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夜风吹拂着傅国与高国的边境州城- -楚州。楚州原来由于地处高国的贫瘠之地,百姓生活非常的贫苦,但是最近几年因为跟傅国的通商而逐渐发展起来,百姓的生活也跟着富裕起来。此刻虽已是夜晚,但是,楚州的主街道上仍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十四站在城墙上,任由下垂的发丝被夜风吹拂着。平凡的脸孔此刻正一脸深沉地俯视着主街道的繁荣,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发前一晚的春梦。他本以为那是一场有始无终的春梦,但是,在第二清晨,她发现自己在晨光显得那么明显的脖间唇痕让她知道不仅仅是一场梦。而后,她马上联想到太后娘娘所赐的那晚滋补汤,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是她有点奇怪为何霍天瑞最后没有得到她,反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理说,以他对自己的情感,以及那晚自己吃了瑃药的主动,他应该会得到她的。为何会没有呢?虽然,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却又松了一口气。她隐隐地发现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再提醒自己霍天瑞不是自己心地的那个人,她不想做出任何背叛那人之事。
“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脚步令她收回了思绪,转首面对那盛满怒气的粗犷脸孔:“禀将军,士兵们来到这里不知用心操练不说,就知道赌博,喝酒!”
“由他们去吧!”他的视线落在主街道上出现那些穿着兵服,喝地摇摆的士兵:她从来没有翼望这些士兵能出力。她在等,等精英兵过来。
不知内情的秦武面对十四这种撇手不管的态度,怒气犹如被浇上了一层油般地高窜,仍不住的出口讥讽道:“将军,你难道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吗?”
“呵呵--”她轻笑道:“秦副将以为本将军是那种毫无打算的人吗?本将军只是在等真正的军队。”
“将军,你是说......”粗狂的脸上浮现出惊喜。
“恩!”他点头道:“算算日子,再过个两,三天,他们应该可以到了。秦武,我们趁这一段日子,去傅国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秦墨轻吟着,而后粗狂的脸上浮现出光芒,点头道:“恩!”河州,是傅国跟楚州相连的州城。两州之间有条名为天险的河流隔开。天险河之所以称这个名字乃是这天河宽五十米,河水非常的湍急。两州之间靠着天险桥相连。由于最近两州的频繁通商,守城的把守兵也就没有很仔细地对每个人进行盘问了。
一身男装着身,顶着一张平凡脸孔的十四摆摆着手中的扇子,好不潇洒地走进河州州城内。相比起来,成为众人焦点的秦武显得有点拘谨,不自在。
回首望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身高被人指指点点,涨红着脸的秦武,她摇头上前道:“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别人怎么看,而是在于自己怎么看。认识要为自己而活的,而非别人。”
“为自己而活!”秦武轻喃着,而后脸上的不自在很快就消失掉,取之是那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走,我们好好享受这趟河州之旅。”她举高手中的扇子道。
河州城的主街道上,一个身形高挑,虽然面容平凡,但是浑身散发出自信神采的男子跟一个身形高壮,面容粗狂的男子有说有笑。最重要地是他们并立而行。两人阳刚与阴柔组合,两人亲密的行为皆惹得路人频繁回头。虽然由于通商,在傅国也可以见到男子与男子亲密的行为,但是这些行为都是在隐蔽之处,大街上,很少见到形色亲密的男子们。因为,这里毕竟是提倡男女通婚的傅国。
“让开,让开,快让开- -”伴随着那高喊声,震耳地牛鸣声传来。
只见一头牛,红着眼急速在主街道上狂奔,累得一路上的行人鸡飞狗跳地躲闪不及。
“哇- -”一个穿红衣的小孩由于人潮的拥挤而跌坐在路旁,破喉大哭。
十四一看,只暗呼:糟糕。牛对于红色是最敏感的,只怕这个小女孩会有危险。
果然不出所料,本来还在主街道狂奔的牛忽然掉转方向朝路旁的小女孩奔去。眼看到那头牛已经亮起牛角朝小女孩顶去,此刻的十四非常懊恼自己没有一身内力,无法施展轻功。
忽然一个粗壮的身影飞身而出,一只铁拳朝着牛头直面而下。
“#- -”随着一声悲鸣,那头疯牛猛然倒地不动了。
秦武伸手将地上被吓呆的小女孩抱起,朝着不远处的松了一口气的十四笑道。
望着那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崇敬目光的秦武,十四轻笑道:看来她这个副将不仅拥有成为一代名将的才能,更是天生神力。他就要比一块上等的璞玉,等待她的雕琢。相信日后经过他的一番雕琢后,他必定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名将。
“哒哒哒- -”伴随着沉稳有序的脚步声,一支军队将秦武围起来了。
墨绿色的眼眸微眯:那兵服,是傅家军。
一身女兵服在身,显得肃穆却又美丽的任茧绸迈着沉稳的脚步从士兵空出的地方走近,对这一脸错愕的秦武抱拳道:“感谢这位壮士仗义出手。请到州府一趟,让本州府好好答谢你。”
“不.....”正向出口拒绝的秦武被快步走来的十四抢先了:“那就多谢州府大人了!”
任茧绸用一双美丽的冰眸打量着这个看似平凡,实则不简单的男人。她方才已经自报身份,一般人听到她的名号,或表现出献媚,或表现出敬畏,但是,这个男人表面上做出来一副献媚巴结的样子,但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却一片坦诚与淡定。
冰眸微眯,她开口道:“好。请跟本州府来!”
在意眼神示意秦武稍安勿躁之后,他们两人才跟着任茧绸而去。
河州的州府并不华丽,相反非常地简朴。
跟随者任茧绸,十四跟秦武漫步在州府内。他们两人被带到了大厅。
任茧绸在下人将茶上完后,开口道:“两位可是河州人氏?”
“当然是- -”秦武正想以欺骗回答时,却十四给抢先道:“当然是楚州人氏了。我们两人是堂兄弟,这次来河州是来跟回香堂谈香水代理权的事情。州大人也知道,回香堂的香水多受那些富户的欢迎,我等兄弟以前是选好香水,再运送高国各个州城贩卖。起初获利不错。但是,最近很多人都这样贩卖起回香堂的香水,令我们两人的日子难过了许多。因此,我们打算拿下回香堂在楚州的代理权,让回香堂名正言顺地进入楚州。”
冰眸中的怀疑因为十四那标准的商业口吻而消失了。眼看着十四大有大讲特讲的意图,向来对于生意厌烦的任茧绸连忙出声打断:“这次非常感谢两人的仗义出手。作为感谢- -”任茧绸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地递过去:“这一百两请两位收下。”
“救人是习武之人当尽的义务,不需要.....”秦武那套救人无需报酬的理论还没有讲完,十四已经伸手接过银票:“感谢州府大人!”
小心地将银票收入怀中,十四献媚地道:“州府大人,您看现在的时辰已经很晚了,向来那些客栈再就没有房间了!那个州府大人能不能今晚让我们二人寄住一晚?”
冰眸因为那张献媚的脸孔而厌恶地微眯,而后她开口道:“来人,带两位贵客道西厢客房休息!”
“多谢州府大人收留!”十四连忙起身,状似非常诚心地感激道。
那副奉承的脸孔让任茧绸心中的厌恶更甚,豁然起身,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那远去的魅力身影,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精光。
“呀- -”秦武动手将厢房的房门关闭后,转身轻声问道:“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秦武可能一开始有疑惑,但是,这份疑惑在他们两人住进了厢房后就消失了。从最近的接触来看,十四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她的行事背后都是有理由的。
伸手轻推开窗户,望着染红天空的晚霞,十四笑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晚上,我们正好可以夜探一下州府。”
那周身度上一层霞光的十四浑身散发着一种朦胧的迷离美,一时间乱了秦武的眼。
第一次,他觉得原来女人是美丽的。
第一次,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急速而响亮。
正文部分
凤凰展翅 第六章 来不及表明的发现
昏暗的月光下,两道黑色的身影相拥飞掠过、
夜空中,秦武用眼角的余光扫向了那紧拦住自己腰身之人,眼中闪过疑惑:将军的身形看似修长,却异常的柔软。他用尽精力才能让自己将大部分的心神放在了此刻隐蔽飞行的事情上。
夜空中,十四用那双墨绿色的双眸急快地扫向飞过的地方。她在寻找可能藏放河州布兵图的地方。举凡州府内,必定有关于这个州所有布兵的地图,用来更好的分配州的州的兵力。只要她找到了布兵图,就可以大概地估算河州兵力到底有多少,那些士兵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这样也好让她为日后的行军做好准备。当然,正因为布兵图的重要性,所以它必定放置在极为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墨绿色的眼眸搜索着。
在他们飞行到州府后山的时候,望着那显得有点突兀怪异的山头,一抹精光急快地闪过。她马上失意秦武停止飞行落地。
在秦武超高的轻功下,两人无声地飘落在距离假山十步开外。
秦武见十四真一脸思索地盯着眼前的这座假山,也意识到这里有文章。他大步迈开,开始在假山附近寻找可能疑似机关的按钮。但是,无论他如何寻找,却一无所获。
十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眉头微锁地望着这个让自己有点熟悉感的山头。这时,一个轻笑声不知为何从脑海中浮现:“呵呵,绸,以后如果有任何机关,我们就用‘芝麻开门’这个暗语!”
“楼主,为何叫‘芝麻开门’?芝麻跟开门有什么关系?”冰冷却有夹杂着疑惑的声音回来。
“呵呵——”略显僵硬的笑声响起:“正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让人无法猜到,才能做为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暗号啊!”
……
秦武只能安耐住性子,静静地望着一脸沉思的十四,在一旁等待着。
终于,十四红唇轻启:“芝麻——开门!”
随着话音刚落,伴随着“咔嚓——”一声,那个假山开始缓缓地移动,一道入口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将军,开了!”秦武难隐兴奋地轻叫道。
墨绿色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诧异,十四率先步入那个入口。秦武见状,连忙跟上。
消失在入口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暗处走出,冰眸带着浓郁疑惑望着那重新合上的入口。
入口内,十四有点茫然地望着那一目了然的密室,不应该称之为房间才对。这是一间非常素雅的房间:一张床,一张书桌,四张凳子以及一副书架。不知道为何,这个房间让她觉得很熟悉,仿佛以前她曾经经常到过这样的房间。
“将军,找到布兵图了!”秦武兴奋地声音将十四游离的神态给拉回来。
“将军,您看!”秦武压抑住满腔的兴奋,恭敬地将布兵图递过去。
十四接过布兵图刚想仔细观看,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你们到底是谁?”
望着在眼前忽然出来的任茧绸,秦武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十四的前面,双目带着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个武功高地能让他无法察觉直到出现的女人。
任茧绸的视线绕过高达的秦武落在了十四那张平凡的脸孔上,问道:“你为何会说‘芝麻开门’这个暗号?”这个暗号是属于她跟楼主所有的秘密,就连剑望她都没有跟他说过。为何,这个男人会知道?
十四也无法讲出个所以然。毕竟,这个暗语也只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即使讲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见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本来就没有什么耐性的任茧绸冰眸里闪过冷光。白色的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秦武大骇马上出掌欲逼退任茧绸,但是,已经太迟了。他的手掌甚至于还没有碰到任茧绸的衣角,高大的身躯一僵,而后“咚——”的一声倒地,昏迷不醒了。
十四心惊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惊人的武功。虽然秦武的功夫比她以前精英兵的手下还差了点,但是还是已经属于中等水平。但是,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颈部被人掐住难以呼吸的痛苦令他不得不收起了内心的心惊,专心应付眼前这个冰冷的女人。
“为何你会知道那个暗语?”任茧绸执着于这个答案,轻喃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暗语了!不可能了……”
十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知道必须马上要相处应付对策才行。她在脑中急速搜索着所有关于任茧绸的资料。她敏锐地扑捉到任茧绸的轻喃声,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精光,一道计谋浮现。
她收起方才的慌乱,变得恍惚地轻声道:“呵呵,绸,以后如果有任何机关,我们就用‘芝麻开门’这个暗语!”
“正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让人无法猜到,才能做为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暗号啊!”
任茧绸的身躯猛然一振,放下了那禁锢十四颈部的手,后退了一步,冰眸大睁,带着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为何,为何你会知道这些话?这是我跟楼主两人才会知道的话啊?为何你会知道?”
终于能顺畅呼吸的十四唇边勾起了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何我会知道。只是方才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几句话。在假山前也一样,脑中就浮现出‘芝麻开门’四字!”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冰眸中的冰顿时化去,带着咝咝的激动,任茧绸用不确定的声音轻声喊道:“楼主!?”
那声楼主让十四觉得非常的熟悉,仿佛以前听过有人这样叫她很多遍,很多遍。
一直没有将视线调离的任茧绸直盯着那张平凡脸孔上出现的茫然与困惑。
可能吗?可能吗?眼前这个人是本已死去多年的楼主?当年,楼主的尸体,她也见过的。因为河水的浸泡,已经分辨不出容颜,但是,尸体手臂上的伤疤是骗不了人的。
等等!冰眸微眯:分辨不清容貌,伤疤。伤疤!?冰眸里燃烧起精光。一个迈步,任茧绸伸手抓住十四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赶在十四阻止前捞起她的袖口。
望着那道熟悉的伤疤,冰眸带着激动与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那张陌生的脸孔:真的是楼主,是楼主!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那满身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此刻的她真得很庆幸当初跟着感觉行事。
其实,楼主身上那自信的气质早在他们进城前,她就已经因为这份熟悉的感觉在远处注意到了。发生疯牛事件,她只是顺水推舟地将这个让她觉得熟悉的人进入到州府。但是,在州府里,楼主市侩的奉承脸孔令她厌恶,让她以为那份熟悉只是错觉。索性,她特地隐藏在暗处等待。等待的结局居然是如此的令人欣喜,令人难以置信:楼主,那个傲视天下的北将并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着。
她一定要赶快通知傅老将军,通知剑望,通知所有的傅家军战士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的北将傅云杰并没有死,还活着。
正想询问十四前因后果的任茧绸连一个字都没有讲出来,只觉得颈部传来一阵刺痛,四周的景物开始被黑暗覆盖。
望着眼前那张因为算计得逞而洋溢着熟悉笑容的脸孔,任茧绸真得不想陷入黑暗,她不要昏过去。她还没让楼主她自己真正的身份。她不能让楼主离开。不能……
带着不甘,任茧绸最终跌入了黑暗中。
十四小心地收起那粘着麻药的银针,望了一眼昏迷倒地的任茧绸,她非常庆幸方才任茧绸的心绪大乱,让她有机可趁。不然,以她一点功夫都没有的身手,在这位高手面前,银针只怕还没有离开袖口,就已经被发现了。
收起了感慨,十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走到秦武跟前蹲下,打开药瓶,将瓶口对着秦武的口鼻。
一会儿,伴随着呻吟声,一直昏迷的秦武清醒过来。
刚清醒过来的秦武马上抓住眼前之人,焦急地问道:“将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
十四好笑地望着那因为焦急而涨红的粗狂脸孔,笑道:“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
望着那带着让人心安的笑容,秦武这才确定十四没有受伤,而后他才发现那个倒在身旁的身影。带着诧异,他望着那昏迷之人。
见秦武恢复过来后,十四才起身,将掉落在书桌脚边的布兵图给捡起来。
“扑——”刀入身体的声音令她马上转过身,骤然地,望着秦武将手中的佩刀刺入昏倒在地的任茧绸的背部。十四的心不知道为何一阵刺痛,眼看着秦武打算将佩刀抽出再刺几刀的架势,十四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急步走去,按住欲拔出佩刀的大手。
秦武带着疑惑地望着眼前之人,道:“将军,此女不除,对于日后攻陷河州将是一个大障碍!”方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这个女人不能留。
望着秦武眼中闪过的杀机,一股愤怒急速在心中集聚,十四怒道:“够了!我才是将军。你是副将,必须要听我的指挥。布兵图既然已经到手,我们也不要再节外生枝了。马上放手,跟我离开。”
秦武沉默地望了一眼那愤怒的脸孔,最后放了手。
这让十四松了一口气。
两人很快带着布兵图离开这个密室。
在门口,十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任茧绸:心不知道为何再次刺痛起来。不由地在心内祈祷希望能有人尽快发现。
凤凰展翅 第七章 相聚
已经西斜的圆月揭示着此刻的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这本应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刻,此刻的州府内却灯火通明,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在烛光中,曾剑望那张平凡的脸孔正带着焦急与隐忍的恐惧,站在大夫身后等待着。望着那因为过多失血而苍白的容颜,平凡脸孔上的恐惧开始扩大:他永远不会忘记当自己终于在那个密室里找到绸时,那浸染在血水中,显得毫无生机的绸时,内心那几乎要淹没他所有心神的恐惧。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爱绸,爱得已经无法失去了。
视线下移落在了此刻正在给大夫缝合的那块刀伤,他眼中的恐惧被愤怒所取代。他一定会让那个胆敢伤害绸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终于,大夫小心地将线给剪断,而后清洗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菲,绸她、她怎么样?”曾剑望连忙追问道。
孟如菲,傅家军的首席女军医,一身精湛的外科手术源自夕日的傅云杰。
孟如菲轻喘了口气道:“虽然这刀伤看似严重,但是却没有伤到要害。因此,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到这话的曾剑望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还好,还好,绸没事。还好,他没有失去她。
不自觉地,他坐到了床沿,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张深爱的脸孔,感受着那代表着生命的温度。
她将视线调到那张毫无血色的美丽脸孔道:“不过,由于失血过多,大概要七天的时间,绸才有可能清醒过来。”
“谢谢你!”曾剑望虽然没有转首,但是还是真诚地讲出自己的感谢话语。
那声谢谢令她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多希望时间能够回转,回到五年前,回到那个可以挽回一切的时候。她一定会不顾云杰的反对跟去京都的。有她在身边的话,一定有救回云杰。”
强压下那份悔恨,她转身去写药房了。
曾剑望俯身,温柔地在那张苍白的容颜上印上一吻,平凡的脸孔带着誓言道:“绸,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个胆敢伤害你的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白日的岩城仍是热闹如常,人来人往。
趴在马车的窗户口,用那双乌溜的小圆眼看着四周的热闹,小思澈好不兴奋地转身对着身后之人笑道:“爹爹,你看你看,外面好热闹哦!”说完,小思澈也不等他回答,再次转身。将注意力投到了窗外了。
范阳澈只是慈爱的望着那张兴奋的小脸。
“是龙门客栈,龙门客栈哦!”忽然小思澈兴奋地大叫起来。
“爹爹,爹爹!那是娘跟你真正相识的地方哦!”小思澈小受直指不远处的龙门客栈,兴奋地转首望向了范阳澈。
范阳澈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那因为高度而一目了然的牌匾。龙门客栈,这个词,他在这一路上已经听儿子讲过很多次,很多次了。这一路上,儿子跟他讲述了从他妈妈傅云杰哪里听来的关于他与傅云杰的爱情故事:龙门客栈是他们两人真正相识的地方,也是他南相被人看上掠走的地方。这种只发生在弱女子身上的戏码,居然发生在他身上。此刻一身武功的他更是难想象当初那个自己被人,被一个女子给扛在肩上掠走的情形。
在范阳澈的思索中,马车已经达到了龙门客栈门前了。
范阳澈抱着小思澈下了马车,望着眼前那足有六层高的龙门客栈,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客官,里面请!”身穿黑色服饰的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范阳澈抱着小思澈跟着进入这家客栈。
“客官,您是要选择在包厢里还是--”店小二自然地问道。
“大厅里!”他下意识地回答道。
“原来客官不是第一次来啊!”店小二笑道。
范阳澈因为这话而微愣,马上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回答,黑眸变地幽深:他来过这个龙门客栈,在失去所有记忆之前。
“呀--”的一声,终于进食完,抱着那因为吃饱而睡着的小思澈,范阳澈轻推开了房门。
随着大门逐渐地打开,一幅画面涌上心头:
“呵呵,美男终于没有妨碍我们了。”一个看不清楚脸孔的男子得意地笑道。
那名男子快速地出手,在他想要反抗时,已经太迟了。最后映入眼是那双兴奋中夹杂着微微歉意的明眸。
明眸?!混沌的神志忽然清醒过来。范阳澈有点兴奋:虽然他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人的容貌,但是,他却终于看清楚那双灵动带着兴奋的明眸,那双已经深刻入他脑海中的明眸。
收起来兴奋的心情,范阳澈将沉睡中的小思澈放入床铺,而后放下床帐,而后走出卧室,走到外面的大厅里,静坐在那里等待。他之所以选了龙门客栈这间最贵的天之堂客房,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见的人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他不想吵醒儿子。因此,他才选了这间卧室设计最安静,跟大厅分隔开的天之堂。
他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品尝着:希望那个人能让他喝完这杯茶。
他手中的茶还有一半时,“碰--”的一声响,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抬首,望着眼前粗壮的老人--傅威,夕日的傅老将军,现在傅国的皇帝。
傅威,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范阳澈: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夕日杰儿深爱的南相了,而是以冷酷无情闻名的暗帝。不过,这次暗帝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当他听到暗帝出现在龙门客栈时,他就已经坐不住了。毕竟,现在的暗帝精通于算计与谋略,他敢不隐藏自己的容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龙门客栈,必定有所图谋。
相比起,傅威的严正以待,范阳澈显得淡定。他伸手重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道:“傅老将军,请!”
傅威并不卖他面子,仍旧以紧迫盯人的气势直盯着他。望着那慢条斯理,自在品茶的范阳澈,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傅威终于耐不住地开口问道:“范阳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范阳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将手中的茶喝完,在傅威的耐心用光之前,才开口道:“爷爷,杰儿葬在哪里?”
这个出乎傅威意料的问话,令他双目大睁地望着眼前的范阳澈道:“你想起来了?”
“不!”范阳澈摇头坦言道:“我并没有想起来。只是有人告诉我的。爷爷,杰儿葬在哪里了?”
傅威这才确定范阳澈此次前来不是来算计傅国的。只是为了他那个可怜的孙女。想来自己那个可怜的孙女,一阵悲痛袭来,傅威走到桌前,坐下,端起那杯茶一口饮下,轻声道:“杰儿就葬在西山那片庭院里。那里很美,很安静!杰儿,杰儿她应该会喜欢的。”话到这里成为哽咽。
本以为对面的范阳澈也会跟着出现忧伤的表情,但是望着眼前那丝毫没有一点忧伤的俊美脸孔,傅威的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住范阳澈的衣领吼道:“你怎么能如此的平静?当初,杰儿可是为了你而死的!”话到最后成为愤恨。傅威为自己的孙女愤愤不平。
面对那狂怒的老脸,范阳澈并没有出现慌乱,只轻声道:“躺在那里不是杰儿!”
这句简单的话令本来打算将自己满腔的愤怒吼出的傅威顿时愣住:躺在那里不是杰儿?躺在那里不是杰儿?!
带着难以置信与丝丝的期盼,傅威问道:“你的意思是杰儿还没死?”
范阳澈点头。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那具尸体上明明有相同的伤痕!明明就--”傅威结束了轻喃而后焦急地问道:“范阳澈,你是怎么知道杰儿没死的?还有杰儿现在在哪里!”
望着那焦急的老脸,本想回答的范阳澈却被一声夹杂着睡意的声音打断了:“爹爹,什么事啊?”
揉着眼,小思澈迷糊地走到大厅里。
小思澈一出现,傅威的双眼就离不开了:因为那张仿若范阳澈的缩小版的小人儿。还有,小人儿眉宇间那熟悉的感觉。好像,好想一个人。谁呢?谁呢?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傅威双目大睁,屏住呼吸地望着小人儿:那眉宇间非常地像杰儿!
小思澈也注意到有人紧盯着自己。他疑惑地抬首望着自己的父亲道:“爹爹,那个人是谁啊?”
范阳澈弯腰,摸着他的头,笑道:“思澈,一路上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早点见到曾外公吗?”
“曾外公?!”小思澈何等地聪明,马上意识到眼前的老人正是自己的曾外公。
小脸带着兴奋,小思澈飞扑过去,抱住傅威的小腿,撒娇道:“曾外公,思澈想你想得好辛苦哦!”
那撒娇的声音,那一声“曾外公”差点让傅威老泪纵横。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波动的情绪,傅威蹲下身,一把抱住小思澈:杰儿,他的乖孙女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
范阳澈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不知道为何涌上了动容。
凤凰展翅 第八章 刺杀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龙门客栈的天之堂内,将整个天之堂度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范阳澈动作轻柔地将因为兴奋,跟自己的爷爷玩了一个下午而疲惫睡去的小思澈给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而后以眼神失意让一旁看得舍不得离开的傅威跟自己离开。
傅威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后,才转身离开。
“杰儿,现在在哪里?为何这五年来都没有来找我?为何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傅威才一入大厅就马上开口追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杰儿应该在傅国与楚国的交界处——楚州。”范阳澈将自己的推测讲出来。
“杰儿,好端端,干什么跑去楚州?”傅威的老脸上满了不解。
范阳澈将自己所知道的与所推测的讲了出来。
终于听完的傅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杰儿一直没有回岩城找他这个爷爷,原来当中有这么多的波折,这么多的原由。他要早点见到自己的孙女。
傅威眼带坚定地道:“孙女婿,爷爷要明早就出发去楚州!”
那声“孙女婿”令范阳澈动容。因为这代表着傅威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将自己当成自家人了。
本想讲出自己也要同行的范阳澈被远处急速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碰--”的一声,李胜男喘息地跑进,跪倒:“皇上,任大人伤重昏迷。”
“什么?!”傅威马上接过李胜男手中的加急密函:这五年来,他一直将绸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孙女,将对杰儿的情感都放在她的身上。而绸儿也把他当成了亲爷爷一样孝顺。此刻,听到绸儿伤重昏迷,傅威心里充满了焦急。
本来还一脸焦急的傅威忽然脸色大变,脸色非常地难看朝着跪在地上的李胜男喊道:“快,快去准备。我要马上去河州,马上就去!”
李胜男虽然不知道为何傅威会脸色大变,下如此的命令,但是还是马上起身离开,去准备了。
“不。我一定要去阻止。马上去阻止!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傅威心神恍惚地轻喃道。他手中的密函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范阳澈马上捡起地上的密函,看起来。入眼的字令他双目大睁:信上不仅提到任茧绸伤重昏迷,更提到了曾剑望已经查到伤任茧绸乃高国秘密派遣过来的将军--连十四所为。而曾剑望不仅已经秘密调动了河州附近几个州城的傅家军准备突袭楚州。曾剑望更打算以高超的易容术之混到楚州内,里应外合,伺机而动,去刺杀连十四。
曾剑望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可以让他无声息地接近一个人。如果他想要刺杀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失手的。那杰儿目前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范阳澈没有半分犹豫毅然对仍慌了神的傅威道:“爷爷,思澈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就赶去楚州。”
那坚定的俊美脸孔让傅威的心神安定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道:“你带着这块令牌去。这快令牌代表了朕,傅国的君王。”
这是从见面以来傅威第一次在范阳澈面前称“朕”。虽然傅威不适合当一个君王,确实不能抹灭他是傅国皇帝的事实。
范阳澈接过令牌,保证道:“爷爷,我一定会将杰儿平安地带回来。”说完,他毅然转身,飞身离开。
望着那顷刻间消失的身影,傅威不得不感叹:岁月催人老。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想当初,范阳澈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是,此刻的他却是一个绝顶高手。相信今日的他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需要杰儿挡在他身前保护他。他一定会像个真正的男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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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楚州州府显得很安静,很安静。
一身单衣着身的十四,凭窗而靠,失身地望着夜空中的圆月:脑中不断地盘旋着那被血色浸染的白色身影。
十四借着摇头的动作欲将那副让她心很难受的画面给甩出去。虽然,那副血色的画面是消失了,但是,心头那副丝丝悔恨与心痛仍旧残留下来。
十四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头,眉头微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受伤只不过是个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敌军的将领,她应该很高兴。为何此刻的心会很痛,很懊悔呢?仿佛那个女人是她的亲人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呀--”的一声开门打断了十四的沉思。她转首见一名家丁端着放置着茶的托盘进来,也就没有管他,转首,将目光放置在夜空中的圆月。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掠过,令她本能地半眯起眼。透过半开的眼,她见到那急速朝她喉咙贴近的刀刃。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她一个急速后弯腰,险险地避过那把欲夺去她性命的利刃。
站定的十四喘息地望着那张平凡的家丁脸孔。如果不是那双眼里充满了森森的杀机,眼前这个男人平凡地一如一名非常普通的家丁。
曾剑望冷笑着:“真可惜,只差一点点就能血见封喉了!”
望着那仿若死神般冷酷的男人,十四的心头涌现出了恐惧。但是,她知道此刻的恐惧是没有用的,必须想办法应付才行。秦武的卧室距离这里有五十米的距离,她必须要制造出动静,通知他才行。
十四的视线落在身边的花盆,没有一丝犹豫,十四抓起花盆就朝窗外砸出去。
“碰--”,花盆撞地破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那样地响亮,那样地突兀。
如此一来,相信秦武以及其他的士兵就会发现这里的异状,应该会马上赶过来看情况的。在这段时间里,她要做的就是拖住来人。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杀本将军?”十四开口问道。
将一切收入眼里的曾剑望自然知道十四在用拖延之术,但是,他并不急着马上杀死这个男人。他要这个男人好好地感受一下,死前的恐惧与绝望。他要让这个男人为伤害绸付出百倍的代价。
“将军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居然连两天前去河州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曾剑望讥讽道。
河州?!这个男人是傅家军的人。
“将军大人在等待手下来搭救吗?”曾剑望把玩着手中的利刃道:“只怕会让将军大人失望哦!方才明晚来这里之前,已经将府内所有的人给迷倒了。相信此刻就算你破喉大叫,也不会有一个人听到。当然,也不会有一个人来救你了!”
十四的脸色顿时刷白: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的。没有功夫的她要如何应付这个功夫高强,欲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好了。求救的游戏时间已经到了!”曾剑望停止了把玩的动作,右手紧握着利刃。光洁的刀刃折射着月光,显得那样的森冷。
忽然,曾剑望的身影一闪,消失了。
十四联连忙搜索着他的身影。
“扑--”刀入身体的声音,令十四身体一僵。
曾剑望将身体微向前,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紧贴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这一刀是代绸还给将军大人的谢礼。”
背部传来的剧痛令她差点痛昏过去。但是,她知道此刻昏倒的话就意味着死亡!墨绿色的眼眸闪过决然。
她右手伸出抓住肩膀上的手,也不管会加重伤势,一个猛然弯腰,在曾剑望来不及反应前,将他给摔倒在地上。
“碰--”的一声巨响,后背传来的疼痛令曾剑望一时间站不起来了。
忽然,脖间的冰冷令他停止了所有挣扎起身的动作。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半蹲在他身前的男人“明明因为背上的伤而脸色苍白,呼吸轻弱,但是却还是用已经开始晃动的手握着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为何这个男人不马上杀了他?这个动作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虽然有点困难,应该还是能搬到的。还有,为何这个男人会柔道?不是那种肤浅的,而是精通柔道精髓的那种。”
“滴答,滴答,滴答……”背部汩汩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单衣,顺着衣纹流到了地上。眼前的事物开始晃动,扭曲。十四不得不摇头,想要让自己混沌的神志变得清醒点。
由于她摇头的动作,她的身体出现了晃动,握着匕首的手晃动得更厉害。
曾剑望的眼中闪过精光。右脚一个急速上踢,将本来就摇晃的十四给踢飞出去,撞到了房内的房柱上,滚落倒地。
本来就虚弱的十四经过这一踢马上昏迷过去。
曾剑望站起身,手握利刃,站在已然昏迷的十四身前,眼中闪烁着犹豫:这个男人为何会柔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份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阴鸷的杀机所取代:不管这个男人到底是何人,也改变不了他伤害绸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他是敌方将军的事实,更改变不了他要杀这个男人这个事实。
抛去最后的一丝犹豫,曾剑望高举起手中的利刃朝已经昏迷的十四心口刺去。
凤凰展翅 第九章 赶到
“咚--”的一声,一颗石头撞击到刀面上,让曾剑望手中的刀飞离,Сhā在不远处的梁柱上。
在曾剑望反应过来时,一个白色身影飞身而进,将已经昏迷的十四搂入怀中。只见那个人快速地朝十四的身上点|茓。本来还是汩汩流血的伤口马上停止了流血。
曾剑望很快自吃惊恢复过来,不客气地朝那个阻挠他的白衣男人出掌。
“卑鄙小子,爷爷我跟你讨教一招!”伴随着一声怒吼,张宏粗壮的身体现身。
张宏望了一眼那昏迷的苍白脸孔,心中的怒气更甚了:这个小子胆敢伤害他们的将军。活得不耐烦了!
铁拳急速地朝曾剑望的胸口挥去。
面对那伤害力极高的拳头,曾剑望并没有丝毫的慌张,显得淡定。
眼看着那拳头就要碰到他的胸口,曾剑望一个后弓身,化去了那凌厉的攻势,双手借机扣住了那只铁臂,一个急转身,半弯腰,打算来个漂亮的过肩摔。但是,不知为何身后的男人仿佛如千斤石头一般,分文不动。
他疑惑地低头,只见那个男人双脚半蹲开,一只脚紧靠着他的脚,让他的柔道无法发挥作用。
“小子,你以为就你会柔道吗?比起老子来,你还嫩着!”话音刚落,曾剑望就被一双铁臂给抱住了腰。
背负投?!曾剑望的吃惊被一声暴喝与紧跟着的疼痛给打破。
“碰--”的一声,曾剑望被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剧痛令他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张宏还不解气,大步上前,拉住地上的曾剑望,铁拳不客气地朝他身上招呼去。
张宏就因为力气大,在精英兵里有“大力士”之称。那犹如千斤重的拳头,当场让曾剑望吐血。
“碰--”忽然,一个铁块飞进来,撞地而碎。
顿时,一阵浓郁的烟从铁块内冒出,让整个房间陷入了迷烟。
“噔--”的一声,迷烟中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剑笔直地朝张宏刺去,逼得不得不放开曾剑望。
“走!”迷雾中有人挽住已经神志不清的曾剑望,带着他离开。
等迷雾散去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已无曾剑望的身影了。
“XX的,让那个小子跑了!”张宏不甘地道。
“张宏,你马上命人准备热水。我要为十四疗伤!”白衣男人并没有抬首,命令道。
“好!”张宏领命转身离开,轻喃着:“想不到陈大夫居然有如此好的功夫!真是看不出来啊!”
白衣男子伸手动作轻柔地将昏迷的十四抱起身。那一直低垂的手终于也抬起来了--陈谦,那是陈谦那张儒雅的脸孔。
当朝霞的光辉将肚白的天空染红时,陈谦终于完成了医疗十四的工作。
在用清水洗去一手的鲜血时,他坐在床沿,眼带不舍与心疼地望着那因为失血过多,仍旧苍白的脸孔:还好,还好,他赶过来了!不然,他就要失去她了。这次,他要永远地呆在她身边,再也不要离开她了。即使要用别人的身份,即使他要用药物永远封印云杰的记忆,他也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可恨啊!要不是陈谦无论如何也不肯将摄魂术讲授给他,他也不会因为要得到摄魂术而跟陈谦耗着,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差点就要失去云杰了。
没错,现在的陈谦是易天易容的。他在迷晕陈谦后,将陈谦带着忘忧谷,以各种办法:下药,威吓,利诱等方法,试图让陈谦将摄魂术交出来。最终还是失败。而他也因为接到云杰出征的消息后,而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摄魂术的索要,而选择离开忘忧谷,到楚州来。也幸亏他这次赶来了,要不然,这次只怕,只怕他要永远失去云杰了。
因为这个想象,易天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他不自觉地弯腰,在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唇上印上一吻。他用自己的唇缓慢地摩擦着那略显冰冷的唇,感受着其中的丝丝温暖,借以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楚州的某个小客栈里,孟如菲正双手贴着曾剑望的背部,为他运功疗伤。
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在烛光的折射下,晶莹的汗水缓缓地划下。
“噗--”,终于曾剑望将盘踞带五脏的淤血给吐了出来。
孟如菲见状才收了回了。而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递过去道:“吃下吧!对你的内伤有好处!”
仍旧虚弱的他没有意思犹豫,接过药丸就吞下去了。
一股清凉从腹部冒起,缓解了他翻滚而灼热的五脏。
“剑望,你太鲁莽了!”孟如菲见他稍微好点了,就不客气的额批评道。
曾剑望无力地躺倒床上,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道:“为何那个男人会柔道?”
“你要的答案在这里!”孟如菲递过一张信函道:“这是从天机楼传来的消息!”
她也是在看到这份信函后才赶过来的。
曾剑望马上坐起身,接过信函,展开看:这是他日前让天机楼去调查这次来楚州的高国将军的资料。
入眼的信息令他不自觉地睁大了眼:想不到这个将军不仅是高国未来的皇后,更是一名女子。高国对于女子有多么不公平,他是知道的。高国的女子甚至被下令不准读书识字。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有女子有如此的才能,不能不让他惊奇。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个名为连十四的女子曾经还是让高国的苍州独立的夜叉。那个培养了可以匹比傅家军,可以打败高国皇帝亲卫队的女子。
夜叉的名字,他曾经也听人说起过。她的传奇故事,他也听说过。但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毫无内功的男人居然就是夜叉。
在资料的下方,还有附带了天机楼对于精英兵调查回来的资料。这个资料还特地将精英兵与傅家军做对比,让人一目了然地发现:无论是军规、军队的编制,还是军队的训练方式,跟傅家军有着惊人的相似度。正因为如此,所有精英兵都认为他们的将军夜叉大人曾经真的是傅家军的一位高级将领。
放下手中的信函,曾剑望眉头紧锁,在那里思索着:那个夜叉不可能是傅家军的某个将领。莫说傅家军所有的将领对于傅家军是绝对的忠诚,万不可能做出出卖傅家军之事,而且,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打造出可以堪比傅家军的精英决非一般的将领可以做到的。就连他、绸、亲卫队副队长吴浩都没有这么本事。为何那个从未听说的夜叉能有如此的本事?普天之下,能有如此的才能的,除了他的楼主,夕日的北将--傅云杰之外,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一道灵光闪过:同样拥有惊天的才能,同样是女扮男装,难道、难道那个夜叉就是楼主?
曾剑望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测:莫说那人的容貌跟楼主一点也不相像。以楼主的一身功夫,怎么可能会毫无反抗地让他刺杀呢?不可能,那个不可能是楼主的。想到这里,本来因为猜测而亮起的眼瞬间暗淡下去。
“剑望,你也太鲁莽了!要不是我刚好看了这份信函,只怕此刻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一旁的孟如菲见他终于看完,忍不住再次疏落。毕竟,方才多凶险。要不是她事先带着烟雾药丸,只怕他们两人还无法离开那里呢。
曾剑望自然听出了那责备话语背后隐藏的担忧,回道:“知道了。我下次会计划周全的。”经过这次,他也不会再鲁莽了。面对如此的对手,他需要好好的准备一番的。
“嗯--”伴随着一阵呻吟,一直昏迷的十四终于清醒过来。
她有点茫然地望着那背对着自己,被阳光度上一层光芒的男人。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那个男人转过身。
“陈谦?!”十四吃惊地叫着,欲起身。但是,这个动作却牵扯到她的后背。
“呜--”她闷哼地重新趴在床上。
易天马上走上前,将手中的药放置在床旁的茶几,而后伸手朝她背部的几个|茓道点去。方才因为拉动伤口而流出的鲜血停止了。
“夜叉,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不然伤口会再次裂开的!”
等疼痛过去后,十四虽然照着他的话乖乖地不动,但是仍旧追问方才的问题道:“陈谦,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天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端起茶几上的碗,递过去道:“先把药喝了吧!”
十四见状,知道不把药喝了,他是不会回答的。望了一眼那乌漆麻黑的药,她一个闭眼,接过一口喝下。本以为会尝到苦味,但是,从舌尖蔓延开的淡淡的甜味令她很是疑惑。
易天笑着收回了空碗,笑道:“知道你不喜欢吃苦的,我特地在药材里放了甜味了。”
望着那熟悉脸孔的笑容,十四感激地道:“陈谦,谢谢你!”
“好了。你我之间用谢字太见外了!”易天伸手将被翻开的被子给重新盖在她身上:“好好休息吧!这样对你的伤有好处!”
“哈--”因为药效上来了,十四打着哈欠,半眯着眼道:“陈谦,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想呆在你身边!”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远远地传来,仿佛睡前的催眠曲,令十四马上跌进了梦乡。
凤凰展翅 第十章 两军交锋
“陈大夫,将军醒了没……”远远传来张宏那即使压地声音仍旧高昂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个本来高分贝的声音陡然降下来。
收到易天那锐利带着杀气的目光警告后,张宏才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将军,还没有醒吗?”怪了,一直温文儒雅的陈大夫眼神啥时如此的锐利压迫人呢?
“没!”易天低沉而简短地给了这个答案。
虽然,此刻的张宏一点都不想面对现在凌厉,甚至有点冷酷的陈谦,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个,陈大夫,你不能让将军早点醒来?两万傅家军已经压境了。”
易天正想拒绝,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给打断:“什么?傅家军压境?!”
一直疲惫地听着两个人对话的十四终于清醒过来。她挣扎地半起身道:“张宏,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张宏一见十四终于醒来,马上绕过身前的易天,走过去,焦急地道:“将军,两万傅家军从清晨集结,朝楚州而来,现在他们正列阵在楚州城楼外。”
想不到傅家军的动作如此的迅速。两万的傅家军?!望了张宏脸上的慌乱,她知道这慌乱从何而来:傅家军,这天下最厉害的军队,能以一敌百的军队,关它的名号就能让人从内心里感到畏惧与害怕,还没有开战就已经在势头上输了一大截了。
但是,她不能慌乱,如果连她也慌乱的话,精英兵会必败。静下心来,她开始思索着应对之策:为了苍州的安全,她要求张宏只带来一万的精英兵。虽然,她并没有见识过傅家军的真正实力,但是,她对于自己亲手培养的精英兵还是很有信心,应该可以匹比傅家军的。虽然,这次朝廷也给了她几万士兵,但是她知道这些以老弱病残与新兵组成的军队是不能依靠的。因此,她手中唯一能战斗的就只有一万的精英兵。现在面对人数比他们多一倍的傅家军,她要如何取胜呢?
一道灵光闪过。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精光。她抬首对着站在一旁,一脸关心的易天道:“陈谦,我想要上战场!”
本想拒绝的易天在见到那双墨绿色眼眸中的坚决,只能叹息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道:“吃下吧!它不仅能让你的痛苦消失,更能暂时压制住你的伤势。但是,药效只有两个时辰。答应我,不要乱来!”
“嗯!”十四没有意思犹豫接过药丸吞下。随着药丸的入腹,腹部涌现出一股热气,本来因为伤势而虚弱的身体顿时有了气力。而方才还隐隐作痛的背部也仿佛全好一般。
十四马上坐起身,对这眼前的易天感激地道:“易天,谢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陈、陈谦--”她错愕地道。
易天的眼中浮现出不舍的复杂情绪:这药丸虽然对于云杰的伤势有很好作用,但是有个副作用就是减弱绝情花的药性。也就是说,云杰服用这药丸后,很有可能会想起所有的一切。只要,她想起所有的一切,就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她。
压下内心的苦涩与不舍,他放开怀中错愕的人儿,笑道:“好好保护好自己!”
“会的!”十四笑着保证道。
此刻虽然是上午,太阳也不毒辣,但是站在城楼上的秦武以及所有的士兵额头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只因为城楼下那两千傅家军亲卫队。
身穿银色盔甲的傅家军亲卫队手握利器。在阳光的折射下,那些盔甲与利器散发着森冷的杀气。仅仅只有两千傅家军亲卫队,却散发着那种百万雄师压境的气势。这让直面这股气势的城楼上的士兵都心生畏惧。
由于城楼下的空地有限,曾剑望并没有让所有的傅家军来到城楼,而是将其中的两千傅家军列阵于城楼下,其余的傅家军驻扎在离这里一里外的山丘上。
曾剑望满意地望着城楼上敌军苍白脸色的畏惧与害怕: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未战之前,先给敌军以精神压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城楼上压抑的气氛。
本来还满脸畏惧的士兵脸上的畏惧消失,浮现出坚毅,开口跟着咏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清脆的声音合着士兵整齐而雄浑的咏唱,一身军服着身,脸带夜叉面具的十四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上了城楼上。
那浑身散发着无比自信的身影吸引所有的目光。
十四一步又一步的迈上了走到城楼上的正中央那个小台上,而后一个急转身,对着底下的精英兵笑道:“各位精英兵,喊出我们的口号!”
底下的精英兵顿时一震,齐声高喊道:“我们是最强的!”
露在面具外的红唇上翘:“眼下就有个机会可以证明我们精英兵是最厉害的。”
十四右手一指,指向城楼底下的傅家军亲卫队道:“只要我们打败底下号称‘天下第一’强兵的傅家军,那么我们精英兵就是真正的最强者了。各位有没有信心向世人证实我们精英兵是最强的?”
“有!”精英兵各个士气高昂的喊道。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秦武眼带痴迷地望着那在台上显得耀眼非常之人:第一次,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声,第一次,他感觉一个人可以很美,可以无关容貌的很美,让人移不开眼。
曾剑望吃惊地望着那仅凭几句话就能磨去士兵内心的畏惧,变得士气高昂的女人。那浑身散发着自信的身影太像太像楼主了。这个女人就是楼主!那个曾经被他否定的怀疑再次出现,而且以肯定的姿态。
而那些跟傅云杰朝夕相处过的亲卫兵也只感觉那个忽然出现的人非常地熟悉。
“击鼓!应战!”随着夜叉的高喊出声,那震耳欲聋的鼓声马上响起:“咚--咚--咚--”
一直紧闭的城门开始打开。在张宏的带领下,身穿盔甲,脸带头盔精英兵的骑兵骑着同样配穿着盔甲的战马纷涌而出。
这是精英兵骑兵中最厉害的:盔甲连人到马武装,让人无法射杀。
此刻的曾剑望已无法细想心中的猜测。他不得不下令应战。得到命令的亲卫兵马上开始摆阵。
“哒哒哒--”盔甲骑兵转眼已经很接近他们。
他们忽然整齐地套出带着奇怪布囊的怪箭朝他们射去。
“咻咻咻--”箭雨朝他们射去。
亲卫兵很有规律地举起身旁的盾牌,从上到下严密地盖住了自己,让那些箭要不落在地上,要不落在盾牌傻瓜。
呆在阵中央的曾剑望因为四周蔓延开浓郁而刺激的味道而眉头微皱。脚边蔓延开的黑色,令他很是疑惑。他很快发现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从那些箭头上破裂开的布囊中流出的。而且,这些黑色液体已经流淌满他们四周了。
“咻咻咻--”又一阵箭雨。但是,这次却是火箭雨。
亲卫兵再次举起盾牌抵挡。照道理,这些火箭落在盾牌上,肯定会自动熄灭。但是,火头才接触到盾牌,整个盾牌马上被火苗吞噬。
秦武与城楼上所有的士兵都吃惊地望着那盾牌阵变成火牌阵:这简直是神迹啊!
望着城楼下的火牌阵,十四的红唇不自觉地上翘:她早在刚进入了楚州时,为了日后迎战准备而勘察楚州的地形。在楚州的山上,发现了一个被当地人成为“死潭”的潭水。这个潭里的水成黑色,里面没有任何的生物。她在见到这所谓的“死水”后,脑中忽然浮现一个词:石油。
方才在思考如何应战时,她就想到这石油了。
望着那些仍旧举着盾牌抵挡箭雨的亲卫兵,十四的眼中闪过自信与讥讽:这只是徒劳无功的抵抗。不出半个时辰,所有的亲卫兵都会丧生在火海中。
由于盾牌是金属制作的,牌面在大火烘烤下,变得滚烫,让人无法握住。
“咚--”终于,有士兵受不了那烫手的温度而松了手。
“咚咚咚--”很多士兵都不得不扔了手中的盾牌。
亲卫兵方才因为盾牌而遮去的视线而重新恢复,得以看清楚四周的景象。他们的脸色顿时大变:火海!他们已经被包围在一个火海里了。
而方才那些骑兵已经停止了射箭,但是仍旧高举着手中的箭直指火海,以预防有亲卫兵借助高超的轻功从火海中飞身而出。
曾剑望脸色大变得下令所有的亲卫兵朝中间那块被黑色液体浸染最少的地块。
“剑望,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石油的液体,呈黑色,可以在水上燃烧。”
“楼主,所谓水火不容。火又怎么可能在水上燃烧呢?”
石油?!这些黑色的液体就是石油。
楼主,那个人真的就是楼主!
此刻的曾剑望已经没有空在那里高兴了。望着逐渐逼近的火苗,他拼命想应对之策。但是,望着那包围他们的火墙,以及火墙外面那些箭,他的脑中毫无应对之策。
可恶,难道他们今日就要丧生在这里吗?还好不容易他才发现楼主没有死,还来不及让所有人知道,要死在这里吗?
凤凰展翅 第十一章 悲痛
相比起处在火海里亲卫兵的绝望,所有的精英兵在见到这样的场景后,各个兴奋难耐:他们精英兵终于打败了号称“天下第一强兵”的傅家军。他们精英兵终于成为最强的了。
难隐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不知哪个精英兵率先喊了一声:“夜叉大人,万岁!”
这喊声马上得到应和:“夜叉大人,万岁!”
本来凌乱的喊声随着喊的人数的增加而逐渐变得整齐而雄壮:
“夜叉大人,万岁!”
“夜叉大人,万岁!”
“夜叉大人,万岁!”
……
忽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那飘逸的身影,满头的白发以及那俊美如仙的面容一时间让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十四在那里白衣男子出现后,所有的注意力再也移不开了。她不自觉地走向城楼的最前面,只为了能看得更清楚。
是他!是他!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中的男人!虽然,她一直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容,但是,此刻的她却异常肯定眼前的白发男人正是那个男人,那个她即使忘记一切,仍深刻心头的男人。
此刻的范阳澈只能远远地遥望那站在城楼上,带着鬼面具的十四。虽然,他没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但是那眼神,那熟悉的眼神让他一直沉寂的心没由来地加快了跳动。他真的很想很想马上去她的面前。但是,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范阳澈收回自己的心神,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火海。黑眸一敛,他扬起手中的长枪。
“丁——”随着长枪发出一声鸣叫,范阳澈运功,将长枪朝火墙外的一处地面刺去。
“轰——”的一声,只见地面顿时裂开,连带地火墙也被这股强大的内力给分割开。
曾剑望见状,马上下令所有的亲卫兵通过这裂缝逃出。
“发什么呆,快射箭!”率先恢复过来的张宏,马上下令。
同样被这喊声给拉回神志的十四顿时脸色大变,马上高叫道:“住手!”
但是,这喊声很快就淹没在箭雨声中。
无数的箭朝亲卫兵与范阳澈射来。
范阳澈果决的一个转身,面对那些箭雨,急速地转动那把长枪,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盾牌,让那些箭无法入分毫。
在范阳澈的掩护下,亲卫兵急速地撤退。
张宏的额头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好、好可怕的男人!好可怕的功夫!这个男人仅以一身功夫抵挡如此多的箭。
城楼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下的战况上,没人注意到在一个角落,一个男人正拉着弓,箭直指地上的范阳澈。
易天的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机,薄唇轻启:“死吧!”话音刚落,箭笔直地朝范阳澈射去。
一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范阳澈身上的十四也注意到那带着强劲冲力的箭笔直地朝范阳澈射去。
“不!”随着她的尖叫声,那把箭穿破范阳澈的防御,笔直地刺入他的胸口。
“恩!”范阳澈蒙哼了一声,身躯晃动了一下,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一下。正因为这停顿,又有一支穿过这个漏洞,射到他的大腿上。
鲜红的血立即冒出,染红了他的一声白衣。
“不!”目睹这一切的十四只觉得心痛无比。失去最重要的人恐惧让她的心绪开始大乱。脑中浮现出大量的画面:
“呵呵,美男终于没有妨碍我们了。”那是她为了能接近他而将他掠走。
“对不起。我为方才的行为道歉。但是,我并不后悔。因此,我喜欢你。”那是她第一次亲薄他后,她向他告的白。
“杰,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我还是奢侈地想对你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他跟她定情时,第一次说的爱语。
“啊——”脑中急速涌现的画面令她一时接受不了的大叫。
隐藏在暗处的易天脸色暗淡下来:这一刻终于来了。云杰,她马上就要恢复记忆了。
“将军,你怎么了?”站在十四最近的秦武关心地上前问道。
十四终于停止了叫声。她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拿掉,连带着脸上一直贴着面具也给扯下来。
“将军,你——”秦武错愕地望着那张英气的美丽容颜。
终于,云杰还是恢复了记忆了。目睹她这一连动作的易天只能在心里暗叹。
他的视线落在那闪烁着异常决心的眼眸,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云杰,难道她想——
“住手!”易天大叫道。
但是,已经太迟了。
十四,不,应该叫傅云杰才对,双手已经握紧,暗运体内的真气。
“咻——”一根银针从她的背部飞射而出。
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强压下翻涌的血气,傅云杰一个足尖点地,飞身而出。
望着那已经飞身而出的身影,易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云杰,以自己的真气,强力冲破他禁锢她一身功夫的银针,会让体内的真气大乱,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心脉尽断而死。不,他不能让云杰离开自己。易天马上转身飞身离开。
“将军!”目睹傅云杰扯去脸上面具,露出自己真面目,飞身离开的秦武除了吃惊外,还是吃惊。
身穿一身将军服的傅云杰施展绝妙的轻功飞身到战场上。边飞,她边下令道:“停止射箭!停止射箭!”
众精英兵这才听到自己将军的命令声,停止了射箭。
他们的视线在接触那在半空中飞过的身影,以及那张充满英气的俊美脸孔,各各是目瞪口呆。夜叉大人不是不会武功吗?
没有逃多远的亲卫兵也因为这喊声,将头转过来。入眼那张熟悉的脸孔,令他们各个激动万分。那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北将——傅将军。
范阳澈从那身影出现在眼前后,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张熟悉的身影是经常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人。是她!是那个他心头的人!
终于,飘落而下,傅云杰见到身上Сhā着两只箭的范阳澈,一直压抑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地流下:“澈,澈……”
身体仿佛处于本能,范阳澈手一伸,将那哭泣的人儿揽住怀中,自然地轻声安慰道:“杰,我没事。没事。”
为了让她安心,他拉来了胸前的衣裳,让她见到里面穿着软甲。其实除了脚上的箭伤,他并没有其他的伤。
见到那没有一点血迹的胸口,傅云杰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傅将军!傅将军!”伴随着那充满喜悦的声音,所有的亲卫队都回来。
在曾剑望的带领下,所有的亲卫队整齐地队列,行军礼:“参见傅将军!”
这一幕让所有的精英兵都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
天那!他们的夜叉大人居然是那名震天下的北将傅云杰!
放下心的傅云杰真想跟那些多年不见的亲卫兵打声招呼,想要跟自己一手培养的精英兵解释清楚时,一股血气涌上来,冲出她的喉咙。
“扑——”鲜红的血液喷出,傅云杰的身体也跟着倒下来。
范阳澈心惊地抱住那软下来的身躯。
他颤抖地用袖口拭擦着她口中流出的血水。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血反而越流越多。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袖红,染红了他的眼。
鲜红色?!曾经,他也见过这个令他痛心无比的鲜红色。
“澈,你放心。并没有伤到要害!我以前在战场上受过更严重的伤,都没有死掉……”那是她为了救自己而身受箭伤却仍强忍着疼痛,安慰自己。
“澈,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一起看着宝宝出世。抱歉,可能无法实现陪伴你到老的承诺了!”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即将要失去挚爱的恐惧。那种仿佛世界都要消失的恐惧。
他想起来,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杰,他的杰,他最爱的女人。黑眸中的欣喜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眼前嘴角的血色越冒越多的傅云杰给吓飞了。
感到怀中人儿温度的急速流失,范阳澈难掩内心的恐惧,颤抖着手,边做徒劳地擦拭,边哽咽道:“杰,杰,拜托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望着那双黑眸中熟悉的柔情,傅云杰知道范阳澈已经恢复记忆了。这对目前的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觉得无比的苦涩与不舍。视线落在他满头的白发,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倘若这次澈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他怀里的话,她敢肯定这次的澈承受不住。
不,她不要澈死去。
用尽所有的气力,她颤抖的手,举起,碰触着这张即使失去所有的记忆也无法忘怀的脸孔,扯着笑容道:“澈,我们的宝宝没事!是个很可爱的男孩!”
“我知道。思澈,我已经见到了!”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他压低声音回道。
她欣慰地笑道:“原来,你已经见到思澈了!太好了,太好了……”话越说越轻,越说越无力。
那笑太虚无,太飘渺,飘渺地仿佛如烟般消散,让他恐惧万分。
这份恐惧化为怒吼:“杰,如果你敢离开我的话,我一定会马上跟你下去。不会理思澈的。”
母性的本能让本来感到极度疲惫与虚弱,快被黑暗吞没的傅云杰顿时凝聚涣散的神智。本来已经无力的手忽然抓住范阳澈的手臂,带着恳求道:“你不能……”
“我能!”黑眸中闪烁着异常的坚定:“杰,在我的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即使是我们的儿子。五年前,当我以为你——”他因为回忆当初的痛苦而苦涩地闭眼,好一会才重新睁开眼。那双坚定的黑眸中充满了深沉的痛。那痛令傅云杰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对于两个相爱的人,其实被留下来,独自活着的那个其实是最痛苦的那个。
她不想再留这个深爱的男人,独自一人在世界上,不想看着他的眼中再次出现深沉的伤痛。她不想死,不想死,真的不想……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黑暗将她给吞没。
感到她阖眼,范阳澈再次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高喊出声:“不!”
那悲鸣冲入云霄,久久不绝。
凤凰展翅 第十二章 易天的选择
“傅将军——”亲卫兵难隐悲痛地呼唤着自己的英雄。
“夜叉大人——”精英兵哽咽地呼唤着自己的将军。
顿时,沉重的悲伤气氛在战场上蔓延开。每个人都陷入悲痛而无法自拔。
此刻的范阳澈只是眼带柔情地望着怀中的人儿。那双眼里除了怀中人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如果你还想救她的话,就放开她吧!”一个微喘的声音传人了范阳澈的耳中,点燃了本来空洞的眼。
范阳澈急忙地抬起首,望着眼前已经恢复本来容貌的易天:是他!那个鬼医!那个对云杰怀着爱慕之情的鬼医!
黑眸直入那双血色的眼眸去探视易天眼底的诚意。
在发现那双血色眼底除了担忧还是担忧,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救云杰的。
范阳澈轻柔地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傅云杰放在地上。
易天马上蹲下身,为她把脉,眉头紧锁: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云杰已经被乱窜的真气伤及到经脉,心脉已断,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易天快速地伸手朝她的身体上的|茓道点去,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喂到傅云杰口中。
范阳澈等易天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后,才追问道:“杰,她怎么样?”
易天并没有抬首,只道:“她的伤势已经暂时稳定住了!我要将她带到忘忧谷里,那里有治疗她的药物!”
“我也去!”范阳澈马上道。
易天这才抬起首,血眸望着他眼底的坚持,才点头。
范阳澈见状才松了口气:他好怕这个男人会再次带走云杰。根据小思澈的描述,他已经大致可以推出当初带着云杰,伪装成云杰假死现象的正是这个男人。普天之下,也只有精通于医术与易容术的鬼医才有办法办到。因此,这次他说什么也要跟去。他 不想要再失去云杰了。那种失去挚爱的痛,那种痛彻心扉尝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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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谷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谷内长满了美丽的花朵,嫩绿的青草,仿佛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饶是见多识广的范阳澈在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色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
易天回首望了一眼那轻柔地抱着仍旧昏迷的傅云杰,抬首望着四周景物的范阳澈,道:“到了!”
范阳澈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一座雅致的竹院。
在易天的带领下,范阳澈将昏迷的傅云杰抱到了其中一个竹屋。而后,易天交代了范阳澈好好照顾傅云杰后,才转身离开。
此刻的范阳澈也没有打算出去了解这个竹院。他的眼中只有仍旧昏迷的傅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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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院的最偏僻角落里,易天转动某个假山旁的机关。伴随着“咚——”的声音,假山的中间开始出现了一个单门似的入口。他马上进入了那打开的入口。
“呀——”伴随着在这寂静的显得异常响亮的开门,易天进入紧闭的牢房。
血眸扫向了那因为被折磨而显得异常消瘦的陈谦。本来温文儒雅的俊美脸孔,此刻变得消瘦苍白。
陈谦只是将视线落在眼前的易天几秒钟,而后一脸冷漠的闭眼养神。
这一切落在易天的眼中。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被挑衅,觉得生气,反而会更加想要折磨这个跟范阳澈有着相似气质的男人。但是,此刻的他却觉得很佩服这个男人:在面对如此痛苦的折磨后,精神还没有崩溃,仍旧保持着淡漠,这需要一个强大的意志力。
“云杰因为强行冲破银针的禁锢,而使真气乱窜……”
易天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人给打断:“她怎么样?她现在怎么样了?”
血眸里闪过精光:“她已经经脉尽断。要不是我以回魂丹护住她最后一口真气,只怕她早已……”
陈谦脸色顿时刷白,后退了几步,无力地跌坐在那张牢床上。经脉尽断?!身为医者,他知道这意味着回天乏力,意味着——他痛苦地闭眼:意味着死亡!除非,除非能找到紫仙草,以紫仙草的神奇药效,应该能护住心脉。
“我有紫仙草!”低沉却显得那样突兀的声音传人陈谦的耳中。
他吃惊地大睁眼,望着眼前这个显得那样镇定的男人:也对!他方才是因为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鬼医淡定的神情。鬼医深爱着她。现在眼看着快失去了她了,鬼医是不可能保持如此的镇静的。想通了一层的陈谦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快去拿紫仙草!”
“我已经带来了!”说着易天拉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自己的胸膛。
陈谦望着那朵以易天的心脏为中心散开呈草状的图案,吃惊地道:“这——”
易天拉回了自己的衣裳,道:“紫仙草对于生长环境有特殊的要求,普天之下,只有忘忧谷才能长出紫仙草。紫仙草每百年才会成熟一支。而上一支紫仙草已经凝聚在我的胸口!”
“不只凝聚这么简单吧!”身为神医的唯一传人的陈谦自然没有错过那朵本来应该呈紫色的图案,此刻正呈暗紫色。
“对!紫仙草是那个老头当初为了方便试药,确保我能好好地充当药人才以内力凝聚在我的心脉上。”易天不想跟别人吐露曾经他受过的痛苦,低首轻声道。
“我要你帮我把心脉上的紫仙草分离出来!”易天重新抬首,血眸直入陈谦那双因为震惊而大睁的眼。
将紫仙草分离出来?!没了紫仙草压制那些毒药,只怕鬼医活不过一日。陈谦吃惊地望着那一脸坚毅的男人。那双带着坚定而又绝望的血眸,忽然他明白了:其实,这样对于鬼医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当爱一个人深入骨髓,却又无法得到时,那种绝望可以将人给逼疯。曾经,他因为这份无望的爱想要对她施展摄魂术,得到她。索性最后,他还是没有失去自我,抽身出来。显然,鬼医对她的情感要比自己深得多,深到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答应你!”
易天在听到这个预料的答案后,薄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也好,与其苦苦痴缠,用尽手段无法得到所爱,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怀中,看着她的眼中只有别的男人,他宁愿选择永远不要见到,不要听到,不要感觉到了。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为这场无望的爱恋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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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为忘忧谷度上一层美丽的红晕,让忘忧谷显得异常的唯美,让人仿佛有种闯入仙境的错觉。
此刻的范阳澈无暇欣赏满谷的美丽景色,他的眼中只有那禁闭房门。范阳澈难隐内心的担忧与焦虑在房门口来回的踱步。
两个时辰前,鬼医带着另外一个看起来身形消瘦的男人说是两人一起救云杰。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门仍旧紧闭。这让他本来就一直提着的心越来越担忧,越来越焦虑。
当夕阳终于落下,夜幕来临时,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怎么样了?杰,她怎么样了?”范阳澈马上冲到易天跟前,焦急地询问答案。焦急担忧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易天脸色不正常的苍白。
一旁的陈谦见状,上前解围道:“云杰,她已经没事。相信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了!”
“真的?!”黑眸难掩兴奋:“太好了!”话音刚落,范阳澈飞也似冲进屋里。
“扑——”一直隐忍着的易天再也压抑不住的吐血。
陈谦马上上前搀扶着他坐下,而后解开衣带,从内缝里掏出一颗药丸,递过去道:“吞下去吧!”
易天望了一眼陈谦,而后接过去吞下。顿时,翻搅的经脉安静了下来。
“可以压制几天?”易天忽然开口问道。
陈谦微愣,而后回道:“五天。”
“呵呵,五天啊!比我估计的长了两天。”易天抬首,直望着他道:“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他们两人。”身为鬼医,他有自己的骄傲。他最不需要别人的愧疚,别人的同情。那只会让他感觉自己很可悲,很可怜。
“恩,我答应你!”在这一刻,陈谦忽然有点佩服这个男人。
抬首望着满谷被月光度上一层柔和光辉的花朵,以及那花丛点点的萤火虫,易天轻喃着:“如果思澈见到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真希望能让他见到啊!”
陈谦诧异地望着易天脸上的温柔。那温柔他只在易天以及云杰时才看到。此刻却因为另一个人而出现。思澈到底是谁?
望着他眼底那深沉的渴望,陈谦暗暗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这五天内找到那个名叫“思澈”的人。
凤凰展翅 第十三章 许你来生
柔和的烛光照耀着竹室内,照射在范阳澈那张充满期盼的俊美脸孔上。
范阳澈双手紧握着仍旧昏迷的傅云杰的右手,如玉的黑眸直盯着那张稍微恢复点血色的脸孔。
虽然,已经知道云杰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差点失去她的一幕与五年前失去她的那一幕重叠,让他的心充满了不安。无法看到她重新张开眼,无法看到那张英气脸孔上重新出现神采,他是无法真正安心。
“恩——”轻弱的声音令他俊美的脸孔上充满了惊喜,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
已经沉睡于黑暗中的傅云杰非常努力地睁开眼。随着眼前晃动模糊的景物逐渐清楚,窜入眼的是那张朝思暮想的俊美脸孔。这张她苦苦思念了四年,在失去记忆的一年中,仍旧无法抹去的脸孔,此刻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一时间她的心里充满了感动。这份感动化为泪水。
范阳澈见她忽然落泪,马上紧张地追问道:“杰,你是不是很痛?我马上找易天!”说着,他就欲放开大手中的纤手,起身。
一个反握,她拉住了他,摇头轻声道:“我很好!”
望着那双墨绿色眼眸中的渴望,他知道这一刻她希望自己能留在她的身边。重新坐在床沿,他握紧大手中的纤手,而后弯腰,温柔地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温柔的亲吻,简短的话语,令经历了五年分离的她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翻涌的情绪,本来已经停止的泪再次涌现,滑落。
那泪滴落在范阳澈的心中,令他不自觉地再次弯腰,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恩——”她的轻吟声,点燃了范阳澈的情yu。薄唇覆上了红唇,舌窜入她的口中,追逐那丁香舌。
那深吻仿佛倾注了两人这五年来的思念,所有的情感。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范阳澈率先放开她,以不增加她的压力,轻靠着她的肩头喘息着,以平服因为方才深吻而高涨的情yu。
同样感受在他身体紧绷的傅云杰难掩羞涩,苍白的容颜上染上一层红晕。
终于,平息了自己情yu的范阳澈用非常低沉沙哑性感的声音:“杰,我明天就让人将思澈接过来。”
“思澈,他现在怎么样了?”儿子是她的心头肉,一提起,她难掩激动地追问道。
范阳澈连忙将她按住,道:“放心。思澈很好!他很像你,自信得狂妄!”
“那也要看看他是谁的儿子。他可是南相与北将的爱情结晶,遗传了我们两人的优点,有资本自信、狂妄。”提起儿子,她的脸上浮现出自信与得意。
望着那久违的自信神采,范阳澈内心的不安才真正放下。
“杰,跟我讲讲思澈出生到现在的事情吧!”没有亲手抱抱出生的儿子,没有亲眼看着儿子牙牙学语,没有亲眼看着儿子学习走路,已经成为他内心的一大遗憾。此刻的他希望通过她的讲述,去得知这一切。
聪明如傅云杰自然知道他话里的遗憾,就开口讲述着从怀孕到生产,到儿子牙牙学语,学习走路的所有一切。
深夜中,轻柔带着兴奋的声音一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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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风吹拂着忘忧谷,为午后的忘忧谷增添了一份柔和的宁静。
靠在谷园中的树干上的傅云杰好笑地望着一眼不远处不肯离开的修长挺拔身影,才将视线调回眼前的男人。
易天也用红眸凝望着此生最爱的女人。望着她虽然虚弱,但是已经恢复血色的容颜,心里很是宽慰。
“易天,谢谢你!”真诚的感谢话语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望着那真诚的容颜,血眸盛满了错愕:毕竟,因为他,她与范阳澈分离了长达五年的时间,也因为他,她才会跟思澈分离了一年的时间,才会经历如此多的痛苦。本以为会听到带着怨恨的话语,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真诚的,没有丝毫怨恨的话语。
“你不恨我吗?”好半响,易天才找回了声音,问道。
“为何要恨?红唇边泛起释然的笑容:“五年前,要不是你,我早已经死去,不是吗?几天前,要不是你,我也死去了,不是吗?易天,我很感谢你!”虽然,也因为易天,她被迫与澈分离了五年,但是,他救了自己与思澈才是最重要的。人啊,更多的因为选择看到别人的好,才会活得更开心。而且——墨绿色的眼眸望了一眼,那张俊美脸孔上化不开的愁绪。她知道这是因为她。这个男人爱她,不比澈少。他的爱虽然隐晦,但是却是真心的。只可惜,她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因此,她只能辜负他。
血眸因为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真诚笑容,而后半闭:这就是他所爱的女人——敢爱敢恨,懂得看到别人的好。
易天重新睁开眼,直盯着眼前的人儿道:“云杰,我爱你!”
听到这表白的话,傅云杰微愣:这是易天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跟她表达。而且,是在她跟澈团聚后。
忽然放大的俊美脸孔,令处于呆愣状态的她来不及反应,墨绿色的眼眸因为错愕而大睁。
红唇边传来压力,而后一颗药丸顺着她因为吃惊而半开的唇滚入了她的口中。
“放开她!”随着一声暴吼声,范阳澈飞身而来,一把推开那个胆敢亲薄他心爱女人的男人。
本来因为毒而身体虚弱的易天因为这一推而连续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范阳澈将傅云杰紧紧地搂在怀中,双眼带着防备与懊恼地望着不远处的易天:他太大意了。居然让这个鬼医得了空子,亲薄云杰。可恶!
正想低头查看怀中的人儿,范阳澈因为眼前那双久违的明眸而错愕地道:“云杰,你——”
傅云杰也在那双大睁的黑眸中看到自己已经恢复本来眸色的眼眸。她感激地转首道:“易天,谢谢——易天!”这本来感谢的话忽然化为一阵吃惊的叫声。
范阳澈也震惊地望着眼前五官出血的易天。
还在状况之外的易天有点吃惊于为何云杰如此地吃惊尖叫。正想开口问的他感到一股血气急速地上涌,口中溢出大量的血。
“易天!”目睹他大量吐血的傅云杰挣扎着起身,想要飞奔而去。
范阳澈为了怕她大病初愈的身体吃不消,连忙抱起她,飞身来到已经跌坐在地上的易天身旁。
她用自己的袖口想要擦拭着他唇角,鼻间的鲜红,但是除了袖口染红外,血一点都没有停止流动。那血流动的急速让她很是心惊,连忙大声叫道:“陈谦,陈谦……”
陈谦听到叫喊声,马上赶来。望着那五官出血的易天,陈谦连忙蹲下身,拿出怀中银针为他施针。
半刻钟后,虽然易天流血的速度已经减少,却并没有停止。
“陈谦,易天怎么样了?”她抓住他,焦急地问道。
“毒攻五脏,已经回天乏术了!”陈谦摇头地轻声道。他本以为以自己的解毒丸应该能撑上五天的时间。而他也已经知道鬼医口中的“思澈”正是傅云杰与范阳澈的儿子。他也知道了范阳澈已经通知思澈赶来了。本以为有了这五天的时间,应该能让鬼医在最后见到思澈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才三天,毒已经蔓延鬼医的经脉。虽然,方才他已经施针,暂时压制住毒侵染鬼医心脉的速度,但是,撑不过两个时辰。
“毒攻五脏?!”傅云杰吃惊地叫道:“不可能的!易天可是鬼医,怎么可能被人下毒而不知道呢?就算他不小心被人下了毒,以易天的医术也绝对可以解得掉的。”
陈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保持沉默。
“是因为三天前救杰吧!”心细的范阳澈已经想通了。
陈谦吃惊地抬首望着眼前的男人,心惊于他的洞察力。
将这一切收到眼底,傅云杰也知道了原因。
她抓住易天的肩膀,大吼道:“笨蛋,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呢?”话到最后成为低泣声。
血眸盛满了柔情,易天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温柔地擦拭着这些为自己而流的晶莹泪水:“杰,是你告诉我,爱一个人应该希望她好!因此,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够了,能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流泪,他此生再也没有遗憾了。
那简短的带着祝福的话语令她的心充满了感动。她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动容,扑到他的怀中哽咽道:“笨蛋,笨蛋!”
易天因为她主动投入怀中而微愣,而后马上伸手将这个渴望得到而无法得到的女人给紧紧地抱在怀中,血眸闪烁着动容的光芒:原来,这就是拥有自己心爱之人的幸福啊!
将一切目睹在眼中的范阳澈这次并没有像方才一样出声阻止。他知道要不是这个男人,此刻的他已经永远失去了杰了。
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清风,此刻的易天感到非常地平静,没有丝毫死前的恐惧。他紧抱着怀中的人儿,轻声道:“云杰,你知道吗?那三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很多时候,我总以为你是我爱的妻子,思澈是我心爱的儿子。”
这个男人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与家里的“家人”。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着易天愿望的简单以及对幸福的向往。
易天伸手轻推开怀中的人儿,血眸带着小心翼翼与期盼,问道:“云杰,如果有来生的话,你愿意许我来生吗?”
明眸直入血眸眼中的期盼与害怕,泪再次滑落。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却带着坚定地道:“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愿意做一个爱你的人!”
泪和着血,滑落那张俊美的脸孔:好幸福啊!原来得到自己爱的人的许诺也可以如此的幸福。为了怕被人看到他哭泣的样子,易天轻靠在她的软肩上。
易天再次感到血气翻涌,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好希望,好希望能在最后还能听到思澈喊他一声“天叔叔”。
“天叔叔!”忽然远处传来那稚嫩的童音。
本来感觉已经无力的易天在这一刻仿佛重新得到了力气,坐起身,看着那熟悉的小人儿飞奔而来。
“天叔叔!”小思澈飞扑到易天的怀中,高兴地叫道。
易天难掩内心的惊动一把抱住怀中的小人儿:想不到,到最后,他还能见到思澈,这个跟他亲如父子的孩子。
“天叔叔,你怎么流血了?”小思澈这才发现了易天的异状,疑惑地问道。
“思澈,你应该叫义父!”傅云杰强忍内心的悲痛,轻柔地道。
“义父!”小思澈没有丝毫的排斥,甜甜地叫道。
血眸里盛满了感动,易天再伸出一手,将傅云杰也揽入怀中。
“来世,我们会结婚,会生一个思澈那样可爱的孩子……”轻柔地带着无限憧憬的幸福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听不到。
感到肩膀上的人毫无生机,傅云杰清楚地知道这个深爱自己,为了救她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男人已经永远离开自己了。她用力地抱住滑落的易天,哽咽地道:“来生,我一定会爱你的!”
这许诺在轻风的吹拂下,回荡在整个忘忧谷中。
“妈妈,义父怎么样了?”年幼的小思澈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义父,很累,睡着了!”范阳澈代傅云杰回道。
“嘘——”小思澈将小手放在唇边轻声道:“那我们就不要吵义父,让他好好地睡觉。等他醒,才有力气陪思澈玩。”
望着儿子脸上的期盼,范阳澈在这一刻清楚地感受到这几年来,易天对于他们呣子的照顾与关爱。方才,因为云杰将来生许诺给易天的吃味而消失了。至少,今生,他拥有他们呣子,拥有云杰全心的爱。这样就够了。
在一旁沉默的陈谦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此刻的他非常羡慕永远沉睡的易天:至少,他得到云杰来生的许诺。
扑倒宰相
凤凰展翅 第十四章 再次牺牲
忘忧谷仍旧美丽如夕,轻风吹佛着园内,吹佛着园内一处角落里。
傅云杰在范阳澈的陪伴下,眼带忧伤对着面前那个墓碑轻声道:“易天,这里很安静!很适合你永远地沉睡!”
范阳澈伸手将她拦入怀中,无声地安慰她。
“妈妈,爹爹!”一个愉悦地稚嫩童音划破了本来悲伤的气氛。
一个猛力腿功,小思澈抱住范阳澈的腿,不依的道:“爹爹,不公平。你不能只怕妈妈。思澈也要抱抱。”
小思澈才被抱高,就伸出小手,佛上傅云杰的眉宇间,可爱地声音响起:“妈妈,你不要皱眉哦!皱眉就不漂亮了!”
稚嫩地带着丝丝担忧的声音令她很是动容。她知道由于大家都对小思澈隐瞒易天去世的事情,但是小思澈还是敏锐地感到她的忧伤才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她一扫眉宇间的忧愁笑道:“好的。妈妈不会再皱眉了!”
收起内心的动容,傅云杰伸手揉着小思澈的额头温柔地笑道:“思澈这么乖,妈妈晚上做水果派给你吃!”
“好耶!水果派!”小思澈高兴地欢呼!
傅云杰转首望着身旁的范阳澈,眼带感激地望着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而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澈!”
范阳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拦上她的细肩,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温馨的气氛为这满谷的景色增添了一份宁静与美丽。
“杰儿,杰儿。。。。。。”这份宁静因为傅威的焦急喊声而打破。
傅威急速地从远处飞身而至。才站定,他面带忧心地道:“霍天瑞率领五万高国的亲卫兵攻击河州!”
傅云杰与范阳澈的脸色顿时大度:高国的亲卫兵是高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可以堪比傅家军。本来高国的亲卫兵负责是高都与皇宫的安危。这次霍天瑞居然将大部分的高国亲卫兵都派到前线。而且,还是他亲自率领。
傅云杰半潋眼睑:霍天瑞一定是听到了她的情况,才会紧急赶过来了。
这个从五年前就深爱自己的男人在以这样的方式想要知道自己的安危。对于他,她真的很愧疚。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跟澈在一起了,相比他一定很受伤。
范阳澈也知道此刻她内心的想法,大手一伸给她无言的支持。
感受到那包裹自己大手的温暖,明眸里涌现出感动。
她重新睁开眼,明眸里已无忧伤,无愧疚,有的只是勇往直前的坚毅:“爷爷,你通知精英兵准备起程去河州!”这次由于她受伤,所有精英兵坚持要一起来。
望着重新恢复以往神采的傅威只觉得方才的担忧瞬间消失。只要是北将傅云杰想做,绝对能成功。
范阳澈望着那重新染上自信的容颜,心急速地跳动:这就是他的杰,自信美丽耀眼!
预示黎明到来的肚白色出现在河州上空。本来这因为是所有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刻,但是,此刻的河州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大睁得眼,守护在城楼上。只因为城楼下那驻扎得高国军营。
高国的军营采取了一半休息,一半守岗的制度。
霍天瑞站在自己的营帐外,蓝眸直视不远处的城楼,轻声对身后的连恒道:“天马上就要亮了!”
“是的。皇上!”连恒同样抬首望了一眼那肚白色的天空。等天一亮,高国的军队将会对河州的城楼发动总进攻。
连恒将视线调回到那在风中显得有点孤寂的身影,只能轻叹:“情字害死人啊!高傲如皇上,也逃不一个”情“字。当初,皇上接到消息说傅云杰因为要救范阳澈不惜经脉尽断,生死未卜的情况后,不顾朝中的大臣与太后娘娘的劝阻,将本来只有六万的兵卫兵给抽走了五万,日夜兼程的赶到了楚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知道傅云杰的最新消息,想要知道她是生是死!
蓝眸望了一眼逐渐被朝霞染红的天空,望着那忽然在半空中浮现出的英气脸孔,在心里暗道:云杰,希望你能出来阻止这场战争!希望、希望你能好好得活着。
当朝霞将河州的上空给染红时,河州的紧张气氛也到达了最高点。
一身戎装的仁茧绸与曾剑望脸色苍白地望着城楼下的高国大军。望着那身穿银色盔甲,浑身散发肃杀之气的高国大军,他们额头不自觉地冒出冷汗:这就是高国最强大的军队,拥有可以匹比傅家军战斗力的军队——亲卫军。而且,这次的高国亲卫军居然高达五万,远超过城内三万的傅家军。这场战争,他们的胜算微乎其微。
一身戎装着身,骑着坐骑的霍天瑞抬首扫过河州的城楼,搜索着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得到得只是再次失望了。云杰,你连自己亲手培养的傅家军都不顾了吗?难道你真得,真得——蓝眸因为难负沉痛而闭上。
霍天瑞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眸底里涌现出绝望的疯狂:如果真得是那样的话,那么就要这个从他身边夺走云杰的河州一切消失吧!他大手一举,进攻地号角吹起。
“呜——“低沉而悠远的划破号角声两军剑拔弩张气氛。
亲卫兵马上端起手中的攻城工具急速地朝河州的城楼上跑去。
“咻——“三支飞箭以急速的速度飞射在冲在最前面的亲卫兵脚前。
“争——“三支有半支没入地面上,只露出半截。
所有的亲卫兵都大骇:因为这需要极大的内力才有可能办到。
相比起其他人的惊骇,霍天瑞的蓝眸充满了激动:是她,一定是云杰。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那飘逸的身影,英气地让人分不出性别的俊美脸孔,以及那浑身散发地自信耀眼神采,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蓝眸从那身影出现开始,再也没有移开:真得云杰!真得是她!
“傅将军——“任茧绸、曾剑望以及所有的傅家军都难掩激动地高叫道。太好了!他们的傅家军,他们的北将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