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9月,郁达夫与陈莲有在巴东一家旅馆举行了结婚仪式,有了他生命中的第三次婚姻。结婚时,陈莲有改用了她的本姓何,另由郁达夫取名丽有,意为何丽之有。婚后何丽有便随郁达夫来巴爷公务居住。第二年,何丽有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大雅。
郁达夫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天,孙大可装成买酒人坐在赵豫记酒厂的柜台前与郁达夫聊着天,交换着各自的情况。郁达夫装模作样地翻着帐本,不时拨弄一下算盘,眼睛警惕地四下观望。没聊多久,宪兵队的吉普车疾驶而来,在门口嘎然而止。郁达夫赶紧让孙大可提着两瓶酒走了。
从吉普车上下来的是川岛一郎,他一进店门,就奸笑着说:“赵先生,结婚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来喝杯喜酒呵!”
郁达夫说:“要喝酒还不好说,我这里有的是!”
川岛一郎从腋下拿出一本书:“这是你遗下的吧?”
郁达夫接过书一看,竟然是《达夫全集》中的一本。他眨眨眼:“这是我的吗?”
川岛一郎盯着他的眼睛:“这可是在你住过的房间找到的。”
郁达夫只好点头道:“那就是的吧。”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郁达夫的文章?”
“噢,我只是闲来消遣,抓到什么看什么,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听说这个郁达夫在中国很有名气,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留过学,还在新加坡写过好多文章,是个活跃的抗日分子!”
“是吗?我对他不了解。”
“在我们占领新加坡之前,他不知逃到哪儿去了,也许藏在苏门答腊某个地方?也许像你们中国谚语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郁达夫心里一紧,不露声色的瞟了川岛一郎一眼,问:“你们要抓他吗?”
“要抓他还不容易?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就看有没有这个必要了。”川岛一郎摸摸仁丹胡子,颇有意味地压了压嘴角。
郁达夫压抑着心跳,说:“什么是必要,什么是没必要?”
“这很难说,必要不必要,有时完全是一种心情。”
“是吗?”
“不过,为了弄清他的行踪,证实这个人的存在,我们电报来电报去的,花费都不少哇!”
“那让你破费了、辛苦了呵,今日来此,是不是要我送你几瓶酒慰劳慰劳?”
川岛一郎笑道:“哈哈,赵先生真是心有灵犀啊!”
“那就请川岛先生稍等,我到后面拿几瓶特制的好酒来!”
说罢,郁达夫拉开后门,赶紧踅到作坊里,黑着脸对蔡清竹说:“装几瓶高度酒,多兑些酒精!”
蔡清竹不解:“为什么?”
他孩子气地咒道:“我要醉死这些日本鬼子!醉死他们,醉死他们!”
蔡清竹问:“赵先生,没出什么事吧?”
郁达夫把蔡清竹拉到一旁,低声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川岛一郎到了店子里,刚才对我来了一番敲山震虎,还拿来我的一本书给我看!”
“那他会不会抓你?”
“他暗示,这要看他们觉得有无必要。我想,即使不抓,也会监视我的。”
“难怪,近来那个叫乌斯鲁的印尼人老在这一带转来转去,我知道他是被宪兵队收买的人。”
“你和伙计们都要小心。”
“嗯。”蔡清竹问:“那你怎么办?”
郁达夫想想道:“挑明了也好,随他去吧,我反正逃也逃不脱,就无须躲躲闪闪了。”
蔡清竹皱眉道:“这儿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谁告的密呢?”
郁达夫鼻子哼了哼,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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