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音的主人,正是韩嘉仪。她穿着深绯色百花攒龙两色金宫缎盛装,腰中系着玄色刻丝镶金宫绦,风鬟雾鬓,戴着金累丝点翠嵌珠宝凤冠,发上的珍珠镶金步摇摇曳生姿,盛装华服,想必是刚刚接见外国使臣归来。
韩嘉仪如此一问,韩媛的话怎么还敢出口,连忙与何昶一起参拜。
“参加陛下。”
“两位爱卿平身吧。”韩嘉仪坐到了俞凌的旁边,含笑问道:“清晨赶来,两位爱卿有何要事?”
“哦,太师和夫人知道何均容被捕一事,甚为惶恐,特此来请罪的。”俞凌为何太师夫妇找了一个现成的台阶。
“是,犬子不肖,为臣特来请罪的。”
“请罪请到皇后这来了?”
“听说陛下清晨召见睿纭国的来使,所以臣不敢造次。”
韩嘉仪“嗯”了一声:“何太师年事已高,中年得子,又是正房嫡出,想必对这个嫡子非常宠爱,以致疏于管教吧。”
何昶低下头来,一脸愧疚之情:“是臣的疏忽之过,臣难辞其咎。”
“何太师乃朝中一品大员,何均容为嫡子,以后是要袭你的官职的,如此骄拓,岂不是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笑话。”
“陛下……臣有罪。”
何昶揣度韩嘉仪的心思,可能不准备善罢甘休,反正是逃不掉的,不如自身先请罪比较妥当。
“何均容当街强抢民女,在狱中关押三月,小惩大戒,出来以后在家闭门思过,并夺其官袭的资格。何昶教子无方,罚俸二月,以后应对其子严加管教。”
韩嘉仪此话一出,韩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何均容并非何昶的长子,何府的长子何均轩,是何昶的小妾所生,才貌俱佳,德行兼备,深得何昶的器重,不过因为是庶生,所以无法继承太师的官爵。
不过,现在韩嘉仪剥夺了何均容官袭的资格,是否表明……何均轩有资格继承。
俞凌听到这里,俊美的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加了一句:“何均容出狱以后,在家闭门思过,以观后效。你们夫妻要对其好生教导,好让陛下早日恢复其官袭的资格。”
听到俞凌的话,何昶和韩媛才知道事情可有转圜的余地,至少在皇后的立场看来,是不希望庶子袭家业的。
“臣等叩谢皇上、皇后隆恩。”
眼见何昶和韩媛在地上拜谢,韩嘉仪也不欲就此事多加责备,只是淡然说:“朕有些累了,两位爱卿跪安吧。”
何昶和韩媛退下之后,俞凌沉默了一会,才对韩嘉仪说:“陛下清晨前来,想必有事相商?”
“皇后,你还记得洛见飞吗?”
韩嘉仪出声平和,但是语意略带冰绡,似有寒意沁体一般。
俞凌愣了一愣,随即笑了出来:“这个名字,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忘的。二十年前,就是这个人,掠夺我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的心。”
韩嘉仪轻轻哼了一声,笑得艳如牡丹:“可是最后,你还是得到了朕。”
“是陛下最后选择了我而已,我只是赌一把。”
“既然如此,皇后也知道朕和洛见飞有一个女儿。”韩嘉仪继续问道。
“当年洛见飞带走她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现在估计也有十八岁了吧。”
“皇后,朕要把朕与洛见飞的女儿洛华带进宫来抚养。”韩嘉仪平静地说道,却在俞凌的心底刮起了一阵狂风。
“那洛见飞本人呢,陛下是否也要把他接进宫来?”俞凌问道。
韩嘉仪摇了摇头,语意甚是坚定:“他就算了,朕和他算是前缘已尽。他是不会进宫的,朕也不强求。但是朕的长女,朕一定要她回来。”
俞凌看着韩嘉仪艳如春花的脸庞,双目璨若明星,双颊融如朝霞,二十年年华远去,她却依然光彩照人,只是她的这颗心,自己最后到底能够拥有几分。
俞凌收回目光:“既然陛下心意已绝,我岂有反对的道理。挑选一个吉日,让她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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