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愈近卧龙潭,景象愈来愈清晰。狂人远远的,便看见一俏丽佳人立在前方,她周身蔓延出柔柔的黄光,让狂人看清楚了前方的路,走得更加稳当快速。火雁他们还要继续跟着狂人,却被楚河笙一臂拦住,“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的决斗一场。”火雁他们只得远远的望着狂人,目送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安天心杵立在夜色中,狂人走近她时折实惊了一跳。她今日的打扮很帅气,紫金冠束着长长的马尾,飘逸厚重的刘海向一边倾斜,鹅黄的纱裙衣袂翻飞,没有往日的柔媚妖艳,反而多了一分洒脱的帅气和傲气。
“你今日,很美。”赛狂人发自肺腑的讥讽道:“今日你若死了,也不枉来到这世间上走了这么一遭。”
“安天心”想笑,她就那么自信今天死的人是安天心?“赛狂人,你今天的装扮却有些不伦不类。”
狂人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再抬头,一眸子春意盎然。“安天心”看着她,他从来没 ...
(有见过她如此释然惬意的笑庵,她笑起来真是美得令人心神荡漾。她今日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纯净得跟卧龙潭的水一般,沁人心脾。她就是这样素净如水墨画,也如水墨画一般黑白分明,她爱,爱的极致,恨,恨得极致。
“废话少说,出招吧。”狂人才不会觉得这样的装束是不伦不类,这是庄严而肃穆的决别服饰。
“安天心”却纹丝不动,讪讪的问:“你的归宗剑呢?”
狂人从手心里运出一把小飞刀,眸子瞬间寒芒闪现,大喝一声,便腾飞而起。“少啰嗦。”飞刀飞出,“安天心”却纹丝不动,当急速如电的飞刀飞到他的眼前时,他的手轻轻的,不疾不徐的一抬,飞刀便夹在他的食指中指间。
狂人一怔,安天心的身手怎会进步得如此神速?不甘心的狂人召回归宗剑,“安天心”似乎也无意留住归宗剑,慷慨大方的抛回了归宗剑。狂人再次出招,这次厚积薄发,飞刀离手,便密集如枪林弹雨,“安天心”却依然表现得气定神闲,整个人旋飞起来,飞刀击空,眼看“安天心”跃到高空,狂人无奈之至时,幻龙一声长啸,划破黑色的夜空飞奔而来。狂人大喜,“幻龙,你来得正是时候。”
狂人如豹子一般,急速奔跑一段然后跃到飞龙的背上。狂人的归宗剑便使得更加多样化,时而如满天飞雪,时而如苍穹闪电,时而如风卷落叶……
然而“安天心”总能略胜一筹,恰到好处的避开她的攻击。譬如她使满天飞雪时,“安天心”一招冰冻风雪让所有的雪花凝在空中,而“安天心”身如蛟龙,灵活的的穿过所有雪花;当狂人施展苍穹闪电时,“安天心”撒出天高般的白绫,那白绫的材质瞬间变化,将远在苍穹的闪电直接导入地下,消灭于无形……
“安天心”的见招拆招,让狂人深感力不从心。
“安天心”却似乎精力旺盛,她一边接招一边调侃赛狂人,“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不是我的对手。”
狂人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不是吗?”
“安天心”一怔,他若知道便不会导演出这场李代桃江的游戏。他是若千寒,不是真正的安天心,所以他和狂人的交流做不到心领神会。
“你的气度,令人不敢恭维。”“安天心”嗤之以鼻。
赛狂人怒了,她竟然厚颜无耻的跟她讨论气度?“气度这两个字,不是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配拥有的。”
“安天心”一愣,“我卑鄙无耻?姐姐,这是你对妹妹该用的形容词吗?”
狂人一把飞刀幻化瞬间恢复归宗剑的霸气,狂人挥舞着归宗剑咄咄逼人的震退“安天心”。“用卑鄙无耻都太尊重你了。”“安天心”更是惊异,“那么你呢?背叛若千寒,令父王受辱,你这千夫所指的浪荡行径可知伤害了多少人?”
狂人怒道:“所以你不顾姐妹亲情,用那种方式结束我的性命?”
“安天心”的脸浮起疑惑,陌雪之死,他一直以为,她是举剑自刎,人头落地。如今听狂人的口吻,似乎如他揣测一般,另有玄机。
他这一怔,竟然忘记了步步紧逼的赛狂人正疯狂的进攻着,所以狂人的归宗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时间,赛狂人和“安天心”都傻了。狂人手握剑柄,却不再施力,任凭剑尖浅浅的穿过安天心的胸膛。狂人忽然觉得一片荒芜,她好像看到了安天心死亡的画面,她的心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快感,然而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没有动力起来。
“杀啊,为什么不杀啊?”
“安天心”走近她,他的身体穿过长长的归宗剑。
赛狂人气极败坏的嚷起来,“为什么不杀?你让我死的不堪入目,你让我在惨绝人寰的痛楚中还要悲痛的看着我的亲人几欲丧心病狂的痛苦?你知道我躺在我的至亲的怀抱里,看着鲜血将他白色的衣衫染成一片血红,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是多么刺眼吗?你知道我失去容颜变得丑恶不堪时是多么的自卑吗?你知道我得知制造我人生悲剧的始做佣者是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后是多么的绝望和荒凉吗?你让我对人生失望透顶,让我对亲情失望透顶,让我对未来失望透顶,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只有复仇的工具。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杀你?”
“安天心”,噢,不,是若千寒,当他听到赛狂人第一次如此愤怒的控诉安天心的罪恶时,他整个人就懵了。
他脑海里还残存着魔仙人皮脱落不堪入目的画面。那是人间练狱,连他都不忍观看的悲剧所以迅速结束了魔仙的性命。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狂人字里行间,是如此清晰的感受着那样的凌迟之痛。
陌雪是那样死的,若千寒好震惊,好心痛,好心酸。他的陌雪,他的陌雪原来曾经历过那样的悲痛,难怪她会变得如此狠毒,如此令人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