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对神经病来讲,普通人就等同于不正常,”祈乐淡定的看着他,“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能狠狠的给你来一下,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吗?”
易航:“=口=”
房门很快又开了,那人回来坐下:“在聊什么?”
易航捏着被角哆嗦,讨好的笑:“在聊你呢亲爱滴,我们夸你英俊潇洒威武霸气……”
祈乐只看到这儿,不再理会他们,翻身睡觉,他睡的很沉,梦里又来到熟悉的走廊,顾柏正站在尽头望着他,目光沉甸甸的,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然后他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小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猛然睁眼,夏天太阳升的早,外面已经亮了,他揉着额头坐起,二圈想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哟,早安。”
祈乐扭头,易航正在吃饭,精英男却已离开,易航指指桌子:“给你买的早点。”
“谢了。”祈乐出去洗漱,回来的途中见几位护士在神秘的聊着什么,神色还有些惊慌,不禁笑着回病房:“你对护士说这里有鬼,现在都在她们中间传开了。”
“最好吓死几个。”易航高兴了。
“你就不怕她们弄道符挂在你身上驱邪?”
“不会,”易航想也不想,“她们从大学开始接触尸体,连死人都不怕还怕这些吗,过两天就消停了,这里是医院,多么科学的地方,我就不信她们能去找个道士来。”
“但愿。”祈乐答,穿越后他已经不相信科学了。
二人饭后坐在床上聊天,期间某人派的特护来了,结果被易航找借口打发出去,继续聊,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祈乐见叶水川还是没来,便从钱包拿钱,让特护为他们买饭,而等后者把饭菜拎来,他的手机刚好响起,他见来显写着“哥”,不禁深吸一口气,准备应付这具身体的哥哥:“喂?”
叶水川在那头问:“小远,吃饭没?想吃什么?”
尼玛浪费感情……祈乐足足沉默三秒钟:“正在吃,你不用买了。”
“那好,我给你买点水果。”
易航见他面无表情的挂断,挑眉:“昨天那人?”
“嗯,你注意点,别又喝益母草。”
“还不是你害的,他娘的凭毛老子这么惨……”易航说着只听咔嚓一声,徒然顿住,暗道不会来的这么快吧,他抬头一看,瞬间哆嗦:“亲爱滴,你不用上班吗?”
精英男走进来:“你妹妹昨天买的药忘拿了,我帮她拿。”
红果果的借口。祈乐头也不抬的吃饭,易航有怨不敢发,只得坐着。某人于是道貌岸然的找药:“这是谁拆的?”
易航向旁边蹭蹭,闷头吃饭。精英男看他一眼:“小航,你喝了一袋益母草?”
易航猛地呛了一下,无辜的抬头:“……咩?”
精英男对上他的小眼神,摸摸他:“没事,你要是喜欢,这盒就留给你了。”
“……不,你误会了。”
祈乐目不斜视,暗道如果换成自己估计早就和人家死磕了,他淡定的把饭吃完,为自己倒水,这时叶水川刚好进门。
“我刚才看见医生了,他说你再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你想起什么没有?”
“没。”
“嗯,别勉强,我去洗水果。”叶水川把袋子放下,拿起苹果出去。祈乐和易航几乎同时看向精英男,后者没注意他们,而是看看关上的房门,平静的下定论:“神经病。”
祈乐淡定的喝水。易航则想咆哮,卧槽洗几个苹果就是神经病,大哥你的三观到底在哪里?!
祈乐多少有些不放心:“你昨晚说我周围没正常人,有例子吗?”
精英男看着他:“两个人前一秒还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宰了,后一秒就能没有任何预兆的和好,跟亲兄弟似的,正常吗?”
“一般吧。”祈乐估摸这人说的是叶水川和伪娘,不禁鄙视的看着他,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算什么精英?
“你以后会明白我的意思,”那人扫他一眼,平静的换话题,“如果有个人很讨厌你,几乎不正眼看你,忽然有天让你去山上等着他看日出,你去吗?”
“不去,”祈乐想也不想,“他肯定耍我,我又不傻……呃,你指的是谁?他去了?”
“嗯,据说在山上苦等两天,最后还是他朋友找到他把他硬拉回来的,他还为此大病一场,蠢吗?”
祈乐额头一跳,觉得这人说的多半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估摸这人在报复,原因是自己刚才鄙视他了,但他又觉得奇怪,宁逍不像那种会故意整人的类型,怎么会约他出去?
易航不清楚内幕,赞同的点头,跟嘲笑二百五似的:“蠢到家了,他缺心眼吧?”
祈乐:“……”
“乖,”精英男满意的摸摸他,“那人你也认识,猜猜是谁?”
易航终于觉出不对劲,看看沉默的某人,低头数手指。精英男倒不介意他无视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了了,他看着祈乐:“后来那个叫宁逍的只用三个字就把你哄好了。”
祈乐回想那变态的性格:“不可能是‘我爱你’或‘对不起’吧?”
“嗯。”
“那是什么?”
精英男看看时间,捏起易航的下巴来了个告别吻:“我去上班了。”他说完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卧槽!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不管了,耍他吗?祈乐正要发作,对面的易航忽然回神,暴躁的挠床单:“啊啊啊!这不是真的!尼玛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
精英男已离开,祈乐追出去也没用,他慢慢消气,见某人仍在打滚咬被子,外加拎着枕头来回摔,正要安慰几句,余光忽然一扫,急忙喝道:“闭嘴!吃药!”
“吃你妹!”易航说着察觉到什么,惊悚的回头,只见叶水川正站在门口冰冷的注视他,他哽咽了,抖着手拎起一袋益母草,倒进杯子里全喝了,躺平装死。
叶水川围着他转了转:“还是好神奇啊。”
祈乐把他拉到身边,直勾勾盯着他:“你知道那三个字吗?”
叶水川一怔:“……啊?”
6、旧事
叶水川递给他一个苹果,把剩下的放在桌上:“这事是真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还会继续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祈乐诧异:“真是那变态亲自说的?为什么?”
叶水川翻白眼:“他和他那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玩转酒瓶大冒险,瓶口转到他了。”
这答案真他妈的缺德……祈乐问:“然后他朋友就让他约我看日出?”
“对,结果你还真去了,你就不能动脑袋想想宁逍是那种会去看日出的人吗?”叶水川痛心疾首,“他和你说完你就走了,高兴的连手机都来不及带,我连续两天联系不上你,等找到宁逍时他已经忘了曾对你说过什么了,最后还是他朋友想起的这件事。”
“……”祈乐已经连抽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他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不是原来那人,出院后也不可能主动和宁逍扯上关系,重要的是他是直男,喜欢妹纸,圈里的是非将会离他越来越远,想通后他咬一口苹果:“中间过程全省,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哄的我?”
“他没哄你,”叶水川再次翻白眼,“他扔给你一堆衣服让你洗,你就高兴的去干活了。”
祈乐茫然:“三个字呢?”
“洗干净。”
“……”祈乐说,“卧槽!”
易航一字不差的听完,感慨:“真的好贱啊有木有……”
祈乐不等叶水川冷眼看过去便悠悠开口:“我以后是肯定不会给他洗衣服了,倒是你,你男人如果让你洗,你敢不从吗?”
易航一呆,顿时泪流满面。
祈乐扔给他一个苹果:“乖,吃吧。”
易航吸吸鼻子,可怜的窝在床上啃苹果。
叶水川暗中点头,觉得小远和这神经病住在一起应该吃不了亏,终于放心,他打量祈乐:“说真的我特别希望你能想起我们但想不起宁逍,免得你又变回去。”
祈乐估计自己很可能会在这具身体里住到死,终于正视现状:“来,你说说过去的我吧。”
“嗯,你想知道什么?”
“各方面都说点吧,你随意,想到哪儿就说哪儿。”
叶水川便娓娓道来,原主人叫郑小远,父母在五年前出车祸死了,给他留了笔不菲的遗产,一直维持到现在,他现在在C市一所大学上学,暑假后便上大三了。祈乐听得诧异,年纪轻轻揣着大把钱竟然没被骗光,实在是奇迹,他了解的问:“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亲戚?”
“嗯,你姑姑很疼你,之前你一直住在她家,后来你喜欢宁逍的事传开了,你也就出柜了,这些都是我听你说的,我觉得你和家里应该闹得挺大,因为这两年都没见你回去,”叶水川顿了顿,随口解释,“你家在Z市,宁逍的家在本市,但他母亲之前一直在Z市工作,所以他高中是在那儿上的,和你一班,你高二爱上他,后来他回C市上大学,你就追了过来。”
苦恋四年啊……祈乐咬一口苹果,继续听。
宁逍经常去gay吧玩,原主人自然要追过去,时间一久认识不少人,叶水川就是其中之一,而原主人追求宁逍的意图太明显,又完全不打算隐瞒性向,加上一颗心都扑在宁逍身上,与舍友的关系便越来越差,最后索性搬出去和叶水川住,然后又经过一系列不懈努力,于三个月前成功和宁逍住在一起。
祈乐:“……”
叶水川诧异:“……小远?”
祈乐抹了把脸:“好吧,我去做身体检查。”
“为什……”叶水川一顿,随即了然,“放心,你和他没做过。”
祈乐大出意外,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我照过镜子,我长得不比他那小男朋友差,尤其我还和他住了三个月,你说他能是柳下惠吗?”
“你喜欢他那么久,他如果对你有兴趣早就做了,也绝对传的沸沸扬扬了,”叶水川说着见他抽抽嘴角,耐心解释,“你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而且你在这片的圈子里……怎么说呢,反正挺有名。”
“……我知道,因为贱。”
“也不全是,虽然有时贱的老子想抽死你,”叶水川看着他,“你长得不错,想上你的人挺多,看热闹的更多,所以宁逍经常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举个例子,假如你是那种讨厌罗嗦的人,而你有个追求者,你不喜欢他,恨不得把他踹到一边去,但他是那种不会放弃的人,弄到最后你的朋友、甚至从酒吧刚刚认识才聊了一两句的人都忍不住说几句‘那么喜欢你,干脆把他上了’或者‘你什么时候上了他’之类的,你什么感觉?”
祈乐想也不想:“那我肯定越来越烦他,万一真上了,他们又会问上他什么感觉,爽吗之类的,话题没完没了只会更烦,我又不傻。”
叶水川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绝对没做过,何况宁逍身边从来不缺人,更不会找你了。”
祈乐稍微放心,奇怪的问:“他既然烦我,为什么同意我住进去?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是,和宁逍合租的那人找了个伴,搬走与人家同居了,宁逍本来想把那间也租了,落得清静,结果那人在搬家前就告诉了你,所以你下手快,赶在宁逍之前把房子租了签下合同,我记得你当时还高兴的哭了。”
“……”祈乐说,“最后一句不用提了谢谢,那变态什么反应?”
“他不屑呗,继续玩他的,后来见你自愿给他收拾屋子、做饭外加洗衣服,也就默许了,反正不用白不用,”叶水川撇嘴,“丢人。”
祈乐拍胸口:“那也总比和他做过强,省得老子想起来恶心……等等,你说他身边从不缺人,这事我知道吗?”
“嗯。”
祈乐指指头上的纱布:“我每次都要弄到这么惨?”
“不,你只是伤心,毕竟你们还不是情侣,可这次和宁逍上床的是那小贱人,”叶水川想起这件事就生气,“那贱人平时一口一个小远哥叫着,和你的关系特别好,你有什么心事也都和他说,基本就把他当亲人了,可他呢,他竟然背着你和宁逍上床!”
祈乐见他的火气越来越大,急忙安慰:“行了反正我不记得,君子成人之美,他们相爱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叶水川嗤笑:“哪有爱,宁逍只是玩玩,不出两个礼拜绝对就把他甩了。”
“哦,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祈乐把情报整理一遍,他和宁逍不是情侣,等他出院把房子一退,从此各不相干,实在太好了!
叶水川见他这种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兴奋的说:“对了,宁逍吻你并被你揍了一拳轰出医院的事已经传开了,宁逍这次面子丢大了。”
易航的眼睛噌的亮了,笑呵呵的抬头:“你也被吻了?”
“只是碰了一下,”祈乐斜眼看过去,“老子当时狠狠揍了他一拳,你呢?”
易航一呆,从桌上摸来一个苹果,继续可怜的闷头啃。
祈乐看向叶水川:“消息是谁传的?”
“我!”
祈乐:“……”
叶水川满脸兴奋:“你好不容易帅气一把,当然得让他们都知道!”
“……”祈乐问,“你之后就没发现有点小问题?”
“是有问题,现在一群人等着看戏,看你怎么求宁逍原谅,他们又开赌局了,赌你恢复记忆后什么时候去,大部分人押当天,还有人说隔天,反正最长的不超过三天,”叶水川生气,“他们都不觉得你帅吗?关注点严重有问题!”
有那么多蠢事做铺垫,一般人都会这么考虑吧……祈乐忽然想起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严重怀疑,他弄到今天的地步很有可能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精英男说他身边没正常人,也许可能大概……是真的?他扯扯嘴角:“什么叫又开赌局?”
“他们经常开,上次是你被骗到山上苦等两天回来生病,他们赌你病后会不会彻底放弃,结果全押你不会,最后不了了之。”
“……”
“我告诉你小远,这次你给老子争气点!”叶水川逼视他,“你可不能干巴巴的去求他原谅,太丢人了!”
祈乐面无表情:“放心,只要我没恢复记忆就不会求他,哦,如果他们哪天开个我失忆后会不会再次爱上他的赌局,记得押不会,到时候咱们四六分,我六你四。”
叶水川爽快的同意:“好,只要你别像以前那么没出息就成。”
祈乐觉得这人是挺向着他,他想到来显的字,好奇的问:“我平时叫你哥?”
“嗯,圈子里嘛,要好的大都是哥哥弟弟称呼。”
祈乐了然,估摸娃娃脸和伪娘也可能是这种关系。
叶水川一直陪他到傍晚,他还有饭局,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把衣服从包里拿给他便离开了,祈乐将他送到门口,走回把弄脏的病服脱了,随便拎起一件背心穿上,吩咐特护买饭,然后和易航一起吃。易航问:“你真的快出院了?我怎么办?”
“和你家男人二人世界呗,”祈乐说着一顿,“我觉得吧,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你出院后就不止是接吻那么简单了。”
“……”易航深深的觉得掬花要不保,顿时打滚,“这不是真的啊啊啊!”他还未说完,只听房门传来熟悉的咔嚓声,立刻惊悚的回头,下意识拎起一袋益母草。
祈乐也看过去,只见两名护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诚惶诚恐:“先生,怎么样?”
男人托着一个八卦,低头看看:“有恶灵,阴气挺重。”他后退几步,在门口徘徊,嘴里碎碎念。
“……”祈乐一点点扭头,极小声的开口,近乎咬牙切齿,“老子说什么来着?她们驱邪了吧,他娘的还连累老子和你一起遭殃,你明知这不是家正常的医院,能按常理推断吗?”
易航:“=口=”
7、神棍
二人战战兢兢盯着门口,那男人穿着普通,看着挺年轻,正聚精会神研究什么。两名护士站在屋内没有打扰他,其中一人问:“不是应该年纪越大,道行越深吗?”
“放心吧,”另一位解释,“这是我朋友介绍的,据说是一位易经大师的得意门生,年轻有为,不随便帮忙。”
先前那人点头,继续看着。
祈乐和易航听得清楚,更加肝颤,他们好不容易还能继续活着,难道这就要被超度了吗?易航脸色煞白,已经完全傻了,祈乐则盯着护士:“我要去投诉,这里是医院,怎么能搞这种迷信的东西?”
其中一个护士干咳:“他就是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没坏处。”
祈乐不为所动:“我不信,你们快把他带走,否则我就……”他还未说完门外那人便进来了,刚好听到这句,盯着他:“你不信?”
“……”祈乐说,“你们继续。”
他拉过被:“我要睡觉,你们总不能吵到病人休息吧?”
两位护士见他不再难为,自然高兴,便将道士请到门口,易航早在那人进屋时便已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这时露出两只眼睛,小声问:“这就完了?你倒是给力点啊!”
祈乐冷眼看他:“有本事你去。”
易航顿时闭嘴,二人默默盯着那边,只听道士沉声说:“恶灵太多,挂几道符吧,每间挂一道,不出三天恶灵就消了,小的10块,大的20,这是医院,血腥太浓,浊气重,时间一长就失效了,”他耐心解释,“小的能维持半年,大的一年,你们要小的还是大的?”
护士商量一下,觉得她们人多,平摊后用不了多少钱,就说:“要大的。”
道士于是掏出符握在手里默念几句,递给她们,最后拿起一张从头卷到尾,弄成和香烟大小一样,放在门框上:“这样就不怕被看到了,免得被人撕下来。”
护士把钱给他,要送他出去,那人摇头:“你们放符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那两个护士也不好说什么,转身走了,病房一时只剩他们三人,祈乐和易航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只见那人缓缓把视线转到他们身上,慢步过来。易航的脸色刷的全白了,祈乐故作镇定:“……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刚才妥协,就知道其实你也信这些东西,”道士把一张纸条放在床上,“如果有需要,记得联系我。”他说完便走,还不忘随手关门。
易航捏着被子哆嗦:“这就完了?还是说有那道符放着,咱们不出三天就会魂飞魄散?”
祈乐不答,看着床上的纸,那上面写着“大师”,接着附带一串号码,他捏起,只觉这张纸很薄,应该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的,他好奇的翻到背面,底端有一行字,虽然由于裁剪只剩上半截,但仍能让人看出写的是什么——你还在为痔疮而烦恼吗?
祈乐:“……”
祈乐一点点撕成碎片,丢进垃圾兜:“我怎么觉得他可能是神棍?”
“……啊?”易航一呆,似是看到了希望,“那咱们出去应该没事吧?”
“谁知道,”祈乐盯着房门,有些发怵,“护士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怎么办?”易航伤心了。
祈乐扭头,视线冰冷:“你去把那道符拿下来扔掉。”
“为什么是我?”
祈乐逼视他:“你说呢?”
“不,我自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够惨了,我可不想变成一缕烟飞走。”易航颇为心虚,不去和他对视,低头准备数手指,接着猛然见手上还捏着那袋益母草,立刻拆开倒进杯子里全喝了,倒头一躺,装死。
祈乐:“……”
二人被困在病房里转圈,根本不敢跨过那道门,祈乐问:“特护呢?”
“下班了,禽兽说晚上要亲自照顾我,不需要特护的存在。”
祈乐无语的坐在床上:“那等你家男人回来让他扔。”
易航心想也只能如此,默默窝在床上等,但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精英男今晚加班,他们一直等到九点多才看见那人的身影,易航泪眼汪汪:“亲爱滴……你能把门框上的东西拿下来扔了吗?”
精英看看门框,思考一下,伸手抓了把空气开门一扔,回来摸摸他的头:“乖,好了。”
“……”易航说,“你骗三岁小孩吗?!”
祈乐嘴角一抽:“他没犯病,那上面真有东西。”
精英男微微一怔,到门口仔细摸了摸,接着诧异的把符拿下来,慢慢展开:“这是什么?”
易航哆嗦的把祈乐交代的话说了:“今天有邪教的人来传教,到处贴东西,我害怕,你快点扔出去。”
精英男听他说邪教,又见上面的线条乱七八糟,也觉这不是好东西,团成球开门扔了。屋内的二人顿时如同得了大赦,纷纷跑出向厕所狂奔。
精英男:“……”
祈乐快速解决生理问题,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然后准备出去,却在将要迈出时猛地一顿,沉默片刻,伸手摸摸门框。易航刚刚转身便见他拿着一张熟悉的符,立刻吓得叫起来:“你要死了,死了死了,变成一缕烟飞了,飞了飞了……”
“飞你妹!”祈乐打断,“这东西如果真有用,刚才咱们进门时就完蛋了。”他把符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暗道神棍你最好别让我再碰上你,否则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二人一起出去,回到病房后齐齐一怔,这里忽然多了数名年轻人,此刻都围在仅剩的空床旁,显然又住进一个病号。
祈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看,不禁挑眉,那床上躺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脸色雪白,正陷入昏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他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虽然他们没说过话,但这人的出镜率太高,所以他认识。现在还没开学,这些估计是暑假留校的人,不过他生前就和他们没交情,死后更加不可能有,他拉过被子,翻身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精英男照例早早离开,祈乐和某人窝在床上吃饭,他把早餐吃完,抽出纸擦嘴,下意识看看旁边,那人还没醒,但他的朋友很早来了,正围在一起聊天。
“楼上楼下都问过了,没人承认养花,他们估计是看见砸到人,所以害怕了,反正花盆不可能凭空出现,我觉得……学长,你醒了?”
那人呻-吟一声:“你们是谁?”
祈乐淡定的看着。
易航:“……”
“学长,你不认识我们?失忆了?”
“什么学长?我和你们根本就,这……这不是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祈乐:“……”
易航:“=口=”
“学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真不是我的身体……等等,神爱医院?我昨天还在这里卖了好几道符呢!”
祈乐:“=口=”
易航:“=口=!!!!”
那些人简直快哭了:“什么符?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场面很快乱了,小护士闻讯赶来,接着听到熟悉的“我是别人”的台词,当下叫道:“快联系精神科!”
祈乐打量,这几名护士中没有昨天那两位,估计换班了。那人也注意到这点,不死心的四处看,接着很快看到祈乐,急忙挣开人群扑过去,紧紧盯着他:“我昨天给过你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号码,我就是那个人!你肯定还记得我!”
“什么纸条?”祈乐装傻,认真看着他,“那啥……你听我劝一句,有病就得治啊。”
那人:“……”
“……混蛋,你等我出来做个小人扎死你!”那人大吼,被医生架着胳膊向外拖,他的朋友急忙跟上,悲痛欲绝:“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床上的二人一直跟到门口,默默目送大师远去,易航双眼发亮,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四楼!四楼!拐几个弯就到精神科了!”
祈乐抽抽嘴角:“……还回得来吗?”
“如果他够识时务,”易航说着扭头,神秘兮兮,“这医院真的很邪门,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得罪神了?”
“……”祈乐进屋换休闲服,“老子受够这里了,我要出院!”
易航惊了:“这似乎要提前几天申请,你出院手续没办,还没结账呢。”
“让我朋友办,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祈乐说着把钱包和手机放进口袋。易航急了,这人一走他就要和禽兽二人世界了,他急忙叫道:“逃院,有人逃院啊啊啊!”
门口恰好有护士经过:“什么逃院?”她看着祈乐,“你?”
祈乐叹气:“我的病服脏了,今天换了件衣服,可我只要去厕所他就说我逃院,他的精神真没问题?这次是逃院,下次万一捅我一刀你们负责吗?”
护士脸色微变:“我一会儿就去联系医生。”
祈乐懒洋洋应了声,见她进了一间病房,摸摸某人的脸,温柔的鼓励:“来,继续喊。”
易航:“=口=”
祈乐哼着小曲,转身就走,易航僵了两秒钟:“我擦,你知道你现在住哪儿吗你就走啊!”他急忙追出,可后者早已从楼梯离开。于是中午叶水川来探病,便得知那人走了,他立刻揪着某人的衣领咆哮:“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犯病把他杀了吧?!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吗?!”
“……”易航弱弱的说,“我马上喝……”
叶水川怀疑的看着他,转念一想这里有那么多医生护士应该没事,便掏手机给小远打电话,结果却发现已关机,不禁思考一阵:“他该不会记忆恢复去找宁逍了吧?”他一拍手,“老子押他当天去,果然押对了!”
易航:“=口=”
叶水川把出院手续的事放在一边,大步向外走,顺便给宁逍打电话让他别为难小远。宁逍静静听他说完,面无表情挂断,眼底带着不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会是这种结果。
那人对他的感情实在太深,所谓放手,无异于一场笑话。
8、巧遇
祈乐的头还缠着绷带,走在路上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些目光,他便先去买了顶鸭舌帽戴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彼时正值暑假,街上随处可见学生打扮的人,虽然气温较高,但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他双手Сhā在口袋,顺着街道缓步而行,城市依然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仿佛什么都没改变,但每当路过街边小店,透过落地窗看见里面陌生的人影时,他都知道他已经不是祈乐了,他现在是郑小远,或许是有了这层认知,他总有种淡淡的忧伤,不禁仰天长叹:“物是人非啊……”
几名中学生抱着篮球说说笑笑的越过他,笑声轻轻传过来:“傻X……”
祈乐:“……”
祈乐努力控制自己,心想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总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默默的继续走,很快来到车站,向目的地出发。
近两年父母的工作重心渐渐向外市移,一直两边跑,要不是为了迁就他估计早就搬了,现在他手术失败,他们很可能已经离开。祈乐看着熟悉的小区,挣扎片刻,终究迈了进去,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
这里环湖而建,右侧是高层,左侧则是精美的别墅区,他穿过花园,顺着湖边的鹅卵石路向左拐,他和顾柏从小认识,两家的家境都不错,关系也一直很好,后来这里建成,两家便一起搬来继续做邻居,之后他和顾柏在这里认识小颖,关系便越来越好,直到大学还经常混在一起,手术的前一个月他和小颖正式交往,如今却……
他叹了口气,从第三个岔口进去接着拐了个弯,最终停在第二栋房子面前。他看着门上的锁,绕着篱笆走几步,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只见里面的家具已经盖上白布,显然这家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果然搬了……他再次叹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看到父母伤心的样子他会更加难受,他望着这个曾经的家,想起自己以后将再也不会和它有关系,霎那间便有种无助感,仿佛是被某种重要的东西抛弃了,难以抑制的悲伤起来。
他不禁伸手盖住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调整好情绪,他本该是死人,现在还能活着自然要好好珍惜,他重新振作,准备迎接新生活,却在转身时不禁顿住,立刻缩到旁边窝着,看着从隔壁出来的两人,那二人一男一女,和他的年纪相仿,正是顾柏和小颖。
小颖背对他,看不清表情,倒是顾柏瘦了些,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他们边走边说,小颖抓着顾柏的胳膊似乎说了些什么,后者摇头,把她送到门口便要回去,却在转身的霎那忽然扫到这边,微微一震,立刻冲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祈乐只觉身体猛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起,急忙抬头,瞬间对上这人满是失望的眸子,不禁愣住,这人待人温和做事稳重,加上良好的家教,一言一行几乎都算得上优雅,他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一时便忘了挣扎。
“不是……”顾柏闭了闭眼,在心里苦笑,也对,怎么可能是那人,那人已经……他快速收拾好情绪,甩开手转身便走。小颖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到,疑声问:“阿柏,怎么了?”
“没什么。”顾柏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祈乐眼看着他迈进小院,又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顿时了然,他以前经常喜欢窝在这儿,刚才突然见到他们,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几乎本能的就过来了,没想到这人还记得……他只觉喉咙发涩,感动的简直想哭,什么叫哥们情谊?这就叫!面对这样的好哥们,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这人还欠着他一件事,正好一起问了。
他吸了口气,准备去说明真相,这时却听旁边有人问:“你是小乐的朋友?”
祈乐回神看着小颖,她虽然如往常般温柔,眉宇间却带着一抹郁色,显然心情不好,他不禁再次吸气,不可抑制的想到许多画面,像“前世恋情、换个身体来爱你”神马的,多么美好而狗血,如果他成功让她相信自己是祈乐,那他们还会在一起,他一定要把女友带到那群gay面前,让他们集体震惊一把,吓死那帮基。
想到这儿他瞬间亢奋,张嘴就要挑明,转念一想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吓到她,万一她怕鬼怎么办?还是先相处一阵,让对方发现自己和祈乐在很多地方像,最好能痛苦的问一句“你到底是谁”,那样他就能痛苦的答一句“小颖,是我”,嗯,这样更美好。
他看着她:“我是他朋友。”
小颖点头,又问:“你刚才蹲在这里干什么?”
祈乐眨眨眼,认真的说:“钱丢了,哦,已经找到了,”他微微一顿,“我知道祈乐他……你别太难过,他也绝不想看见你这样。”
小颖神色一暗,简单应了声,转身离开。
祈乐自然不能让她走,他得抓紧时间培养感情,他追上两步:“这附近有超市之类的地方吗?我想买瓶水。”
“正门旁边有一家,我刚好要出去,一起吧。”
祈乐一怔,他本以为她要回家,这样他能陪她走一段路,然后他再来找二圈摊牌,谁知这人竟是要出去,如此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更多,中间还能在湖边散步,他当下同意,暗道等把她送出门再来找二圈也不迟。
二人向门口走,祈乐一直寻找话题,基本都是他在说,小颖心情不好,只是偶尔回应几声,却没丝毫不耐烦的表示,他顿时感慨,他的女友真的好温柔啊有木有。
他们越过小湖,在将要到达正门时却见右边的路奔来一个人,祈乐扫一眼,知道那是小颖的朋友,看来她们早已约好了。那人的速度很快:“我来了,走吧……咦,你是,”她看着祈乐,两秒钟后忽然一拍手,“你是郑小远对吧?”
祈乐:“……”
祈乐已从叶水川口中得知原主人就读的是哪所大学,他和这人根本不在一个学校,所以绝不是同学,但这人却认识他……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郑小远啊。”那人凑近了些。
小颖诧异:“你们认识?”
“不,我知道他,你也知道,”那人压低声音,“你想想告白门。”
小颖恍然:“啊,是他。”
“……”祈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只见那人双眼发亮的望着他:“你和你喜欢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祈乐一脸木然:“不知道。”
那人自动当他被拒绝了,安慰:“没事,你这么帅,肯定好多人喜欢你。”
小颖也看着他,嘴角带着少许柔柔的笑意:“你将来一定能遇上真正爱你的好男人。”
祈乐:“……”
祈乐只觉那颗桃红的小心脏顿时“咯啦”全碎了,他抖着手掏手机,想问问叶水川这是怎么回事,gay圈的人知道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女生都认识他?这不科学!他翻出通讯录找号码,谁知还没找到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他默默放回,开始思考是去上吊还是跳楼。
小颖望着他:“gay……有可能变直吗?”
祈乐一怔,瞬间复活,虽然他不是gay,但此时此刻根本无需思考,他立刻点头:“能!”
“是吗。”小颖对他笑笑,心情明显有些转好。
祈乐又是一怔,难道有戏?他正要再接再厉,却听那边的人忽然问:“你去找顾柏了?他怎么样?”
“还是那样。”小颖叹气。
“让他缓一段时间吧,还有你也别太难过了,祈乐肯定不想看见你们为他伤心,”那人顿了顿,“你和顾柏的事……你真决定了?”
祈乐瞬间愣住,只听小颖答:“嗯,我喜欢的一直是他,他也早就知道,要不是那时小乐要做手术……”她说着忽然停下,指着大门旁边的店对祈乐说,“那里卖水。”
祈乐木然的点头,心头极乱,原来二圈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原来他和小颖才是一对。
那人眼看要分道扬镳,临行前拍拍他的肩:“加油,你会幸福的。”
小颖再次对他笑笑:“加油。”
祈乐:“……”
祈乐僵硬的看着她们走远,大步迈进小店,面无表情掏钱:“来瓶二锅头。”
他的手机没电,联系不上叶水川,唯一清楚的就是这具身体就读的大学在哪,他便乘车过去随便找地方一坐,心想我死了,你们干脆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他仰天长叹,开始喝酒,喝到一半又去买了点啤酒,意识越发模糊,直到被人拎起才勉强拉回神志。
“小川都急死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祈乐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发现是伪娘,撇嘴:“你管我。”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伪娘把他扔在地上,掏手机打电话,接着很快挂断,拖着他就走。祈乐只觉画面不停的变化,最后好像进了栋公寓,他认真看看,发现叶水川、宁逍、娃娃脸都在,叶水川大步冲过来:“怎么了?好好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祈乐张了张口:“哥……”
“嗯,是不是想起来了?”
“哥——”祈乐扑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咆哮,“我傻X了啊!我他妈傻X了你知道吗?!”
叶水川愣愣的点头:“没事,人生在世总有几次傻X的时候。”
祈乐终于找到能倾诉的人,更加伤心:“尼玛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她喜欢我朋友啊,尼玛他们背着我有一腿啊有一腿……”
叶水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忽然传来宁逍冰冷而不屑的声音:“恢复记忆了?”
祈乐一脸不爽的抬头:“……哈?!”
9、宿醉
宁逍的左眼角还带着上次被揍的淤青,他看着祈乐,虽然这人的语气和以前相比还有些不同,但既然能说那段话就能证明记忆已恢复,他只觉心头涌上一阵熟悉的厌恶,连一秒都不想多待,他拿起墨镜便走:“把屋子收拾干净,这些衣服也都洗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你要么躲在房间别出来,要么就收拾东西滚蛋,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娃娃脸见状急忙要跟着,但他也将祈乐刚才的话听进耳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愧疚的看着他,扔下一句“小远哥,对不起”这才离开。
公寓是简单的两室一厅,祈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揪着叶水川的衣领,他维持这个姿势愣愣的看着关上的门:“怎么回事,他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伪娘正要打电话通知新一轮赌局的结果,闻言一怔,收起手机静观其变。叶水川则诧异的问:“小远,你现在能想起多少?”
祈乐回头看他,眸子里一片醉意:“哥,你死心吧,我的失忆症这辈子都好不了。”
叶水川不禁提醒:“你刚才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
“嗯,她不喜欢我,”祈乐再次悲愤,“我的命怎么就那么惨啊,除了亲人外我就只有他们了,可他们合伙给我戴了顶绿……等等,我买的帽子什么色的,那时急着赶路没细看,”他伸手摘下,帽子整体分两种颜色,后半部分是白的,前面则以墨绿为底。
“卧槽翠绿啊有木有!”
叶水川忽然混乱了:“对,他们背着你上床了,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祈乐一怔,用力揪着他:“卧槽他们已经上过床了?!”
叶水川:“……”
“装什么傻?”伪娘嗤笑,“这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我什么时候……”祈乐微微一顿,“老子说的不是那变态!”
“那还能是谁?”
“你管不着,”祈乐气咻咻,“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是郑小远!”
叶水川脸色微变,阻止要开口的伪娘:“你先别说话。”
他看着祈乐,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抓着他的肩膀晃,简直痛心疾首:“我就说不能和那个神经病住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听?!你看现在出问题了吧,你清醒点啊小远!”
祈乐顿时头晕,虚弱的挣扎:“别晃……”
叶水川停下,忧心忡忡:“清醒了么?”
祈乐揉额头:“你让我缓缓。”他竭力拉回少许神志,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一遍,发现中间出了大乌龙,但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瞬间怒了:“宁逍刚才那句洗衣服是对我说的?!”
叶水川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儿,愣愣的点头。
“卧槽,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老子?!”祈乐霍然起身,其实他和宁逍没仇,虽然他在医院被吻,但事后曾狠狠揍了那人一拳,算是扯平,不过他今天被女生接二连三的打气加油憋了一肚子火,觉得这件事怎么说也和那人有点关系,加上他心情不好,便把气全算那人头上了,他来回跺步:“这里是我和他合租的公寓?”
叶水川点头,更加担忧:“小远,你到底清醒没有?”
祈乐不答,将茶几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又把沙发上的衣服砸在地上,还不过瘾的踩两脚,顺便踢飞,这才重新坐下:“我要搬家,他以为老子多稀罕和他住在一起!”他推推叶水川,“哥,和我去收拾东西。”
叶水川先是看看周围的惨状,接着才看向他,刚要点头却见他的身体一斜,向后栽倒,睡了过去。
叶水川:“……”
伪娘踮着脚,跨过地上的杂物,心有余悸:“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他的病房忽然住进一个神经病,弄得他也有点……总之以后他要是再说奇怪的话就用力晃他,把他晃醒。”
“嗯,我记住了。”
叶水川把祈乐扛回卧室,暗道搬家的事等他醒来再说,他起身:“我们走吧。”
伪娘点头,二人妥善的关好门,下楼离开。
祈乐睡得很沉,睁眼后周围一片漆黑,他摸索的起床开灯,接着有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愣了半晌才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冒了层冷汗,幸好叶水川把账算在易航的头上了,否则他也得去一趟精神科。
他四处看看,瞥见桌上的电子钟,发现已是半夜11点多,他今天只吃了顿早饭,之后开始灌酒,一直睡到现在,此刻便感到饿了,而且非常饿。他翻了翻,没找到吃的,不禁思考一下,他连自己在哪个公寓的不知道,大半夜出去很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而他的手机没电,充电器还在医院,没法叫外卖。
他沉默片刻,开门出去,一通翻箱倒柜,从客厅找到厨房,那里倒是有点食材,可他不会做饭,以前上学的时候和顾柏合租,饭都是那人做,屋子也是那人收拾,房间随时备着可口的零食,典型的好男人,小颖将来嫁给他绝对幸福……不,不能再想这件事了……祈乐转圈:“饿死老子了啊啊啊——”
他不清楚宁逍回来没有,盯着他的卧室看了两秒钟,暗道做人要有骨气,便倒了杯水咕咚喝了,关灯睡觉。
卧槽,不管用啊,更饿了……祈乐在床上打滚,不死心的起身继续翻,而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开门和谈话声,显然不止一个人,他立刻亢奋的出去,客厅一片昏暗,但他的卧室亮着灯,门一开,顿时洒出一块暖色,只见玄关有两人在激烈的接吻,正是宁逍和娃娃脸。
娃娃脸能感觉那边的门开了,他本就对小远愧疚,便急忙喘息的说:“逍,等一下……”
宁逍随手开灯,慢条斯理的转身:“我说过回来的时候不想……”他猛然看见如大风过境般惨不忍睹的客厅,表情瞬间有些裂了。
祈乐目不斜视,踩着地上的衣服冲过来,用力挥开他,双手抓着娃娃脸的肩膀,眼冒绿光,几乎都要吃人。
宁逍:“……”
娃娃脸的声音直抖:“小小小远哥……”
“对是我,乖,不要紧张,”祈乐试图安抚他,双眼仍在发绿,“你会做饭吗?”
娃娃脸愣愣的点头:“会煮面。”
祈乐温柔的摸着他的脸:“你要知道,哥一直把你当亲人,可你竟然……唉……”
娃娃脸立刻哽咽:“小远哥,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很爱他。”
“别说了,哥原谅你,”祈乐握住他的手,“前提是你去给哥做顿饭,哥都快饿死了。”
娃娃脸向旁边看看,见宁逍一脸沉默,似乎并没有反对的表示,便直奔厨房,祈乐高兴了,往沙发一窝,等着吃饭。
宁逍看看周围的惨状,若换成平时他早就火了,可他刚才一直暗中观察,只觉这人的言行举止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但按照白天的推测这人又确实恢复记忆了……他终于开口:“我临走前说的话你没听到?”
祈乐斜眼看他:“你叫我一声爷,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他的眼角上挑,这样看过来冰冷而妖冶,宁逍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态,霎那间一怔,随即回神:“你怎么不去做梦?”
“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却让我给你洗衣服,你怎么不去做梦?”祈乐嘲讽的问,“你是不是以前使唤我惯了,觉得天经地义,所以连基本的常识都没了?”
宁逍瞬间噎住,盯着他看一阵,找到关键了:“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祈乐抬抬下巴:“你猜。”
宁逍又盯着他看一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找地方坐下,指着客厅:“你弄的?”
祈乐没吃饭,体力严重下滑,万万不能把他惹火了,否则打起架来自己肯定吃亏,他两眼望天:“我喝醉了,不记得。”
“可你记得我让你洗衣服。”
祈乐继续望天:“我那时还有点清醒,后来就不清醒了。”
宁逍神色不变,他们认识到现在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谈过话,以前那人非常懦弱,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哪怕再好的容貌都不免失色,看着就让人烦,可现在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的影子,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疑惑,失忆……能让人改变这么多?
祈乐能察觉他的视线,懒得理他,继续等饭,其实每个人对别人的感情都有接受与否的权利,没人规定别人对自己付出感情,自己就一定得回应,而且任谁碰上穷追猛打的追求者都不会产生太好的感觉。
若宁逍和郑小远是恋人,那他再和别人上床就是他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从这点出发宁逍其实没错,但他确实又有错,他不应该默许郑小远的感情,甚至随意差遣他干活,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给了郑小远希望,不过宁逍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类型,估计根本不会在意这点,也不枉叶水川称一声渣。
娃娃脸很快出来,把热腾腾的面放在茶几上:“小远哥,吃饭。”
祈乐道了声谢,挥挥手:“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用管我。”
娃娃脸看向宁逍,见他坐着不动,便开始收拾客厅。祈乐看一眼,没什么罪恶感的继续吃,饭后询问自己的洗漱用具在哪,去简单洗了漱,接着没什么诚意的挥挥爪子:“晚安。”
宁逍仍坐在沙发上,见娃娃脸已经收拾完,便拉着他回房。
第二天几人醒的都挺早,祈乐不想再对着变态的脸吃饭,看一眼翠绿的鸭舌帽,挣扎片刻,还是拎了起来,戴着出去。宁逍看他一眼,难得开了口:“去哪儿?”
祈乐挑眉:“你猜。”
宁逍被噎了一下,低头吃饭,自动把他当空气。
祈乐哼着小曲,开门就走,他先去吃了顿饭,然后买束小白菊,拎着去城市以东的陵园,他找人问了问最近新添的墓碑,慢悠悠向那边走,接着瞬间停住。
他看着不远处的顾柏,沉默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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