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站在你楼下想,如果没有这些,没有张明蔚,没有程妈,没有你爸爸,我的家会是什么样子?我妈妈会不会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知识分子?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的愤怒从何而来,我才能理解你所做的也是情有可原。直到现在,我才觉得,如果没有张明蔚,也许会很好。
原来,我心中也住着一个魔鬼。
所以,对不起罗阳,我们分手吧,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张明慧
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面对这么一封,用词不当、思维混乱、并参杂着表白的诀别书,罗阳是又气又无奈,却还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怎么样?人家用女儿安抚你,事情都做完了就连女儿都收走了吧?”罗阳的妈在身后凉凉的开口。她现在倒也轻松了,没事就跑儿子公司过来看看。
“妈,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看看我叔,一个人在里面也挺寂寞的。”
“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杀杀他锐气也好。”罗妈笑了,说:“你小子啊,不一定心里怎么乐呢。借刀杀人,你学得比你爸好多了。”
罗阳没说话,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着东西。
“你小子啊,打小就没用我照顾过,一下子就长得这么大了。”这位半生严肃的夫人难得露出慈爱的表情。
罗阳也笑了,却是皮笑肉不笑,“我又不是气球,一口气就能长大。小孩子都得一点点长起来。”
“你这是在埋怨我啊?也罢,我这临了临了的,还返璞归真了,也算是我的报应。不过,”夫人话头一转,眼神也凌烈了起来,“张栋那边不能就这么算了。”
罗阳点头,回答:“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该有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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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奥运会如火如荼的召开了;张明蔚和林清的结婚证也领了;李新哲和郝馨也见了家长了;新公司一切也都上轨了,罗阳想,也是时候去看看张明慧了。
然而,他赶到南京却没能看见张明慧。
此时的张明慧人已经在天津接受封闭式的语言培训,一切的去留都已经不是她能说得算的了。好在她性格随遇而安,也不执着,对于罗阳,她除了想念和忍耐想念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身处南京某公寓的罗阳,却跟张明慧的二表哥许韩坐在了一起。
许韩是来收拾屋子的,三十五六的人,看起来还是满身热情,远不如罗阳来得沉稳。这次在S市的事情,倒是让他找到机会和前妻复合。所以有惊无险的过了之后,对于仅仅见过一面的罗阳,他倒没什么敌意。
面对这个一把年纪还过于理想化的男人,罗阳倒是觉得,他有点亲切。那亲切来自于和张明慧一样的心机单纯。
许韩语重心长的说:“你别再找明慧了。我姨夫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现在难得明慧没陷得那么深,早点放手也好。你们要是再这么执着,我姨夫就能让明慧再也踏不上中国的土地。”
“陷得深或不深,还是她来说比较好。”
“何必,要是爱得够深,再胆小,她也懂得反抗的。”许韩撇嘴,表示无奈,“现在呢?她在逃避,就说明这些她承受不起。”
再高的武功都有罩门,再厉害的人都有弱点。在罗阳这段手段强势的感情中,张明慧一直的被动,和如今的逃避,都成了他最不能碰的伤疤。
于是,强人也终于倒下。
九月末,张明蔚婚礼,张明慧没有回去参加,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母女的幸福和自己母亲的悲哀。
最让人难受的是,罗阳的音信全无。她的手机被没收,新的手机号码她不知道罗阳有没有拿到。她写了那样的信给他,又怎么有脸去给他打电话。而罗阳,也没有联系她。
很快,签证和学校都已经联系妥当,她正打算联系罗阳的时候,却迎来了新婚蜜月的张明蔚夫妇。
小夫妻俩在南京没有驻留多久,却带来了不少消息。
他们夫妻俩以后打算长驻北京,罗阳的公司林清也不会管理太多,就剩些股份支持着。
罗阳现在非常忙,新公司成立之初招兵买马,扩展业务都得是他亲历亲为。酒店那边被人举报卫生不合格,卫生许可过期。罗阳走关系天天绕酒桌,天天伶仃大醉。上边搞定了,却因为被人发到网上,他没能第一时间找人打压,搞得负面影响扩大。好在网络这玩意一阵风儿似的,过阵子就好,现在业绩不稳定郝馨也在想办法。
还有,罗阳的老妈退休下来,闲的没事干,老到罗阳公司和酒店去转。凡事都要参一脚,搞得大家都过得相当不容易。罗阳更是连家都懒得回。
张明慧难过,她不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在罗阳四面楚歌的时候离他而去了。
最后,张明蔚说:“爸的生意也不如从前,许韩接了手,明摆着的有心无力。靠着所谓的精英团队支撑着,改革改的人心惶惶。大妈出了院一切都好,可是爸现在老了很多。”
张明慧擦擦眼睛,下了决定。
罗阳,让时间安慰他。
老爸,她该进进孝心。
于是,零九年初,张明慧登上了飞往西班牙的班机,目标,巴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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