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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修长的指似不经意间抚过眉心,卞修将目光从冉冉­唇­上移开,树下情不自禁的拥吻画面却涌了上来。这原本即是他对她不该有的情愫,却牢牢地生了根发了芽,现今又该怎样消除?

缓缓走至冉冉身旁,卞修伸手摘了些花瓣,“不知什么味道?”转眼间已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入口有点香,好像还有点苦味。”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既涩又甜。

冉冉有些意外,未料到卞修会有此举。三年未曾直面交流过,彼此间却仍是熟稔无比,他们之间终究有很多东西是旁人无法取代的,时间隔得再久也一样。

心中微微酸涩,冉冉看着卞修崭新洁净的靴子愤恨顿起,瞬间踩了上去。她不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只是一看到卞修就不知为何委屈、怨念、痛恨一股脑涌了上来,只想拿他撒气。

卞修单手轻轻托住冉冉的细腰稳住她的身体,克制住自己不去抱她,笑意似是从心底弥散开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凶悍?看来得让他们多备些鞋,这一路还不知要踩掉多少。”

冉冉抬头,卞修蕴笑的脸就这么出现在面前,似乎与从前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复又踩了卞修两下冉冉才跑至一边整好自己的衣裙。反正在他眼中她什么都不是,不在乎悍­妇­这一条名目。

林清沿着石阶踏进亭子,笑道:“公子,夫人,可以上路了,再晚怕是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此次他们低调简装进入羽国,以经商之名往返于两国间,出入均小心从简。

“夫人”二字的余音似是绵绵回荡在耳际,冉冉懵懵转身,却见卞修和林清并未在意,随意说了几句便准备上路。轻轻甩头,冉冉遂也未放在心上,出门在外转换身份实属平常,她断不会就此存了其他念想。

终于踏上了回宣的路途。这不是禁锢,但她也逃不开,或许她的生活就是一直随着命运的安排而随波流淌。而这一次是和那个她认为此生再无交集的男人一起。

一行人在羽国境内行得极快,而一旦进入宣国境内车程即缓了下来,且未按着邺渊的方向行进,似是率­性­游行观光一般。香儿已被先行带回邺渊,等冉冉安顿好之后便会接她过来,冉冉不知卞修为何如此安排。

冬日的风送来绵绵不绝的寒意,许多地方已开始陆续飘雪。卞修取来珍贵的貂裘大氅为冉冉御寒,亦每日令人熬制汤品为冉冉滋补。这时候的卞修依旧高傲冷然,默默中却对冉冉呵护不已,只又不愿让她知晓。

暖炉中的木炭静静燃着,将屋里烘得暖意融融。冉冉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桌子发呆。羽国的日子似乎已很遥远,不知颜姑姑、白姑丈还有颜绍辞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京中已传来方太后几次召唤,卞修均置之不理,安然将朝中事务交予四大臣处理,却宁可远离京城陪着她静静看雪,陪着她闲逛,或者由着她发泄情绪。

这样的卞修她看不透摸不准,如那雾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是即便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此时的卞修对她是关怀和爱护着的。这种感觉让她沉沦,又让她不安。她对他是有些旧情复燃,还是从未曾忘记过?宣国刺骨的冬日她竟丝毫不觉寒冷,这段时间她也从未失眠过。一切都是因为身边有他吗?

她还真是世间最没出息的一人!

屋内袅袅热气氤氲熏人,屋外响起脚步声,冉冉心下烦躁,便一溜烟跑进长长的厚缎桌布下藏匿起来,抱着膝盖遁在这窄窄的黑­色­空间内。

卞修轻敲了几下门,推门而入,在屋中扫视了一圈,微讶异,随即若有若无的一缕笑跟着凝起,轻悠如月。床底不可藏人,那便只有另一个地儿了。

缓缓踱至桌案边,卞修凝视着厚重的桌布。这景致不觉让他想起不久前雨桐院的黑暗小木门,一丝脉脉温情即从心上牵缠开来,低低唤了声“槐花。”

冉冉蓦地抬头,黑暗中眸子里似有夜星闪过。她早该想到的,卞修能在绵邑找到她,必定也知道了她即是槐花。如此,有些事便尽在不言中,彼此心中明了如镜。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抓住了一般,冉冉垂眸连呼吸也不敢张扬。

桌布被撩起,冉冉低头抱着膝盖灰溜溜的模样尽数落入卞修眼内。卞修笑起来,提小­鸡­一般将她从桌下拉出,接着直接把她抱上了桌案。“还是这么调皮。”

那日之后卞修再也没抱过她,似是刻意回避。感觉到卞修拥抱的力量和撩人的气息,冉冉脸上有了熏熏的热意,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不是不准你来我房间吗?”

卞修抬手,以指梳理着冉冉的长发,冉冉偏头一个避让,长发便毫无纠结地自卞修指缝间绸缎般滑至发尾。

“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可以在那里安家。”一旦等她安顿下来,也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颜绍辞比他体贴比他温柔,定会好好照顾她,是以他的初衷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并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只是后来牵扯到封沐离,事情便复杂了多,他也不能再置她不顾。羽国的天迟早要变,如若封沐离功败,万事无碍;如若封沐离成功,其属意的女人断不会轻易放弃,到时候她必定会有一场不小的灾劫,一并牵扯到颜绍辞和远离政务的颜侯府,避无可避。

他已错失她一年,让她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如今即便她有一丝展望的危险,他也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中。除了他的身份,再无人能压得住羽国权势倾天的沐王,将她带离风雨飘摇的绵邑。或许他这样做太过于执著,一厢情愿地决定了她现时的生活方向。只是除了颜淘,他和父皇即是她最亲的人,潜意识里他总是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安家?很好啊,你已经替我找好男人了?”双脚在桌边轻轻晃着,冉冉一派无所谓的姿态,怒意却从心底蒸蒸而上。

“冉冉……”

“不许叫我的名字!”

冉冉抬头瞬间打断了卞修的话语,伸手欲将卞修从自己身边重重推开,右手却被他怀中一硬物硌着了,略有些疼痛。冉冉讶异,顺手便将那物带出,翻转过来。

木质边框已有些陈旧,居中的镜面也有些模糊不清,唯角落里那个“修”字仍似一笔一划烙在心上。冉冉眼前浮过她跟随皇父学木雕手工时的画面,这是她第一个成功的作品,也是唯一的一个。那时的她还很青涩,于是一大早偷偷跑去卞修寝宫趁着卞修熟睡之际将小镜放于他枕边,然后火烧ρi股般逃窜回自己寝宫。

卞修竟会随身携带这面简陋的镜子……冉冉脑海里乱成一片,恍神的当口手中木框小镜又被夺了去。冉冉懵然抬眸,见卞修已移开视线,浅玉般的脸面对着暖炉看不清神情,却在须臾间广袖轻拂步向屋外。

冉冉心念一动,握住右手中指,低低哀嚎着,“啊,流血了。”

闻声颀长身姿停下。卞修以为是方才自己夺回木框小镜时太过用力擦伤了冉冉的指甲,遂立时转身回到桌案边。举起冉冉的右手,葱指如凝一指未伤;再举起左手,指尖莹润亦毫发无损。方知冉冉使了诡计。

四目相对,霎那间眸光流转交汇,一个烂漫带了些困惑,一个清浅幽深无意间带了些静谧的蛊惑。

卞修伸手蒙住冉冉的眼睛,不再让她那般直直看向他眼眸深处。

暖炉中轻微的噗嗤燃烧声弥漫满屋,冉冉思绪亦在翻滚。眼睛上暖意离去,冉冉待听到关门声后方敢睁开眼。跳下桌案冉冉一溜烟又躲进桌布下,抚着烧红的脸心跳不知所措。

这一切肯定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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