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允高坐堂上,将众人扫视了一遍,问:“本府问你们,府中可否有一女,刚满十九?”
“这……”鄂向嵘垂着头,眼角偷瞄了瞄鄂娉儿,回道:“大人,小民家中却有一女,但已有婚约在身,今晚就要拜堂成婚的。”
杜允道:“那就是说现在还未成婚?”
“这……”
“大胆刁民,既有适龄女子,为何今日不去府衙?”杜允喝问,朝鄂娉儿说道:“把头抬起来!”
鄂娉儿缓缓抬首,烛光在她脸上映过,满堂的通红亦映在了她的身上,更添几分妖娆多姿。杜允的目光微移,又落在了一旁那个熟悉的少女身上,又道:“你也把头抬起来!”
鄂妁儿轻抬螓首,两人并肩而立,容貌更是形成了对比。二人中,鄂妁儿更胜一筹,可是……杜允有些为难,毕竟年龄轻了些,否则,鄂妁儿当是不二人选。
“咳咳……”杜允清了清嗓子,道:“鄂氏姐妹气质不俗,本府揣摩圣意,定当满意,择日应选入宫。”
“大人!”鸣奕年少气盛,眼见要与鄂妁儿分离,竟斗胆说道:“妁儿年龄尚轻,怎可进宫去伺候……伺候皇上?望大人体恤,放过妁儿!”
“这是什么话?”杜允岂容他反驳,道:“鄂氏姐妹能进宫,这是你们鄂家祖上的保佑,换作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等她们二人进宫后,若得主子垂怜,荣升皇妃主子,你们还指不定要怎么谢本府呢!”
“大人!”鸣奕正要再讨个说法,却被鄂向嵘拦下了。
杜允临走前留下话:“明日一早,本府就会派人来接二位姑娘进宫,不得有误!”
卢氏泪眼婆娑,握着鄂娉儿的手就不愿松开,带着哭腔说道:“娉儿啊,我可怜的儿,这一去,为娘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你了。”
“娘,我和妹妹走后,你要好好的,不要记挂着我们。”鄂娉儿更是眼波涟涟,唤着鄂妁儿,道:“妁儿,快过来。”
卢氏霍然怒起,朝鄂妁儿投去怨怼的目光,道:“都是你这个祸害!害我们家破人亡,现在还要害娉儿,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滚,滚!”
鄂娉儿怕卢氏过于激动,忙搀扶着她,道:“娘,这也不能怪妹妹!”
卢氏哭得哽咽了,口中反复地说着:“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
鄂妁儿岿然不动地望着她们,如此冷漠,从她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不屑一世的沉寂。她毅然转身,踏出大堂,森冷的夜晚,她的身影逐渐被黑夜所掩。
“妁儿!”鸣奕不顾旁人,一心追了出去,跟随她飘然而去的背影,他亦步亦趋地一直随她到了芦苇丛中。
兀地,鄂妁儿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天空上挂着的一轮皎洁明月。月亮带着冷冷的银白色,投照在这片芦苇之上,静谧中带着些许神秘。鸣奕逐步走到她身旁,怕她还在为卢氏的责怪而伤心,便道:“妁儿,你娘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鄂妁儿出尘般的一笑,侧目望向鸣奕,薄唇轻启:“鸣奕哥哥,其实我娘的话说了一半,你知道我是谁吗?”
鸣奕惑然地凝视着她,不施脂粉的妁儿在月光的柔射下,更添几分冰清。她的眸中似有媚眼如丝千万缕,直令人胸口为之狂热,疯狂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