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了！青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替他说好话？”

“不，不是。”他看着我，慢慢握住我的手。“如果注定了无法横刀夺爱，那么成|人之美这样的事，也不妨一做。老板娘，你苦了这么些年，青衣怎会不知？只要你能过得好，那么陪伴你的无论是谁，青衣都会很高兴。”

我眨眨眼，努力想看清他头顶上是否已经浮出光圈。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无论是先前的还是现在这个。我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人啊？人人都在算计，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惜煞费苦心极尽手段。可我鲁班班到底是何德何能，天地间就这么一个圣父居然还让我给碰上了！

“来——坐下，老板娘。”

他扶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坐在亭中。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晕出银­色­的光芒。像梦……

关于成玉的事，我听他娓娓道来——

先是那日在公主府。墨言留我在他房中，却让小婉、阿南和青衣在客房。他原打算让小婉偷偷在青衣和阿南的茶水中下药。然后再让那个张公公将皇帝皇后引来捉­奸­！如此，让皇帝发现自己唯一的爱子居然是个断袖龙阳，必然大怒。再加上理国历史上，本就曾有女帝掌权的先例。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那么公主得到继承权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

那时候成玉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暴露身份。他发现墨言的势力，在宫中已经非常强大。只可惜，若那时还不出手。一是，阿南和青衣必然遭殃。二是，龙颜大怒会正中墨言下怀。三是，时机正好可以助他除掉张公公那个心头大患。于是他对小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小婉担心自己的哥哥会在大老板的诡计中被牵连，自然愿意配合成玉。

于是，就有了我在公主府客房前看到的那一幕！

再然后，顺理成章地，为了帮助小婉母女脱身为了转移皇帝皇后的注意力，他必须将小婉接入太子殿。

其实这些，经过我那日的观察和张公公零星的话语，我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最让我疑惑不解的，其实是成玉对我的态度和对我一系列的隐瞒。

然而青衣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醍醐灌顶！

“成玉的现身，暴露给墨言目标。他本就寻找成玉那么久，这下岂能放过？而你，老板娘，是成玉的软肋。那大老板想尽一切办法，也定是要抓住你的。成玉那时在宫中还没有十足把握护你。只好假装移情，对你冷淡来迷惑墨言。同时再设法尽早把你送出宫，远离墨言的势力范围。”

“那……那个小婉……梨花带雨的……那是在演戏？”

青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成玉和小婉串通好的，在皇后和你面前演戏。”

浑身好像被抽­干­气力，我茫然地瘫软在石凳上，脊背倚着护栏。

猛然间，我又想起件事。

“那日在公主府，我明明看你和墨言——”

“其实，我与成玉再遇，早在墨言之前……”

段、成、玉！

你丫的要是不能一统天下，都白瞎你这脑袋瓜子了！

如此一环套一环的计谋，如此天衣无缝的表演，如此暗度陈仓的筹备，如此一切！大老板，我真的替你捏一把汗！

皎洁的月光，映得青衣一口白牙晃眼。脑海中，一下子闪过某人那一口碎玉一般的小白牙。那个家伙，带着一张丑陋不堪的人皮面具，居然也能将那些老嬷嬷们迷得七荤八素。看来，魅力这东西真的不仅仅是一张好皮相可以包揽的。譬如头脑啦，­性­格啦，风度啦，也都是很重要的！

“咳咳咳……”

思绪被青衣几声轻缓的咳嗽声打断，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略带笑意的脸上带着看穿我的了然。

轰得一下，脑中热血上涌。片刻间沸沸扬扬，我觉得我的脸几乎要燃烧起来。

“你走神了……”

“嗯。这个……”

“是又想起他了吧？”

“鬼才想那家伙，没心没肺的！”那个，有地缝没有……给一条先。

“那么……明日进宫如何？成玉他，已经站稳脚跟，打点好一切等着你了！”

“没门儿！”

言罢，我仓皇起身，飞奔逃回自己的卧房。

碰地一声关上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