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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净的小手关切地在他额头上抚着,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欧阳晓庆把他们教的很好,懂得何谓关心。这么一想,他才看见另侧趴在床边睡的欧阳晓庆,以及床头柜上的水盆。她一直在这照顾他……

“杜叔叔,你头会不会痛痛?”小恺风趴在床侧问,“痛痛我叫音再给你打针。”

“不用了。”杜宇衡伸手揉乱小恺风的头发。“谢谢你,恺风。”他的儿子。

他起身下床,而欧阳晓庆还是保持着爬睡的姿势不变,可见她是真的累坏了。

杜宇衡绕到她那头,轻手轻脚地抱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床被。

从来没有这样照料过任何人,但初次尝试——感觉不坏。

恺音和恺风趴在床侧看着熟睡的妈咪,看看病人杜叔叔,小恺音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叔叔,你会跟我妈咪结婚吗?”杜叔叔和妈咪都很好看。

结婚?这问题已经有太多人问过了,他也摇头否决了不是吗?

可是经由孩子的口来问——他迟疑了,甚至发觉自己没有说不好的念头。

“叔叔,你会跟我妈咪结婚、当我爹地吗?”小恺风也问了。

他们小小年纪,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何意义,但大概知道妈咪如果结婚,他们就会有个新爹地,而他们是有想要个爹地的。

“你们想要爸爸?”他问,一手牵着一个朝房门走去,想让欧阳晓庆好好睡一觉。

“当然要啊,有爹地可以保护妈咪、保护我、保护风又可以玩游戏……”

交谈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板的另一头;而这一头,欧阳晓庆正睡的香甜。

她梦见孩子们和她、还有杜宇衡一块儿玩着、笑着,像一个……家,一个她想望已久的家。

从梦中醒来时,偶昂校庆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而杜宇衡人怎么不见了?打开房门,她却为眼前的情景惊愕得几乎热泪盈眶。

她看见杜宇衡跟孩子们玩得正开心,三个人笑闹在一块儿。

“妈咪!”小恺风首先看见母亲,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你睡好久了,叔叔叫我不要去吵你。”

欧阳晓庆抱起他,望向坐在客厅地板上的杜宇衡。“谢谢。”

“该道谢得是我。”方才他带着孩子到客厅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平整地放在桌上,且烫得整齐伏贴。

“好点了没?”欧阳晓庆问道。

看来孩子们是跟着她学说话的,恺音也问过这问题。“差不多了。”

“那——”她看了看壁上的时钟,二点五十分。天、她睡了那么久!“你们吃饭了没?”

“我们在等你啊!”小恺音摸摸可怜的小肚皮。“我饿惨了。”

“走。”杜宇衡抱起恺音。“你想吃什么?西餐?中国菜?还是其他?”

“呃——”欧阳晓庆愣了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完全没办法弄清。

“妈咪——”被母亲抱着的恺风蠕动了下。“快点啦!风快饿死了啦!”

“我也是!”小恺音举手发言。

欧阳晓庆还是一脸疑惑,她不明白杜宇衡的用意何在。

他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她说不上来,也没机会思考。

因为杜宇衡已经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环过她的肩膀催促着她出门吃饭去了。

杜宇衡选择了一家附有儿童游乐设施野菜馆用餐,两个孩子在看到外头的溜滑梯、荡秋千、转转球等一堆好玩的东西时,早就忘了自己饿扁的小肚皮,囫囵吞进一些食物就手牵手呼啸而去。

大年初一,一般人多是回乡过节,所以馆子里的客人不多。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欧阳晓庆放下筷子,她无法在一颗大石悬在心头的感觉下安然就餐。

“我来看孩子。”

“哦。”她心里的失望是可以想见的,果然,对他来说她只能算是孩子的母亲,根本无足轻重。“如你所见,他们很好。”

“的确,你把他们教养得很好。”

“不,”她才没那本事。“是裘靡,孩子们是裘靡教大的,他们的活泼、古灵­精­怪,全是裘靡教的,我什么也没有教。”

“以身作则是最好的教育方法。”杜宇衡衷心地说到。她让孩子们懂得关心、懂得体贴,这些是教不来的。

欧阳晓庆低下头,藉以掩饰自己红热的双颊,她不习惯被人称赞,尤其称赞的人是他。

难怪有人说女人最美的时候是低头的时候。杜宇衡淡淡一笑,兀自欣赏着她优雅的颈子,他现在才发现其实这小女人魅力十足。

从重逢到不久前,他一直以孩子的问题来批判她,以至于忽略掉摒除孩子问题之后,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面对面时所会引发的一连串效应。

用她私自产子作为隔膜看她并不公平,就如同要他放弃孩子一般的不公平。

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女人,那他又何必耿耿于怀。

霎时,婚姻两字闪入了脑海之中,这回不是因为找不到解决方法而起的念头,而是像灵光一闪的突发的想望。

和她共度一生……仔细一想,她的个­性­他能接受,她教育孩子的方式令他安心,即使身处于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但他们应该能平行共存在同一个空间吧!

“结婚吧!”杜宇衡说道。

他的决定,换得欧阳晓庆的讶然对视。“为了孩子?”摇摇头,她心中百味杂陈。为了孩子娶她?她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凉透,足以媲美室外十一、二度的气温。

“不要侮辱我。”这句话自从见到他后就不停的挂在嘴边,“我没想过用孩子绊住你,没想过和你结婚。”他的决定伤害了她。事实上她想过,但不是因为孩子,而是为了爱,但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她会拒绝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是不认为她会为了他的富有而答应,但以为她至少也会为了孩子而点头;但现在,她却摇头说不。

“我和你之间没有感情,就算有,也只是普通朋友,非关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没有办法嫁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正如你无法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这种婚姻只是个错,对孩子也不好。”

杜宇衡凝神细听,却听出她话里的语病。“你爱我?”方才她话里说她无法嫁不爱她的男人,如果她指的是他,再综合昨天调酒师跟他的谈话内容,那她——

“你,你怎么乱说!”被点中心事,欧阳晓庆慌乱地站起来。

“我去陪恺音、恺风!”不待他回应,欧阳晓庆像是逃难似地逃开,留杜宇衡一人独自面对着满桌菜。

答案是肯定的——从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他就可以看得出来。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爱了。从六年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们也只见过几次,这样也能构成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条件吗?

她爱他。意识到这个答案他该觉得心情沉重才是,因为他向来不怎么认为爱有存在的必要­性­,有了也只不过是累;少了,反而轻松许多。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心情出奇的好。

杜宇衡反常地带他们玩了一整天,玩到两个­精­力充沛的孩子也­精­疲力尽地在车里呼呼大睡,最后还得倚仗两个大人一人抱一个回他们柔软的小床上。

相似的两张小脸贴在一起熟睡,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才勉为其难关上房门。

“谢谢你带孩子们到游乐园。”她很忙,顶多是带他们到台北市的植物园遛遛,而今天,杜宇衡带他们到桃园的游乐区让孩子们过了开心的年。

“不要对我那么生疏。”有了孩子的联系,他们该更亲近才是。

欧阳晓庆笑了笑,走进厨房。“对一个普通朋友来说,这很平常。”

“普通朋友?”他皱眉,十分确定自己厌恶这字眼。

“我们是朋友——”欧阳晓庆回头看他一眼,转身冲咖啡。“不是吗?”

杜宇衡走进厨房,在她还来不及擦身离开前迅速将她禁锢在流理台和他的双臂之间。“你很介意我白天的话?”

她摇头,但看得出并不诚实。

“你是介意,非常介意。”他的脸移近她,近得可以互相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如果我的话伤到你,我道歉。”

“你……”欧阳晓庆将身子往后微仰,拉大两人间的距离。“你并没有错,为了孩子结婚……要是其他人遇上这种问题一定也会这么做。”

“嗯?”杜宇衡又往前逼近几寸,逼得欧阳晓庆再度往后仰。

“只是我……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方法,请你、请你退后好吗?”她快站不住脚了。

杜宇衡一手托住她的腰身,一手仍倚在流理台边。

“喝!”欧阳晓庆低呼了一声。惊觉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

“你不接受没有爱的婚姻?”他问道。爱有那么重要吗?他以为现今世上维系婚姻的太多是庸人自扰的责任感——就像他为了孩子,为了以后能照顾他们呣子。

“我知道你会笑我天真,但是我一直是这么认为。我不会为了孩子去屈就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我认为让孩子处在一个父母之间没有爱的环境倒不如让他们生长在有爱的单亲家庭,即使有遗憾,但至少比起前者,他们更能感受到幸福。”

爱……他确定自己的孩子;但孩子的母亲——

“我更正白天说过的话。”

“什么?”

“结婚吧!不但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你我。”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她再怎么单纯,也不至于蠢到听不出他话里的真诚占几分。“杜宇衡,对于爱,你可能是尽头末座的那一位,你根本不懂。”

“可嘉的挑衅­精­神。”她说中了,他确实不懂;同时开始觉得有点兴味了,在和她对话当中他发现只要她被逼上死角,自然而然会反弹出平常看不见的恼怒表情,并且张开她可爱袖珍的爪子,没办法弄伤人,却让人萌生怜惜、舍不得再欺负。

“但是我不排斥学习。”因为必要,所以他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捏住她下颚,他贴近她的­唇­。

四片­唇­瓣交缠,涌现两人共同的回忆。

一切就从这一吻开始。

过年的连续假期中,杜宇衡便堂而皇之地踏进她家,陪着孩子玩闹,顺便陪她。

每当他和孩子嬉闹时,欧阳晓庆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多出来的剩人,只能坐的远远的,看他们笑,看他们闹,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真的是天­性­呐!孩子们很快便和杜宇衡打成一团、培养出默契,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反而成了孤僻的大小孩,没人在意。

她不懂他这样做的用意,正如同前些天他突兀的亲吻一样,都令她困惑不解。

他想学爱,但爱是能学来的吗?

她以为爱是靠感觉得来,无关学与不学,那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本能;说要学,从哪儿学起他可有脉络可循?她不认为他能懂。

“妈咪——”小恺音爬上欧阳晓庆的大腿。“让杜叔叔当我和风的爹地好不好?”

欧阳晓庆一怔,视线越过小恺音与杜宇衡交会。

又是你。她以眼神示意。

­射­将先­射­马。他认为理所当然。

徒劳无功。她回敬他。

有志者事竟成。比耐心,他还未曾遭逢敌手。

“好不好嘛——”小恺音撒娇道。

“这……”欧阳晓庆为难的视线流连在两个孩子身上,最后落到始作俑者那里。这点她也明白。但有必要为了孩子赔上两个人的幸福吗?

她爱他,但他得学习来爱她,多么勉强,多么牵强。

孩子的要求并没有错,每个孩子都需要父母亲陪伴长大。但她的情况却像一场赌局,押与不押,关系到她的一生,甚至包括他的一生、孩子的将来……

押?不押?赌?不赌?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也可以选择将孩子交给他;但这样一来她会死,说什么她也舍不下孩子,舍不下和他俩相似的孩子。

“你爱孩子吗?”欧阳晓庆沉默了半晌后问道。她不问他是否爱她,因为明白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她不想自取其辱。

“当然。”孩子是他的骨­肉­至亲。

“那么——”深吸了口气,欧阳晓庆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轻喃:“你可以照你所想的去做,我会配合。恺音、恺风以后要改口叫杜叔叔爹地了,知道吗?”

说完后,她听见孩子似懂非懂的欢呼声;却也同时听见自己被推入铁窗的栅栏落地声。

这样对孩子真的好吗?她不知道。多年的生活压力早将她的乐观天­性­给压垮,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女早已走进记忆的尘封里不复见了,她不敢对未来多作想象。

她的悲观让她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杜宇衡投注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带了点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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