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老四拍拍他肩膀:"小兄弟,张大帅让我们按兵不动的,难道你忘记了?"
"我们是民,又不是兵。"瘌痢头阿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好像烟瘾又犯了:"还是保命要紧!"
林怀锦握紧了拳头,以鄙夷的眼神瞪视阿三抓头挠耳的熊样。
兵荒马乱。封锁戒严。
佩之和母亲被父亲送到法租界一个朋友家里,一则料想日本人不敢往法国人头上丢炸弹,二则那朋友家的院子里有个很久前修下的地窖,可以临时避难。锦汝焕自己则赶去了位于闸北区的商行,虽说在1月29日凌晨的轰炸中没有受到袭击,但保险箱里存下的金条必须得拿回来,战乱时唯一能通用的只有硬货了。
佩之、母亲和主人家夫妇焦躁不安地坐在客厅里,冻得手脚冰凉,却没人想起来叫仆欧去升壁炉的火。
街上长日渐渐黯淡,黄昏来临,屋子里那种阴沉的颜色竟如同世界末日般凄凉。锦汝焕还是没有回来。只听得墙角里西洋立地钟的滴答走字声和每隔半个钟点敲一下的"咯啷铛"声,越发叫人心惊肉跳。
花园里突然传来紧张的拍门声,吓得客厅里正痴痴走神的人都像装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赶紧奔去门口和窗户,却远远望见并不是锦汝焕和司机长脚,而是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年轻人,正同门房讲话。大家正疑惑间,佩之已经拉开门冲出去了。
"林怀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佩之刷地拉开了Сhā销,推开铁栅栏门。
少年满头是汗,呵着白气微笑道:"终于找到空子溜出来看你,总是放心不下……跑到你家,佣人说你们都来了这里,门房抄了地址给我……路上车不好找,一路小跑过来的。看你一眼确定平安就好。今晚上哪里都不要去,我在张家听说,日本人的部队又在向火车站聚集,今晚恐怕有大规模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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