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旺财今天抽了!
我恼怒地爬起来,光脚跑到窗前。一只老态龙钟的大狗,可怜兮兮地蹲在我窗前。眼神幽怨……
呃?我疑惑地点起脚,发现了令它幽怨的原因。
昨晚是大风还是大雨,居然把楼后旺财的窝给吹塌了。原来,它一大早吵醒我的就是在向我控诉自己无家可归的悲惨遭遇。
我认命地起身梳洗。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已经跑完操,吃完饭,继续睡美容觉呢。我轻手轻脚地下楼,在厨房里捣弄出来点儿吃的。最后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包块头巾,背上工具箱去了楼后。
打开门,一股泥土的清新扑面而来。昨晚,果然是下雨了。
我低头裹紧裤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抓住衣领。
扭过头,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段成玉。
“干什么?”
“你穿成这样,又想如何?还嫌自己形象不够恶劣吗?”
我奇怪,这家伙现在不应该在睡觉或者练习功课吗?徐娘那个吃钱的鬼怎么会舍得放他出来?
“别告诉我,你花着我高昂的学费,居然偷溜出来!”我危险地眯起眼。
他嫌恶地撇撇嘴。“今天道路泥泞,那恶婆娘嫌脏,不来了!”随即他又望向我,“别岔开话题,我问你又要耍什么怪?”
“干卿底事?”
真是的,昨晚我的肩膀真是给狗靠了。小屁孩儿居然一点都不感激我,现在见了又是一副不屑的死样子。
我气哼哼地走向楼后的柴房,吃力地扯出几条木板粗木。三下五除二,我打开工具箱,拿出木匠工具,乒乒乓乓地开始给旺财修葺狗窝。
有脚步声走进,我扭头看着他。
“脏,你快回屋去!弄脏了衣服,还要劳烦刘大妈洗!”
“我再一次肯定,你根本就不是女人!”他抱着双臂打量着我。“就为了省下几两请木匠的钱,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多谢夸奖!在下还有一别名,段公子有兴趣知道否?”
“说来听听!”
我抹了一把汗。
“其实我以前不叫龙宝宝,我以前啊——”我嘿嘿一笑,“叫鲁班班!”哎呀,又想起那个世界是事来了。想想居然可笑,鼎鼎大名的房屋设计师居然会沦落到在这里修狗窝!我情不自禁地俯身拍了拍旺财的头。
“旺财老哥,你面子很大呢!”埋头,继续干活。
渐渐的,日落西山。牟完最后一颗钉子,我满意地直起腰。
橘红色的夕阳,洒落在这间结实别致而又充满现代气息的狗宅上。我得意洋洋地看向身边的旺财,似乎在等待它老人家的夸奖。
“汪!”它这样说。
“遇见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句情愫莫名的叹息传来,我诧异地回过头,发现段成玉居然还在我身后。
“你一直在这儿?”
“龙宝宝,你要是男人,嫁给你的女人估计会很幸福。”
这应该算是夸奖吧?我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他没有再吱声,而是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桥边。轻轻捧起一捧水,他轻柔地帮我洗去手上的灰尘污渍。
似乎,又回到了昨夜。
“喂!段成玉,你不要想巴结我。没用!”
“为什么那么多漂亮的狗你不养,偏偏养旺财?对它这么好,还用了整个下午给它修葺窝?”他忽然抬起眼,牢牢地盯住我。
明亮的眼,隐隐含着些许期待。究竟,他在等着怎样一个回答呢?我抿了抿嘴。
“天下好狗多了去了,可是只有旺财是我的狗啊。我不嫌弃它又老又丑,而它同样也不嫌弃我对它偶尔的疏忽。天底下好人家也很多,可是它没有因为我偶尔忘记给它送吃的就离我而去,狗窝塌了,它也没有去找好的狗窝。仅仅是蹲在我窗前,等待我再给它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啊,你越是信赖我对我好,我就更希望尽自己所能回报。其实人,不都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戴着面具过了那么多年,却独独愿意在这个少年面前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也许,是他楚楚可怜而又别扭的性格吸引了我,也许是昨晚那个依靠,让我更加懂得怜惜。总之,这一刻,他已经不再和那些来往我身边的行人一样。似乎小屁孩儿之于我,已经不再一般!
许久,他仅仅是怔怔地望着我。
红霞,晚风,一眨不眨地相望,时光静静从我和他之间淌过。
“扑哧——”我先笑了。“喂!你傻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老板娘我的形象在你面前陡然高大起来?”
片刻,他也回神。不过,最先的反应还是不屑地撇撇嘴。
“是旺财的形象在我面前陡然高大起来好不好?”他俯下身,爱抚地抚摸上旺财不算油亮的皮毛。“老旺财你真厉害啊!这样的女人你也愿意跟,真是勇气可嘉,可歌可泣啊!”
死小孩儿!
看似有情亦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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