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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章

太行三杰齐声嘘了起来,似对玉芙蓉死不认输的态度大大地不以为然。

玉芙蓉微微一笑,走到傅邪真面前,低声道:“傅大哥,黑衣汉子的剑法虽然高明,可是你有机会胜他的。”

傅邪真低头沉吟了半晌,愧然道:“芙蓉妹子,我仔细想过,我所会的武功中,没有一招能抵挡他的剑法。”

玉芙蓉笑道:“谁说没有,剑招再厉害高明,也须人使用才行,破解剑招又何必只在剑上去寻。”

傅邪真脑中灵光一闪,道:“祢是说,用别的方法破他的剑招?”

玉芙蓉低声道:“你难道忘了你刚才如何控制红马的吗。”

傅邪真顿时明白过来,却迟疑着道:“人的智力­精­神非马可比,难道刚才我那个法子,对人也有用?”

玉芙蓉道:“你没有试过,又怎能知道?”

在他们谈话之时,太行四杰站得远远的,以免听到两人的谈话,神情更意示不屑,绝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傅邪真暗道:“人的­精­神力究竟有多强大,谁也无法预料,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我何不就试一试。”

太行四杰已等得不耐烦了,矮汉子道:“小姑娘,祢的话说完了没有,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玉芙蓉笑道:“谁胜谁负还难说得很了,你们有胆子再来试试吗?”

矮汉子道:“有什么不行。二哥,狠狠地教训那小子一下,这次绝不能容情了。”

黑衣汉子大喇喇地走了过来,傲然道:“臭小子,你还有什么招式就使出来吧。”

傅邪真道:“请赐招。”

黑衣汉子冷笑一声,抬起树枝就分心刺来,剑招仍是凌厉无匹。

傅邪真丝毫不瞧剑招,而是紧紧地盯着黑衣汉子的眼睛,将自己的意念输送了过去。

只见黑衣汉子忽地神情一黯,树枝竟从傅邪真的身边刺了过去。

矮汉子奇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汉子如梦方醒,啊地叫了一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傅邪真初试得手,心中大感兴奋,微笑道:“兄台不必留情,你的剑法我已会破解了。”

黑衣汉子大怒,道:“我的剑法是大哥亲手所传,除了剑皇厉天,谁人能破解得了,刚才是我一时大意,这次可绝不会饶你了。”

他大喝一声,挺剑又刺了过来,傅邪真暗道:“刚才我凝神于他的脑中,令他出招偏移,这次何不试试凝神于他的剑上。”

他目光下移,全部聚集于黑衣汉子手上的树枝。

黑衣汉子忽地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树枝,竟然无法移动分毫,他心中大骇,叫道:“见鬼了,这树枝怎会这么重。”

其余三杰见他神情古怪,树枝停在空中不动,情景大为诡异,不由叫道:“二哥,你怎么了!”

黑衣汉子用尽全力,然而却仍是无法移动树枝,这种前所未有之事,令他心中顿感发毛,大叫道:“有鬼,真的有鬼。”

矮汉子道:“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鬼。”

傅邪真也大感惊奇,想不到自己的目光所聚,­精­神所凝,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心中一喜,­精­神力顿时消失无形。

黑衣汉子正在用力回夺,想不到树枝上的压力却陡然一空,一时收力不住,顿时坐倒在地。

其余三杰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扶起,叫道:“二哥,你搞什么鬼?”

黑衣汉子脑中一团雾水,心中惊惧不已,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树枝好像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也抽不动。”

矮汉子忽地抬起头来,望着傅邪真道:“你刚才对我二哥做了什么,你难道会使妖法不成?”

傅邪真装出茫然不解的神情,道:“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事?”

矮汉子挠挠头皮,对刚才之事也实在无法可解。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传来:“二弟,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庙前多了一人一马,马上那人面­色­焦黄,一脸的无­精­打采,看起来如同几日不曾睡觉一般。

矮汉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喜道:“大哥,你总算来了,快帮我们教训这个小子,我们刚才可都丢大脸了。”

焦黄脸皮的人冷冷地道:“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出言无礼,还不向两位公子小姐赔礼。”

矮汉子大惊道:“大哥,你这是……。”毕竟不敢与大哥顶嘴,只得将满腹怨言硬生生吞了下去。

其余三名汉子皆是惊奇万分地望了黄脸汉子一眼,实不知老大为何会对一对少年男女如此客气。

黄脸汉子向傅邪真拱手道:“在下的几位兄弟都是粗人,其实良心倒不算坏,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

傅邪真见他言语得体,礼数周全,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道:“那也不算什么,不敢动问兄台高姓大名。”

黄脸汉子忙道:“在下莫奇,与这兄弟四人在江湖中讨碗饭吃,江湖人抬举,称呼我兄弟五人为太行五杰,其实我等哪里算是豪杰,正如这位姑娘所说,最多算是五鼠罢了。”

他的四名兄弟越听越奇,神情先是不解,最后已是万分惊讶。

从莫奇的话中,他们听出老大对这对少年男女竟是极为恭敬,简直已至敬畏的地步,这实在不合他往日的­性­子。

傅邪真道:“原来是莫兄,小妹刚才戏言,只是为博一笑,莫兄莫要责怪才是。”

两人礼来礼往,破庙中顿时一团和气。

傅邪真又请教黑衣汉子等人的姓名,矮汉子仍对傅邪真有气,悻悻道:“我们的名字是最好记的,大家依着排行,就叫做莫二、莫三、莫四、莫五。”

莫奇道:“打扰公子小姐休息,实在不该,我兄弟另择避雨之地,就此别过。”

他拱了拱手,转身向庙外走去,太行另四杰慌忙跟了出去,只听矮汉子莫四道:“大哥,为何……”

话只说了一半,已被莫奇喝止,马蹄声传来,五人竟是远去了。

傅邪真喃喃道:“莫兄也真是,大家一齐避雨就是,何必急急离去。”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他心中对你忌惮三分,自然不敢与你共处一室。”

傅邪真奇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玉芙蓉道:“莫奇是个老江湖了,他的四个兄弟不知你在搞鬼,难道他也看不出吗?他一眼就看出你绝非普通人,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大概有急事在身,只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离你远远的。”

傅邪真道:“难道我看起来竟像一个极凶极恶的人吗?”

玉芙蓉笑道:“你平时的样子,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你刚才凝神于黑衣汉子身上时,连我都觉得你身上有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莫奇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感受必为更加强烈。”

傅邪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的­精­神力竟已强大到这种程度。”

玉芙蓉道:“昔年任教主称霸天下之时,天下英雄无不望风披靡,如今你虽没有想起以前的武功,可是­精­神力却丝毫不缺,太行五杰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道:“不知他们有何急事,我倒是想与这位莫兄亲近亲近。”

玉芙蓉笑道:“你若真想知道,那还不容易,我们跟上去就是。”

傅邪真道:“恐怕来不及了,我们的计划,不是先回圣宫吗?”

玉芙蓉道:“傅大哥,小妹说句无礼的话,其实以你现在的成就,远远不是花问奴的对手,你此时的­精­神力,也只能对付一般的江湖人物罢了,我倒觉得,你在江湖上历练历练,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呢。”

傅邪真虽然自信,也并非到狂妄自大的地步,他自然知道,自己连一个飞冥子都对付不了,更不可能是花问奴的对手。

他沉吟道:“小妹的话总是不会错的,我的确该好好努力一番,才能与花问奴相抗。”

玉芙蓉兴奋地道:“不错,以你的天质,于点点滴滴中,都能取得不小的进步,我相信等我们回到圣宫时,你就会变成另一个傅邪真了。”

傅邪真笑道:“我真有那么厉害吗,我倒觉得,我就算再苦练一辈子,也不是小妹的对手呢。”

玉芙蓉吃吃笑道:“不来了,大哥又在拿小妹开心了,现在我们再不跟去,莫奇他们可就要走远了。”

不知何时青马已走了回来,正与红马站在一起,静静地吃着青草。

傅邪真喜道:“现在可好了,青马已回来了,我们总算不必挤在一匹马上了。”

玉芙蓉嗔道:“你就那样讨厌小妹与你同骑一马吗。”

傅邪真大慌,道:“小妹,祢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芙蓉莞尔一笑,道:“傅大哥,小妹跟你开玩笑而已,我们快上马吧。”

两人骑上马背,顺着莫奇五人的蹄印而行,奇怪的是,蹄印并非指向大路,而是渐往深山之中。

傅邪真道:“看来莫奇等人做的,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否则的话,他们为何往偏僻的地方去呢?”

玉芙蓉道:“太行五杰虽不算什么侠士,倒也没有什么恶名,从他们所去的方向来看,似乎是往青石岗而去。”

“青石岗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个很大的山谷,据说是古时的战场,江湖中有几次聚会都是在那里举行的,莫非现今江湖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她神情一凛,又道:“是了,你这个圣教教主出世,只怕已被江湖人所知,说不定,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傅邪真道:“他们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对付一个傅邪真,岂用得上开一个武林大会。”

两人本抱着游戏的态度追踪太行五杰,如今既有此虑,神情已凝重起来,然而此时退缩,又实在不合傅邪真的­性­子,两人仍是缓缓前行,只是已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

走到一处树木茂密之处,傅邪真忽见林中有道青影一闪,忙道:“妹子,林中有人埋伏,可要小心了。”

话音未落,一根细针从林中­射­出,傅邪真早已全神戒备,怎能被细针­射­中,两指夹起,已将细针挟住。

凝目望去,那枚细针发出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玉芙蓉变­色­道:“这是百毒教的暗器,若不是你百毒不侵,此时早已送命。”

傅邪真道:“百毒教的人与我无仇无怨,又怎会在此埋伏害我?”

玉芙蓉道:“看来他并非冲你而来,你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正在这时,从身后又涌来十几名带刀佩剑的汉子,嘻嘻哈哈地走来,傅邪真不欲多惹是非,便将细针藏起。

那些江湖人看见玉芙蓉二人,便问道:“前面可是青石岗吗?”

玉芙蓉道:“前面就是了。”此时再往林中瞧去,却再也瞧不出异样了。

玉芙蓉知道林中的人见到这么多人涌来,绝不敢再露面了,二人随着那些江湖人而去,一路上果然再无异常。

〖JZ〗〓〓〓〓〓〓〓〓〓〓〓〓〓〓〓〓山路渐窄,玉芙蓉知道青石岗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如雷的欢呼声,玉芙蓉惊道:“怎会有这么多人?”

两人急急打马前行,来到一个山坡上,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山谷中聚集着数百名江湖人物。

谷中有一块平坦如镜的大石,足有十丈方圆,形成一个天然的擂台,上面正有两人剑来刀往,打得不亦乐乎。

石下众人纷纷呼喝不已,在为石上的比武者加油。

玉芙蓉沉吟片刻,忽地笑道:“傅大哥,你不必担心了,这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

傅邪真奇道:“祢怎知道?”

玉芙蓉道:“谷中的人大多都是三山五岳的人物,并没有十大门派的人在内,试问,若是对付圣教教主,十大门派又怎会不露面?”

傅邪真道:“那么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玉芙蓉道:“我也不知,不过我们可以放心前去,这些人绝不会认识你的。”

傅邪真虽是将信将疑,不过他的确没有惧怕这些人的道理。

两人下了马,慢慢走进山谷,谷中人虽瞧见了她们,却丝毫没人对他们感兴趣,两只眼睛,仍是紧盯着石上比武的两人。

忽听“砰”地一声,那名使刀的刀客被使剑的剑客一脚踢下大石,跌了个嘴啃泥。

刀客大为惭愧,慌忙爬了起来,溜进人群中去。

剑客得意洋洋地道:“还有谁欠揍的,上台来跟老子试试。”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破口大骂道:“姓赵的,有什么好臭屁的,打败个把人,有什么了不起。”

数十人纷纷涌向大石,赵姓剑客忙道:“大家一个一个来,这么多人一涌而上,算什么意思。”

那些上台者立刻互相指责起来,脾气大些的人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教训他就够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脾气温和些的人则道:“老兄,有小弟出马,还怕不将姓赵的摆平,老兄且下台去,等兄弟不济事,再上来不迟。”

可是大家都想与姓赵的比武,谁也不听谁的,一言不和,立刻大打出手。

台上顿时大乱,台下起哄一片,倒是姓赵的剑客,反而没人搭理,神情闷闷地站在一边。

玉芙蓉扑嗤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就这么胡乱地打了起来,能弄出什么名堂。”

身边一位老者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道:“姑娘说的不错,照这样打下去,就算争上个一年,也弄不出个盟主来。”

玉芙蓉奇道:“什么盟主,莫非这些人在争武林盟主吗?”

老者笑道:“凭这些不三不四的材料,怎有脸争武林盟主,他们不过是想当扫毒盟的盟主罢了。”

玉芙蓉更加惊讶,道:“扫毒盟?”

老者耐心甚好,并不因玉芙蓉的无知而不耐烦,道:“据说云南百毒教想进犯中原,试想我中原武林,怎能任蛮族横行,是以大家在一起商议了,想成立一个扫毒盟,将百毒教赶回云南,或是随手将他们灭了。”

玉芙蓉道:“原来如此。”

此时她心中雪亮,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藏在林中的人必是百毒教的人,他知道群雄在此聚会成立百毒盟,又怎不来窥探。

云南百毒教向来颇有野心,早有进犯中原之意,这种传言,倒也不算虚妄。

老者道:“不过此议虽好,可是蛇无头不行,大家只好定下比武夺帅的规矩,想不到打了三天,死伤无数,也没有分出高下来。”

玉芙蓉道:“就算定下了盟主,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又怎能是上下齐心、心段诡秘的百毒教对手。”

老者深以为然,道:“姑娘所言极是,这些人心肠虽好,然而个个草包,只可惜没有一个武功人品出众的人出面,将他们震住。”

玉芙蓉微微一笑,以目示意起傅邪真来。

傅邪真吃了一惊,低声道:“祢想让我去争盟主吗?”

玉芙蓉笑道:“这些人中,虽有武功高过你的,不过你若真想当这个盟主,也并非不可能。”

傅邪真知道她一肚子妙计,说不定真能帮自己当上扫毒盟的盟主。

虽说这个盟主不伦不类,然而这番历练却是难得,何况,能多交些朋友,总是好的。

傅邪真被说的心动,刚想挺身而出,忽见人群中窜出一道白影,轻飘飘落在台上。

台上十几人正打得热闹,见有人上台,不由分说,手中的兵器已招呼上来。

白衣人微微一笑,忽地伸臂一揽,竟已将几把兵器夺下,众人一怔之际,他已在人群中穿梭起来,随手伸去,便有一件兵器到手。

眨眼间,台上众人全部失了兵器,就连在旁看热闹的赵姓剑客,也被夺去了长剑。

白衣人这招空手夺兵器的招式实在太妙,台下众人纷纷喝起采来。

台上众人呆呆地瞧着白衣人,心中虽是愤怒之极,奈何武功实比人家差了一大截,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傅邪真看清那人相貌,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道:“是大师兄。”急忙伸袖掩住面容。

玉芙蓉已听他提起过苏惊鹤之事,不由也凝目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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