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冰雪全身的感觉,她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冰雪自嘲地一笑,一个星期里两度进医院,这种记录恐怕没人能有吧。唉,自己都已经这么牺牲了,皆川家应该会同意自己和国光的婚事了吧,对了,怎么光想这个,先要想是不是摔断了腿或是半身残废等等,万一破相了岂不是糟糕了?想到此,冰雪立刻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转转手腕,动动腿,很好,都很灵活,身上也没任何痛楚的地方,想不到从两层楼跌下来都没事,真是命大。
现在就找找镜子,看看有没有破相了。打量病房四周,都没有看到任何镜子,而且看病房里周围的感觉,和上次住院的等级差多了。切,这皆川家怎么这么小气,冰雪撇了撇嘴,出了门外,终于寻到了洗手间。
“不会的……不会的……”
洗手间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镜子拼命的摇头,嘴里不停地念着“不会的”,看起来疯疯癫癫,吓得洗手间里所有的人全部都悄悄地退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引来她的攻击。
冰雪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摇头。为什么会这样?这张脸……是自己的,是现实中自己的,是冰雪的,不是皆川雪,不是皆川雪那张稚气的脸,是自己的成熟的脸……
顺手用力掐上自己的臂膀,这胳膊是自己的,洁白光嫩,不是皆川雪那略带肌肉的结实胳膊……
再摸上胸部,柔软有弹性,这隆起绝对不是皆川雪那个年纪所能拥有的……
这双手,十指纤纤,上面没有因为常打网球而留下的茧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怎么可能回到现实呢,不相信,绝对的不相信,这是梦,一定是梦,就象自己每晚都会做的梦一样!
冰雪用力的掐自己的脸,希望能把自己从梦中唤醒,可是无论她怎么掐,怎么捏,感到的只有疼痛……
“哈哈哈哈……”冰雪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疯狂的大笑着。
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医生,快点,那个疯子还在里面!”
接着便是轻巧的小心翼翼地脚步声慢慢地靠近了冰雪。
“小姐……小姐……”
冰雪忽得抬起头,看向喊着她的那个穿白色大褂的女人。
“对啊,我是小姐,他们都喊我小姐的……”
“小姐,坐在地上很冷,先起来说话好吗?”那个女人的语气很温和,让冰雪想起了手冢的母亲。
“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叫什么吗?”冰雪忽然这样问道。
“你姓冰,叫冰雪,对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女人回答地很小心。
“对,我叫冰雪,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医院吗?”冰雪再问。
“你路上昏倒了,有人把你送到医院来的。”看冰雪的脸色和说话很正常,穿白色大褂的女人也放松了许多。
“那我昏迷了多久?”
“4个多小时。”
4个多小时?我只昏迷了4个多小时?而我在那里去渡过了4年零5个月,真是可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这真是一场梦,哈哈哈哈……
冰雪无法克制的再次疯狂的大笑,笑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哭声。
“快,拿镇静剂来。”
“是,医生。”
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吵闹,已经无力再去管他人想做什么,冰雪只想大笑,只想大哭,笑这是一场无稽的梦,哭这是一场心碎的梦,当她醒来时没有看到手冢便有这种不安的感觉,没想到这是真的,真的是一场虚幻……
当针管Сhā入血管时,冷冰冰地触感忽然让冰雪想起一段话来,一段手冢说过的话,那是在他临去德国前说过的话,他说,“别再哭了,我走了以后可没人为你擦了,记得不要掉眼泪,要学会坚强一些。”
药剂已在血液中散开,冰雪渐渐地陷入昏睡,但是她脑中唯一的想说的话就是:
——国光,在没有你的世界中我如何能够坚强……
再度醒来,外面已经变得漆黑,夜晚的天空是那样的黑暗,似乎有种想把一些美好吞噬的感觉。
冰雪两眼呆滞,往日眼中的神采已然不见,她怔怔地看向窗外,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冰小姐,冰小姐,该吃药了。”护士的喊声对冰雪来说已不具效用。
“棉棉,怎么办?”秀气的小护士皱着眉头看着对面正在为其他病人分配药的护士,她是一个长得非常帅气的护士,短短的头发,俊俏的面孔,阳光般的笑脸,看起来十分朝气。
“我来吧,你帮我分了它们。”棉棉将手中的托盘给了面前的小护士。
“冰小姐,冰雪小姐。”棉棉喊了很多声,冰雪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在这时,棉棉看见病床附近的桌上放着一张碟片,她走上前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
“冰小姐,原来你也喜欢《网球王子》。”棉棉轻柔地问着。
网球王子?呆坐的冰雪忽然听到了这个词,她收回了呆滞的眼光,把目光转向说出这个词的人。
看眼前的这个护士手上拿的碟片,那是自己昏迷前拿的碟片。
“还给我!”
是它,就是它让自己认识了国光,是让给了自己这么美的梦,是它……
冰雪一把抢过碟片,似若珍宝地将它紧紧地抱在怀中。
“你很喜欢《网球王子》吗?”棉棉不泄气的又问了一次。
冰雪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这个护士,阳光似得笑容犹如天使温暖了冰冷无助的心。
“你很喜欢《网球王子》对吧?”见她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棉棉带着温和的笑容又问了一次。
冰雪点了点头。
“我也很喜欢,我家里有全套《网球王子》漫画,”棉棉指着冰雪怀里的碟片,“当然,碟片也是全套。”
漫画?这个词强烈的冲击着冰雪的脑海。
对了,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看了书就知道了!
“漫画借给我!”冰雪就象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眼前这个护士的衣服不放。
“好啊,但是你要先吃药。”
“漫画给我!”冰雪并不妥协。
“漫画还在我家,至少要等我我明天上班才能带给你,对不对,你先吃药,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看,好不好?”棉棉并没有在意她的动作,依旧笑脸相迎。
“你明天一定会带来?”冰雪不放心的再次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