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低下头,漆黑的眼中精光一闪,客栈固然没有他父亲的尸首,就此前去肯定要穿帮。但是就他的判断,洛华打伤何钧容在先,不等他们走到客栈,九门提督就会跑来捉人,这样一来,就可以糊弄过去。
洛见飞看楚情脸色稍稍有变,也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回答,洛华却在旁边按耐不住:“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
一行人刚刚走到悦来客栈的门口,就涌出一群官兵,足足有几十人之多,将洛见飞、洛华、楚情三人团团围住,明晃晃的火把罩在面无表情的官兵脸上,在夜色中更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楚情左右一顾,看见有几个官兵目光湛湛,太阳|茓微微鼓起,不但是会家子,而且是个中高手,不禁暗自感叹:“何家小公子好大的面子,九门提督竟然拿出捉拿汪洋大盗的阵势来捉拿洛家父女二人,可能是何家太师亲自向陈大人施压了。”
洛华一看,首先挡在了楚情的前面:“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名黑衣男子越众而出,想来是位阶颇高:“在下金陵捕快追风,何家小公子何钧容今日在集市中被人打伤,想必就是姑娘所为吧。”
洛华下巴微微抬高:“是我打的,怎么样。他强抢民女在先,出手伤人在后,我只不过是随便教训他一下。”
追风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姑娘是承认了。”随后一挥手:“给我拿下。”
楚情从洛华身后走了出来:“此事皆由楚情而起,不关洛家父女的事,望大人明察。”
“殴打朝廷命官的么子,为王法不容,岂可这么便宜就说算了。再说……”追风的眼光从洛见飞、洛华、楚情面容上慢慢扫过,冷笑一声:“你们互相勾结,骗人钱财,又怎么能逃过九门提督大人的法眼。”
洛华活了十八年,总算知道“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是什么意思了,又好气又好笑之余,不由问道:“九门提督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将我们定罪,不管怎么样,也要听听我们的说辞。”
“既然如此,姑娘就请随我到九门提督去说个清楚吧。”
追风把洛见飞父女和楚情带到了九门提督府的大堂上,见何钧容正坐在上座上,冲他们微微冷笑。
洛华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傲然地转过脸去,后悔当时没有下重手打得他满地找牙,致使他现在还有力气这么嚣张。
九门提督陈源面白微须,相貌倒也堂堂,他的目光先从洛见飞、楚情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洛华身上。
“大胆,平头百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洛见飞上前一步,微微一揖:“本朝历法,进士及第之人,遇见二品以下官员,皆可免跪。”
陈源见洛见飞相貌清俊,气度不凡,倒也有些侧目:“看你的人品,倒也不似凡俗,既然你是进士及第,怎么没有混得一官半职?”
洛见飞微微笑道:“草民心思愚钝,不会见风使舵,也不会溜须拍马,更不会结党营私,当然混不出什么明堂来。”
洛见飞的讽刺之言,让陈源的面色微微一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即使不能在堂为官,也不能落草为寇。”
陈源指着楚情:“这位姑娘,以卖身葬父之名,实际诈骗钱财,伙同你们父女俩,欺骗何公子的钱财,欺骗不成,就出手伤人,打伤了何公子。”
听了此番言论,洛华不怒反笑:“这就是九门提督的神机妙断吗?天子城门脚下,你还真是一手遮天呀。”
“怎么,不相信吗?”陈源叫道:“来呀,给本官大刑伺候,我就不相信不能撬开你的嘴。”
衙役给楚情上的是夹棍,修长的食指叉在夹棍里面,不久以后就青紫斑斑,不过楚情甚是硬气,虽然指尖剧痛,却也不怎么吱声。
洛华看在这里,却已忍受不住,就要上前动手,被洛见飞一把抓住:“洛华,不要轻举妄动。你没有看到,他们是故意的,你只要一出手,就是坐实了袭官的罪名。到时候,就是罪名确凿了。”
“那怎么办,就看着楚情姑娘受苦吗?”
洛见飞看着洛华,清澈的眼中显出一丝意味深长:“洛华,现在的你,还没有能力能够帮到她。你虽然有一身武功,却也只能独善其身而已。对于其他人的生死,你是无可奈何的。”
“啊……”这时,楚情已经呻吟出声,手指上血迹斑斑,想是实在疼的利害了。
“怎么样,你招不招?”陈源问道。
楚情的眼神依然倔强:“楚情没有说谎。洛华姑娘说的对,天子脚下,陈大人还是好自为之。”
陈源冷笑一声:“好大胆,还敢教训本官。来人,给本官杖打四十大板,看你到时候还嘴硬。”
正在这时,追风走了进来,跑到陈源耳边低语:“大人,大内总管王公公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
陈源皱起眉头:“王公公?现在?”
“是,还带着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