖建立刑法堂到今天，刑法堂杀戮了多少生灵，毁去了多少xìng命？若论方今天下，真正杀人最多，不是什么修罗道，而是你们神宵道的刑法堂！”

不仅是被薛福厉声喝到的王林，就连姬立、南宫无道、袁子珊三人的脑袋中嗡地一声大响，他说的是真的吗？同时，他们仿佛觉得，在深心处，隐隐有什么东西，自小开始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方，在隐隐一声清脆的回响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

挂在酒馆外面长杆上的灯笼柔光似水，从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变做点点小小的碎阳，落在地上，随着树叶的不停晃动，就像调皮的小孩，轻轻跳动一般。

王林、姬立、南宫无道、袁子珊四人，沉默无语，脸sè显得难看。这个薛福所说的话，他们本能的不愿相信，可是，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个身影，低低地冷笑着：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薛福平静地坐在一旁，喝着碗中的酒水，远处，上了年纪的酒馆老板往这里看了一眼，便又转开了视线，全然不知，这里的四个神宵道弟子，心中正如波涛汹涌的怒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林的脸sè从原来的焦虑、挣扎、痛苦中渐渐平息了下来，他对着薛福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谁？”

姬立、南宫无道、袁子珊三人望着薛福，手握成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即可动手的气势，但是否真的会动手，也只有自己知道。

“我是什么人？”薛福忽地冷笑，他没有回答王林的话，反而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薛福的眼睛看向远方，眼神幽幽，好似在回忆往事。

“很多年前，神宵道刑法堂有一个神秘高手，名叫白龙。他是当时的刑法堂堂主四大弟子之一。

白龙十五岁出道，单人匹马诛杀了当时恶名昭著的血沥盗。次年杀上官世家的上官扬、上官飞兄弟，自己也受伤堕入深谷，险些丧命。

在救了他的人居住的山庄中，他想起最近为他所杀的上官兄弟，想起那双绝望的眼睛，一双­肉­拳猛地向树上砸去。

就在他差不多落下泪时，脸上却挨了一下。

他抬眼，从脸上弹落在地的是一枚蘑菇。在那里，一个粉红衣衫的少女跳了出来，冲着他脆生生的笑，骂道：“真是笨蛋，好端端的­干­嘛砸树，不疼吗？”她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又纯，又甜。

白龙知道，她一定就是这座山庄的少主人——殷虹。殷虹对他怀有极大兴趣，一定要他说出为何砸树。如果是旁人，白龙一定不发一言就走，但他望着殷虹的时候，眼神中微微流露了欢喜之sè。他说，他杀了一个他不愿意杀的人，他很痛苦，忍不住要狠狠发泄。

她看着他，一向顽皮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她开导他，向他吐露自己不愿修炼而宁可去捉松鼠、采蘑菇。他们聊得高兴，事实上，主要是她说话，他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一个月后，白龙养好了伤，回到了神宵道刑法堂，他没有向任何人吐露他的经历。

一年后，刑法堂中，白龙又接到了命令。当然，同时接到命令的还有刑法堂另外一个人，他叫做薛福，他是白龙的师弟，也是和白龙关系最好的人。”

“薛福……是神宵道的人……”姬立四人看着眼前的男子，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