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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疯了》作者:一世华裳
【文案】
旁白
从前有个贱受苦逼的爱着一个渣攻,后来有一天他在合租的房子里撞见渣攻正和自己的朋友滚床单,大受刺激,混乱间脑袋吧唧一声撞了,送医院。
资料
祈乐性别男,爱好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早早死了,可是神却开了一个小玩笑,让他的灵魂上了贱受的身…
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祈乐睁眼时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家医院里,但素有个小问题。
众人为他解惑:“你是gay。”
祈乐:“……”
众人:“你是零,也就是被压的那个。”
祈乐:“放屁!老子是直男!”
众人上前拍肩:“拉倒吧,全世界的男人都能变成直的,就你不会。”
祈乐气得发抖:“咱们走着瞧!”
众人提醒:“你一场告白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你是gay,还有哪个妞愿意跟着你?”
祈乐:“=口=”
本文CP已定顾柏X祈乐,HE轻松向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乐 ┃ 配角:顾柏,宁逍 ┃ 其它:1V1,轻松文,HE
【金牌编辑评价】
祈乐是个直男,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谁知他住的医院比较邪门,死后竟然穿到了贱受的身体,一睁眼就发现进入了搅基的世界。渣攻宁逍对他各种鄙夷、不屑,祈乐发誓要与他一刀两断,却没想到,等他找机会去陵园,竟然听到竹马顾柏对着自己的墓碑表白,他顿时觉得这世界疯了…… 文章以手术前的告别与穿越后搞笑的打斗为开场,为读者营造出鲜明的视觉转换效果。作者文笔诙谐幽默,人物刻画生动,同为穿越者的两位病友不仅境况凄惨,还总能提供笑料。主角要帮竹马顾柏走出伤痛,但过程却连摆乌龙,被成功看穿。殊不知当他还在亡羊补牢的时候,顾柏已准备张开网,一点点将他囊入怀中。失而复得,此生幸也。
1、医院
C市神爱医院,2号住院部六楼。
祈乐躺在床上碎碎念:“我的衣柜里有几幅画,是我画来准备送给你们的,要好好收着,万一我以后出名,那些东西就值钱了,上面有名字,到时候你们可别乱抢……”
“我肯定乱抢,你还是亲自送吧。”顾柏握了握他的手,嘴角极力维持着淡淡的笑。
“呵……好,”祈乐脸色苍白,眸子却亮得很,精神难得看起来不错,他扭头看他,“我柜子里还有半箱奶,明天就过期了,二圈你回去帮我全喝了。”
顾柏:“……”
“可能还有半根火腿,你也吃了吧,”祈乐想了想,“哦,袜子没洗,你帮我洗了,还有……”
“想的美,”顾柏打断,“出院后自己洗。”
祈乐笑笑:“我有点想吃学校附近那家烤鸭店的烤鸭了。”
“嗯,我以后请你吃。”
祈乐唔了声,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走进几名护士,显然到了手术时间,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女,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随即顿住,这些年父母为他操碎了心,能说的早就说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免要惹人掉泪,何必呢。祈母的眼眶却早已红了:“我们等你出来。”
祈乐点头,视线再转,看着身侧的女孩,这是他的女朋友。
那女孩笑笑:“我也等你。”
祈乐环视一周,家人、发小、女友,该有的感情差不多都有了,该有的宠爱也都享受过了,他觉得自己也算不枉此生,他被护士推着向外走,看一眼被祈母牵在手中的小男孩:“小弟,以后好好照顾爸妈。”
祈母终于忍不住落泪,祈父皱眉:“臭小子说什么浑话?”
祈乐赶紧加上一句:“小弟你乖乖听话,哥哥出来给你买糖吃。”
祈父看着儿子说完后讨好的对他笑,嘴唇是心脏病人特有的青紫,他心里一疼,忍着鼻腔上涌的酸涩,叹了口气,缓缓摸摸他的头。众人都在身后跟着,祈乐被推出606号病房,乘电梯上到八楼,推进标号为808的手术室,他暗中点头,这数字够吉利,自己应该没事。
顾柏眼看着他将要进去,挣扎一瞬,向前追了两步:“小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啊?”祈乐看向他,“什么?”
顾柏目中情绪很深:“等你出来我再说。”
祈乐和他从小玩到大,只看一眼就知这人没诓他,而且这件事还绝对非常重要,他透过大门的缝隙极力向外望,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倘若失败,自己就再也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了,这人要么别提,提了又不说,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扔之不管,他觉得死后若有遗憾,这绝对是其中之一。
“二圈你混蛋……”
砰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
祈乐的意识很模糊,在黑暗中久久徘徊,接着看到前方传来少许亮光,仿佛是一扇门在对他缓缓打开,耳边甚至还能听到绵长的吱呀声,那光越来越亮,他被刺得闭上眼,等到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体没有之前的虚弱感,就是头比较疼,像是被人狠狠砸过。
这是间三人间的病房,他躺在中央的床位,左右床铺都空着,此刻屋里只他一人,他诧异的坐起,只见雪白的被子上印着四个大字:神爱医院。下面是行小字:神关爱每一个人。
他暗中点头,确实是这家医院没错,但这里不是他之前住的病房,这是哪儿?他习惯性的摸摸胸口,登时愣住,胸膛没绷带也没痛感,难道手术没做?他解开病服,低头猛然看见自己的手以及少许前胸,瞳孔骤缩,这似乎……不是他的身体。
这时房门咔嚓开了,来人微微一怔,急忙冲到近前:“醒了?醒了?”
祈乐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活在这个时代,有个词特别流行,叫做穿越,自己这是中大奖了?
“怎么?”那人担忧的伸手晃晃,“这是几?”
“2……”
“嗯,没傻,”那人坐下,沉默一瞬,“我听说你回去时宁逍正和那个小贱人上床?”
祈乐还没回神,下意识反应一声:“……啊?”
“啊什么?这件事都传开了,你觉得装傻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是吗?”那人有些痛心疾首,“小远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他是渣,你怎么就不听?”
祈乐慢慢冷静,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男人,认命的开口:“那个……”
“怎么,还想为他找借口?”妖精冷笑,“你昏迷的这两天宁逍连一眼都没来看过你,他真的不爱你,根本不把你当回事,醒醒吧小远!”说罢还激动的抓着他晃了晃。
操……祈乐的头更疼了,就仿佛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太阳茓不停的凿,幸好这人只摇了两下,否则自己就得晕过去,他耐着脾气:“你先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妖精扬声打断,“你出院就给我搬家,别和他一起住了,又不是他的佣人,凭什么让他天天使唤,我告诉你小远,”他逼视他,“这次你要是还那么犯-贱,干巴巴的追着他,老子抽死你!”
祈乐有些听明白了,敢情这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的狗血故事,故事的主角还悲催的撞见心上人的活瑃宮,估计是受激过度,所以自己才穿过来,他爱的人叫宁逍是吗?哼,竟在同居的房子里和别人上床,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他只觉脑袋嗡嗡的疼,不禁伸手扶额,随即叹气,难怪那么疼,原来头上缠着绷带。
“小远?”妖精凑近,见他脸色太难看,急忙起身,“我去叫医生……你们来干什么?!”
祈乐抬头,门口又出现几人,妖精正阴阳怪气的冷笑:“大驾光临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还有你,小贱人,小远平时待你不薄吧,你竟背着他和宁逍上床,你还有脸来?”
那几人中立刻有人怒了,翘着兰花指:“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弟弟怎么贱了?倒是某个人,宁逍根本不喜欢他,他还天天不要脸的缠着人家,现在是个人就知道他贱!”
祈乐额头一跳,知道他是骂原主人,忍着没发作,心里却大骂,你这个伪娘!
妖精也不爽,把肩上的包一摔,撸袖子上前。那人不甘示弱,准备干架,场面登时乱了。祈乐多少有些感动,为了一句话就和人干架,以前只有顾柏肯这么护着他,这位妖精和原主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他们来了四人,妖精正和其中一人打得难舍难分,有两人急忙拦着,剩下的那个男人则没动,而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祈乐打量,那人长相俊朗,眸子幽深,嘴唇很薄,一看便是那种冷心冷情的类型,他问:“你不管?”
宁逍扫他一眼,接着转回视线,一个字都没赏给他。
卧槽,还挺拽。祈乐于是认命的盯着混乱的局面,只见妖精用力挣脱别人的阻拦,完全不顾被扯烂的小衬衣,威武的把对方按在地上,狠狠揍几拳:“你弟弟贱,你也好不到哪去,之前你抢我的人我还没和你算账!”
对方闷哼,接着反扑,抡起拳头:“你还敢提上次的事,你把我的衣服全扔了,害我做完后差点祼-奔回家!”
“……”祈乐嘴角一抽,敢情这两人本来就有仇,害他白白感动一把,他下床,准备出去找人问问现在的年份,没诚意的随口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啊喂……”
那二人充耳不闻,妖精眼看无法挣脱,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狠狠咬一口,那人惨叫,接着抄起朋友拎着的水果往下砸,只听咔嚓一声,西瓜顿时在妖精的头上裂开,惨不忍睹。
祈乐:“……”
他这时刚好要越过他们,那人以为他想帮忙,顺手抄起一块扔过去:“就凭你也敢过来?”
那块西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拍在祈乐脸上,缓缓滑下,留下一片狼藉。他本以为可以像往常那般看到这人懦弱的表情,但是没有,眼前这人的眸子沉得极深,伴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征兆,他不禁一怔。
“卧槽!”妖精怒吼,趁机将他掀翻,顺势扑上。
祈乐缓缓抹了把脸,慢慢微笑起来,阴森森的,接着他一把揪着妖精的后领扯到一边,骑在那人身上抓起旁边碎开的西瓜便向他脸上拍,登时果肉横飞:“他妈的你敢打我?!”
那人简直懵了,剩下的人都被这场面震到,一时忘了拉架。祈乐按住他,快速将西瓜拍的只剩下瓜皮,接着随手一扔,抄起另一块继续拍,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在短短几秒内将那几块全拍了一遍,拍的干干净净,那人连五官都看不出了。
宁逍:“……”
剩下的人:“=口=”
妖精抓着小衬衣蹭到床边从包里翻出纸,一边擦脸一边感慨:“哎哟,太惨了,太惨了……”
拉架的两人终于回神,急忙上前。祈乐不等他们过来便缓缓起身,淡定的理了理病服,经过这番折腾头更疼了,他伸手扶额,心想护士怎么还不过来,这时却听走廊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人从门口跑过,身后有几人正抓着他向回拖,他大叫:“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只不过做了个手术,怎么忽然就这样了?这家医院太邪门了,我要出院啊啊啊!”
祈乐激动了,指着外面想说自己和他一样,紧接着就听医生咆哮:“已经联系精神科了,快点按住他!怎么总遇上这种事,镇定剂呢?打一针!”
祈乐:“=口=”
妖精上前:“……小远?”
祈乐猛地回神收手,识时务的翻出狗血台词:“我似乎……失忆了。”
2、失忆
失忆一出,众人登时一怔,都有些不信,但转念一想这人刚才的表现确实与平时相差甚远,所以是真的?地上的人坐起,把脸上的西瓜抹掉,吼道:“放屁,打完我就想随便找个失忆的借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祈乐头疼得厉害,接过妖精递上的纸擦脸,懒得理他,经过那通发泄他的气消了点,此刻状态不佳,他暂时不想动粗。
那人继续吼:“贱人,我告诉你……”
妖精打断:“行了到此为止,喏,起来。”
那人抓着他的手起身,对祈乐翘起兰花指:“好,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我就暂且放过你。”
神马状况,这场战是你们挑起的吧?你们刚才梦游吗?祈乐瞪眼,却见负责拉架的其中一人跑过去:“哥,你怎么样?”
伪娘:“没事……”
祈乐一怔,只觉五雷轰顶,面部表情几乎都有些维持不住,他抖着手把妖精拉过来:“我的情敌……就是他?”
“嗯,就是这个小贱人,”妖精兴奋的撸袖子,“你要打他吗?我帮……你真失忆了?”
祈乐不答,觉得颇受打击,他本以为自己的情敌是那边的拽男,谁知竟是这位,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比他矮半个头,身体偏瘦,弱不禁风,在床上绝对威武不到哪去……那女人到底什么眼光?难道是他长得太丑所以才得不到她的芳心?
众人见他沉默,都纷纷看向他,病房一时陷入安静,走廊的声音便越发清晰:“我真不认识你们,我有名有姓……这不是我的身份证!我真不是你们说的这个人啊……放手,我他妈不去精神科,你们才有病,你们才妄想症,你们才精神分裂啊啊啊!”
祈乐愣愣听着,多少有些同病相怜,便忍着头疼向门口走——宁逍恰好正站在那儿。
“小远你……”妖精忍不住叫他,剩下的人默默看着,下意识想到“我失忆了,唯独记得你”的狗血剧。
宁逍神色不变,他其实早已信了大半,之前的小远总会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旁人一看便知那人爱他,而现在的人从他出现至今仅仅只看了他一眼,还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不是能装出来的,但此刻他见这人向自己走来却又有点意外,便静静看着,眸子带了戏谑,他想知道这人对他的感情究竟能深到什么程度。
祈乐无视掉这些人,蹭到门口扒着门框向外望:“我擦,太凶残了……”
宁逍的表情不可察觉的僵了一下。
剩下的人:“……”
那头的绷带男已经被制服按在床上,一群护士推着他向这边狂奔,显然要去前面乘电梯转到精神科。那人刚刚注射过镇定剂,但意识还未完全模糊,正绝望的盯着天花板:“老子遵纪守法诚实守信,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祈乐满脸同情,等到他路过时终于忍不住上前,在一干人等诧异的视线下握了握他的手,沉痛的目送他离开:“壮士,一路好走。”
众人:“……”
这层的护士刚才都去应付绷带男,完全没察觉这边的情况,直到这时才有人过来,接着看到地上的西瓜残骸以及其中几人的狼狈样,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她皱眉:“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别吵到病人休息。”
祈乐虚弱的靠着门框:“我头疼……”
小护士扶他进屋:“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祈乐见她脸色不太好,随口解释,“我只是负责拉架,和我没关。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女人引发的血案,他们都太冲动,不像我,我干巴巴的追妞,像祖宗一样的伺候她,可她就是放着我这么爱她的男人不要,把我踢了去找别人,你看我现在就挺淡定。”
众人的表情齐齐诡异了一瞬,小护士被他逗笑,神色稍缓,将他扶上床:“你长得这么帅,肯定多的是女孩喜欢你。”
帅?祈乐一怔,指着娃娃脸:“姐,如果是你,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小护士回头快速打量一遍:“选你。”
祈乐点头:“这说明那个妞不仅是傻子,眼神还有问题,这种女人要不得啊。”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宁逍,后者表情一僵,冷冷注视着某人。妖精记起正事,担忧的上前:“护士,我朋友失忆了。”
“失忆?”小护士一怔。
祈乐指着他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小护士又是一怔,兴许是这句话听的太多,她试探的问:“那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有没有一种你其实是别人的错觉?”
我就是别人!祈乐泪流满面,诚恳的说:“我是真的失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哦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份,几月几号?”
“……”小护士不答反问,“你既然失忆,怎么会知道你追女孩然后被甩?”
祈乐心虚:“听他们说的……”
那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淡定?小护士嘴角抽搐:“我去叫主任,那边有日历,今天12号。”
祈乐四处看看,当真发现一个小日历,他急忙下床过去,紧接着吸了口气,这还是他原来的年代,此刻距离手术已过去整整十天,如此……手术是失败了?所以他的灵魂才会在黑暗里徘徊,最后机缘巧合上了这人的身?或者他手术后处于昏迷,直到小远入院自己的灵魂进入小远体内,那小远的灵魂……难道在他的身体里?
不,第二种太玄幻……目前最可能的就是手术失败,如果他死了,那他的父母现在怎样了?温柔的女友又怎样了?还有二圈。
二圈还欠他一顿烤鸭,还欠他一件重要的事没有说。
妖精走过来:“小远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祈乐稍微回神:“没事。”他想去以前的病房看看,但这里还有这群人,他走不开。
妖精扶着他:“你仔细看看我,真不认识?”他顿了顿,“他呢?你就算不认识我们,多少对他还有点印象吧?”
祈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拽男,奇怪的问:“不认识,他是谁?”
“宁逍。”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谁?!”
“宁逍,你爱的宁逍,有印象吗?”
“卧槽!”祈乐第一件事就是扯开裤子,接着发现自己有鸟,稍微放心,他走到宁逍面前打量几眼,怎么看都觉得是男人,但世事总有意外,他将心一横,一把探到他的跨间握了握,后者的表情顿时诡异的抽了一下。他后退:“你真是男人!”
宁逍额头一跳:“废话!”
祈乐沉默,C市的gay很多,单是他高中的班里就有四个,到大学就更多了,他对此早已淡定,他轻飘飘的回身走了两步,接着霍然转身:“我是男人,他是男人……我不会是那什么……什么吧?!”
伪娘刚才去洗脸了,这时恰好回来,点头:“嗯,你是gay。”
祈乐:“……”
“你是零,还记得什么是零吗?就是被压的那个。”
祈乐:“……”
妖精皱眉:“你先闭嘴。”
伪娘扬声:“我又没有恶意,你和我都是零,当零挺爽的对吧?”
“是挺爽……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远?小远?”
祈乐脸上一片木然:“老子是直男。”
伪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爱宁逍爱成那样,贱成那样,你能变成直的?骗鬼呢!”
祈乐表情扭曲,僵了半晌看一眼宁逍,终于忍不住如同困兽的来回转圈:“卧槽,我和他做过没有,戴没戴套,他还和别人上床,卧槽恶不恶心啊,我得去做全身检查,万一得什么病就完了……”
宁逍的额头又是一跳,他在圈子混到现在还从未被人用嫌弃的神眼看过,尤其对象还是这个人,这个他觉得一辈子都甩不掉的人。
祈乐头痛欲裂,眼前甚至有些模糊,他不禁停下,眼神不期然和宁逍的对上,僵了一瞬继续转:“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老子是直男,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不如我现在帮你证明你到底能不能变直。”宁逍眼底带着不屑,在祈乐和那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便走了过去,许是接二连三被这人忽视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许是被这人嫌弃的眼神刺激到,总之他现在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祈乐只觉忽然被一股力量抵到床头,接着下巴被捏起,唇上瞬间一软,他立刻傻了。
宁逍正要撬开他的牙齿,妖精和伪娘却同时回神,急忙将他扯开:“你这是干什么?”娃娃脸的声音带着哭腔:“逍,你……”
宁逍的眸子依然没什么温度:“玩玩罢了。”
场面再次乱了,祈乐脸色铁青,气得浑身直抖,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养着,差不多什么事都随他,虽说没到说一不二的程度,但脾气绝对不好。
护士和主任进门时便见患者的背景燃烧着熊熊火焰,噌的从床上跳下,操着天马流星拳嗷嗷叫着重重砸过去,准确击中目标,而他在做完这些后终于到了强弩之末,两眼一翻,吧叽一声,晕了。
3、壮士
祈乐晕的时间并不长,等他被抬上床时恰好睁眼,他的意识很模糊,隐约感到医生正为他检查,身边围了一圈的人,却看不清他们的长相,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他只觉头疼得快炸了,不禁闭上眼,这期间意识似乎消失了一阵,再次睁眼后医生已经走了,而那些人还在。
妖精担忧的问:“小远,你感觉怎么样?”
祈乐余怒未消,声音透着明显的虚弱,语气里的厌恶却准确表达了出来:“那个变态呢?让他给老子滚!”
妖精顿时高兴的回头:“听见没有,小远让你滚。”
宁逍依然站在刚才的地方,由于角度所限祈乐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只见那人神情依旧,一点不满的表示都没有,闻言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毫无半点留恋,众人只当他是听话,可祈乐却看的清楚——那眼神充满不屑,和刚才吻他时一样,简直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卧槽……祈乐更怒,他虽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从不觉得自己是废物,也从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心里清楚这人针对的是原主人,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呈直线上升,他决定以后就算和这人有交集,也绝对要把他划到朋友的范围外。
“逍。”娃娃脸忍不住叫他,作为宁逍的小男朋友,那人一走他自然要跟着,但走时还不忘回头:“小远哥,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祈乐礼貌的应了声,这人虽然抢了这具身体的心上人,但自己和他却没仇,暂且谈不上喜恶。
剩下的人见状也告辞了,妖精将他们送到门口,接着回来坐在床边,病房又只剩他们二人,祈乐暗中点头,这人和原主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他正要问问他的名字,却见这人满脸微笑的凑过来,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两大口:“小远,我他妈爱死你了!”
祈乐:“……”
妖精特别兴奋,又要不过瘾的啃几下,祈乐急忙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声音微弱:“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要铭记你是零,哪怕你有硬件你也是个零。”
妖精知道他失忆了,便直起身,脸上仍带着笑:“你刚才真是太帅了,那一拳打得真够解气!”
祈乐就猜到差不多是这个原因,没有理会,而是忍着阵阵头疼低声问:“你叫什么?”
“叶水川,”妖精帮他把弄脏的上衣脱了,弯腰从床下的盆里拿出毛巾,“能记起来么?”
能想起来才有鬼了,祈乐心想,回答:“不能,”他顿了顿,“这是哪儿?”
“神爱医院,被上印着字呢,你看,神关爱每一个……”
“……”祈乐说,“够了,我知道是医院,我是问医院的哪儿。”
“哦,2号住院部,222号病房。”
祈乐愣愣听着那一串的2,想起自己在中间的床位,应该是2号床,他张了张口:“……卧槽。”这是一组什么见鬼的数字!
叶水川诧异:“……小远?”
“不,没事,”祈乐猛地一顿,“你说这是2号楼?”
“嗯,怎么?”
祈乐的手猛然握紧,他之前的病房在这栋楼的六楼,他究竟是死是活,上去一看便知。
叶水川见他不答,倒没有再问,拿着毛巾去水房。
祈乐看着房门关上,立刻挣扎的要起身,但他刚刚动了动便又袭来一阵晕眩,甚至还有些恶心,顿时颓然倒下去,只觉头更疼了,以这种状态出去,恐怕还没走到电梯就又晕了。
叶水川很快回来,拿着毛巾想为他擦脸,把干涸的西瓜汁擦净,祈乐现在还能动,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伺候有点别扭,便接过胡乱抹了抹,递还给他:“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叶水川见他脸色还是不好,“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我想睡一觉。”
叶水川应了声,帮他盖好被:“医生说你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失忆,以后慢慢的就会想起来,”他微微一顿,“其实记不起来也挺好,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性格,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恢复记忆后如果有你现在一半的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本来就是另一个人……祈乐沉默的闭上眼,心想如果睡醒后能回到原来的身体就好了,这些人的恩怨纠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睡得很沉,等到再次睁眼已是傍晚,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阵不间断的虚弱的叫声吵醒的,这简直就像每到一定季节,公猫由于某种生理原因得不到发泄,被憋得在屋里上蹿下跳的惨叫一样,一声连着一声:“哎哟——哎哟——”
他顿时皱眉,张嘴就吼:“叫什么叫?发情期到了?”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停顿两秒,虚弱的反驳:“你才发情,你们全家都发情。”
祈乐扭头,旁边的床铺竟多出一个病号,他惊了:“壮士,是你啊!”
那人继续反驳:“你才壮士,你们全家都壮士。”
祈乐先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还是在这具身体里,顿时叹气,病房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他感受一下,觉得身体状况还可以,便过去坐在床边看他,这人长得挺斯文,从外貌推测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他诧异:“你之前应该有病房吧,怎么忽然转到这里来了?”
“哦,同住的那些人以为我是神……咳咳,我的床铺年久失修坏了,临时换了一间。”
祈乐嘴角一抽,敢情他们觉得这人是神经病,不敢和他睡一屋啊。那人看看他的表情,急忙虚弱的补充:“是真的,真是床坏了。”
“我没嫌弃你,”祈乐安慰,试探的问,“你还记得我吗?你打完镇定剂后我曾经和你握过手。”
“镇定剂?什么镇定剂?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人双眼乱瞟,“你认错人了吧?哦,其实我有个同胞的弟弟,今天忽然发神经被拉到精神病院了,你说的应该是他。”
“别装了,你说这不是你的身体,所以被医院的人送去精神科了,没错吧?”
那人两眼望天:“那是我同胞的弟弟,我们相依为命好多年……”
“很好,”祈乐点头下床,“我去找护士,问问你是真有弟弟还是你的妄想症又犯了,不如再去一次精神科吧,嗯?”
“回……回来……”那人脸色发白,“我说实话,我没病,那时是神志不清,可我现在清醒了,我是失忆了懂不懂?失忆!”
祈乐估摸这人是在精神科受了折磨,倒也没介意,慢悠悠溜达回去,认真看着他:“壮士,如果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手术,睁眼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上了别人的身,你信吗?”
那人怀疑的打量他,半晌后伸手一指:“弟,出门坐电梯上四楼,拐几个弯就到精神科了,如果你表现良好还能被放回来,去吧。”
祈乐:“……”
“我是正常人,我失忆了,”那人动动身体,继续哼唧,“哎哟——”
祈乐扑过去晃他:“老子说的是真的!”
“别……别晃……”那人的脸色又白了些,声音微弱,“头疼……”
祈乐停下,却没松手:“你信了么?”
那人盯着他看,仿佛在确认这人没有玩他,可他还没开口房门就开了,二人抬头,来人是叶水川,祈乐挥手:“嗨。”
叶水川已经换了件衣服,他没想到病房能忽然多出一个人,不由得打量几眼,他那时离门口很近,把这人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脑袋有问题,立刻怒了。
祈乐心想他可能要去找医院理论,便开口解释:“他那时刚刚醒,神志不清,你看他都从精神科出来了,证明现在没事了,而且他会按时吃药的,”他扫一眼某人,“是不是?”
那人急忙附和,生怕遭人嫌弃:“对对,我一定按时吃药。”
祈乐把叶水川拉到床上:“我和他聊了半天,相信我吧。”
叶水川沉默一瞬,犀利的吩咐:“那好,如果他发疯对你不利你就往死里打,事后要是有人追究,你就说他想杀你。”
祈乐点头:“我会的。”
壮士:“=口=”
壮士弱弱的说:“我全听见了……”
“嗯,”祈乐特别淡定,“你如果去跟小护士说我要打死你,她只会认为你有被害妄想症。”
“……”壮士虚弱的吼,“不公平,我要告诉她你说这具不是你原来的身体,让你也进一次精神科!”
祈乐更加淡定:“你觉得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壮士简直悲愤了,“为毛啊这是,我不过做了个手术,怎么醒来就这样了……”
祈乐打断:“闭嘴!”
“就不闭嘴,我冤枉啊……冤啊……”
叶水川又怒了:“你不是说他好了吗?!”
壮士脸色煞白,顿时消音。祈乐快速下床,跑过去将他的床铺摇起来,接着倒了杯水,连同桌上的药一并塞进他手里:“你该吃药了,吃完就好了,来吧快吃。”
“……”壮士右手握着水杯,左手捏着他的家属买来调经用的益母草颗粒,风中凌乱。
“瞪什么瞪,这是你自找的,吃药!”
壮士可怜的看看他们,接着哽咽一声,认命的拆包装。
“……”叶水川说,“你不觉得他病的更严重了吗?!”
祈乐耐心解释:“他说他最爱喝益母草了,一天不喝浑身难受,所以导致他有点不正常,等他喝完就没事了。”
壮士在祈乐的逼视下把颗粒倒进杯子里全喝了,默默窝在床上一语不发。
叶水川打量几眼:“真神奇。”
壮士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愤恨的挠了两下被单,小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
4、现实
叶水川终究对神经病不太放心,冷眼观察一阵,直将他看的浑身发毛,颤颤巍巍向旁边缩了缩才终于作罢,他打量祈乐:“小远,你好点了么?想起多少?”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祈乐活动一下身体,“头已经不疼了,就是身上有点难受,可能睡得时间太长。”
“不,”叶水川凉凉的开口,“那是宁逍打的。”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怒了:“他敢打我?什么时候的事?在我打完他晕倒之后吗?”
“不是,这是之前的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在场的三人知道,不过你都能被打进医院,我猜你身上应该多少带点伤,”叶水川一顿,感兴趣的问,“你要找他们算账吗?”
祈乐慢慢冷静,心想原主人回去时宁逍正和娃娃脸上床,那种情况下被打断是男人就会冒火,会动手很正常,娃娃脸肯定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原主人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宁逍造成的,但他见这人表情淡定,似乎见怪不怪,不禁想到一个可能性:“怎么,他经常打我?”
叶水川撇嘴:“嗯,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祈乐不可思议:“那我呢?任他打?”
提起这点叶水川就痛心疾首:“你对他千依百顺,怎么打都打不走,打完后还强颜欢笑。”
一旁的壮士不禁感慨:“此乃真贱也……”
叶水川斜眼看过去,后者立刻费力的翻身,继续气若游丝的哼唧。
是挺贱。祈乐心想,忽然有些明白宁逍走之前的眼神了,敢情那人是听到医生的话觉得他早晚要恢复记忆,所以不屑和自己理论,那意思就仿佛在说:你今天牛叉轰轰的赶我走,以后还不是要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我面前,一边叫大爷一边忏悔。
“你现在这样挺好,我就怕你恢复记忆后又变回去,小远,我可丑话说在前面,”叶水川逼视他,“你要是还那么贱,老子这次真的抽死你!”
祈乐抽抽嘴角:“我以前是不是干过很多蠢事?”
“反正不少。”
祈乐叹气,就目前来说好消息是宁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主动来找他,坏消息是这些明明都与他无关,他却不得不披着原主人的皮面对现在乃至将来会发生的各种问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自己的灵魂一直在这里,那宁逍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叶水川看看时间:“饿么?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祈乐连续昏迷两天,清醒片刻又昏睡半天,并没有胃口,但他觉得如果现在不吃,到晚上就饿了,便应了声,看向旁边:“壮士,你吃了没?”
“吃完了。”
叶水川便起身出去,临行前又忍不住看看某位精神病患者,后者眨眨眼,无辜的和他对视。祈乐见状急忙说:“你就放心吧,他已经喝完益母草了。”
叶水川只得收回视线,扭头离开。
祈乐跑到旁边的床位:“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真的和你一样。”
壮士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早已信了大半,他可有可无的嗯了声,想起这人害他灌药,非常想掐死这个王八蛋,但他此刻还很虚弱,只能动嘴:“小兔崽子……”话音未落房门又开了,他登时一抖,下意识觉得是叶水川,抬头一看不禁松气。
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对了对上面的字:“222的2床,郑小远。”
祈乐一怔,这才知原主人的名字,点头:“我是。”
“2号床郑小远。”护士又对了一遍,得到确认后便把药递给他,接着低头:“222的3床,易航。”
壮士呆呆的望着她:“……吃药?”尼玛如果早来一会儿,老子何至于喝那袋益母草啊?!
“对,你是易……你怎么了?”
“没事,”易航回神,看一眼她的表情,急忙伸手,“好高兴啊,又吃药了……”
护士:“……”
易航默默把药吃完,见她要走,忍不住叫她:“我有个问题。”
小护士回头:“什么?”
易航一脸纯洁:“我听到有位医生说总发生这种事,可见我不是第一位这样的病人,请问你们真的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那小护士推着车向外走,故作镇定:“当然了。”
“其实我感觉当时被某种东西操纵了,完全不像我自己,等我清醒后之前的记忆就全没了,”易航的声音很轻,带着少许阴森,“这里是医院,死人很多,你说会不会是鬼……”
小护士的脸瞬间白了,急忙出去,到门口时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显然吓到了。易航盯着被关上的门,高兴的哼唧:“敢让我不爽,我吓死你们。”
祈乐笑了:“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再去一次精神科?”
易航一呆:“……不至于吧?”
祈乐觉得这人有点二,他挑眉:“你是怎么被放回来的?”
易航伤心的问:“我能不说嘛?”
祈乐不答,悠悠的说:“我能随时告诉护士你又犯病了。”
“……”易航说,“算你狠!”
他默默回忆:“镇定剂的药性过后我已经被拉进精神科的病房了,我当然要反抗,医生护士又进来了,可我那群家属里面忽然多出一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为的精英男,说白了就是高富帅,他拿着医用托盘,一脸平静对那些医生说我头部受伤加上又没睡醒,再拍一下应该就清醒了。”
祈乐暗中点头,估摸这人被他一吓,便识时务的认命了,他正要开口,却听这人伤心欲绝的说:“然后他就真的给我来了一下,他妈的简直疼死了,再然后我就老实了。”
祈乐:“……”
祈乐安慰:“没事,你看你这不是出来了嘛。”
易航虚弱的指指床铺:“摇下来,我想睡觉。”
祈乐应了声,慢慢将床铺放平,转到正事上:“你做的什么手术?有风险吗?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着吗?”
易航沉默,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出了车祸,被拉进这家医院抢救,迷迷糊糊听见医生说患者需要手术,然后我就被推进手术室了,等再睁眼就这样了,你呢?”
“心脏手术,成功率不高,”祈乐顿了顿,“我之前的病房……就在这里的六楼。”
易航微微一震,却没开口,他们遇到的都是生死难辨的情况,他们确实想知道结果如何,却又……不敢面对那个现实。
祈乐觉得有些沉闷,随手拿起病服一披:“你睡吧,我去厕所。”
他简单解决生理问题,去洗手,接着一怔,透过镜子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原主人很年轻,应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长相算是上乘,清秀帅气,只是眼角有些上挑,他扒拉两下,微微皱眉,或许是他的错觉,又或许他在潜意识里把gay这个词带入了,他总觉得这样斜眼看人透着股妖气,不禁来回看了又看,直到扫见旁边的人怪异的眼神才作罢。
他默默安慰自己气质最重要,转身回去,在快要到达病房时却不禁停住,挣扎的盯着前方电梯,接着考虑到叶水川可能要回来,只得进屋。易航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吵醒他,安静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见叶水川拎着饭菜进来了。
叶水川还有事,没法在这里陪宿,便打开包:“这是你的手机和钱包,里面有我的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不知道几点能来,你如果饿了自己去食堂买饭。”
祈乐捏着两样东西,顿时踏实:“知道了。”
“那我这就走了,”叶水川看一眼熟睡中的易航,不放心的交代,“床头有按钮,他如果发病你就按一下,把护士叫来。”
“嗯,我能照顾自己,”祈乐起床送他,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弄脏的病服,加上一句,“你明天给我拿几件衣服。”
叶水川点点头,让他回去休息,离开了。
祈乐在安静的病房站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开门出去,乘电梯上六楼。
他看着熟悉的走廊,一步步向前,很快在606号病房前停下。他只觉心脏跳得很快,手指冰凉,放在门把上久久没动,他闭了闭眼,连做几个深呼吸,接着用力拧开门,这是间单人房,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打进来,将床单染成漂亮的橘红色,只见那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住人。他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请问你找谁?”小护士恰好路过,不禁上前。
祈乐回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祈乐的人?他现在……在哪?”
“哦他啊,他的手术失败,去世了,”小护士说着见他脸色太难看,临走时随口安慰,“你别太难过。”
祈乐根本没听见后面的话,“去世”二字撞进耳里,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一瞬间的窒息感让他似乎真切的感受了一遍死亡,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久久沉默,直到身体都有些僵硬才稍微动了动,斜靠在门框上。
他死了,烟消云散,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他过往的一切物品,他的衣服、他的画、他的电脑都将变成一个符号,无一不提醒着别人他已死的事实。他现在是郑小远,他将不得不拖着这具身体开始全新的生活,而祈乐这个人包括人们对他的所有回忆,都将永远停留在陈旧的岁月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抖着手拿出手机,下意识按下一串号码,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接着响起发小顾柏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显然状态并不好:“……喂,哪位?”
5、精英
易航醒来时已经入夜,头痛感明显减轻,他侧头,见某人在发呆,不禁挥挥手,祈乐回神:“醒了?你今天没人陪宿?我看你家属挺多,都被你折腾惨了?”
“不,精英男说今后他负责照顾我,所以那些人都回去休息了。”
祈乐想起这人被精英男狠狠拍了一下,顿时同情:“祝你好运。”
易航欲哭无泪:“老子真不想看见他,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他打滚哀嚎,抬头一看祈乐又在发呆,诧异:“你怎么了?”
祈乐叹气:“壮士。”
“嗯?”
“我死了。”
易航微微一震,立刻起身:“你去……你去楼上看过了?”
祈乐点头,从六楼下来这么久,他已经平静了:“手术失败,十天前就已经死了,”他顿了顿,“我给我发小打了个电话。”
易航不可思议:“你疯了?你说什么没有?他啥反应?”
祈乐靠在床头:“我当时有点受不了,想找人说说话,等回神后电话已经打出去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开口,他见没人答话很快挂了。”他回想那人的声音,眼神有些深,二圈现在一定很难过,可他已经死了,又能怎么办?
这件事太荒诞,即使有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原来那个人,但就一定能回到过去的那个家、继续过去的生活吗?他们比谁都清楚,现在毕竟换了身体,而这具身体有要面对的生活环境,有亲朋好友,层层桎梏套着,想脱都脱不清。
易航沉默半晌,扫见柜子上的手机,伸手拿过来。
祈乐挑眉:“打给谁?”
“我,”易航说着报出一个人名,“……我是他朋友,他在吗?”他愣愣听着,一语不发的挂断,“我也死了。”
二人都有些沉默,易航满脸认真:“我觉得这里真的很邪门,你看被子上的字,正常医院会印这种东西吗?”
祈乐扯扯嘴角,笑了:“是挺奇怪,”他微微一顿,“其实我曾想过如果我没死又恰好遇见原先的身体,就能啪的一声变回原状,谁知……好好活着吧。”
易航嗯了声,他们都是死人,现在莫名其妙得以偷生,自然不能浪费机会,他叹气:“我以前是学生,他娘的现在老了将近十岁,你呢?”
祈乐正要回答,房门却忽然开了,来人长相英俊,穿着西装,俨然一副精英样,易航立刻谄笑:“亲爱滴你来啦,怎么这么晚才来?”
祈乐:“……”
祈乐一脸惊悚的看着他,简直觉得出现了幻听。
来人有短暂的停顿,接着从容的过来:“今天公司忙,我白天时间紧,没注意病房这边,这里人多,我怕他们吵着你,我要了单人间,明天再请特护,走吧。”
易航急忙抓着床铺:“我不搬!”他说着向后缩,忽然见祈乐敲敲额头,顿时恍然,“亲爱滴你是怕我遭人嫌弃吗?没事,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病,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我刚好能和他聊天。”
那人不禁扭头:“你是……郑小远。”
祈乐诧异:“我们认识?哦,我失忆了,很多事不记得。”
“不认识,我听说过你。”
祈乐瞬间想起那句“是个人就知道他贱”,干咳:“名声……不太好吧?”
“嗯,不止你,你们那群人都不正常,”那人说完不再理他,摸摸易航的脸,“真不搬?”
易航被他摸的毛骨悚然,强装镇定的点头。那人沉默片刻,最终妥协,出去退房。
祈乐看着某人:“单人间条件不错,还自带卫浴,你真不去?”
“不,”易航满脸悲催,“老子就住在这儿,万一被他整死还能有个人证。”
“……”祈乐说,“我同情你。”
“我也同情你,”易航幸灾乐祸,“你刚才没听到吗?你周围的人都不正常。”
“其实有时对神经病来讲,普通人就等同于不正常,”祈乐淡定的看着他,“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能狠狠的给你来一下,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吗?”
易航:“=口=”
房门很快又开了,那人回来坐下:“在聊什么?”
易航捏着被角哆嗦,讨好的笑:“在聊你呢亲爱滴,我们夸你英俊潇洒威武霸气……”
祈乐只看到这儿,不再理会他们,翻身睡觉,他睡的很沉,梦里又来到熟悉的走廊,顾柏正站在尽头望着他,目光沉甸甸的,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然后他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小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猛然睁眼,夏天太阳升的早,外面已经亮了,他揉着额头坐起,二圈想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哟,早安。”
祈乐扭头,易航正在吃饭,精英男却已离开,易航指指桌子:“给你买的早点。”
“谢了。”祈乐出去洗漱,回来的途中见几位护士在神秘的聊着什么,神色还有些惊慌,不禁笑着回病房:“你对护士说这里有鬼,现在都在她们中间传开了。”
“最好吓死几个。”易航高兴了。
“你就不怕她们弄道符挂在你身上驱邪?”
“不会,”易航想也不想,“她们从大学开始接触尸体,连死人都不怕还怕这些吗,过两天就消停了,这里是医院,多么科学的地方,我就不信她们能去找个道士来。”
“但愿。”祈乐答,穿越后他已经不相信科学了。
二人饭后坐在床上聊天,期间某人派的特护来了,结果被易航找借口打发出去,继续聊,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祈乐见叶水川还是没来,便从钱包拿钱,让特护为他们买饭,而等后者把饭菜拎来,他的手机刚好响起,他见来显写着“哥”,不禁深吸一口气,准备应付这具身体的哥哥:“喂?”
叶水川在那头问:“小远,吃饭没?想吃什么?”
尼玛浪费感情……祈乐足足沉默三秒钟:“正在吃,你不用买了。”
“那好,我给你买点水果。”
易航见他面无表情的挂断,挑眉:“昨天那人?”
“嗯,你注意点,别又喝益母草。”
“还不是你害的,他娘的凭毛老子这么惨……”易航说着只听咔嚓一声,徒然顿住,暗道不会来的这么快吧,他抬头一看,瞬间哆嗦:“亲爱滴,你不用上班吗?”
精英男走进来:“你妹妹昨天买的药忘拿了,我帮她拿。”
红果果的借口。祈乐头也不抬的吃饭,易航有怨不敢发,只得坐着。某人于是道貌岸然的找药:“这是谁拆的?”
易航向旁边蹭蹭,闷头吃饭。精英男看他一眼:“小航,你喝了一袋益母草?”
易航猛地呛了一下,无辜的抬头:“……咩?”
精英男对上他的小眼神,摸摸他:“没事,你要是喜欢,这盒就留给你了。”
“……不,你误会了。”
祈乐目不斜视,暗道如果换成自己估计早就和人家死磕了,他淡定的把饭吃完,为自己倒水,这时叶水川刚好进门。
“我刚才看见医生了,他说你再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你想起什么没有?”
“没。”
“嗯,别勉强,我去洗水果。”叶水川把袋子放下,拿起苹果出去。祈乐和易航几乎同时看向精英男,后者没注意他们,而是看看关上的房门,平静的下定论:“神经病。”
祈乐淡定的喝水。易航则想咆哮,卧槽洗几个苹果就是神经病,大哥你的三观到底在哪里?!
祈乐多少有些不放心:“你昨晚说我周围没正常人,有例子吗?”
精英男看着他:“两个人前一秒还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宰了,后一秒就能没有任何预兆的和好,跟亲兄弟似的,正常吗?”
“一般吧。”祈乐估摸这人说的是叶水川和伪娘,不禁鄙视的看着他,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算什么精英?
“你以后会明白我的意思,”那人扫他一眼,平静的换话题,“如果有个人很讨厌你,几乎不正眼看你,忽然有天让你去山上等着他看日出,你去吗?”
“不去,”祈乐想也不想,“他肯定耍我,我又不傻……呃,你指的是谁?他去了?”
“嗯,据说在山上苦等两天,最后还是他朋友找到他把他硬拉回来的,他还为此大病一场,蠢吗?”
祈乐额头一跳,觉得这人说的多半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估摸这人在报复,原因是自己刚才鄙视他了,但他又觉得奇怪,宁逍不像那种会故意整人的类型,怎么会约他出去?
易航不清楚内幕,赞同的点头,跟嘲笑二百五似的:“蠢到家了,他缺心眼吧?”
祈乐:“……”
“乖,”精英男满意的摸摸他,“那人你也认识,猜猜是谁?”
易航终于觉出不对劲,看看沉默的某人,低头数手指。精英男倒不介意他无视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了了,他看着祈乐:“后来那个叫宁逍的只用三个字就把你哄好了。”
祈乐回想那变态的性格:“不可能是‘我爱你’或‘对不起’吧?”
“嗯。”
“那是什么?”
精英男看看时间,捏起易航的下巴来了个告别吻:“我去上班了。”他说完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卧槽!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不管了,耍他吗?祈乐正要发作,对面的易航忽然回神,暴躁的挠床单:“啊啊啊!这不是真的!尼玛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
精英男已离开,祈乐追出去也没用,他慢慢消气,见某人仍在打滚咬被子,外加拎着枕头来回摔,正要安慰几句,余光忽然一扫,急忙喝道:“闭嘴!吃药!”
“吃你妹!”易航说着察觉到什么,惊悚的回头,只见叶水川正站在门口冰冷的注视他,他哽咽了,抖着手拎起一袋益母草,倒进杯子里全喝了,躺平装死。
叶水川围着他转了转:“还是好神奇啊。”
祈乐把他拉到身边,直勾勾盯着他:“你知道那三个字吗?”
叶水川一怔:“……啊?”
6、旧事
叶水川递给他一个苹果,把剩下的放在桌上:“这事是真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还会继续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祈乐诧异:“真是那变态亲自说的?为什么?”
叶水川翻白眼:“他和他那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玩转酒瓶大冒险,瓶口转到他了。”
这答案真他妈的缺德……祈乐问:“然后他朋友就让他约我看日出?”
“对,结果你还真去了,你就不能动脑袋想想宁逍是那种会去看日出的人吗?”叶水川痛心疾首,“他和你说完你就走了,高兴的连手机都来不及带,我连续两天联系不上你,等找到宁逍时他已经忘了曾对你说过什么了,最后还是他朋友想起的这件事。”
“……”祈乐已经连抽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他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不是原来那人,出院后也不可能主动和宁逍扯上关系,重要的是他是直男,喜欢妹纸,圈里的是非将会离他越来越远,想通后他咬一口苹果:“中间过程全省,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哄的我?”
“他没哄你,”叶水川再次翻白眼,“他扔给你一堆衣服让你洗,你就高兴的去干活了。”
祈乐茫然:“三个字呢?”
“洗干净。”
“……”祈乐说,“卧槽!”
易航一字不差的听完,感慨:“真的好贱啊有木有……”
祈乐不等叶水川冷眼看过去便悠悠开口:“我以后是肯定不会给他洗衣服了,倒是你,你男人如果让你洗,你敢不从吗?”
易航一呆,顿时泪流满面。
祈乐扔给他一个苹果:“乖,吃吧。”
易航吸吸鼻子,可怜的窝在床上啃苹果。
叶水川暗中点头,觉得小远和这神经病住在一起应该吃不了亏,终于放心,他打量祈乐:“说真的我特别希望你能想起我们但想不起宁逍,免得你又变回去。”
祈乐估计自己很可能会在这具身体里住到死,终于正视现状:“来,你说说过去的我吧。”
“嗯,你想知道什么?”
“各方面都说点吧,你随意,想到哪儿就说哪儿。”
叶水川便娓娓道来,原主人叫郑小远,父母在五年前出车祸死了,给他留了笔不菲的遗产,一直维持到现在,他现在在C市一所大学上学,暑假后便上大三了。祈乐听得诧异,年纪轻轻揣着大把钱竟然没被骗光,实在是奇迹,他了解的问:“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亲戚?”
“嗯,你姑姑很疼你,之前你一直住在她家,后来你喜欢宁逍的事传开了,你也就出柜了,这些都是我听你说的,我觉得你和家里应该闹得挺大,因为这两年都没见你回去,”叶水川顿了顿,随口解释,“你家在Z市,宁逍的家在本市,但他母亲之前一直在Z市工作,所以他高中是在那儿上的,和你一班,你高二爱上他,后来他回C市上大学,你就追了过来。”
苦恋四年啊……祈乐咬一口苹果,继续听。
宁逍经常去gay吧玩,原主人自然要追过去,时间一久认识不少人,叶水川就是其中之一,而原主人追求宁逍的意图太明显,又完全不打算隐瞒性向,加上一颗心都扑在宁逍身上,与舍友的关系便越来越差,最后索性搬出去和叶水川住,然后又经过一系列不懈努力,于三个月前成功和宁逍住在一起。
祈乐:“……”
叶水川诧异:“……小远?”
祈乐抹了把脸:“好吧,我去做身体检查。”
“为什……”叶水川一顿,随即了然,“放心,你和他没做过。”
祈乐大出意外,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我照过镜子,我长得不比他那小男朋友差,尤其我还和他住了三个月,你说他能是柳下惠吗?”
“你喜欢他那么久,他如果对你有兴趣早就做了,也绝对传的沸沸扬扬了,”叶水川说着见他抽抽嘴角,耐心解释,“你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而且你在这片的圈子里……怎么说呢,反正挺有名。”
“……我知道,因为贱。”
“也不全是,虽然有时贱的老子想抽死你,”叶水川看着他,“你长得不错,想上你的人挺多,看热闹的更多,所以宁逍经常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举个例子,假如你是那种讨厌罗嗦的人,而你有个追求者,你不喜欢他,恨不得把他踹到一边去,但他是那种不会放弃的人,弄到最后你的朋友、甚至从酒吧刚刚认识才聊了一两句的人都忍不住说几句‘那么喜欢你,干脆把他上了’或者‘你什么时候上了他’之类的,你什么感觉?”
祈乐想也不想:“那我肯定越来越烦他,万一真上了,他们又会问上他什么感觉,爽吗之类的,话题没完没了只会更烦,我又不傻。”
叶水川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绝对没做过,何况宁逍身边从来不缺人,更不会找你了。”
祈乐稍微放心,奇怪的问:“他既然烦我,为什么同意我住进去?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是,和宁逍合租的那人找了个伴,搬走与人家同居了,宁逍本来想把那间也租了,落得清静,结果那人在搬家前就告诉了你,所以你下手快,赶在宁逍之前把房子租了签下合同,我记得你当时还高兴的哭了。”
“……”祈乐说,“最后一句不用提了谢谢,那变态什么反应?”
“他不屑呗,继续玩他的,后来见你自愿给他收拾屋子、做饭外加洗衣服,也就默许了,反正不用白不用,”叶水川撇嘴,“丢人。”
祈乐拍胸口:“那也总比和他做过强,省得老子想起来恶心……等等,你说他身边从不缺人,这事我知道吗?”
“嗯。”
祈乐指指头上的纱布:“我每次都要弄到这么惨?”
“不,你只是伤心,毕竟你们还不是情侣,可这次和宁逍上床的是那小贱人,”叶水川想起这件事就生气,“那贱人平时一口一个小远哥叫着,和你的关系特别好,你有什么心事也都和他说,基本就把他当亲人了,可他呢,他竟然背着你和宁逍上床!”
祈乐见他的火气越来越大,急忙安慰:“行了反正我不记得,君子成人之美,他们相爱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叶水川嗤笑:“哪有爱,宁逍只是玩玩,不出两个礼拜绝对就把他甩了。”
“哦,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祈乐把情报整理一遍,他和宁逍不是情侣,等他出院把房子一退,从此各不相干,实在太好了!
叶水川见他这种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兴奋的说:“对了,宁逍吻你并被你揍了一拳轰出医院的事已经传开了,宁逍这次面子丢大了。”
易航的眼睛噌的亮了,笑呵呵的抬头:“你也被吻了?”
“只是碰了一下,”祈乐斜眼看过去,“老子当时狠狠揍了他一拳,你呢?”
易航一呆,从桌上摸来一个苹果,继续可怜的闷头啃。
祈乐看向叶水川:“消息是谁传的?”
“我!”
祈乐:“……”
叶水川满脸兴奋:“你好不容易帅气一把,当然得让他们都知道!”
“……”祈乐问,“你之后就没发现有点小问题?”
“是有问题,现在一群人等着看戏,看你怎么求宁逍原谅,他们又开赌局了,赌你恢复记忆后什么时候去,大部分人押当天,还有人说隔天,反正最长的不超过三天,”叶水川生气,“他们都不觉得你帅吗?关注点严重有问题!”
有那么多蠢事做铺垫,一般人都会这么考虑吧……祈乐忽然想起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严重怀疑,他弄到今天的地步很有可能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精英男说他身边没正常人,也许可能大概……是真的?他扯扯嘴角:“什么叫又开赌局?”
“他们经常开,上次是你被骗到山上苦等两天回来生病,他们赌你病后会不会彻底放弃,结果全押你不会,最后不了了之。”
“……”
“我告诉你小远,这次你给老子争气点!”叶水川逼视他,“你可不能干巴巴的去求他原谅,太丢人了!”
祈乐面无表情:“放心,只要我没恢复记忆就不会求他,哦,如果他们哪天开个我失忆后会不会再次爱上他的赌局,记得押不会,到时候咱们四六分,我六你四。”
叶水川爽快的同意:“好,只要你别像以前那么没出息就成。”
祈乐觉得这人是挺向着他,他想到来显的字,好奇的问:“我平时叫你哥?”
“嗯,圈子里嘛,要好的大都是哥哥弟弟称呼。”
祈乐了然,估摸娃娃脸和伪娘也可能是这种关系。
叶水川一直陪他到傍晚,他还有饭局,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把衣服从包里拿给他便离开了,祈乐将他送到门口,走回把弄脏的病服脱了,随便拎起一件背心穿上,吩咐特护买饭,然后和易航一起吃。易航问:“你真的快出院了?我怎么办?”
“和你家男人二人世界呗,”祈乐说着一顿,“我觉得吧,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你出院后就不止是接吻那么简单了。”
“……”易航深深的觉得掬花要不保,顿时打滚,“这不是真的啊啊啊!”他还未说完,只听房门传来熟悉的咔嚓声,立刻惊悚的回头,下意识拎起一袋益母草。
祈乐也看过去,只见两名护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诚惶诚恐:“先生,怎么样?”
男人托着一个八卦,低头看看:“有恶灵,阴气挺重。”他后退几步,在门口徘徊,嘴里碎碎念。
“……”祈乐一点点扭头,极小声的开口,近乎咬牙切齿,“老子说什么来着?她们驱邪了吧,他娘的还连累老子和你一起遭殃,你明知这不是家正常的医院,能按常理推断吗?”
易航:“=口=”
7、神棍
二人战战兢兢盯着门口,那男人穿着普通,看着挺年轻,正聚精会神研究什么。两名护士站在屋内没有打扰他,其中一人问:“不是应该年纪越大,道行越深吗?”
“放心吧,”另一位解释,“这是我朋友介绍的,据说是一位易经大师的得意门生,年轻有为,不随便帮忙。”
先前那人点头,继续看着。
祈乐和易航听得清楚,更加肝颤,他们好不容易还能继续活着,难道这就要被超度了吗?易航脸色煞白,已经完全傻了,祈乐则盯着护士:“我要去投诉,这里是医院,怎么能搞这种迷信的东西?”
其中一个护士干咳:“他就是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没坏处。”
祈乐不为所动:“我不信,你们快把他带走,否则我就……”他还未说完门外那人便进来了,刚好听到这句,盯着他:“你不信?”
“……”祈乐说,“你们继续。”
他拉过被:“我要睡觉,你们总不能吵到病人休息吧?”
两位护士见他不再难为,自然高兴,便将道士请到门口,易航早在那人进屋时便已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这时露出两只眼睛,小声问:“这就完了?你倒是给力点啊!”
祈乐冷眼看他:“有本事你去。”
易航顿时闭嘴,二人默默盯着那边,只听道士沉声说:“恶灵太多,挂几道符吧,每间挂一道,不出三天恶灵就消了,小的10块,大的20,这是医院,血腥太浓,浊气重,时间一长就失效了,”他耐心解释,“小的能维持半年,大的一年,你们要小的还是大的?”
护士商量一下,觉得她们人多,平摊后用不了多少钱,就说:“要大的。”
道士于是掏出符握在手里默念几句,递给她们,最后拿起一张从头卷到尾,弄成和香烟大小一样,放在门框上:“这样就不怕被看到了,免得被人撕下来。”
护士把钱给他,要送他出去,那人摇头:“你们放符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那两个护士也不好说什么,转身走了,病房一时只剩他们三人,祈乐和易航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只见那人缓缓把视线转到他们身上,慢步过来。易航的脸色刷的全白了,祈乐故作镇定:“……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刚才妥协,就知道其实你也信这些东西,”道士把一张纸条放在床上,“如果有需要,记得联系我。”他说完便走,还不忘随手关门。
易航捏着被子哆嗦:“这就完了?还是说有那道符放着,咱们不出三天就会魂飞魄散?”
祈乐不答,看着床上的纸,那上面写着“大师”,接着附带一串号码,他捏起,只觉这张纸很薄,应该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的,他好奇的翻到背面,底端有一行字,虽然由于裁剪只剩上半截,但仍能让人看出写的是什么——你还在为痔疮而烦恼吗?
祈乐:“……”
祈乐一点点撕成碎片,丢进垃圾兜:“我怎么觉得他可能是神棍?”
“……啊?”易航一呆,似是看到了希望,“那咱们出去应该没事吧?”
“谁知道,”祈乐盯着房门,有些发怵,“护士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怎么办?”易航伤心了。
祈乐扭头,视线冰冷:“你去把那道符拿下来扔掉。”
“为什么是我?”
祈乐逼视他:“你说呢?”
“不,我自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够惨了,我可不想变成一缕烟飞走。”易航颇为心虚,不去和他对视,低头准备数手指,接着猛然见手上还捏着那袋益母草,立刻拆开倒进杯子里全喝了,倒头一躺,装死。
祈乐:“……”
二人被困在病房里转圈,根本不敢跨过那道门,祈乐问:“特护呢?”
“下班了,禽兽说晚上要亲自照顾我,不需要特护的存在。”
祈乐无语的坐在床上:“那等你家男人回来让他扔。”
易航心想也只能如此,默默窝在床上等,但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精英男今晚加班,他们一直等到九点多才看见那人的身影,易航泪眼汪汪:“亲爱滴……你能把门框上的东西拿下来扔了吗?”
精英看看门框,思考一下,伸手抓了把空气开门一扔,回来摸摸他的头:“乖,好了。”
“……”易航说,“你骗三岁小孩吗?!”
祈乐嘴角一抽:“他没犯病,那上面真有东西。”
精英男微微一怔,到门口仔细摸了摸,接着诧异的把符拿下来,慢慢展开:“这是什么?”
易航哆嗦的把祈乐交代的话说了:“今天有邪教的人来传教,到处贴东西,我害怕,你快点扔出去。”
精英男听他说邪教,又见上面的线条乱七八糟,也觉这不是好东西,团成球开门扔了。屋内的二人顿时如同得了大赦,纷纷跑出向厕所狂奔。
精英男:“……”
祈乐快速解决生理问题,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然后准备出去,却在将要迈出时猛地一顿,沉默片刻,伸手摸摸门框。易航刚刚转身便见他拿着一张熟悉的符,立刻吓得叫起来:“你要死了,死了死了,变成一缕烟飞了,飞了飞了……”
“飞你妹!”祈乐打断,“这东西如果真有用,刚才咱们进门时就完蛋了。”他把符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暗道神棍你最好别让我再碰上你,否则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二人一起出去,回到病房后齐齐一怔,这里忽然多了数名年轻人,此刻都围在仅剩的空床旁,显然又住进一个病号。
祈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看,不禁挑眉,那床上躺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脸色雪白,正陷入昏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他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虽然他们没说过话,但这人的出镜率太高,所以他认识。现在还没开学,这些估计是暑假留校的人,不过他生前就和他们没交情,死后更加不可能有,他拉过被子,翻身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精英男照例早早离开,祈乐和某人窝在床上吃饭,他把早餐吃完,抽出纸擦嘴,下意识看看旁边,那人还没醒,但他的朋友很早来了,正围在一起聊天。
“楼上楼下都问过了,没人承认养花,他们估计是看见砸到人,所以害怕了,反正花盆不可能凭空出现,我觉得……学长,你醒了?”
那人呻-吟一声:“你们是谁?”
祈乐淡定的看着。
易航:“……”
“学长,你不认识我们?失忆了?”
“什么学长?我和你们根本就,这……这不是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祈乐:“……”
易航:“=口=”
“学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真不是我的身体……等等,神爱医院?我昨天还在这里卖了好几道符呢!”
祈乐:“=口=”
易航:“=口=!!!!”
那些人简直快哭了:“什么符?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场面很快乱了,小护士闻讯赶来,接着听到熟悉的“我是别人”的台词,当下叫道:“快联系精神科!”
祈乐打量,这几名护士中没有昨天那两位,估计换班了。那人也注意到这点,不死心的四处看,接着很快看到祈乐,急忙挣开人群扑过去,紧紧盯着他:“我昨天给过你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号码,我就是那个人!你肯定还记得我!”
“什么纸条?”祈乐装傻,认真看着他,“那啥……你听我劝一句,有病就得治啊。”
那人:“……”
“……混蛋,你等我出来做个小人扎死你!”那人大吼,被医生架着胳膊向外拖,他的朋友急忙跟上,悲痛欲绝:“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床上的二人一直跟到门口,默默目送大师远去,易航双眼发亮,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四楼!四楼!拐几个弯就到精神科了!”
祈乐抽抽嘴角:“……还回得来吗?”
“如果他够识时务,”易航说着扭头,神秘兮兮,“这医院真的很邪门,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得罪神了?”
“……”祈乐进屋换休闲服,“老子受够这里了,我要出院!”
易航惊了:“这似乎要提前几天申请,你出院手续没办,还没结账呢。”
“让我朋友办,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祈乐说着把钱包和手机放进口袋。易航急了,这人一走他就要和禽兽二人世界了,他急忙叫道:“逃院,有人逃院啊啊啊!”
门口恰好有护士经过:“什么逃院?”她看着祈乐,“你?”
祈乐叹气:“我的病服脏了,今天换了件衣服,可我只要去厕所他就说我逃院,他的精神真没问题?这次是逃院,下次万一捅我一刀你们负责吗?”
护士脸色微变:“我一会儿就去联系医生。”
祈乐懒洋洋应了声,见她进了一间病房,摸摸某人的脸,温柔的鼓励:“来,继续喊。”
易航:“=口=”
祈乐哼着小曲,转身就走,易航僵了两秒钟:“我擦,你知道你现在住哪儿吗你就走啊!”他急忙追出,可后者早已从楼梯离开。于是中午叶水川来探病,便得知那人走了,他立刻揪着某人的衣领咆哮:“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犯病把他杀了吧?!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吗?!”
“……”易航弱弱的说,“我马上喝……”
叶水川怀疑的看着他,转念一想这里有那么多医生护士应该没事,便掏手机给小远打电话,结果却发现已关机,不禁思考一阵:“他该不会记忆恢复去找宁逍了吧?”他一拍手,“老子押他当天去,果然押对了!”
易航:“=口=”
叶水川把出院手续的事放在一边,大步向外走,顺便给宁逍打电话让他别为难小远。宁逍静静听他说完,面无表情挂断,眼底带着不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会是这种结果。
那人对他的感情实在太深,所谓放手,无异于一场笑话。
8、巧遇
祈乐的头还缠着绷带,走在路上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些目光,他便先去买了顶鸭舌帽戴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彼时正值暑假,街上随处可见学生打扮的人,虽然气温较高,但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他双手Сhā在口袋,顺着街道缓步而行,城市依然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仿佛什么都没改变,但每当路过街边小店,透过落地窗看见里面陌生的人影时,他都知道他已经不是祈乐了,他现在是郑小远,或许是有了这层认知,他总有种淡淡的忧伤,不禁仰天长叹:“物是人非啊……”
几名中学生抱着篮球说说笑笑的越过他,笑声轻轻传过来:“傻X……”
祈乐:“……”
祈乐努力控制自己,心想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总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默默的继续走,很快来到车站,向目的地出发。
近两年父母的工作重心渐渐向外市移,一直两边跑,要不是为了迁就他估计早就搬了,现在他手术失败,他们很可能已经离开。祈乐看着熟悉的小区,挣扎片刻,终究迈了进去,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
这里环湖而建,右侧是高层,左侧则是精美的别墅区,他穿过花园,顺着湖边的鹅卵石路向左拐,他和顾柏从小认识,两家的家境都不错,关系也一直很好,后来这里建成,两家便一起搬来继续做邻居,之后他和顾柏在这里认识小颖,关系便越来越好,直到大学还经常混在一起,手术的前一个月他和小颖正式交往,如今却……
他叹了口气,从第三个岔口进去接着拐了个弯,最终停在第二栋房子面前。他看着门上的锁,绕着篱笆走几步,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只见里面的家具已经盖上白布,显然这家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果然搬了……他再次叹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看到父母伤心的样子他会更加难受,他望着这个曾经的家,想起自己以后将再也不会和它有关系,霎那间便有种无助感,仿佛是被某种重要的东西抛弃了,难以抑制的悲伤起来。
他不禁伸手盖住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调整好情绪,他本该是死人,现在还能活着自然要好好珍惜,他重新振作,准备迎接新生活,却在转身时不禁顿住,立刻缩到旁边窝着,看着从隔壁出来的两人,那二人一男一女,和他的年纪相仿,正是顾柏和小颖。
小颖背对他,看不清表情,倒是顾柏瘦了些,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他们边走边说,小颖抓着顾柏的胳膊似乎说了些什么,后者摇头,把她送到门口便要回去,却在转身的霎那忽然扫到这边,微微一震,立刻冲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祈乐只觉身体猛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起,急忙抬头,瞬间对上这人满是失望的眸子,不禁愣住,这人待人温和做事稳重,加上良好的家教,一言一行几乎都算得上优雅,他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一时便忘了挣扎。
“不是……”顾柏闭了闭眼,在心里苦笑,也对,怎么可能是那人,那人已经……他快速收拾好情绪,甩开手转身便走。小颖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到,疑声问:“阿柏,怎么了?”
“没什么。”顾柏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祈乐眼看着他迈进小院,又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顿时了然,他以前经常喜欢窝在这儿,刚才突然见到他们,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几乎本能的就过来了,没想到这人还记得……他只觉喉咙发涩,感动的简直想哭,什么叫哥们情谊?这就叫!面对这样的好哥们,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这人还欠着他一件事,正好一起问了。
他吸了口气,准备去说明真相,这时却听旁边有人问:“你是小乐的朋友?”
祈乐回神看着小颖,她虽然如往常般温柔,眉宇间却带着一抹郁色,显然心情不好,他不禁再次吸气,不可抑制的想到许多画面,像“前世恋情、换个身体来爱你”神马的,多么美好而狗血,如果他成功让她相信自己是祈乐,那他们还会在一起,他一定要把女友带到那群gay面前,让他们集体震惊一把,吓死那帮基。
想到这儿他瞬间亢奋,张嘴就要挑明,转念一想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吓到她,万一她怕鬼怎么办?还是先相处一阵,让对方发现自己和祈乐在很多地方像,最好能痛苦的问一句“你到底是谁”,那样他就能痛苦的答一句“小颖,是我”,嗯,这样更美好。
他看着她:“我是他朋友。”
小颖点头,又问:“你刚才蹲在这里干什么?”
祈乐眨眨眼,认真的说:“钱丢了,哦,已经找到了,”他微微一顿,“我知道祈乐他……你别太难过,他也绝不想看见你这样。”
小颖神色一暗,简单应了声,转身离开。
祈乐自然不能让她走,他得抓紧时间培养感情,他追上两步:“这附近有超市之类的地方吗?我想买瓶水。”
“正门旁边有一家,我刚好要出去,一起吧。”
祈乐一怔,他本以为她要回家,这样他能陪她走一段路,然后他再来找二圈摊牌,谁知这人竟是要出去,如此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更多,中间还能在湖边散步,他当下同意,暗道等把她送出门再来找二圈也不迟。
二人向门口走,祈乐一直寻找话题,基本都是他在说,小颖心情不好,只是偶尔回应几声,却没丝毫不耐烦的表示,他顿时感慨,他的女友真的好温柔啊有木有。
他们越过小湖,在将要到达正门时却见右边的路奔来一个人,祈乐扫一眼,知道那是小颖的朋友,看来她们早已约好了。那人的速度很快:“我来了,走吧……咦,你是,”她看着祈乐,两秒钟后忽然一拍手,“你是郑小远对吧?”
祈乐:“……”
祈乐已从叶水川口中得知原主人就读的是哪所大学,他和这人根本不在一个学校,所以绝不是同学,但这人却认识他……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郑小远啊。”那人凑近了些。
小颖诧异:“你们认识?”
“不,我知道他,你也知道,”那人压低声音,“你想想告白门。”
小颖恍然:“啊,是他。”
“……”祈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只见那人双眼发亮的望着他:“你和你喜欢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祈乐一脸木然:“不知道。”
那人自动当他被拒绝了,安慰:“没事,你这么帅,肯定好多人喜欢你。”
小颖也看着他,嘴角带着少许柔柔的笑意:“你将来一定能遇上真正爱你的好男人。”
祈乐:“……”
祈乐只觉那颗桃红的小心脏顿时“咯啦”全碎了,他抖着手掏手机,想问问叶水川这是怎么回事,gay圈的人知道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女生都认识他?这不科学!他翻出通讯录找号码,谁知还没找到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他默默放回,开始思考是去上吊还是跳楼。
小颖望着他:“gay……有可能变直吗?”
祈乐一怔,瞬间复活,虽然他不是gay,但此时此刻根本无需思考,他立刻点头:“能!”
“是吗。”小颖对他笑笑,心情明显有些转好。
祈乐又是一怔,难道有戏?他正要再接再厉,却听那边的人忽然问:“你去找顾柏了?他怎么样?”
“还是那样。”小颖叹气。
“让他缓一段时间吧,还有你也别太难过了,祈乐肯定不想看见你们为他伤心,”那人顿了顿,“你和顾柏的事……你真决定了?”
祈乐瞬间愣住,只听小颖答:“嗯,我喜欢的一直是他,他也早就知道,要不是那时小乐要做手术……”她说着忽然停下,指着大门旁边的店对祈乐说,“那里卖水。”
祈乐木然的点头,心头极乱,原来二圈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原来他和小颖才是一对。
那人眼看要分道扬镳,临行前拍拍他的肩:“加油,你会幸福的。”
小颖再次对他笑笑:“加油。”
祈乐:“……”
祈乐僵硬的看着她们走远,大步迈进小店,面无表情掏钱:“来瓶二锅头。”
他的手机没电,联系不上叶水川,唯一清楚的就是这具身体就读的大学在哪,他便乘车过去随便找地方一坐,心想我死了,你们干脆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他仰天长叹,开始喝酒,喝到一半又去买了点啤酒,意识越发模糊,直到被人拎起才勉强拉回神志。
“小川都急死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祈乐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发现是伪娘,撇嘴:“你管我。”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伪娘把他扔在地上,掏手机打电话,接着很快挂断,拖着他就走。祈乐只觉画面不停的变化,最后好像进了栋公寓,他认真看看,发现叶水川、宁逍、娃娃脸都在,叶水川大步冲过来:“怎么了?好好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祈乐张了张口:“哥……”
“嗯,是不是想起来了?”
“哥——”祈乐扑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咆哮,“我傻X了啊!我他妈傻X了你知道吗?!”
叶水川愣愣的点头:“没事,人生在世总有几次傻X的时候。”
祈乐终于找到能倾诉的人,更加伤心:“尼玛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她喜欢我朋友啊,尼玛他们背着我有一腿啊有一腿……”
叶水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忽然传来宁逍冰冷而不屑的声音:“恢复记忆了?”
祈乐一脸不爽的抬头:“……哈?!”
9、宿醉
宁逍的左眼角还带着上次被揍的淤青,他看着祈乐,虽然这人的语气和以前相比还有些不同,但既然能说那段话就能证明记忆已恢复,他只觉心头涌上一阵熟悉的厌恶,连一秒都不想多待,他拿起墨镜便走:“把屋子收拾干净,这些衣服也都洗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你要么躲在房间别出来,要么就收拾东西滚蛋,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娃娃脸见状急忙要跟着,但他也将祈乐刚才的话听进耳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愧疚的看着他,扔下一句“小远哥,对不起”这才离开。
公寓是简单的两室一厅,祈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揪着叶水川的衣领,他维持这个姿势愣愣的看着关上的门:“怎么回事,他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伪娘正要打电话通知新一轮赌局的结果,闻言一怔,收起手机静观其变。叶水川则诧异的问:“小远,你现在能想起多少?”
祈乐回头看他,眸子里一片醉意:“哥,你死心吧,我的失忆症这辈子都好不了。”
叶水川不禁提醒:“你刚才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
“嗯,她不喜欢我,”祈乐再次悲愤,“我的命怎么就那么惨啊,除了亲人外我就只有他们了,可他们合伙给我戴了顶绿……等等,我买的帽子什么色的,那时急着赶路没细看,”他伸手摘下,帽子整体分两种颜色,后半部分是白的,前面则以墨绿为底。
“卧槽翠绿啊有木有!”
叶水川忽然混乱了:“对,他们背着你上床了,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祈乐一怔,用力揪着他:“卧槽他们已经上过床了?!”
叶水川:“……”
“装什么傻?”伪娘嗤笑,“这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我什么时候……”祈乐微微一顿,“老子说的不是那变态!”
“那还能是谁?”
“你管不着,”祈乐气咻咻,“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是郑小远!”
叶水川脸色微变,阻止要开口的伪娘:“你先别说话。”
他看着祈乐,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抓着他的肩膀晃,简直痛心疾首:“我就说不能和那个神经病住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听?!你看现在出问题了吧,你清醒点啊小远!”
祈乐顿时头晕,虚弱的挣扎:“别晃……”
叶水川停下,忧心忡忡:“清醒了么?”
祈乐揉额头:“你让我缓缓。”他竭力拉回少许神志,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一遍,发现中间出了大乌龙,但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瞬间怒了:“宁逍刚才那句洗衣服是对我说的?!”
叶水川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儿,愣愣的点头。
“卧槽,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老子?!”祈乐霍然起身,其实他和宁逍没仇,虽然他在医院被吻,但事后曾狠狠揍了那人一拳,算是扯平,不过他今天被女生接二连三的打气加油憋了一肚子火,觉得这件事怎么说也和那人有点关系,加上他心情不好,便把气全算那人头上了,他来回跺步:“这里是我和他合租的公寓?”
叶水川点头,更加担忧:“小远,你到底清醒没有?”
祈乐不答,将茶几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又把沙发上的衣服砸在地上,还不过瘾的踩两脚,顺便踢飞,这才重新坐下:“我要搬家,他以为老子多稀罕和他住在一起!”他推推叶水川,“哥,和我去收拾东西。”
叶水川先是看看周围的惨状,接着才看向他,刚要点头却见他的身体一斜,向后栽倒,睡了过去。
叶水川:“……”
伪娘踮着脚,跨过地上的杂物,心有余悸:“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他的病房忽然住进一个神经病,弄得他也有点……总之以后他要是再说奇怪的话就用力晃他,把他晃醒。”
“嗯,我记住了。”
叶水川把祈乐扛回卧室,暗道搬家的事等他醒来再说,他起身:“我们走吧。”
伪娘点头,二人妥善的关好门,下楼离开。
祈乐睡得很沉,睁眼后周围一片漆黑,他摸索的起床开灯,接着有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愣了半晌才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冒了层冷汗,幸好叶水川把账算在易航的头上了,否则他也得去一趟精神科。
他四处看看,瞥见桌上的电子钟,发现已是半夜11点多,他今天只吃了顿早饭,之后开始灌酒,一直睡到现在,此刻便感到饿了,而且非常饿。他翻了翻,没找到吃的,不禁思考一下,他连自己在哪个公寓的不知道,大半夜出去很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而他的手机没电,充电器还在医院,没法叫外卖。
他沉默片刻,开门出去,一通翻箱倒柜,从客厅找到厨房,那里倒是有点食材,可他不会做饭,以前上学的时候和顾柏合租,饭都是那人做,屋子也是那人收拾,房间随时备着可口的零食,典型的好男人,小颖将来嫁给他绝对幸福……不,不能再想这件事了……祈乐转圈:“饿死老子了啊啊啊——”
他不清楚宁逍回来没有,盯着他的卧室看了两秒钟,暗道做人要有骨气,便倒了杯水咕咚喝了,关灯睡觉。
卧槽,不管用啊,更饿了……祈乐在床上打滚,不死心的起身继续翻,而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开门和谈话声,显然不止一个人,他立刻亢奋的出去,客厅一片昏暗,但他的卧室亮着灯,门一开,顿时洒出一块暖色,只见玄关有两人在激烈的接吻,正是宁逍和娃娃脸。
娃娃脸能感觉那边的门开了,他本就对小远愧疚,便急忙喘息的说:“逍,等一下……”
宁逍随手开灯,慢条斯理的转身:“我说过回来的时候不想……”他猛然看见如大风过境般惨不忍睹的客厅,表情瞬间有些裂了。
祈乐目不斜视,踩着地上的衣服冲过来,用力挥开他,双手抓着娃娃脸的肩膀,眼冒绿光,几乎都要吃人。
宁逍:“……”
娃娃脸的声音直抖:“小小小远哥……”
“对是我,乖,不要紧张,”祈乐试图安抚他,双眼仍在发绿,“你会做饭吗?”
娃娃脸愣愣的点头:“会煮面。”
祈乐温柔的摸着他的脸:“你要知道,哥一直把你当亲人,可你竟然……唉……”
娃娃脸立刻哽咽:“小远哥,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很爱他。”
“别说了,哥原谅你,”祈乐握住他的手,“前提是你去给哥做顿饭,哥都快饿死了。”
娃娃脸向旁边看看,见宁逍一脸沉默,似乎并没有反对的表示,便直奔厨房,祈乐高兴了,往沙发一窝,等着吃饭。
宁逍看看周围的惨状,若换成平时他早就火了,可他刚才一直暗中观察,只觉这人的言行举止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但按照白天的推测这人又确实恢复记忆了……他终于开口:“我临走前说的话你没听到?”
祈乐斜眼看他:“你叫我一声爷,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他的眼角上挑,这样看过来冰冷而妖冶,宁逍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态,霎那间一怔,随即回神:“你怎么不去做梦?”
“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却让我给你洗衣服,你怎么不去做梦?”祈乐嘲讽的问,“你是不是以前使唤我惯了,觉得天经地义,所以连基本的常识都没了?”
宁逍瞬间噎住,盯着他看一阵,找到关键了:“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祈乐抬抬下巴:“你猜。”
宁逍又盯着他看一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找地方坐下,指着客厅:“你弄的?”
祈乐没吃饭,体力严重下滑,万万不能把他惹火了,否则打起架来自己肯定吃亏,他两眼望天:“我喝醉了,不记得。”
“可你记得我让你洗衣服。”
祈乐继续望天:“我那时还有点清醒,后来就不清醒了。”
宁逍神色不变,他们认识到现在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谈过话,以前那人非常懦弱,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哪怕再好的容貌都不免失色,看着就让人烦,可现在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的影子,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疑惑,失忆……能让人改变这么多?
祈乐能察觉他的视线,懒得理他,继续等饭,其实每个人对别人的感情都有接受与否的权利,没人规定别人对自己付出感情,自己就一定得回应,而且任谁碰上穷追猛打的追求者都不会产生太好的感觉。
若宁逍和郑小远是恋人,那他再和别人上床就是他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从这点出发宁逍其实没错,但他确实又有错,他不应该默许郑小远的感情,甚至随意差遣他干活,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给了郑小远希望,不过宁逍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类型,估计根本不会在意这点,也不枉叶水川称一声渣。
娃娃脸很快出来,把热腾腾的面放在茶几上:“小远哥,吃饭。”
祈乐道了声谢,挥挥手:“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用管我。”
娃娃脸看向宁逍,见他坐着不动,便开始收拾客厅。祈乐看一眼,没什么罪恶感的继续吃,饭后询问自己的洗漱用具在哪,去简单洗了漱,接着没什么诚意的挥挥爪子:“晚安。”
宁逍仍坐在沙发上,见娃娃脸已经收拾完,便拉着他回房。
第二天几人醒的都挺早,祈乐不想再对着变态的脸吃饭,看一眼翠绿的鸭舌帽,挣扎片刻,还是拎了起来,戴着出去。宁逍看他一眼,难得开了口:“去哪儿?”
祈乐挑眉:“你猜。”
宁逍被噎了一下,低头吃饭,自动把他当空气。
祈乐哼着小曲,开门就走,他先去吃了顿饭,然后买束小白菊,拎着去城市以东的陵园,他找人问了问最近新添的墓碑,慢悠悠向那边走,接着瞬间停住。
他看着不远处的顾柏,沉默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10
10、秘密
祈乐经过半天加一夜的沉淀,早已冷静,其实严格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睡觉,剩下的则用来寻找食物,不过仅剩的那点空余已足够他想通了。
他的身体不好,小时候没人愿意和他玩,只有顾柏肯陪着他,不让他受任何人的欺负,他们一起玩到大,双方父母因为生意又都比较忙,可以说这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几乎都算形影不离。
由于他的身体原因,顾柏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他,他记得上高中时有位同学曾戏称顾柏的存在等于半个爹+半个妈+半个媳妇+半个丈夫+整个保姆+整个保镖,虽然那人说的有点夸张,事后也被他们教训了一顿,但不得不承认其中还是有些根据的,所以顾柏这个人,于他来说简直比亲人还亲。
昨天的事对他确实有打击,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恍然记起手术的前一个多月,他曾对顾柏说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万一手术失败就太遗憾了,之后没过几天小颖便来找他了。
小颖一向温柔,又是他接触时间最长的女生,他对她有一定的好感,二人便决定在一起,交往的一个月里他们最多也就牵牵小手,完全没到脸红心跳、ji情四射的地步,他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确定那到底算不算爱情,不过他倒能确定一件事:顾柏和小颖虽然骗了他,却是为了不让他有遗憾。
把这层想通后他只觉豁然开朗,一点都不生气了,但他没料到今天会在陵园碰上顾柏,他不禁诧异,这人这么早来干什么?不可能是忏悔吧?完全没道理,他挣扎半晌,还是决定来看看,接着有些好奇这人会对他的墓碑说什么,便越走越快,终于到了近前,却徒然僵了。
——顾柏哭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自从懂事起到现在的十几年里他都没见这人哭过,可他现在却哭了,虽然脸上只有一道清浅的水迹,并且几乎快干了,但还是能让人看出。
顾柏坐在墓碑前,身边摆着几瓶罐啤,此刻察觉有人靠近抬头看一眼,然后转回视线,一语不发。
祈乐不禁一震,差点也哭了,这人的眼底带着血丝,显然不是早晨才来的,而是在昨天的某个时候来这里,一直坐在现在。
我的胸襟没那么小吧,善意的谎言我完全能接受,你不至于吧哥们?或者是我死了你太寂寞?也不至于,你还有小颖啊,难道还有其他原因?祈乐干巴巴的坐下,把小白菊放在墓前,侧头看着他憔悴的脸,只觉心脏一揪揪的疼,他正想开口,却见这人看向他:“你和小乐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认识圈子里的人?”
“……”祈乐说,“……啊?”
顾柏看着他:“你是郑小远吧,圈子里挺有名的那个。”
祈乐:“……”
卧槽,圈子里的人认识他,女生认识他,现在连顾柏都认识他,为毛他生前就没听过郑小远的名字?而且为毛顾柏知道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竟没告诉他?这也太不科学了!
咦,等等……祈乐不禁眯眼,顾柏在认识郑小远的事情上瞒着他,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事也瞒着他,或许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顾柏看看地上的酒,发现还有两瓶没喝,递过去一瓶:“喝吗?”
祈乐默默接过打开:“你坐了一晚上?”
“不是。”
祈乐眨眨眼:“半晚上?”
“也不是。”
“那是什么?”
顾柏转头看他:“和你有关吗?”
哥们我都去世十多天了,连我爸妈都搬走了,你还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其实我就想知道原因,如果仅仅是愧疚,老子大手一挥就原谅你了,如果不是愧疚……我当然得弄明白。
“我就随便问问,”祈乐试探的说,“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他肯定不愿见你这么难受,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自己干嘛呢?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因为我听他说你一直很照顾他,除非你有事做的不对,或者是有想告诉他的事却没告诉,”他向那边蹭蹭,温柔的鼓励,“这样吧,如果真的有,你现在就对他说了,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怎么样?”
顾柏不答,盯着他看。
祈乐一脸无辜:“怎么了?”
“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祈乐冒了层冷汗,干笑:“是吗,我不觉得啊,呵呵……你真没有要对他说的话?”
顾柏又打量他几眼,终是没有深究,他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现在没了,我想告诉他的事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说了。”
“卧槽……”祈乐不甘的低咒,来晚了!
他的声音太小,顾柏不禁扭头:“什么?”
“不,没事,”祈乐抽抽嘴角,“既然你都说过了,那你现在还折磨自己干什么呢?大半夜跑过来灌酒很好玩?”
“不是半夜,我实在睡不着,一直躺到凌晨四点多,就干脆过来看看他,我也没有折磨自己,只是……”顾柏的声音很低,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如果宁逍死了,你什么感觉?”
祈乐想也不想:“我会高兴的去放鞭炮!”
顾柏:“……”
祈乐无辜的眨眼:“怎么了?”
“你不是很爱他?”
“那是以前,现在老子不去鞭尸就不错了。”
顾柏打量了他几眼,觉得他没说谎,眼光再次看向墓碑:“你倒是放得下,我就不行。”他伸手抚摸上面的照片,目光深邃,“我爱了他这么多年,他死了,我整个人也都跟着掏空了……”
祈乐正准备喝口酒润润嗓子,谁知乍然听到这句,瞬间喷了,而且全都直直的喷在墓碑上,一点没浪费。
擦,他听到了什么?这还是他认识的二圈吗?这里还是他认识的世界吗?!
顾柏的手徒然僵住,缓缓扭头,目光冰冷。
卧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喷自己的墓碑怎么啦?啊?怎么啦!祈乐蹭蹭向后缩,完全不敢开口,以前哪怕有人动他一根手指,这人也会过去找人算账,更别提他现在喷了满口的酒,而且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死者为大啊。
“我不是故意的……”他见这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立刻手脚并用爬起来,准备扭头狂奔,顾柏一向待人温和,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打架,要知道这人之前还曾经专门练过,虽说上高中后打架的次数几乎为零,可现在情况不同,尤其被喷的对象还是“心爱的祈乐”,自己不挨一拳简直就是奇迹。
尼玛你以前连半个手指都不舍得动我啊,尼玛你现在竟然要打我……他在心里腹诽,转身就跑,可他运气不好,仓促间两只脚绊在一起,身体严重失衡,猛然倒向一边,脑袋直直撞上旁边的墓碑,发出砰的一声。
哎哟我的娘啊……祈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世界瞬间安静了,身体在下一刻猛地被拉正,眼前的人压下来,挡住大部分阳光,他不禁眯眼,发现那人正抬起拳头,显然要给他来一下,他急忙用仅剩的力气说:“二圈,你给老子住手……”
顾柏听得清楚,霎那间僵了,接着他一把将他拎起:“你刚才喊我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不禁停住,那人已经晕了,由于这几个动作,他的帽子早已掉落一旁,露出额上的绷带,只见丝丝血迹从里面渗出,渐渐染红了一片。
祈乐醒的时候发现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顿时有些愣怔,不禁眨眨眼,还未开口,视线里便忽然出现一张白痴的脸,他立刻一呆。
“那什么……你醒了啊?欢迎光临神爱医院2号楼222号病房2号床,”易航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亲,你还认识我吗亲?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亲?你有没有一种你其实是别人的错觉?哎,道士,”他说着看向一旁,“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又换了一个灵魂?”
那边的人盘腿打坐,表情沉稳,掐指一算:“恶灵。”
“……”祈乐说,“……卧了个擦啊,我怎么又回来了?!”
易航呼出一口气,安慰的拍拍他:“万幸啊兄弟,幸好没换,你说你如果穿成女的该怎么办?”
祈乐:“……”
那边的道士立刻问:“是他?”
易航点头:“没换。”
“太好了!”道士快速下床,过来拔了根祈乐的头发,满足的重新坐回到床上,“出院后做个小人,扎死他。”
祈乐:“……”
易航:“……”
祈乐四处看看,窗户被染了层红晕,显然已是傍晚,他皱眉:“谁送我来的?”
“一个男人,”易航耐心解答,“他把你送来包扎,结果护士一看是你,而你的出院手续没办,就把你送回病房了。”
祈乐嗯了声:“他人呢?”
“他走了,然后换了件衣服又来了,刚刚还在……”易航还未说完,只听房门传来咔嚓一声,祈乐看过去,来人长相英俊,正是顾柏。
他微微一怔,没有开口。
顾柏坐在床边和他对视:“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名字?”
11
11、装傻
祈乐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柏,装傻:“你说什么?”
“二圈,”顾柏提醒一句,直直看着他,“你晕倒前叫过我这个名字,你是从哪知道的?”
“……”祈乐眨眨眼,开始肝颤。
他和顾柏相依为命这么久,对他的了解要比一般人多,顾柏的家族很大,分支多,老一辈的喜欢用数字把小辈按出生先后排下来,每一辈用的字都不同,顾柏父亲那辈用的是“毛”,分下去就是大毛、二毛等,顾柏这一辈则是“圈”,当然这只对男孩而言,女孩一般取双字的乳名,比如囡囡、团团等。
顾柏在总排行中排第二,所以便是二圈。
取名为的是方便,一直在家里叫,他的老师和同学都不清楚,而他的父母自然不会叫儿子那么俗气的名字,叫的都是小柏,后来老一辈相继去世,几家分支陆续搬走,到顾柏小学五年级时基本就没人叫这个了,倒是祈乐小时候听到别人喊“二圈”,觉得挺好记,便一直叫到现在。
但男生总是要面子滴,二人经过几次谈话,祈乐只在私下里这么叫他,并且很守信用,从没告诉过别人,虽然在二人达成协议前,当时班里有几人听过这名字,可后来两家搬家,与那些人自此失去联系,他们不可能还记得这样一个称呼。
如果不算他被推进手术室时,不知是生是死而不受控制吼的那嗓子,到目前为止除去双方的亲人,唯一知道这名字的就是小颖,而她还是在无意中听到的,祈乐当时还有点怕顾柏不高兴,可经过观察他发现那人并没生气,这才放心。
后来小颖曾好奇的问过顾柏真的这么在意吗。顾柏说那时年纪太小,觉得不好听所以有点在意,现在就无所谓了,但除了亲人和小乐外,以后如果有别人这样喊他,他不会答应。小颖神色一暗,终是没有说什么。
当然,祈乐不清楚上述对话,他现在只明白两件事:一是顾柏有可能怀疑他是祈乐,这种情况太玄幻,一般人不会想到这层,第二件事就是顾柏认定祈乐不守信用,把这名字背着他告诉了别人。
这两种情况对目前的他来说,都不是神马好事。
自家哥们苦恋他这么久,他若是没有亲耳听见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听见了,现在相认实在太尴尬,而且这人如果开始追他该怎么办?搞不好他们的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他万万不能挑明。
可若选第二种吧,他明明都已经死了,死后还要被按上不守信的名声,这也太倒霉了,如果单是倒霉也就罢了,他还喷了祈乐的墓碑,依这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最终还是要被揍一顿。
因此他在床上与顾柏对视半天,愣是不知说什么,直让一旁的易航和道士看得莫名其妙。
顾柏望着他:“你还要想多久?”
祈乐干咳一声:“你要给我时间思考,我失忆了,很多事都不记得,我隐约记得和祈乐是朋友,也许之前从哪里听过那名字,”他耐心解释,“当时我看你要打我,灵光一闪就说了,具体的我真想不起来,要不你等我恢复记忆后再问?或者我主动找你,怎么样?”
顾柏不答,沉默的看着他。
祈乐顿时心虚:“我没骗你,我真失忆了,你不信可以去问护士。”
顾柏又打量他几眼,起身便走,显然不准备再聊。
祈乐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急忙开口:“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封信,是祈乐写给你的。”他暗自打算,到时候在信上写着别打郑小远,他就能躲过这一劫了啊喂!
顾柏瞬间停住,霍然转身一把揪起他:“信在哪儿?”
祈乐被他一晃,顿时头疼:“晕……先放开我……”
顾柏把他扔回去:“信呢?”
卧槽,你不会温柔点啊?祈乐被无情的摔到床上,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人极少有冲动的时候,现在却被一句话激成这样,可见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但他不能暴-露身份,这真是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信在我的卧室里,是他手术前给我的。”
手术二字一出,易航和道士顿时了然的“哦~~”了声,原来牵扯上前世的事了啊。
祈乐:“……”
顾柏一颗心都扑在那封信上,完全没心情理会他们,他盯着祈乐:“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笔迹你总该认识吧?”
顾柏点头:“可是有很多人和他写的字差不多。”
祈乐想了想,一咬牙:“就算笔迹像,我手里还有一幅画呢,是他画的,上面有他独特的签名,要送给你,一并放我那儿了,这总不会有假吧?”
顾柏微微一震:“拿给我!”
祈乐无辜:“你得等我出院。”
顾柏是一刻都不愿等,他现在非常想知道那封信上会写什么,他盯着他:“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拿。”
“他们不知道我放在哪儿了,说了他们也找不到,除非我自己去拿,”祈乐诚恳的望着他,“真的,我出院后马上就给你送去。”
“你可以提前出院。”
“不行,手续要用的东西都在我朋友那儿,而且我的脑袋又撞了一下,最少得观察几天……”祈乐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说,“两天,两天后我就给你。”
顾柏盯着他,最终妥协的点点头,换了话题:“你和小乐是怎么认识的?”
祈乐眨眨眼:“忘了。”
顾柏微微一顿:“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忘了。”
“他为什么要把信和画交给你?”
“忘了。”
顾柏:“……”
“我失忆了,”祈乐颇为心虚,“那什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顾柏沉默一阵,觉得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便起身走了。祈乐看着他出去,顿时松气,易航奔过来把他的床铺摇起一点,坐在床边看他:“你以前的朋友?”
祈乐点头,颇为伤感,他没想到顾柏对自己是那种感情,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没办法接受。
“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你怎么不和他相认?”
“说来话长,”祈乐微微一顿,指着道士,“他怎么知道手术的事?他也是吗?不可能吧?”
“不,他在家里睡了一觉就死了,我觉得他真是得罪神了,你的事是我告诉他的。”
祈乐点头:“听清楚,换灵魂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刚才那人,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你不想让他知道?”道士看他一眼,“做人要行善积德,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说吧。”
“……”祈乐问,“你纯粹是因为上次的事不痛快,要找我麻烦是吧?”
易航立刻跑过去拦着,拼命阻止他,道士完全不领情,沉稳的答:“我在积德。”
祈乐淡定的嗯了声,按下床头的按钮,少顷,护士便来了:“怎么了?”
“他刚才忽然说自己不是这个人,是另外一个人,可过了一会儿又不说了,”祈乐叹气,“他的精神真没问题?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我对我的人身安全感到很堪忧。”
小护士急忙说:“我会和医生商量,如果下次发现这种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祈乐目送她出去,然后淡定的看向某人。
道士:“……”
易航拍肩安慰:“兄弟你认了吧,咱们进过精神科的人是斗不过他的。”
道士:“……”
祈乐受伤头晕,简单喝了点粥便又睡着了,他休息一晚,第二天收拾妥当准备再次逃院,要去买涂料画画,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他登时一惊:“你来干什么?”
顾柏把早点放在桌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书,头也不抬:“我没什么事做,干脆来陪你,等到你出院后和你一起去取东西,这期间你如果能想起关于小乐的事,欢迎随时和我聊,如果是其他的人的就算了,我没兴趣听。”
祈乐:“=口=”
卧槽,哥们你这样守着我,老子出院后去哪儿给你变那些东西啊?你开什么玩笑?!
“那是早点,你如果没吃就吃吧,”顾柏翻开带来的书,动作近乎优雅,“你随意,不用管我。”
祈乐:“……”
“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手机还是关机,小远到底去哪儿了?” 叶水川脸上一片焦急,在公寓来回转圈,接着停下看着宁逍,“他走时你就没问问嘛?”
宁逍面无表情:“我问了。”
“那他是怎么说的?”
“你猜。”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说的?”
“你猜!”
“卧槽,”叶水川怒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玩了好吗?我他妈的哪猜的出来啊?!”
宁逍:“……”
12
12、决定
祈乐看着顾柏,后者正专注的看书,眼神安静,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以前上学时就有许多女生喜欢他,可惜这人一概不理,他本以为是为了学业着想,现在才知道不是。
顾柏翻过一页,头也不抬:“看着我干什么?记起东西了?”
祈乐回神,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有个问题,关于祈乐的。”
顾柏微微一顿,抬头:“问吧。”
“你喜欢他……多久了?”
顾柏不答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宁逍的?”
祈乐嘴角一抽:“据说是高二,怎么?”
“随便问问,我比你的长,我从初中发现喜欢他,这辈子就没打算变过……”顾柏说着顿住,眸子一时有些深,不变又能如何,那人终究还是不在了,他的余生都将活在绵长而孤寂的思念里。
祈乐知道他是想起自己了,有些难受:“对不起,我不该提……”
顾柏望着他:“你如果没失忆,现在肯定放不开宁逍,绝对还会去找他,你才爱了他四年,而我,我和小乐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单纯的爱人或亲人了,现在他走了,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祈乐恍然记起过往的点滴,又想起在陵园听到的那句“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只觉鼻腔发酸,几乎快哭了:“对不起……”
顾柏沉默片刻:“你真的觉得抱歉?”
“嗯!”
“那你现在就出院把信和画拿给我,它们对我很重要。”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翻身躺回:“您老继续。”
顾柏:“……”
顾柏冷眼看他,很想问问那些东西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护士带着位年轻的医生走进来,指着道士:“就是他了。”
那医生点头,过去坐下。护士便推着小车发药,祈乐低声问:“怎么回事?”
“你昨天不是说他犯病嘛,我刚才去精神科通知了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医生……怎么说呢,”护士寻找措辞,“比较有干劲。”
祈乐:“……”
擦,他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啊?这家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对这种病早已见怪不怪,按照惯例只会让护士随时注意,除非发作的太频繁才接手,可现在来了位新人,而新人的热情都比较高。他战战兢兢看过去,只听那医生问:“听说你醒来后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
道士自然不能再去精神科,一脸沉稳:“我失忆了。”
“你这就不对了,”医生温和的劝,“不能讳疾忌医,你不说实话,我怎么诊断啊是不是?”
道士面无表情:“我失忆了。”
“你配合点,”医生压低声音,“我听说这家医院经常有人一睁眼就换身体,有这回事吗?我想做调查,看看这到底是种病还是灵魂的寄宿,或许就能解开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了。”
“……我失忆了”
祈乐听得清楚,更加肝颤,他看看顾柏,见后者也看着那边,急忙开口:“那什么……我还有点头晕,你给我洗个苹果行吗?”以自己对顾柏的了解,这点事他应该会帮忙。
顾柏果然看向他:“苹果呢?”
“不是在桌上……”祈乐说着扭头,却见易航正捧着最后一个苹果,边啃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那边,这时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他,慢吞吞放回:“给……”
祈乐:“……”
那边医生劝了半天仍不见成效,干脆到易航面前:“我听说你也是那种症状,是吗?”
易航默默拿过苹果,闷头啃。
“放松,我没别的意思。”
易航继续啃。
“你如果配合,我能想办法让你提前出院,怎么样?”
易航把苹果一放,倒头睡觉。
医生:“……”
医生把最后的希望投在了祈乐身上:“你和他们住了这么久,知道的应该挺多吧?”
祈乐:“呵呵。”
“他们醒后有什么症状?”
“呵呵。”
医生:“……”
那人满腔的热血没地方洒,捂着心脏凌乱的就出去了,顾柏诧异:“他说换身体……什么意思?”
祈乐冒冷汗,干笑:“这种事哪能信啊,其实这两人的脑袋都有问题。”
那二人顿时看过来,祈乐瞪着他们,目露凶光,大有你们如果敢说就死定了的意味。易航便低头数手指,道士盘腿打坐,一语不发。祈乐于是继续解释:“他们都进过精神科,不信你问护士。”
顾柏又问:“你既然清楚,刚才怎么不回答医生的问题?”
“……”祈乐说,“因为那什么嘛……”
顾柏挑眉:“嗯?”
祈乐纠结半晌,灵光一闪:“我如果说了,害他们再进一次精神科或被拉去精神病院怎么办?到时候他们的家属还不得揍我啊,是吧?”
顾柏点头,盯着他看,祈乐故作镇定:“怎么?”
“如果你和小乐真是朋友,那我现在能理解了,你们在说话的语气上很像,”顾柏打量他,“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微微一顿,“或许是我和你不熟吧。”
祈乐再次冒汗,干笑一声,默默躺回,他暗中观察,见这人对刚才的解释没有怀疑,不禁松气,暗道也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么玄乎的事?
几人和气的度过一天,傍晚时分精英男回来了,和顾柏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笑,祈乐看得诧异,小声问:“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顾柏把晚饭放在桌上,“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祈乐看着从食堂买的饭,心想尼玛这就是差距啊,以前他住院的时候,这人哪会让他吃食堂……他打开饭:“想不起来。”
顾柏点头起身:“明天见。”
祈乐挥手,决定今晚逃院,画画写信全搞定,明天傍晚或后天早晨出院后就能拿给他了。
精英男看着关上的门,望向祈乐:“圈子里那么多小零都想攀上顾柏,他都不看一眼,怎么会照顾你?”
祈乐一怔:“他很有名?”
精英男点头:“高富帅,温柔又痴情,谁不喜欢,据说他喜欢的人是直男,都好几年了,我记得前年有几个小零想找上门,告诉那人如果不喜欢顾柏就别赖着他,结果在中途被他拦住,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发火,后来就没人敢去了,据说那人被他保护的特别好,根本不知道他是gay,也根本没接触过C市的gay圈,现在他肯照顾你,为什么?”
祈乐静静听着,只觉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精英男见他不答,倒没介意,平静的说:“你应该和他学学,同样是喜欢一个人,你就没有他的名声好。”
祈乐:“……”
精英男摸摸易航的头:“我去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易航见他离开,立刻奔过去:“那人喜欢的就是你吧?”
祈乐应了声,叹气。
“我擦,这么痴情,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一直把他当哥们。”
易航埋怨:“你没见他很难过吗……”
“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那是比我亲人还亲的人,”祈乐瞪着他,眼底有些发红,“你说我是写信让他好好过日子,还是告诉他我还活着,然后拒绝他,再让他看着我结婚生子?”
易航捂着心脏:“我觉得让他知道你过得幸福……最起码比你死了强……”
“让他眼看着我家庭和睦,妻贤子孝吗?”祈乐冷笑,“那我宁愿他当我死了。”
“那……那……”易航纠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他?”
祈乐这次没反驳,他其实早就考虑过了,毕竟那个人是顾柏,对象是他的话,他想试试,如果真的可以,到时候再摊牌,他见易航还不走,提醒:“你男人在商量出院的事。”
易航:“=口=”
易航疯了:“怎么办?我不想出院啊!有办法吗?像你一样再撞撞?”他望着墙,“我我我不敢……你按着我的脑袋撞成么?”
祈乐低头吃饭。易航简直快哭了,看向道士:“你说的,做人要积德!”
道士:“……”
祈乐整天的注意力都在顾柏身上,自然忘了手机没开,因此他并不知道外面找他都找疯了,叶水川等人发动所有能认识的去找,结果两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他们重新整理信息,却出现了惊人的事实,据叶水川回忆,郑小远的记忆已恢复,可他醒后为什么不承认?众人找到娃娃脸,后者哭了,说当时那人看到他和宁逍接吻了,还大方的原谅了他,众人抽气,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继而整个圈子都震惊了。
于是这天顾柏从医院离开,偶遇圈子的朋友,便听那人问:“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吗?”
顾柏诧异:“什么?”
“听说郑小远好不容易恢复记忆,结果又看到那两人亲热,这次再也受不了刺激,第二天穿戴整齐的就去自杀了!”
顾柏:“……”
等顾柏联系叶水川,一群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的时候,祈乐刚好收拾妥当准备逃院,而道士被成功说服,正一脸慈悲的按着易航的脑袋向墙上撞,画面瞬间定格。
众人全部凝住。叶水川在死寂下暴怒道:“这他妈的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吧?一个不行还来两个,这家医院怎么回事?!”
易航:“=口=”
道士:“……”
顾柏现在相信那两人是神经病了,他看着祈乐:“干什么去?”
“……”祈乐说,“去去去厕所……”
13
13、智商
病房一片混乱,叶水川最生气,要不是祈乐拦着,他早就冲出去找院长了。道士和易航已经分开,前者在众目睽睽下回到床铺一坐,沉稳如山;后者脸色发白,连床都不敢回,哆嗦的冲了袋益母草喝了,缩到角落种蘑菇。
“冷静……”祈乐把叶水川拉到床上,拍着他的胸口顺气。
“还冷静屁啊?”叶水川快速打量他,见他没有大碍,起身就走,“我去办出院手续,别在这里住了,咱回去养着!”
顾柏不禁点头:“好主意。”
祈乐惊了:“别,我的脑袋又撞了一下,如果脑震荡、颅内出血怎么办?最起码再观察一天,就一天。”
叶水川心想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冷眼看向旁边:“可他们……”
祈乐急忙说:“这是误会。”
“能是什么误会?”
“问得好,什么误会呢……”祈乐喃喃,灵光一闪,“他头上缠着绷带,加上里面有药啊神马的,特别痒,但不好抓,就让别人按着他向墙上蹭,对吧?”
那二人立刻点头。叶水川冷眼扫视易航:“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蹭?那样还能控制力道。”
易航蹲在墙角,可怜的抬头,下意识看看祈乐,后者敲额头,提醒他回答“当时没想起来”,易航现在如惊弓之鸟,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张嘴就说:“我我我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道士沉稳的接话:“所以这是恶灵作祟,与我们无关。”
祈乐的表情瞬间裂了,卧槽,易航你有点智商行吗?还有道士,这种时候就不要重操旧业了谢谢!
叶水川再次暴怒:“你听听,这他妈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祈乐凌乱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而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平静的声音忽然传来,瞬间解了燃眉之急,只见精英男拨开人群,看着被围在角落的某人,一字一顿:“怎么回事?”
易航立刻冲过去,向他身后缩:“亲爱滴,人太多,我害怕……”
精英男扫视一圈,摸摸他的头:“我和医生商量过了,你这几天就能出院,我现在带你回家,走吧,手续明天办。”
易航:“=口=”
易航被他拖着向外走,终于回神,用力扒着门框:“不不不,我不走……我还没好……”
精英男耐心的劝:“我请特护,去家里养着,家里条件好。”
易航猛摇头,察觉到他加了力气,顿时疯了:“不要,我宁愿去精神科都不回家啊啊啊!”他看着祈乐,“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祈乐两眼望天,心想你走了,叶水川就同意我继续住了,嗯,不错。
易航:“=口=”
“卧槽!”易航怒了,顿时恶向胆边生,空出一根手指指着顾柏,“你敢不帮我,我就告诉他真相!”
祈乐:“=口=”
顾柏看过去:“什么真相?”
祈乐噌的跳下床,从精英男手里夺下易航,拉着他走到一边,后者赞道:“不错,很识时务。”
“……”祈乐面无表情望着他,额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抡起菜刀把他剁了,孙子,你敢更二百五一点吗?我他妈现在就算帮了你,事后顾柏也会问我“真相”好吗?!你以为他是傻子吗?!他尽量和善的笑,拍拍他的肩:“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和你男人谈。”
易航乖乖点头:“嗯!”
顾柏这时刚好出来,他在乎的一直是祈乐留下的东西,这些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他总在怀疑郑小远其实是在骗他,现在听到易航的话,自然要问清楚。祈乐看他一眼:“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先等等,我一会儿亲自告诉你。”
顾柏便站在门口看他,只听那人低声问精英男:“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吗?”
精英男挑眉:“为什么?”
“他做梦和你滚床单,梦见你拿鞭子抽他,他害怕,又有点不好意思和你独处,所以才这样,不过不要紧,我帮你劝他,”祈乐满脸诚恳,“一会儿你扛着或者抱着他下楼,往车上一放,我保证这过程他绝不反抗,但或许会说点奇怪的话,你不用回答,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精英男问:“你有把握?”
“有。”
祈乐转身去找易航,顾柏将他们的话听的清楚,此刻有些好奇,便跟过去听,祈乐看他一眼,完全没在意,从很早以前顾柏就被他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没必要避讳,他看着易航:“我问了,虚惊一场,你男人根本就没打算带你出院。”
顾柏:“……”
易航双眼发亮:“真的?”
“嘘……”祈乐制止他,低声说,“你还记得那个医生吗?他想把你们拉到精神科去调查,你男人不肯,说你没病,医生说不能讳疾忌医,有本事就做测试,所以你男人才假装带你走,你想想,像你们这样被认定为脑袋有问题的病人,现在得到出院的允许是不是要高兴死?可你什么反应?你竟然不走!”
易航简直吓傻了,完全没考虑里面的合理性,颤声问:“那怎么办?”
“没事,你男人刚才和我透底,现在医生还在观察,他想再来一次,这次他准备抱你走,一直放进车里,如果你不反抗,那就说明你没问题,这样你就能继续住在二楼,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易航点头:“我会的!”
顾柏:“……”
顾柏实在无法将这人和印象中的郑小远放在一起,不禁开口:“你……”他本想问你这一肚子坏水是不是和小乐学的,却见他忽然看过来,极快的眨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他的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恍惚,这人的眼神不知为何……像极了小乐。
他的眸子一时有些沉,一语不发。
祈乐将易航带到精英男身边,后者把易航打横一抱,果然见他没反抗,满意的对祈乐点点头,转身就走。易航浑身僵硬,低声问:“医生……躲在哪儿?”
精英男记得祈乐的话,并不回答,后者见他沉默便闭嘴,专心演戏,任他抱着。祈乐目送他们下楼,回房扒着窗户向下望,等了等,很快见那二人出现在视线中,接着易航被抱进车里,精英男随之上去发车,这时副驾驶的门忽然开了一点,但很快被拉上,只有半个头从窗户探出:“尼玛这不是真的啊啊啊!郑小远我X你全家啊啊啊!”
汽车已经发动,带着那声咆哮渐行渐远。
祈乐松气,转回身,道士正一脸木然的扒着窗户看,这时和他的视线对上,扭头就走:“我去厕所。”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却能猜到肯定和这人有关,他心在里嘀咕,我的姥姥啊,这人太恐怖了。
祈乐坐到床上喝水压惊,叶水川问:“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厕所吗?”
“被你们一吓,吓回去了。”
“……”叶水川问,“一般不是越吓越尿吗?”
“……我就吓回去了怎么着?你难道还逼我尿?”
叶水川:“……”
顾柏早已收拾好情绪,这时穿过人群坐在床边:“我们该谈谈了。”
“嗯,咱们谈,”祈乐对那些人挥手,“那神经病已经走了,我就再住一天,你们回吧。”
叶水川找了祈乐这么久,最后还是顾柏通知的他,单是这点就足够他注意,而经过刚才的观察,他直觉这二人有猫腻,此刻转转眸子,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拉着其他人便走。
宁逍也在,他觉得实在无法从那人身上找到郑小远的影子,便破天荒的一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结果连个回应的眼神都没得到,下意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
祈乐看着顾柏,干咳一声:“我如果说出真相……你别生气。”
顾柏盯着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对吧?”
“不,这个绝对有,我能发誓,”祈乐满脸认真,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我失忆了……”
顾柏挑眉:“所以你不记得东西放哪儿了?”
“记不太清,”祈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就是怕你不信……所以一直没敢说,但我肯定能找到,真的。”
顾柏不答,直直盯着他:“所谓真相……就是这个?”
祈乐点头:“嗯。”
顾柏又打量他半天,最终沉默的起身走了。
祈乐暗中擦汗,尼玛容易吗,短短几分钟内浪费了他多少脑细胞啊这是。他怕有人折回,在床上坐了一个小时才出去,成功买到要用的东西,此刻已入夜,他当时去陵园前就记好了公寓的地址还拿了钥匙,这时便打车回去,用钥匙开门,然后瞬间僵了。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娃娃脸趴跪在沙发上,宁逍则掐着他的腰站着,二人身体交缠,全都没穿衣服。
祈乐:“=口=”
卧了个擦,现场版啊!
顾柏回去后实在睡不着,脑中都是那个眼神,他坐起身,心想郑小远不记得和小乐是怎么认识的,叶水川总该知道,他便穿上衣服,开车去酒吧,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他打量几眼,看着调酒师:“他们都在说什么?叶水川在吗?”
“你还不知道啊,”调酒师擦着杯子,“郑小远不是在医院吗?但他想宁逍想的厉害,半夜跑回去了,结果又看到那两人上床,放下狠话就关在屋子里切腕了,最新消息,已经被小川他们连夜送回医院了!”
顾柏:“……”
14
14、转播
祈乐拎着大包东西,僵硬的站在门口,脸上一片震惊,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那二人也有些发怔,场面静了一秒,宁逍稍微回神:“关门。”
祈乐愣愣的进屋,带上门,抬头恰好看到宁逍从娃娃脸的身体里退出,由于角度关系,他连他们相连的部位都看得清清楚楚,表情再次裂了:“=口=”
宁逍略微挑眉,见他不像之前那般无动于衷,显然这件事对他有些打击或触动,他只觉在医院被无视的不适稍微平复,正想开口,旁边的娃娃脸也清醒了,迅速拎起衣服盖住身体:“小小小远哥……”
祈乐被他一叫,终于回神,急忙伸手遮住眼,向卧室狂奔:“你们继续,别管我……”他一溜烟跑过去,咔嚓关门,扔下客厅的两人面面相觑,娃娃脸问:“逍,怎么办……”
宁逍盯着那扇房门,又看看眼眶发红的娃娃脸,感觉有点提不起兴致,便扯过浴巾围在腰上,慢慢过去。
祈乐此刻正靠着房门拍胸口压惊,他活了二十多年连AV都没看过,更何况是这么刺激的东西?尤其还是现场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也太凶残了!
他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样,开学便上大三,不过他没住宿,顾柏念的医科和他的学校都在大学城,所以他们便在附近租房子一起住,顾柏一向斯文,从不和他谈论这种话题,班里的男生倒是讨论过片子,但他只是听着,根本没看,因为顾柏说看那种东西心情容易激动,对身体不好,不让看,现在想想那人明显另有目的,尼玛他当时竟然真信了,不过想想那人读医科是为了他,他连半点怨恨都没了。
祈乐想着那人,被震到的心脏终于恢复,拎着东西开始干活,而这时房门却开了,他回头:“干嘛?”
宁逍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事。”
“什么事?”
祈乐奇怪的问:“和你有关吗?”
宁逍瞬间噎住,娃娃脸早已穿好衣服,小心翼翼观察他:“小远哥,我……”
“我没生气,”祈乐随口安慰,“乖,你们继续那什么吧,别管我。”
宁逍见这人又恢复满不在乎的样子,下意识皱眉,随口问:“你回来医生知道吗?”
“你管不着。”祈乐要赶时间,没工夫应付他们,说着便要关门。宁逍眸子一寒,他破天荒的主动问一句,竟换来这种态度,他挡住门:“你别不知好歹。”
“对,你快走吧。”
宁逍:“……”
宁逍眸子更冷,站着没动,娃娃脸则哽咽的开口:“小远哥,你这样出来我们都挺担心,尤其还让你撞见……你真没生气?你哪怕打我也行,千万别像上回那样……”
操……祈乐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好,让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我的记忆这辈子估计都回不来,以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算我犯贱,不过今后我不会再犯了,你们爱怎么样是你们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完全不在意,所以我干什么也和你们无关,够清楚吗?”
宁逍近距离看着这双不含感情的眸子,双眼一眯,后退:“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放心,到我死的时候都不会变,别再烦我了,再见!”
娃娃脸呆呆的望着被摔上的门,一时没反应过来:“逍,小远哥……不会有事吧?”
宁逍知道那人没有恢复记忆,自然不会有事,但他心情不好,便冷冰冰的答:“不知道。”
娃娃脸慌了,经过上次的失踪事件,他这次绝不会让事情重演,他急忙打电话:“哥,小川哥和你在一起吗?小远哥回来了,可那时候我和逍正在……正在……”
伪娘一惊,噌的起身:“小远又撞见你们上床了?!”他身边坐着许多人,这时立刻安静,叶水川坐在他身边,惊了:“怎么回事?”
众人好奇,纷纷道:“开免提!”
伪娘和叶水川都想弄清楚,便打开免提放在桌上,叶水川急忙问:“小远回去干什么?”
娃娃脸哽咽:“他不说,他看到我们后就直接回屋了,现在关在里面不出来。”
“他就没说什么?”
“说了,他说以前是他犯贱,今后我们怎么样都和他无关,还说到死的时候都不会变。”
众人震惊:“他的记忆恢复了吧,回去肯定是要找宁逍,可他看见你们……又扔下这些话,难道要想不开?”
“别他妈乌鸦!”叶水川瞪眼,对着电话吼,“去叫门!”
娃娃脸便冲上去:“小远哥,你开开门啊!”
祈乐在纠结画什么,正是烦的时候,闻言怒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老子就算死了也和你们没关系!”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酒吧,众人都安静了,叶水川叫道:“踹门!”
娃娃脸哭的越发伤心:“我踹不开……”
“让宁逍踹!”
“我问了,他不管……”
“卧槽!”叶水川暴怒,“开免提!”
娃娃脸乖乖服从,叶水川急忙说:“宁逍,你快去踹门,小远要想不开!”
宁逍冷冷的答:“他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那头顿时传来许多感慨:“负心薄幸啊……冷血啊……这回真能死人了……”
宁逍:“……”
叶水川暴怒:“卧槽!!!”
“灵感在哪里啊灵感在哪里……”祈乐碎碎念,正急得围着画布转圈,可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怒吼,浑身一抖,当下便知道有人给叶水川打电话了,也知他们马上要过来,他看一眼空白的画布,简直疯了:“这是要逼死我啊啊啊!”
声音再次传过去,叶水川脸色顿变,和伪娘对视,二人挂上电话就向外冲,众人想跟着,却被他们制止,只能静静等候结果。
祈乐挣扎半晌,觉得这么短的时间画不出什么,但这些东西绝不能被他们看到,否则以后只要稍微被顾柏知道一点,自己就得暴露。他急忙寻找藏匿点,等到藏的差不多,外面刚好响起一阵嘈杂,他叹气,过去开门。
砰的一声,叶水川和伪娘合力踹开门,大步进来,后者还在打电话进行实况转播:“我们破门了……”
“小远?小远?”叶水川焦急的找,“小远你在哪里?怎么不见了啊啊啊!”
“暂时还没发现他,”伪娘拿着手机四处看,接着在门后发现一抹熟悉的衣角,快速过去,立刻抽气,“找到了,都是血……”
叶水川猛地奔过来:“赶紧送医院,尼玛这种时候就不要打电话了谢谢!”
“啊?哦。”伪娘应了声,挂断手机,那头的人面面相窥:“都是血……割腕了?”剩下的人沉默一瞬,默默点头。
祈乐的额头被撞了一下,恰好撞在伤口处,大脑再次空白,鲜血一直流到下巴,他过了很久才回神,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我会习惯的……”
叶水川抓着他的肩膀:“你怎么样?怎么忽然回来了?”
祈乐不抱希望的问:“我想出院,今晚就不回了,你们明天去办出院手续,行吗?”
叶水川点头:“行,我陪你……你真没事?”
祈乐一怔,他本以为这些人要抓他回去,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他坚强的擦了把血:“没事,我不用陪,你们都走吧。”
“不,我一定要陪!”叶水川一步不让。祈乐试图沟通:“哥,我有点私事,你们能出去吗?话说你们过来到底要什么啊?”
“怕你想不开啊!”
“……”祈乐说,“老子为什么要想不开?!”
“因为你又看到他们上床了啊!”
祈乐吸气,耐着脾气:“放心,你们走吧,我不会自杀。”
叶水川摇头:“我不信!”
伪娘和娃娃脸也跟着摇头:“不信!”
祈乐疯了,瞪着他们:“我真不会想不开,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郑小远了谢谢!别按照之前的标准判断我!老子和郑小远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好吗?!”
叶水川和伪娘倒抽气,纷纷上前晃他:“回魂,小远你清醒点啊,你醒醒啊啊啊!”
“卧槽!”祈乐顿时头晕,用力挣扎,“老子很清醒!”
那二人继续晃:“不,你这是被神经病传染了!快回到正常的世界来吧啊啊啊!”
祈乐的脑袋本就撞了一下,此刻再也受不了折腾,成功的又晕了,伪娘接住他:“你说……咱要不要带他去精神科看看?”
“看屁!”叶水川翻白眼,“我走的时候问过护士,病房的两个人都进过精神科,你看他们像正常人吗?小远千万不能去!”
伪娘点头:“有道理,走吧,送他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嗯。”
祈乐晕的时间不长,睁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而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顾柏,他张了张口:“你来干什么?”
“外面有些八卦都传烂了,我不信,来看看你,”顾柏盯着他,“你又怎么了?回去找画?”
“嗯,我怕找不到……你会打我。”祈乐期待的看着他,努力装可怜,想让他宽限几日,谁知却听他点头:“嗯。”
祈乐:“……”
卧槽,你小子对待别人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祈乐认命的叹气,左右看看,忽然一怔:“这是哪儿?”
“单人病房,我怕你再折腾出乱子,所以给你转病房了,反正只住一天,费用我出,你放心,”顾柏解释着,弯腰把折叠床打开,“哦,为了以防万一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出院。”
祈乐:“=口=!!!”
15
15、计划
祈乐的手机关机,叶水川总联系不上他,觉得不方便,就帮他充上了,祈乐翻身时恰好在床头柜看到,便拿过来打开,发现还没到午夜,他看看顾柏:“他们都回去了?”
“叶水川原本打算留下,后来见我来了就走了,”顾柏坐在床上,“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你和小乐认识。”
“嗯,你不是也不知道?”
顾柏实在不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祈乐两眼望天:“我失忆了。”
顾柏:“……”
祈乐看他一眼:“没事,等我恢复记忆再告诉你。”
顾柏心想也只能这样:“那你把号码给我,以后联系。”
“哦,号码是……”祈乐猛地顿住。顾柏了解的问:“失忆,不记得?”
祈乐点头,不禁冒冷汗,刚才差点把以前的号说出来了。顾柏看他一眼,拿起这人的手机给自己打,接着看看来显,觉得有些眼熟,便挂断翻了翻通话记录,抬头看他:“前几天的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你吧?”
“前几天……”祈乐骤然想起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给这人打了电话,他眨眨眼,“我隐约想起小乐交代的事,就打了,但接通后我忘了东西放在哪,所以没敢开口。”
他答的合情合理,顾柏没有怀疑,看看时间,关灯:“睡吧。”
病房的窗帘没拉,并不暗,祈乐看着顾柏模糊的身影,忽然问:“你到底喜欢祈乐什么?”
“就是喜欢,哪有原因,”顾柏的声音很轻,不紧不慢,“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容不下别人,怎么?”
“……随便问问。”祈乐看着天花板,想着之前相伴的岁月,不禁叹气,他是真的只把这人当哥们,如果变成恋人……他需要心理建设,他向床边蹭蹭:“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顾柏沉默一阵:“不知道。”
祈乐再次叹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倒是顾柏忽然问:“听说你又看见宁逍和你朋友上床了?你喜欢宁逍什么?”
“……老子现在不喜欢他,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起关于他的记忆。”
顾柏诧异:“为什么?”
“没有原因,我就是这么觉得,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贱,”祈乐信誓旦旦,“我要远离那个是非圈,老子的名声会越来越好,或许还会有妹纸追我,你信吗?”
顾柏翻身:“睡吧。”
祈乐:“……”
祈乐第二天照例醒的很早,叶水川也早早来了,嘴角带着淤青,祈乐惊了:“你怎么了?”
“昨天打架了,”叶水川坐在床边看他,“你好点没?”
“还可以,”祈乐盯着他,“你和谁打?伪娘?”
“嗯……咦?”叶水川诧异,“你以前不是叫他小书哥吗?”
“我这不是失忆了吗?”
“你说什么?!”叶水川抓住他,“你又失忆了?!那你还认识我吗?”
“……哥,”祈乐望着他,“我的记忆一直就没恢复好吗?”
“不可能,你上次喝醉酒还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朋友,你明明好了啊。”
祈乐下意识看向旁边正在看书的顾柏,见他没什么反应,顿时松气,茫然的问:“我有说过吗?完全没印象,哦,可能是我喝醉后短暂的想起一点,但醒后又都忘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昨天为什么要想不开?”
“我哪有啊?!”祈乐满脸悲催,终于明白昨晚的缘由了,他觉得这话题说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便吸了口气,“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昨晚去找小贱人算账了,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这样,可小书非要在旁边拦着,所以就打起来了,哦,后来又和好了。”
祈乐抽抽嘴角,随意和他们聊天,叶水川和顾柏的意思是让他傍晚出院,他自然不肯,说又撞了一下,头晕,最后决定明早离开。叶水川便随他,见顾柏在这里陪着,想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便对某人使眼色让他好好把握,起身走了。祈乐满脸黑线,送他出去,侧头看看门号,发现离以前的病房不远,回头问:“我能去看病友吗?”
顾柏看一眼时间,起身:“去吧,我去给你买饭。”
祈乐便高兴的去找道士,那人照例一脸沉稳的坐着,见他进来瞬间僵了僵:“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祈乐望着他,“你能帮我弄片安眠药吗?”
道士想了想,商量着:“我给你做道符,让你睡得踏实点,就10块钱,要吗?”
“……”祈乐说,“这种时候就不要诓我了谢谢!你那些学弟呢?让他们在傍晚前弄片安眠药,我给你10块,怎么样?”
“不是我不帮,”道士说,“他们去给我办出院手续了,要一起吃午饭,庆祝我出院。”
祈乐:“……”
天要亡我啊……祈乐急得转圈,正想让这人的学弟给他送来,却听到门口响起少许声音,他回头,发现两名护士神神秘秘的迈了进来,正是当初请道士的那两位:“你摸摸,真没符,难怪偏偏是这间病房的病人出事……”
另一位摸了摸,看着祈乐,后者无辜:“不是我扔的。”
那人终究没说什么,安慰同事:“没事,我过几天再找大师买几道备着……”
祈乐看向道士,后者紧紧盯着那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眼,祈乐双眼发亮,道士你顽强的挺过去了啊喂!他正要鼓掌,却见这人睁开眼,眸子里都是坚韧的光,接着起身来到门口,沉稳的看着她们:“那种符我也会画,我只收你们10块,要吗?”
祈乐:“……”
两位护士看看他,扭头就走。
道士:“……”
道士默默的回来坐下,一脸凝重:“报应啊。”
“……”祈乐说,“那什么……咱们还是谈谈安眠药的事吧!”
“是药三分毒,”道士劝,“我还是给你做符吧,一口价,5块钱。”
祈乐吸了口气,试图和他沟通,却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接着某人出现在视线中:“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某位医生掏出小本本,双眼放光,“你会画符?我听说你是无神主义者,怎么忽然会这个了?你觉得你真是以前的你吗?会不会是别人的灵魂?”
道士:“……”
祈乐:“……”
“放松点,我们好好谈。”
“……我失忆了。”
祈乐眨眨眼,猛地扑过去:“医生,我决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医生立刻看着他:“说!”
“我晚上总睡不着,你能给我一片安眠药吗?哦,别让我的家属知道,他们不让我吃这种东西,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医生想也不想:“成交!”
道士:“……”
祈乐满意了,慢悠悠的出去,顾柏恰好回来,看他一眼:“这么高兴?”
“嗯,见到朋友自然高兴。”祈乐和他回病房吃饭,默默等着,直到傍晚顾柏再次去买饭才见那医生进来:“怎么换病房了?害我找了半天。”
祈乐双眼放光:“药呢?”
“给,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吃完五分钟肯定困。”
“太好了!咱们明天见!”
医生于是出去,在走廊遇上小护士,随意聊着天:“哦,我来给患者送药,他说失眠,唉,其实都是心理原因,我给他一粒维生素片,骗他说是安眠药,他吃完肯定睡得也不错……”
“嗯,也是。”
祈乐完全不知情,他把国外进口安眠药全碾碎,用纸包起来,妥善的放好,顿时踏实。顾柏很快回来,二人简单吃完,祈乐算着时间,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便走上前,神色有些暗:“我忽然想起一点东西,想和宁逍谈谈,今晚能让他陪着我吗?”
顾柏下意识问:“他肯来?”
祈乐反问:“如果他肯,你就同意?”
顾柏本想让他出院谈,现在倒不好说什么了,而他也不信宁逍能来,便点点头。祈乐于是去打电话,宁逍在那边沉默一瞬:“我记得你昨天还说今后不再有关系。”
“别说得好像我们之前有关系似的,我想和你谈谈,你敢吗?没胆来就直说,我马上挂电话。”
宁逍被他的态度一激,冰冷的说:“好,我去,我倒要看看你想谈什么。”
祈乐瞬间松气,回去复命,顾柏有些不信,直到看见宁逍出现才肯离开,反正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把那人的衣服都没收了,只剩一套病服,他就不信那人还能逃走。
宁逍抱着手臂:“谈什么?”
“你让我想想。”祈乐扔下一句,跑到窗户张望,借着路灯散发的光看着顾柏走远,这才转回视线,他背对宁逍,倒了杯热水,把药全洒进去,高兴的晃晃,嘴上说:“咱们开始谈吧。”
你来医院了,娃娃脸今晚肯定不在公寓,这样就没人碍事了,等我把你迷倒,扒光你的衣服穿上回去,公寓就只剩我自己了!想干什么都行了啊喂!
祈乐越想越高兴,扭头对他笑:“呵呵。”
宁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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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院
祈乐见宁逍终于喝水,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接着听他问:“这是什么味?”
“哦,那个啊,”祈乐解释,“那杯子装过果汁。”他碾药时曾经尝过一点,知道是水果味。他暗中观察,见这人表情没变,这才松气。二人开始聊天,他问了些关于原主人的问题,宁逍难得没有不耐烦,一一解答。祈乐看看时间:“他们知道你来医院了吗?”
“不知道,怎么?”
“随便问问,”祈乐放心了,“言归正传,咱们以后要经常见面,那谁怎么说也是我弟……”
“那谁,”宁逍低低的重复,看着他,“谁?”
祈乐干咳:“我失忆了嘛,不过我早晚会想起他的名字。”
“你昨天还说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你先闭嘴,听我说。”
宁逍便随他,他以前只要看见这人就心烦,连一秒钟都不愿多待,可现在不同,明明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脱胎换骨似的,何况这人长得本就不难看,如果是现在的这个人,他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
“你正和我弟谈恋爱,我这就么一个弟……”
宁逍打断:“你听谁说的你只有一个弟弟?”
“……我目前就知道这一个,你别欺负失忆的人行吗,先闭嘴谢谢!”
宁逍略微挑眉,见他有要炸毛的趋势,竟觉得有点愉快,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祈乐又看看时间,在心里抓狂,这不科学啊,明明过去五分钟了,这变态怎么还不困?他耐着脾气:“咱们认识好几年了,大家都是熟人,我觉得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今后还是做朋友吧,我弟就拜托你了,祝你们幸福。”
宁逍不为所动:“不过玩玩罢了,搞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真不是一般的渣啊,祈乐扯扯嘴角:“随便你,反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好好待他。”
宁逍不置可否,等着下面的话。祈乐默默坐着,欲哭无泪,为毛还不困?难道要躺在床上才有效吗?!宁逍等了等,挑眉:“没了?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堆废话?”
“怎么能是废话呢?”祈乐认真的反驳,“至少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吧?”
宁逍不是傻子,也知这人不是,所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淡淡嗯了声,等着后文。
“那什么……朋友有难你得帮吧,”祈乐试探的说,“我自己睡害怕,你能留下吗?你睡这张大床,我睡折叠床,怎么样?”
宁逍不答,盯着他看,祈乐期待的望着他:“而且现在不早了,回去太麻烦,就在这儿睡吧。”
宁逍看看表,发现才九点多,再次肯定里面有猫腻,便走过去,脱鞋向床上一躺,闭眼睡觉。祈乐激动了,暗道你根本就是困了吧,一定早就困了对吧?他高兴的关灯,在折叠床上等了等,接着翻开手机,发现过去五分钟,试探的开口:“宁逍?宁逍?宁逍?你睡了吗?”
那声音特别小心翼翼,宁逍沉默的躺着,心想这么短的时间谁能睡着?这人是白痴吗?他不禁重新估算这人的智商,觉得自己和白痴浪费时间真够无聊,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只听那人奸笑:“哦哈哈哈,真的睡着了,太好了!”
“……”宁逍决定暂时不动,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祈乐高兴的开灯,大步走过去,一把掀了他的被:“嘿嘿……”
宁逍:“……”
祈乐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啧啧道:“睡相不错,身材也不错,难怪招人喜欢。”
若是平时被一个男人边解衣扣,边夸奖身材,宁逍绝对以为那人对他有想法,可如果是这个人……以前的郑小远根本不敢这样扒他的衣服,所以他能肯定这人没痊愈,不过现在的状况又有点诡异,他思考一阵,忽然想起上次听到的醉话,知道这人恢复了些记忆,却不知底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么做又是想干什么?
他继续躺着,察觉衬衣已被扒下,然后某人开始解他的皮带,不禁微微一震,第一反应竟不是厌恶,而是想起上次在公寓,这人坐在沙发斜眼看他的神色,冰冷妖冶,他在想若这样一边望过来一边给自己做☐活……他只觉下腹一紧,终于睁开眼。
祈乐已把裤子退到脚边,这时却见他的腿向后缩了缩,自觉的从裤腿退出,立刻一怔,捏着衬衣和裤子缓缓抬头,瞬间疯了,卧槽,吃完安眠药还能睁眼,你是人类吗?!
宁逍撑起身,玩味的盯着他,眸子有些沉:“想干什么?”
祈乐回神,满脸诚恳:“对不起,我会回来的。”他说完拎着两件衣服就跑,宁逍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下床便追,接着见某人夺门而逃,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但他忘了自己目前的状况,结果刚刚跑出便撞见一位病人家属,那小姑娘乍见一个穿着内裤的男人出来,当场尖叫:“啊啊啊!流氓啊啊啊!”
宁逍:“……”
宁逍立刻回屋摔上门。
祈乐在跑路的过程回头,简直想竖起大拇指:妹纸,你好给力啊!
他刚才就猜到宁逍追不远,所以下意识便向厕所跑,准备去那里换衣服,但厕所和楼梯在病房的两头,所以他一会儿还得路过病房。这衣服有点大,勉强能穿,他换好出来,抱着病服向前蹭,他估摸那人此刻正守在门口,或许还有可能在腰上缠了床单,如果被抓到他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拔腿狂奔,路过时果然见房门开了,他立刻尖着嗓子叫:“啊啊啊!有变态男出没啊啊啊!”
宁逍:“……”
宁逍再次摔上门,当他刚才把病房翻一遍却连半件衣服都没找到后,他就知道那人的目的了,感情那人纯粹是为了抢他的衣服出院!
他的手机和钱包都在裤口袋里,那人的手机钱包也被带走了,他就算缠着床单出去借电话都不知给谁打,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号码,找护士联系家属也没用,当时登记留的号码就是他自己的,不过上述两种他都不会尝试,因为他一向高傲,打死都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蠢事,现在除了等某人回来,当真没有再好的办法。
他活了这么久从没像今天这样丢脸过,气得面色铁青,浑身直抖,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字:“郑、小、远!”
祈乐高兴的打车回公寓,这时某人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挂断关机,快速上楼,将房门锁好,打定主意谁来都不开,接着拉上窗帘,把宁逍的衣服脱了换自己的,免得一会儿弄上涂料,然后便开始写信,让二圈别打郑小远。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得试试,就算结果不行,他最起码得帮那人走出伤痛,但二圈现在对自己太冷淡,他便厚颜无耻的写上要好好照顾郑小远,这才满意。他把信收好,对着画布抓耳挠腮,几次都想睡觉,最后仍是强撑下来,签上名字,写下日期,用画框框起来,瞬间觉得人生圆满了。
此时接近凌晨五点,他把东西收好,换上宁逍的衣服去医院,接着进厕所换病服,幽魂般的回病房。宁逍正在睡觉,这时听到声音立刻醒了,大步下床:“你还真敢回来!”
祈乐的双眼几乎无法对焦:“干什么,我昨天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讲不讲理了?”
宁逍:“……”
祈乐无视他铁青的脸,把衣服扔给他向床上一躺,喃喃:“你如果把我昨天逃跑的事说出去,我就把你在医院祼奔的事告诉叶水川,让整个圈子都……”
宁逍的声音发寒:“我没那么无聊,昨天的事你别以为我能轻易……”他忽然停下,因为那人已经睡了,他僵了半晌,最后把裤子穿上,开机回短信,接着看某人一眼,双手撑在床上,微微俯身,近距离打量这张脸。
这人……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完全看不透。他这么想着,只听咔嚓一声,房门开了。众人冲进来,瞬间看到宁逍上身赤-祼,凑近郑小远,俨然一副亲吻的姿势,顿时齐齐震惊,娃娃脸哽咽:“逍,你们……”
伪娘暴怒:“宁逍,你怎么能这样?”
宁逍起身,不为所动:“我哪样?”
“你说哪样?!”
叶水川不理会他们,大步上前:“小远,小远……”他平时不会来这么早,但今早顾柏和他商量出院的事,他在电话里得知宁逍正陪着小远,而他们昨晚找了那人半天都没找到,这才急匆匆全赶来,顾柏为了防止某人又搞出花样,也跟来了。
祈乐刚刚睡着就被吵醒,顿时怒了:“滚!都他妈给老子滚!吵你妹啊!”
众人被他吼得闭嘴,齐齐看着他,叶水川问:“小远,你们昨晚……怎么啦?”
祈乐气咻咻坐在床上:“就只是聊天,老子现在要睡觉,谁要是再吵我就剁了他!”他说着一躺,继续睡。
众人相互看看,娃娃脸小声问:“逍,你刚才……”
宁逍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头也不回的离开,声音淡漠:“我玩够了,我们到此为止。”
娃娃脸霎那间傻了,哭着追出去,伪娘见状急忙跟着,剩下的叶水川和顾柏商量一下,决定先去吃饭,一会儿办出院手续。病房恢复安静,祈乐满意了,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只听声音由远及近:“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他立刻暴躁,猛地起身。于是某位医生兴冲冲的进来,就看到他想找的人双目充血,一脸暴虐的瞪着他,他顿时沉默,半晌才弱弱的问:“你现在……有谈的欲望吗?”
祈乐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是有吗?”
某医生愧疚:“对不起,我不该拿维生素片骗你……”
祈乐一怔:“你说什么?!”
“我这就去拿真正的安眠药,你等我!”某医生扭头就跑,很快回来,捏着药片,信誓旦旦:“这是真的!”
“我不信你。”
“真的!不骗你。”
“不信。”
“要怎么样你才信?”
祈乐面无表情:“你先吃吃看,如果是真的,咱俩睡醒后再谈。”
医生想了想,一咬牙:“好!”他扔给祈乐一片,自己吃一片,很快睡着。叶水川和顾柏这时刚好回来,于是他们便看到祈乐抚摸某人的脸,淫笑:“孙子,你落到我手里了吧,咩哈哈哈……”
叶水川:“……”
顾柏:“……”
叶水川慌了:“这……他怎么了?这是你干的吗?小远,我们快逃,别让人发现!”
“不,老子要把他的衣服脱了扔出去!别拦着我,别!最起码得让老子踹几脚!”祈乐奋力挣开,上前算账,最后被叶水川和顾柏架走,直接塞上车,这才老实。
几人回到公寓,祈乐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最后拿出东西。顾柏看的清楚,猛地踉跄一下,眼眶霎那间红了。
祈乐瞬间一怔,眸中情绪变深,这个人……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顾柏此刻的眼里只有那些东西,他沙哑的道了谢,拿着便走。叶水川诧异:“那是什么?”
祈乐不答,只觉胸口发闷,目送那人走远,接着回来扑到床上,可这时余光一扫,猛地看见旁边的电子钟,立刻傻了。叶水川看着他:“小远?小远你怎么了?小远!”
祈乐不答,整个人都凝住了,接着他跳下床,如困兽般的转圈:“卧槽,这不科学啊,画上的日期写的是今天的啊,当时太赶,随手就写上了,这绝对的不科学啊,肿么办啊啊啊!”
17
17、乌龙
祈乐身体不好,生前几乎没有熬过夜,这次通宵写信画画,他差点悬梁刺股,更别提还有之前的诸多努力,不过他觉得花费这么多心血,如果事情能圆满解决倒也罢了,可偏偏最后整出一个大乌龙,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叶水川见证了他从呆傻到抓狂到沉默的全过程,这时终于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祈乐坐在床上,眼底都是血丝:“哥,撒一个谎,就要撒一百个来圆,知道么?”
叶水川愣愣的点头:“哦。”
“所以以后千万别撒谎,”祈乐满脸痛苦,“会遭报应的……”
“……哦,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祈乐爬上床,“我认命了,等着他上门找我。”
“谁啊?”
祈乐挥手:“没谁,你走吧,我睡觉。”
叶水川观察一阵,见他真的要睡,便交待:“晚上有饭局,庆祝你出院。”
祈乐应了声,完全没当回事,因为他觉得二圈绝对不到晚上就能发现日期,然后过来把他拎走,他扯过被子睡觉,睡的很沉,梦里顾柏把画一横:“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无辜:“不知道,画是祈乐画的,可能一时兴起随手写了一个日期……”他看着画上的乌龙,挠头干笑,“这不是今天嘛,哈哈,真是好巧啊。”
顾柏眸子里都是锐利:“你以为我会信?”
他两眼望天:“我失忆了,隐约记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等我恢复记忆再聊?”
顾柏把画和信直接砸过来,难得的愤怒了:“别再找这种蹩脚的借口!”
他默默捏着那两件东西,灵光一闪,猛地背过身吭哧吭哧全吃了,一抹嘴,扭头淡定的看着他。顾柏有些茫然,皱起眉:“小乐留的东西呢?”
“我失忆了啊,忘记放在哪了,等我找到再给你行吗?我发誓真的有那些东西,绝对没诓你,你再宽限两天,成不?”
顾柏盯着他看,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捏着手绢迎风挥舞,高兴的欢送,如此轻松过关,我就是天才啊!
“哈哈哈~~”祈乐直接笑醒了,捂着肚子睁眼,接着瞬间对上叶水川的眼神,声音立刻断在喉咙里,“咳、咳咳……你怎么还没走?”
“我来接你吃饭,”叶水川好奇的盯着他,“你梦到什么了?笑得那么欢?”
祈乐想起自己英勇的把画和信都吃了,还自封天才,顿时嘴角一抽:“没什么……”
他坐起身,卧室有点暗,窗户映着一抹金红的余晖,显然已是傍晚,他翻翻手机,发现多了一堆陌生人的短信,此外再无其他,不禁问:“没人来找过我?”
“没有。”
祈乐诧异,对顾柏而言现在没什么比他还重要,以那人对他的感情,若发现日期有问题一定会冲过来找他,可现在没来……难道还没注意到?
叶水川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将他拉起:“走吧,他们都等着呢,我们去吃饭。”
祈乐回神,心想反正顾柏知道自己的号,也知道这里的地址,不可能找不到他,便点头下床,和他一起下楼。下面停着辆越野,正是接他出院的那辆,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他开门上去,好奇的问:“哥,这是你的?”
叶水川打火倒车:“不,你的。”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纯洁的指着自己:“……我的?”
“嗯,你上大学买的。”
祈乐瞬间想起原主人的父母虽然去世,却为他留了笔不小的遗憾,立刻高兴,虽然穿越了,但自己还是有钱人,他满意的看着车,接着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僵硬的扭头:“哥……你知道我的存折藏在哪儿吗?”
叶水川一怔,下意识反问:“你还有那种东西?”
“……”祈乐说,“没有存折,我的钱都放在哪儿了?”
“哦,我忘了你还没全想起来,”叶水川开着车,“钱在银行卡里,喏,你钱包只有一张银行卡,自己看。”
祈乐于是翻钱包,之前为了圆谎而买的东西让他差不多把现金全花光了,此刻里面只有一些零钱,他找到银行卡,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吧?里面有多少钱?”
“不知道,你手机里有银行发的短信,你看看余额。”
“有道理。”祈乐掏手机,很快找到想要的短信,他高兴的打开,想看看自己有多富有,接着眨眨眼,又眨眨眼:“一万四?”
“嗯,是吧。”
祈乐问:“我的学费多少?”
“五千。”
祈乐掰着手指,大三交五千,大四交五千,剩下的四千是两年的生活费……他瞬间疯了:“我的钱呢?!”
“花了,你看看这辆车,再看看你钱包里的那堆会员卡,像健身卡、加油卡之类的都有钱,衣服、包、逢年过节、给朋友过生日都要花钱,尤其你还认了一堆弟弟,”叶水川白他一眼,“我早说过你花钱太费,你偏偏不听。”
“……”祈乐问,“哥,我是傻缺吗?”
叶水川再次白他一眼:“是挺傻,你说要和宁逍过相同的生活,这样才有共同语言,宁逍家里多得是钱,你呢?”
卧槽,原主人真是朵奇葩,祈乐抹了把脸,坚强的说:“没事,我去找工作!”
“你有工作,刚刚干了两个月,在酒吧兼职唱歌,每月能挣一两千。”
老子五音不全啊……祈乐欲哭无泪,心想实在活不下去就把车卖了。
二人在酒吧停下,和那群人会合,祈乐估摸这可能是传说中的gay吧,默默跟着他进去,接着觉得有无数视线投过来,还都带着点仇视,不禁问:“我很招人恨?”
“不,是你火了,”叶水川双眼放光,“顾柏亲自照顾你,宁逍为了你和小贱人分手,学生党里两个最火的1都围着你转,你说火不火?”
“……”祈乐不抱希望的问,“谁传的?”
“我!”
祈乐:“……”
“他们已经知道你还没恢复记忆,又弄赌局了,赌你跟谁,大多数押宁逍,你怎么想的?”
“……还有别的选项吗?”
“没了。”
祈乐心想他很快就要被顾柏拎走,估计会重新住在一起,便果断下令:“押顾柏。”
叶水川立刻扑过来亲他一口:“小远,你终于开窍了啊喂!”
祈乐坚强的抹了把脸:“乖,去吃饭。”
饭局上没有伪娘和娃娃脸,除了叶水川全都不认识,祈乐觉得无趣,饭后便以养伤为名让叶水川送他回去。
“我记得你说要搬家,刚好过几天和我合租的人要走,你过来吧,”叶水川开着车,“你运气不错,他本来还有一个月合同才到期,提前就搬了。”
该不会是被你逼的吧……祈乐怀疑的问:“什么原因?”
“据说要旅游。”
祈乐再次看看他,终究没说什么,反正以目前的情况看他和顾柏住的可能性更大。叶水川将他送到楼下,很快走了。祈乐盯着公寓,认命的上去,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宁逍早已回来,祈乐指着自己的卧室,小声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
祈乐诧异:“顾柏没来找我?”
“没有,”宁逍挑眉,“怎么?”
“没事……”祈乐回屋,满脸疑惑,那人难道还没发现?没道理啊,他坐在床上,一直等到11点还是没消息,便果断睡觉,第二天继续等,扒着窗户望。宁逍也早早醒了,有些诧异:“看什么?”
“看顾柏什么时候来。”
“我听说他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
“那你还等他干什么?”
“你管我,”祈乐回头,“你家在本市吧?你怎么不回家?还是在外面容易玩?”
宁逍冷眼看他:“你管我。”
祈乐:“……”
二人窝在公寓干瞪眼,宁逍本想让他做饭,结果祈乐对他呵呵两声,拿着钱包下楼买早点,上来悠哉的吃。宁逍盯着他:“你连做饭都忘了?”
“呵呵。”
宁逍:“……”
宁逍斜他一眼,扭头走了。祈乐饭后继续等,深深觉得这种等待宣判的日子不好过,但他又不敢主动上门,只能窝着,这一窝就窝了三天。
“卧槽,我受不了了!”祈乐霍然起身,在卧室转圈,“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啊!”他把那晚的事过一遍,接着措下巴,他记得画上镶了画框,而日期签在最下面,所以很可能被画框挡住了。他眨眨眼,猛地冲出去叉腰大笑:“咩哈哈,老子又活了!”
宁逍:“……”
“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笑吗?”
宁逍:“……”
祈乐想了想,觉得那画就是定时炸弹,最好能偷出来换掉,他掏手机给顾柏打电话:“你在哪儿?”
顾柏的声音有些低:“在家,怎么?”
“我想逛街,去吗?”
“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祈乐挂断电话,眯眼思考,顾柏的父母都挺忙,家里没人的时候很多,他和顾柏合租的公寓里有那家的备用钥匙,而顾柏现在在家,那他完全可以趁机把钥匙拿到手嘛,他高兴的去换衣服,宁逍看一眼:“去哪儿?”
“你猜。”
宁逍:“……”
祈乐开门就走,很快来到之前的公寓,他翻开门垫拿出备用钥匙,开门直奔顾柏的房间,接着瞬间一怔,看着挂在墙上的自己的新作,顿时高兴:“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他高兴的过去,还顺便得瑟的扭了两下腰,紧接着就僵了,因为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慢慢扭头,表情瞬间裂了:“=口=!!!”
顾柏抱着一只折耳猫,站在卧室门口,沉默的望着他。
卧槽,你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这儿?!祈乐表情僵硬,接着想到这人喜欢他,所以很可能把他们合租的公寓当家了,而这人抱着他的猫,所以之前一直是在他的房间?!
卧槽,现在要怎么办?!谁能给他想个办法?!
顾柏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是怎么进来的?”
18
18、雨夜
祈乐表情僵硬,整个人都凝住了,脑中下意识闪过一幅画面——顾柏得知真相后怒火中烧,冲过来把他的衣服扒了,并让他趴跪在床上,摆成上次娃娃脸的姿势,然后掐着他的腰开始爆他的菊,爆来爆去,爆得死去活来。
尼玛,这也太凶残了!他的心肝一颤,极力镇定,捏着手上的东西晃晃:“这么进来的。”
顾柏认出是公寓的备用钥匙,了解的问:“小乐告诉你的?”
祈乐干笑:“嗯,我最近刚刚恢复一点记忆。”
顾柏挑眉:“想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祈乐颇为心虚:“……还没。”
顾柏点头,盯着他:“那你来干什么?”
祈乐眨眨眼,又眨眨眼:“因为那什么嘛……”
“嗯?”
“好吧,我说实话,”祈乐真诚而无辜的望着他,“其实我也不清楚,所以就过来看看,万一能想起点什么也好,对吧?”
顾柏不答,如果刚才没听到那阵嚣张的笑声他会勉强相信,可他偏偏就听见了,接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人当初既然能那样面不改色的骗易航,现在难保不会骗他。
祈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都快笑僵了:“真的,你看我们非亲非故,我骗你干什么啊。”
“确实,”顾柏应了声,随着他的话题问,“你已经来了,能想起什么吗?”
祈乐正纠结这人有没有听到他刚才嚣张的自言自语,听到这里顿时松气,四处打量:“让我想想。”
顾柏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房间逛,正要让他去客厅,可这时怀里的折耳猫忽然动了动,他伸手安抚的摸摸,却被它无情的用爪子扒拉开,接着跳下,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只觉无奈。
这只折耳猫灰白相间,被小乐养到大,娇贵的近乎傲气,从来只听小乐的话,其他人在它面前都是被嫌弃的命,但自从小乐去世它便蔫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小窝里,他本以为它是想回去,却见它几步走到郑小远面前仰头望着他,顿时有些诧异。
祈乐干巴巴和它对视,简直想扑上去亲一口,儿子啊,我好想你!
折耳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上前扒拉他的裤腿,撒娇的喵了声。
祈乐立刻抱起它,高兴的摸摸:“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喂猫的,祈乐说这只猫不听别的话,所以让我喂,哦,我是亲猫体质,我喜欢猫,也特别招猫咪的喜欢。”
顾柏更加诧异,他和小乐住了那么久,就算换成他抱,这只猫都不太愿意,又哪肯乖顺的任陌生人抱,他沉默的看着,见它凑过去在那人的勃颈蹭蹭,眸子微微眯起:“喵~”
祈乐挠挠它的后颈,眼底都是笑意:“乖~”
这画面太熟悉,顾柏霎那间恍惚一下,眸子变深,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他压下心头的情绪:“猫粮在那边的房间。”
祈乐点头,高兴的抱着自家儿子去喂食,顾柏在他身后跟着,掏手机给叶水川发短信:我想了解一下小远,他喜欢什么?喜欢猫吗?这件事别告诉他,我想送东西时给他一个惊喜。
他收起手机,转身迈进小乐的房间,祈乐早已进来,环视一周,只觉鼻腔酸涩,他本以为自己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谁知这里和他手术前一样,几乎没变过。
顾柏找出猫粮:“它这几天吃的都不多,你有办法吗?”
“我试试。”祈乐抱着自家儿子在床前的毛茸地毯坐下,耐心喂食。
顾柏关上柜门,想了想,打开上面的抽屉拿出小乐的手机,当初小乐的父母本想来收拾屋子,他说暂时先这样吧,让他慢慢整理,那二人知道他难受,倒没勉强,便搬走了。
他现在已经对这人产生极大的怀疑,所以这人之前说的话都要打几折,他背对他,快速翻了翻手机,结果无论通讯录还是短信抑或通话记录都找不到郑小远的影子,所以小乐压根就不认识郑小远,那郑小远口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哪儿来的?
他把东西放好回头,折耳猫正赖在某人的怀里,特别配合的吃东西,乖巧的不得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便拿出打开,叶水川回的很多,都是郑小远的爱好,他没细看,只看到那句“不喜欢猫狗”便关了,他盯着某人:“它好像很喜欢你。”
“是吗,我和猫有缘。”祈乐摸摸儿子,高兴的说。
顾柏目光复杂,这根本不是以前那个郑小远,他到底是谁?他皱眉,把相遇后的画面全过滤一遍,接着捕捉到一个近乎荒诞的信息。
——我听说这家医院经常有人一睁眼就换身体,有这回事吗?
他只觉大脑空白,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他慢慢在那人面前坐下,一语不发。祈乐逗弄两下猫,抬头登时一怔:“你怎么了?”
顾柏伸手盖住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低声说:“没什么,最近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祈乐关心的凑过去,“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嗯,”顾柏低低应了声,很久才放开手,“我把小乐的信看完了,他为什么让我照顾你?”
祈乐眨眨眼:“……对不起,我失忆了。”
顾柏完全没在意,继续说:“他让我找个喜欢的人生活,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喜欢他,想让我别难过,开始新的生活。”
祈乐又眨眨眼:“是吗,那你是怎么想的?”
顾柏盯着他看了一阵:“我不知道,”他起身,“我想去喝一杯,去吗?”
自家哥们这么难受,祈乐自然陪着,他放下猫,起身要走,却见自家儿子一直扒着他的裤腿不放,他不禁又抱了抱它,耐心安抚,这才哄好。
顾柏沉默的看着,见他过来便拿起钥匙一起出去了。
祈乐今天一直想到傍晚才想明白日期被画框挡住,然后来这里偷画,所以等他们出去时已经入夜了,空气有些湿,似乎要下雨。二人来到酒吧,找到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里是祈乐之前去的那家gay吧,他默默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好多人在看着这边。
顾柏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叫了一堆酒,给彼此倒上,把自己那杯全喝了:“我会遵照小乐的意思照顾你,你如果能想起关于他的事就和我说,”他顿了顿,轻声开口,“有个人陪我聊聊他,我会觉得他还在我身边……”
祈乐瞬间就难受了,陪他一起灌酒:“我会的。”
顾柏点头,为他倒满,此后专注的盯着他的杯子,保证他的杯子随时都是满的,片刻后祈乐开始头晕,声音含糊:“你说……祈乐到底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哪都好……”顾柏暗中观察,见他醉得差不多,便拉着他出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他快走几步,刚要迈上车就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祈乐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顿时有些清醒,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颖。小颖把伞举到顾柏的头顶,眼眶发红:“阿姨说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我去公寓找你,你不在,就来这里找,你又喝酒了?”
顾柏后退,把某人拉到伞下避雨:“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小颖的声音难得充满愤怒,“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死了,死了知道吗?你能不能别再折磨自己了?!”
祈乐清楚的听着那几句死了,下意识颤了颤。
顾柏眉头一皱:“闭嘴。”
“我就不闭嘴!”小颖浑身都在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顾不上擦,“跟我回去。”
“不。”
“你……”小颖气得扔了伞,要来拉他。
祈乐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小颖,完全被她吓傻了,这时见她过来,下意识觉得她是想给二圈一巴掌,立刻挡在面前:“别,你要打就打我……”
反正他这样是因为我,挨一巴掌不冤枉。
顾柏听得清楚,呼吸一窒,他性情大变、他去陵园祭拜、他知道那个名字、他说认识小乐、他知道公寓的钥匙放在哪、他和折耳猫特别亲昵……如果医院的传闻是真的,如果他其实不是失忆……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小颖停住,眼眶更红,祈乐微微一怔,扭头看过去,心脏登时揪起来。顾柏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变,可眼泪却慢慢流出,渐渐浸透了整张脸。
“你……”小颖哭得更加厉害,下意识要过来抱着他。
顾柏后退一步,他虽然在哭,却并不狼狈:“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他顿了顿,“你也管不了。”
这人虽然温和,对不在乎的人却冷得厉害……小颖再也受不了,扭头跑了。
顾柏的目光慢慢落到祈乐身上,低声问:“哭什么?”
祈乐张了张口,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
19
19、待遇
祈乐这晚终究还是喝多了,倒不是因为之前的酒劲上来,而是他抽风的拉着顾柏要回酒吧继续喝。顾柏早已收拾好情绪,侧头看他:“你到底哭什么?”
“谁说我哭了,”祈乐找地方坐下,“我那是被雨淋的,你眼花了。”
顾柏提醒:“你刚才都承认哭了。”
“我是看你一个人哭怕你伤自尊,所以才那么说,”祈乐斜眼看他,“懂?”
那眼神由于灯光和酒精的双重作用透着少许妖冶,顾柏暗中打量,虽然知道这人很有可能是小乐,但乍然换了身体还真有点不适应,尤其换的还是他认识的一张脸,不过好在给人的感觉没变,他可以慢慢来。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不大。”
祈乐倒上两杯酒,不为所动:“就是雨淋的。”
顾柏嘴角带了些笑,没反驳。祈乐端起酒杯:“看着干什么,喝啊。”
顾柏无奈,只得陪他喝。祈乐全喝了,为彼此倒酒,低声问:“你刚才哭什么?”
“心情不好。”
祈乐沉默片刻:“就因为那封信让你觉得他其实知道你喜欢他?”
“算是,”顾柏恍然想起前几天看完信后的感觉,叹气,“小乐身体不好,我一直没敢说,可我后来发现他其实知道,而我……我那么爱他,到他死的时候我都没有亲口告诉他,到他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祈乐静静听着,握着酒杯闷头灌,只觉胸口发闷,他当时没仔细考虑,就想让这人过得好,可他忘了这段感情对顾柏的重要性,搞不好这件事将成为这人终身的遗憾。
“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希望我说出来,却一直没等到,所以我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他的房间里,想着他也许能给我托托梦,”顾柏望着他,“我想知道我欠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说,他死后有没有怨过我。”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折磨你,我真是为了让你走出痛苦向前看……祈乐喝着酒,眼泪因为酒劲的作用刷的又下来了。
顾柏挑眉,觉得好像玩的有点过,不过谁知道其中还有这些曲折,他前几天看完信真的很崩溃,他忍着笑意从桌上抽出纸递过去:“又是雨淋的?”
“嗯,”祈乐胡乱抹抹脸,“那什么……你换个角度想,他其实是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人生那么长,你要相信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
顾柏盯着他:“我信。”
“这就对了。”祈乐赞扬一句,继续倒酒。
“别喝了,”顾柏拦下,“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不,老子心情不好……”祈乐抗议,却被强行拉起,拖着出去,外面的雨比之前大,他看一眼,扒着酒吧的大门,“不走了。”
“……那你想干什么?”
“你也喝酒了,这是酒驾,万一出事怎么办?出事也就罢了,要是被拉到神爱医院都没地方哭去……”祈乐说着掏手机给叶水川打电话,“哥,来接我们……我和顾柏,对,我们喝多了,嗯?你说什么?嗯?”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默抬头,“他说他既拉肚子又便秘,难受极了,出不来,让咱们去开房。”
顾柏:“……”
祈乐困惑:“你分析一下,这是什么病?”
“意思就是他非常难受,走吧,打车回。”
祈乐心想也行,迷糊的被拉上车,扭头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没死,他的灵魂没有入轮回,而是上了别人的身,他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你怎么办?”
顾柏微微一震,盯着他:“他变成什么样,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祈乐吸吸鼻子:“那你相信有灵魂的存在吗,相信灵异事件吗?”
顾柏默默思考一下他的性格,淡定的说:“不信。”
祈乐怒了:“你怎么能不信呢?我告诉你,其实老子……阿、阿嚏!”他抖了抖,有些清醒,“说到哪了?”
“……灵异事件,我说不信。”
祈乐把他随手一扔:“不信就不信吧,谁管你。”
“……”顾柏说,“我如果信呢?”
祈乐认真看着他:“你会被送去精神科。”
顾柏:“……”
二人很快回到公寓,折耳猫听到声音出来,高兴的要来扒拉祈乐的裤腿,后者躲开:“别扑,都脏了,我去洗澡。”
顾柏眼看着他要进小乐的房间,便拦在门前:“这里不能进。”
祈乐眨眨眼:“……我洗完穿什么?”
“等着,”顾柏去自己的卧室拿来一件大号T恤,“给。”
“……裤呢?”
顾柏忍着笑意:“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短裤。”
“……”祈乐气咻咻的转身,“老子要回去!”
“回吧,”顾柏特别淡定,“今天下雨,不好打车,现在已经十点了,祝你好运。”
祈乐沉默两秒钟,愤恨的拿过那件衣服去浴室,他洗得很快,等出来时顾柏正拿着枕头和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T恤刚好遮住内裤,顾柏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这才说:“你今晚睡这。”
“……”祈乐说,“凭什么?不是有两间房吗?!”
“那是小乐的房间,”顾柏满脸认真,“你不能睡。”
尼玛这就是待遇啊……祈乐提醒:“他说让你照顾我。”
顾柏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好,要不你和我睡一间?”
娇生惯养的某人思考一秒,立刻同意,抱着铺盖卷气咻咻的向某人的卧室走:“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么对我,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你给我记住……”
顾柏盯着他进去,无声的笑起来,转身去浴室,等他出来后某人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床边盯着这张脸,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掏手机给发朋友发短信,很快要到想要的号码,他拨过去:“喂,陆先生吗?我是顾柏,请问易先生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精英男沉默一瞬:“等等,”那边过了几秒,很快传来易航的声音:“喂,听说你找我?”
“嗯,我们见过面,在医院。”
“我记得你,有事吗?”
顾柏摸摸某人的脸,轻声问:“小乐说其实你们都一样,睁眼就换身体,是吗?”
“卧了个擦,”易航惊了,“他已经向你摊牌了啊?”
饶是早有准备,顾柏在亲耳听到的一霎那还是不禁一震,他吸了口气:“谢谢。”
“……咩?”易航诧异,“神马?”
“没事,”顾柏顿了顿,“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以后碰见小乐,最好别说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不然他会整死你。”
“为什么,他会误会咱们有一腿?吃醋吗?”易航不能理解,纠结一下,“嘛……算了,我不说就是,哦,你是上面那个吧?就是1,对吧?”
“嗯。”
“哦哈哈,太好了!那王八蛋就他娘滴欠压,”易航高兴的说,“我告诉你以后看好了,没事别放出来祸害人,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他按在床上爆他的菊,再爆他的菊,再再爆……”
“……”顾柏不等他说完便挂断电话,看一眼某人,顿时无语,这人以前身体不好时都从没安分过,更别提现在,他翻身上床,将某人拉到怀里低头亲一口,心想罢了,只要小乐觉得高兴怎样都行。他伸手,准备关灯睡觉,可这时只听清脆的铃声响起,他看一眼,发现是小乐的手机,来显写着逍,他略微挑眉,拿过来按下接听键。
“有人说看见你喝醉了,你现在在哪儿?”
“他刚刚洗完澡,已经睡了。”
那边沉默片刻,传来宁逍冰冷的声音:“……顾柏?”
“嗯,他在我这,今晚不回了。”
“我听说你有喜欢的人。”
顾柏眯眼:“我听说你不喜欢郑小远,从没关心过他,恨不得他能滚。”
“这是我和他的事,别人没资格管。”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现在是我和他的事,你就算想管,他都不会领情,”顾柏再次亲某人一口,心情甚好,“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他挂上电话,摸摸某人的头:“……真是祸害。”
祈乐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揉着额头起身,茫然了片刻,接着瞬间看到对面墙壁上的画,噌的跳过去,恨不得能把它吃了。
顾柏进门便看到他眼冒绿光的站在墙壁前,顿时挑眉:“你在干什么?”
祈乐回神,干笑:“我觉得这画挺好看,想看看。”
“嗯,小乐画的画一向好看。”
祈乐顿时飘飘然:“嗯,我看出来了。”
“……”你真好意思,顾柏无奈的转身,“出来,饭好了。”
祈乐再次看看自己的大乌龙,认命的去吃饭,接着换衣服告辞。顾柏把备用钥匙给他:“这只猫既然肯听你的话,有空就来喂喂它。”
祈乐点头,转身走了。
顾柏目送他离开,给叶水川打电话,让他去郑小远的公寓等着那人,宁逍现在的态度有点奇怪,他可不想出意外,他收起手机,回卧室打量那幅画,接着摘下画框,当看到上面的日期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人聪明是聪明,但总能犯一些低级错误。
那人不知道他已经了解真相,按照信上的内容推测,小乐目前还接受不了他的感情,所以之前才没和他相认,他现在只能暂时瞒着,慢慢让他转变。
不过……他盯着眼前的画,嘴角勾着笑,只要这东西还在,他不愁那人不主动送上门。
20
20、钥匙
祈乐还没到公寓便见从那边的小路拐来一辆熟悉的越野,当下便知是叶水川,他快走几步,很快看到那人从车上下来,便上前:“哥。”
叶水川回头,双眼瞬间亮了,快速跑过来扒着他的衣服打量,顿时失望:“怎么没有?”
祈乐诧异:“什么?”
“吻痕。”
“……”祈乐推开他,转身上楼,“哥,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开房。”
“你傻啊!”叶水川恨铁不成钢,“昨天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反正都已经喝醉了,怎么不乱性啊?”
祈乐懒得理他,缓步上去。
“一点进展都没有?”叶水川跟在后面,一脸八卦,“你们接吻了吗?就算不是舌吻也行,哦对了,你可得抓紧,最好能尽快定下来,现在大多数还是看好宁逍,不过你和顾柏昨夜在酒吧喝酒被好多人看见,估计押顾柏的开始变多,我这次押了50。”
祈乐默默看着他:“50……”
叶水川点头,解释:“大家都只是图乐子,又不是玩真的,差不多都押的十块。”
祈乐估摸就算赚也赚不多,便随他们玩吧,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自己整出的乌龙搞定,他这么想着,掏钥匙开门,谁知还未打开门就先开了,宁逍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人的眸子比往常更冷。
“我听说你昨晚喝醉了?”
祈乐应了声,以为他是准备出去,便越过他直接进屋。
宁逍转身关门,按照上次的醉话推测,郑小远应该已经能记起他了,就是不知道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虽然总无视自己,但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现在的性格,要是这人对待别人能一视同仁他倒没多少感觉,可偏偏有个顾柏做比较,这就让人不爽了。
昨夜听到顾柏的话后,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气,那个人早该是他的了,凭什么现在让别人为所欲为?不过他转念想想之前的郑小远,只觉一阵没由来的厌烦,怒气慢慢的也就消了,他知道这是潜意识里将现在的人带入,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他眼看那人要回卧室,不禁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祈乐回头:“嗯?什么意思?”
宁逍站在门口没动:“你明知顾柏有喜欢的人,还去找他干什么?”
“哦,他有喜欢的人,老子就不能去找他了?”祈乐挑眉,“你什么逻辑?”
宁逍表情不变,眸子却冷了些,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每天干巴巴的等着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干什么,他就算短时间内让你缠,也不过是玩玩罢了,你傻吗?”
“我不傻,但我和他的事你管不着。”祈乐扔下一句,转身要走。
宁逍心头的怒火瞬间上扬,他难得好心提醒,这人竟是这种态度,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转过身:“你清醒点,他只是在玩你。”
祈乐莫名其妙,挣开他:“好吧,就算他是玩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逍脑中霎那间想起顾柏的那句“你就算想管,他都不会领情”,眸子登时一寒,点点头:“随你便,到时候别后悔。”他说完就走,还砰的摔上门。
祈乐诧异:“他是不是有点神经?”
“可能吧。”叶水川附和,暗道如果放在以前,宁逍才不会管这种事,看来顾柏说的没错,那人的态度是有点奇怪。他高兴的看着祈乐:“这说明你的魅力大,今非昔比!”
祈乐抽抽嘴角,回卧室准备把昨夜的衣服换下来,随口问:“你来干什么?”
“你已经出院了,我把车还给你,”叶水川跟着进去,坐在床上,“和我合租的那人差不多把东西弄走了,你什么时候搬?”
“这么快?”祈乐诧异,“不是还有几天吗?”
“他最近要和朋友讨论旅游去的景点和线路,一直住在朋友家,干脆就把东西都搬走了。”
“他不打算回来?”
“嗯,他说不回。”
真不是被你逼的嘛……祈乐默默望着他,想了想:“我得收拾一下,最起码也得明后天搬,”他微微一顿,“哥,我记得你说我之前是和你住在一起,我一会儿想去你那儿看看,万一能想起什么也好,对吧。”
“嗯,行。”
祈乐打开柜子找衣服:“那我这边怎么办?我交了多久的房租?”
“你当初怕宁逍中途换地方,定的是一个月一交。”
“这倒不错。”祈乐满意了,快速换好衣服与他出去,二人很快到达叶水川的公寓,这是简单的两室一厅,看着比宁逍的公寓要干净整洁,祈乐四处打量,没发现奇怪的让人不能容忍的地方,觉得那人确实是因为旅游才离开,终于放心,决定明天搬。
叶水川自然高兴,便送他回去,他本想把车留下,祈乐说不清楚地址,让他明天来接,他便又把车开走了,祈乐则上楼收拾东西,郑小远的衣服很多,还有各种鞋和包,直让他满脸黑线。
宁逍自从离开便一直没回,祈乐落得清静,独自待到傍晚,他沉吟片刻,觉得可以去喂猫,他翻出一个包,把画笔装上,暗道其实不用偷画,把日期改掉就行,他准备妥当,给顾柏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顾柏嘴角勾着笑:“我的车还在酒吧,准备去取,怎么?”
“随便问问,我想去喂猫。”
“嗯,来吧,反正你有钥匙。”
“好,再见。”祈乐挂断电话,立刻向外冲,他要赶在顾柏取车的空当把日期改了,这样才能高枕无忧,他出小区打车,快速奔过去,开门后顿时一呆:“你这是走了……还是回来了?”
“正准备走,”顾柏看着他,“你来得很快。”
“嗯,我想猫了,”祈乐干笑,左右看看,“它在哪儿?”按照惯例,他家儿子早该出来迎接他了。
“我刚才抱了一会儿,”顾柏说着一顿,向自己的卧室走,“我出来时随手把门关了,它可能被关在里面了。”
祈乐跟着他进去,下意识看看画,接着只觉晴天霹雳:“……画呢?”
“你果然挺在意它,”顾柏盯着他,“那是小乐给我的,我见你挺喜欢,怕你弄坏,所以就摘了。”
卧槽,那是老子画的,弄坏了老子也能赔给你!祈乐面无表情,在心里疯狂的咆哮。
顾柏看他一眼,忍着笑意说:“刚刚摘下。”
祈乐一怔,瞬间看到希望,双眼发亮,刚刚的意思就是画还在这里,他笑笑:“这样啊,你要是不放心,收起来也好……”
顾柏点头离开:“我走了,你喂猫吧。”
祈乐应了声,高兴的抱着儿子送他出去,还不放心的站在窗前看,直到那人彻底走远才作罢,他倒好猫粮:“小圈,你乖乖的自己吃,老爸有事干。”
他狂奔到某人的卧室,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接着小心谨慎的把东西归位,期间担心某人会回来,他还数次凑到窗前向下望,结果没发现某人的车,这才继续找,他很有耐心,一点点来,连厕所都没放过,这工作浩大繁琐,等他不死心的把公寓全找一遍早已入夜,而他也终于认命了。
卧槽,这太万恶了!他站在某人的卧室,盯着衣柜里上锁的抽屉,风中凌乱。
折耳猫一直安静的看着,这时走过来蹭蹭他的腿:“喵~”
祈乐把它抱起,干巴巴摸一把:“尼玛他竟然锁起来了,钥匙绝对在他身上,老子还不能砸,那样就被发现了……”
折耳猫蹭蹭:“喵~”
祈乐继续瞪着抽屉,开始思考能不能撬开,这时只听房门传来少许声音,他顿时一惊,急忙关好柜门,抱着儿子出去,看着某人:“你回来……你这是怎么了?”
顾柏不答,斜靠在墙上,微微垂着眼,看不出分毫情绪。
祈乐立刻把猫放下过去扶他,顿时皱眉:“我擦,怎么这么浓的酒气?”
顾柏不答,任他扶着,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心想往身上浇了两瓶酒,不浓才怪。
祈乐将他扶回卧室,让他躺在床上:“你说你又喝酒干什么……”他猛然顿住,试探的叫,“顾柏?顾柏?二圈?”
顾柏听着那熟悉的称呼,心底一震,仍紧紧闭着眼,眉头深皱,根本不理他。
机会啊!祈乐瞬间握拳,简直热泪盈眶,他小心翼翼凑过去,开始翻他的口袋找钥匙,可正当他高兴的用手指把钥匙链勾出来时,他的手腕便猛然被握住了,吓得他差点惊叫。
顾柏睁着眼,含混的问:“……干什么?”
祈乐干笑:“我在给你脱……脱衣服,脱完再睡。”
顾柏应了声,迷糊的把钥匙和手机全部掏出放在枕边,忍着笑意吩咐:“脱吧……”
祈乐:“……”
21
21、装睡
顾柏仰躺在床上,微微侧着头,脸部的线条在暖色的光线下流畅柔和,帅气非常,此刻他正闭着眼,不知睡了没有。
祈乐看看他,又看看放在那边的钥匙,犹豫一瞬,试探的叫:“顾柏?”
顾柏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含混的应了声:“……嗯?”
“没事,睡吧。”祈乐见他还有意识,便暂时按捺住偷钥匙的冲动,过去帮他把鞋和袜子脱了,然后脱T恤,他在心里叹气,这人的自制力一向不错,以前从没喝得如此醉过,他不禁抱怨:“你说你折磨自己干什么,人要向前看,年纪轻轻别把身体搞垮了,健康多重要……他娘的,还搞得老子也跟着难受……”
顾柏听着最后那句极轻的喃喃,忍着不让嘴角上扬,闭眼享受服务,装作迷糊的配合的伸胳膊让他脱,接着察觉这人在解他的皮带,呼吸顿时一紧,有些意乱情迷,他急忙压下上涌的悸动,以免暴-露,不过饶是如此,他仍感觉欲望在蠢蠢欲动,而这时只听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他听出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便静静躺着。
祈乐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逍,心想得把名字改改,他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儿?”
“在外面,”祈乐看看顾柏,见他没被吵醒,便伸手把他休闲裤的扣子解开,随口问,“有事吗?没带钥匙?”
“带了,”宁逍说,“我看你卧室里放着行李,你想干什么?”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谁准你进我卧室了?”
“我没那爱好,”宁逍的声音变冷,“是你自己的卧室没关。”
祈乐想起走得太急,似乎是没关,他把顾柏的裤子拉链拉下,应了声:“好吧。”
“你收拾东西要去哪儿?”
“搬家,我不打算在那儿住了。”祈乐起身,去拉顾柏的裤腿,把他的裤脱掉。
顾柏装作睡觉被打扰而不爽的微微皱起眉,稍微动动,让这人脱得顺利点,他一直听着,估摸电话那头的人是宁逍,那人的态度实在有问题,他听得很专注,连体内的悸动都慢慢消了,只听身旁的人说:“去和我哥住,什么叫我忽然发什么疯?老子就是想搬家怎么着?咳……别提上次医院的事,我说和你做朋友又不代表我要和你住,老子还让你照顾我弟呢,结果你还不是把他给甩了?你管我,就算想不起名字他也是我弟……嗯?我今天回啊,不回去我住哪儿,喂?哎……搞什么,神经。”
祈乐收起手机,把裤子放在一边,为顾柏盖好被,小心翼翼开口:“顾柏?你睡了吗?我忽然想起一点关于祈乐的事,你听吗?不开口我就不说了……呵呵,睡着了。”
顾柏知道他又要偷钥匙,忍着笑,喃喃:“……水。”
祈乐:“……”
尼玛怎么还有意识!祈乐沉默一瞬,点头:“等着,我去倒。”他默默的去倒水,回来将某人扶起给他喂水,心想自己以前哪伺候过人啊喂!
顾柏喝了两口,心情甚好,睁眼迷茫的看看他:“谢谢。”
祈乐干笑:“不客气,你睡吧。”
顾柏嗯了声,随手扯过枕头翻身一躺,闭眼睡觉。那枕头不偏不倚恰好盖住钥匙,祈乐的表情瞬间裂了,尼玛情况要不要这么惨啊?他绕到大床另一边,盯着露出的半截钥匙链,欲哭无泪。顾柏微微皱眉,稍微睁开一点眼皮,明知故问:“你怎么还不走?”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打死都不能走啊……祈乐笑着点头:“我这就走。”
“嗯……帮我把灯关上。”
祈乐于是关灯出去,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摸摸它的头:“小圈,你说他多久能睡着?”
折耳猫撒娇蹭蹭他:“喵~”
祈乐继续抱着它,余光一瞥看到自己的卧室,沉默一瞬,开门进去,看着熟悉的房间,颇有些伤感,他坐在床上伤感了半小时,估摸差不多,便把儿子抱进小窝,重新回某人的房间,他站在床边,手臂绕过某人探到枕下,准备把钥匙摸出来,而这时他的手腕又被握住了。
祈乐“=口=”
卧槽,这不科学!他简直傻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正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只听那人喃喃:“小乐……”
祈乐的心跳霎那间吓的漏了半拍,接着意识到这人不是喊他,而是在做梦,不禁松气,可还未挣开,身体便猛然被一股力量拉过去,整个人摔到大床上,他惊呼一声,立刻闭嘴,不敢吵醒他。
顾柏的嘴角在黑暗中勾着浅浅笑意,扯开一点被,将某人抱进怀里:“小乐……”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放手啊喂……”祈乐小声的哭诉,不敢用力挣扎,只能慢慢移动,可他只要稍微一动,那人便抱紧一分,只能认命的等着某人陷入更深的睡眠,他上半身扎进这人的怀里,脚却悬空在外,这姿势太累人,他纠结半晌,干脆脱鞋,把脚缩到床上。
顾柏听着拖鞋掉在地上的声音,再次笑笑,勾着他的腰向怀里一带,猛然翻身,低头凑到他的勃颈亲吻:“小乐……”
祈乐:“=口=!!!”
卧槽,这是神马情况?!
顾柏的手从他后腰滑进,一边抚摸一边把他的T恤向上撸,二人的皮肤很快贴在一起,那温软的触感使他的呼吸渐渐变重,凑到某人的耳垂吻了吻:“小乐,别离开我。”
他们挨得太近,祈乐能清楚的感到某个硬物正顶着自己,他瞬间疯了,卧槽,这小子在做春-梦吗?!他不禁回想上次在公寓看到的镜头,只觉掬花一紧,浑身都僵了。
顾柏察觉他的僵硬,挣扎片刻,在心里叹气,他本想趁机把人办了,然后以负责为名让他住过来,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太急,万一把人吓到就麻烦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他在他的脸上亲一口,翻身躺好,抱着他睡觉。
祈乐见他终于安静,僵硬的身体慢慢放缓,擦擦额上的冷汗,可怜的躺着,半晌后试探的动动,接着又被抱紧,吓得立刻停下,如此又躺了一阵,他正要再次试试,只听手机忽然响起,他简直傻了,急忙掏出来滑开屏幕解锁,准备按下拒接,可这时顾柏收紧了手臂,他的手指一偏,按在接听上,顿时哆嗦一下,不偏不倚又按到免提上,宁逍冰冷的声音立刻传出,在安静的卧室异常清晰:“你怎么还不回来?”
祈乐:“=口=”
顾柏皱眉,咕哝:“……吵什么?”
那头沉默一瞬,声音冷到极点:“顾柏?”
祈乐猛地回神,挂断关机,惊悚的盯着某人,见他没动便知仍在睡,不禁再次擦汗,卧了个擦,太刺激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试探的叫:“顾柏?”
某人沉默。祈乐眨眨眼,手绕过他的脖子伸到枕头下,一点点摸索前进,终于摸到钥匙,他用手指夹住其中一把,慢慢向外拉,很快全部握在手心,他正要高兴,只听顾柏的手机响了,他疯了,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宁逍打的,他急忙从那头摸到手机,拿来挂断关机。
“……唔?”顾柏照例发出少许声音,装模做样在四处摸摸,却意外的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忍着笑意,拿起一扔,那串钥匙便越过大床,哗啦一声不知掉在房间的哪个角落了。
祈乐:“=口=”
顾柏牢牢抱好某人,腿向他身上一横,顿时心满意足。
苍天,这究竟是为什么啊……祈乐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尼玛偷钥匙怎么他娘地比取经还难啊!
顾柏知道以这人的脾气估计还得挣扎几次,便耐心陪着他耗,一直耗到凌晨才发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他凑近了些,察觉某人的呼吸绵长,身体不再发僵,便知睡着了,他无声的笑笑,在他脸上亲一口,这才放心的睡下。
祈乐醒来时已是大亮,他茫然一瞬,很快想起昨晚的事,噌的坐起,左右看看,发现顾柏早已不见踪影,他挣扎片刻,慢吞吞蹭下床,开门出去。
顾柏把早点端上桌,冷漠的扫他一眼:“你昨天怎么没走?”
你以为老子愿意住下吗?!祈乐吸了口气,说自己准备离开,却被拉上了床。
顾柏沉默片刻:“真有这回事?”
不要脸,豆腐都被你吃了,竟然说不记得……祈乐面无表情:“嗯。”
“抱歉,去洗漱吧,过来吃饭。”
祈乐便默默飘去浴室,顾柏做的饭很好吃,他端着粥,觉得这个勉强安抚了他受伤的小心灵。
“你一会儿去哪?”
“回去,我要搬家。”
顾柏点头:“那我帮你吧,算作赔礼。”
祈乐应了声,忽然想起昨晚宁逍的电话,暗道如果回去能碰见他,刚好问问他到底抽什么风。
22
22、搬家
顾柏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沉默的盯着那一人一猫,恨不得把那只猫扔了,等小乐什么时候对他也这样亲昵,他再把它捡回来。
“乖乖的,我以后再来看你。”祈乐抱着自家儿子,耐心的哄。
折耳猫用爪子扒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蹭蹭,撒娇的喵了声。祈乐笑着在它头上亲一口,把它放下。折耳毛斜一眼顾柏,转身回卧室,嚣张的不得了。
顾柏:“……”
二人开门出去,祈乐看着停在楼下的车,瞬间惊悚:“你昨晚喝成那样……开车回来的?”尼玛不要命了啊!这人难道不想活了吗?!
顾柏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估摸如果说是,这人会搬来的可能性,接着想到这人既然决定搬家,肯定已经找好住处,且不说临时换地方的合理性,单是自己会同意他住进来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怀疑,所以只能以后再说,他思考一下,为避免这人担心,便淡淡的答:“不是,我是开回来才喝的酒。”
祈乐不禁松气,拍拍吓到的小心脏,跟着他一起上车。
顾柏打着火,随口问:“我的手机是你关的?”
“嗯,昨天有人打电话,我怕吵醒你,就关了,”祈乐想起关机前看到的号码,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尾号和宁逍的一样,便迟疑的说,“应该是宁逍打来找我的,你要是不放心就拨过去问问。”
顾柏自然没那么无聊,忍着笑:“如果把我吵醒,你不是就可以走了吗?”
没改完画,老子能走吗?为毛听你的意思就好像是老子故意这么做,要倒贴似的?祈乐在心里腹诽,抽抽嘴角:“当时没想那么多。”
顾柏点头,不再逗他,把话题转到正轨:“宁逍找你干什么?”
“问我怎么还不回吧。”
顾柏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你和他的关系有这么好?我记得他以前挺烦你。”
他虽然和宁逍不熟,却听过那人的名声,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圈子本来就乱,大多都是玩玩,他费解的是宁逍不像是那种会在短时间内爱上别人的人,可那人现在对小乐的态度又实在太奇怪,让人不得不在意。
“我们一直那样,他看我不爽,我也看他不爽,不过他最近是有点神经,”祈乐想了想,“可能是他以前把我使唤惯了,现在老子不缠着他,他的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不适应吧。”
多的是人抢着给他做饭洗衣服,不少你一个,顾柏看他一眼,没有开口,小乐的心脏不好,初中时被父母耳提面命不要早恋,小乐那时特别乖,便听话的点头,加上后来这些年他的刻意保护,所以一直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就算和小颖谈恋爱也是后者先找的他,而交往的一个月里,单是拉拉小手都让某人纠结挣扎了大半个月,更别提其他,这人到底喜不喜欢小颖还是未知数,不过就他那一个月的观察,这孩子不仅在感情方面没经验,可能还没情商。
顾柏无奈的在心里叹气,暗道慢慢掰吧,反正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放手了。
二人到达公寓时叶水川也刚好到,身边还跟着伪娘,那人把后面的头发接长了,染上色扎成一缕,穿着露脚趾的高邦鞋,慵懒的搭着车门,叶水川和他穿着同款的鞋,衣服颜色明亮,二人站在一起就是两只妖孽。叶水川见到他们,双眼发亮,暧昧的问:“小远,你昨晚又没回来?”
祈乐嘴角一抽,拉着他上楼:“别这么八卦谢谢。”他看看跟来的伪娘,却发现他眼底带着少许冷色,不禁挑眉:“他怎么了?”
叶水川示意他开门:“进去就知道了。”
祈乐疑惑的进屋,见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便了解的看向宁逍的房间,却见房门大开,里面根本没人,他沉默一瞬,僵硬的看着自己的卧室,暗道不会吧,宁逍和人过夜,滚床单滚到他屋里去了?他张了张口:“卧槽,幸好老子没回来,不然得直接杀人。”
顾柏来过这里,自然知道哪间是小乐的卧室,他的眸子瞬间一寒,碍于自己还不能暴-露,忍着没发作,心想还好昨晚小乐不在,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娃娃脸听见声音,穿着大号衬衣扒头看了过来,他显然没料到有顾柏这个生人在,急忙过去把衣服捡起来,回屋穿戴整齐,这才出来。
祈乐诧异:“你们和好了?”
娃娃脸不答,犹豫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祈乐更加诧异,只听伪娘冷声问:“我听说他昨夜在酒吧喝醉,然后你就干巴巴的凑上去了是吗?”
娃娃脸咬着嘴唇,低头不答。
伪娘点头:“行,跟我走,咱们回去再说。”
“哥,”娃娃脸挣开他,“我想给逍做完饭再走……”
“还做饭?你做了他也不稀罕!”伪娘语气更冷,指着某人,“他就是个好例子!”
“……”祈乐说,“我失忆了,那些都是过去了谢谢!”
“就是,”叶水川帮腔,“我们小远现在开窍了,有新目标。”
祈乐下意识扭头,瞬间和顾柏的视线对上,急忙尴尬的移开,小声说:“哥,你先闭嘴,”他看着娃娃脸,“把宁逍叫起来,老子要去拿行李……”他说着余光忽然一扫,“哟,出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宁逍穿着睡衣斜靠在门上,正在揉额头,他看一眼过来的娃娃脸,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娃娃脸委屈:“是你带我来的……”
宁逍沉默,想起昨夜被挂了两次电话就去喝酒了,似乎是带了人回来,他点头:“你可以滚了。”
“逍……”
伪娘生气的上前,这种愿打愿挨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拎着自家弟弟离开:“行了,跟我走。”
娃娃脸被他向外拖,路过祈乐时又犹豫的看看他,终于忍不住问:“小远哥,你上次在医院和逍谈了什么?为什么第二天他就和我分手了?”
伪娘一怔,终于停下,转身看过去。
祈乐被众人围观,略微挑眉,心想这是把账算到他头上了?他能通过这几次的接触看出娃娃脸是真关心他,但这人之前又能背着原主人和宁逍上床,真不知他的世界观在哪,他叹气:“我说大家是熟人,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和他做朋友,还说让他好好照顾你,不信你问他。”
众人齐刷刷看向宁逍,后者仍站在那儿,表情一如既往:“是真的,我就是玩腻你了,”他不再理会表情绝望的娃娃脸,而是看向祈乐,“你真要搬?为什么?”
“不想和你住了。”祈乐说着要去拿行李,宁逍拦在门口:“这是为什么?说清楚点。”
“哪有为什么,老子就是不想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祈乐看着自己凌乱的卧室,怒从心起,“你这人太没节操,私生活乱,老子想清静清静,懂?”
宁逍盯着他:“意思是如果我以后的私生活不乱,你就不搬了?”
“不,”祈乐认真反驳,“我虽然说和你做朋友,但我其实不太喜欢你,见谁玩谁,人品严重有问题。”
“对,我见谁玩谁,”宁逍冷眼看他,“但前提是他们愿意让我玩,这和顾柏现在玩你,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一个道理,我人品有问题,他也一样有,你既然能看透我,怎么就不能看透他,你傻吗?”
祈乐猛地看着顾柏,生怕这人因为这句话就不和他来往了,他磕磕巴巴解释:“他最近有点神经,你你你别当真……”
宁逍:“……”
顾柏忍着笑,淡定的问:“他说我玩你,你怎么看?”
祈乐心想老子知道你喜欢的人死了,咱们又不是恋人,他反问:“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祈乐放心了:“我也不怎么看,”他说着转身,“让开,我搬家。”
宁逍的眸子冷到极点,盯着他看一阵,一语不发的离开,进了浴室。
祈乐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招呼叶水川和顾柏搬东西。
宁逍从浴室出来时顾柏正拎着袋子准备下楼,二人瞬间打了照面,并且巧的很,公寓此刻只他们两人,宁逍看着他:“你把他当什么?”
顾柏略微挑眉:“我也想问,你现在把他当什么?你爱上他了?”
“不。”宁逍答的很快,几乎没做思考。
“那就是觉得他哪怕失忆了都应该围着你转?”顾柏盯着他,轻轻加上一句,“或者……你对现在的他有点兴趣?”
宁逍眸子变冷:“这和你没关。”
“看来我猜对了,那你趁早死心,”顾柏越过他向外走,说得斩钉截铁,“他这一辈子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宁逍微微一震,眼神变深,他觉得有些事……开始脱离轨迹了。
23
23、酒吧
伪娘双手Сhā腰训斥娃娃脸,后者低头不语,肩膀抽搐,显然在哭。祈乐看看他们,又看看叶水川,小声问:“哥,我之前是不是和他一样?”
叶水川把箱子放好:“他是最近才开始,你是持续四年了。”
“……”祈乐说,“真憋屈,你怎么不抽死我?”
“我那时几乎都不想管你了,谁知你忽然开窍了,”叶水川笑着凑过来,高兴的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一口,“不错,保持这种状态,等你变回去我再抽。”
祈乐坚强的抹了把脸:“你说以前的我和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这类人的思维。”
“嗨,其实这种事吧,”叶水川抱着手臂靠在车上,想了想,老气横秋,“不太好说。”
你就直说不知道就成了谢谢,祈乐抽抽嘴角,又看看那两人,稀奇的问:“做哥的都这么苦逼?管这么多吗?”
“你说小书?”叶水川看过去,“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那真是他弟弟,同母异父,所以管的多点,否则他才不管那贱人的死活。”
“原来有血缘关系啊,”祈乐扭头,“那你呢,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看你和我挺像,都是出柜,都挺傻挺单纯,”叶水川微微一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那么贱。”
“……好吧,”祈乐问,“我出柜是因为事情闹大了,你出柜干什么?”
“我既不想形婚又不想骗婚,当然出柜,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有男朋友,我那时上大一,出柜后被家里轰出来,断绝关系了,”叶水川轻声说,“我记得你说这辈子只喜欢宁逍,只会把身体交给他,虽然他们都觉得你挺傻,但我以前也这么想过,我原本打算等我出完柜就把自己交给男友,可等我被轰出来收拾东西回学校,他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他临走前说想和我做一次,我想反正我喜欢他,第一次就给他吧,可我没能说出口。”
祈乐诧异:“为什么?”
叶水川嗤笑:“因为我发现他给我下了药,他那晚就没打算放我回去。”
祈乐一呆:“……然后呢?”
叶水川笑了:“老子在他裤裆踹了一脚,又扇了他一巴掌,跑出去在外面撞上一个人,最后迷迷糊糊就和那人做了,等我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祈乐无语。
“其实我挺高兴宁逍能那么烦你,那样总比玩你强,”叶水川揉他的头,“不过你现在开窍了我更高兴,以后长点心,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哥帮你。”
祈乐觉得这人对他是真好,他住院后原主人的那堆弟弟都没来看过他,只有这人陪着,他顿时感动的过去抱他:“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啊喂!”
叶水川笑着拍拍他的背。
顾柏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个镜头,他的眸子一寒,立刻不爽,但又没立场发作,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这二人一个是零,一个早晚会是零,顶多算闺蜜,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爽,便冷眼盯着他们,干咳一声。
叶水川看看他,当下明了,放开某人把他往前一扔,直接扔进顾柏的怀里。
祈乐猝不及防,吓得惊叫出声:“妈呀——”
顾柏高兴的接住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叶水川,低头漠然的问:“没事吧?”
“没事,”祈乐拍拍心脏,差点忘了他哥是挺好,但有点神经,他抽抽嘴角,“你别在意,他就这样。”
顾柏点头,换了话题:“那是最后一个袋子,东西都搬完了。”
“嗯,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祈乐挥手,准备上车,可转身却发现叶水川早已招呼伪娘和娃娃脸上来,打着火掉头要走,他瞬间疯了,跑过去追车:“哥,还有我呢,我怎么办啊?!”
叶水川透过车窗诧异的问:“你不是应该坐顾柏的车吗?”
“我和他是清白的,他能来帮我搬家就不错了好吗?!”
“这不是还没搬完吗,让他跟着,帮你把行李扛上去,中午再一起吃顿饭,”叶水川摸他的头,“明明开窍了,怎么还这么傻呢,你可要好好把握,就这样吧。”他说完一踩油门,瞬间把他甩掉了。
祈乐:“……”
尼玛那是老子的车啊有木有?还有天理吗?!
祈乐僵硬的扭头,干巴巴的问:“那什么……你忙吗,你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打车走……”
顾柏看着他那无辜的小眼神,简直恨不得扛回家,他淡漠的看他一眼,大发慈悲的说:“上来吧。”
祈乐立刻高兴,乐颠颠的过去。
顾柏打火倒车,在转弯前最后扫一眼公寓,掉头走了,他很快追上叶水川,慢慢跟在后面,穿过几条街来到那人的公寓,他在驶进小区前特意看了看名字,牢牢记下。
几人帮忙把东西搬到楼上,然后伪娘和娃娃脸便告辞了,顾柏站在客厅打量,觉得这里还行,总比和宁逍住强多了,不过他得尽快想办法让小乐住到他那里,这样才踏实。
叶水川帮祈乐简单收拾好东西,看一眼时间,要请顾柏吃午饭,顾柏知道小乐现在换了身体,以后与这人的联系估计不会少,所以他有必要和这人搞好关系,便装模作样的拒绝两次,最后在这人热情的邀请下勉强同意了。三人找地方和气的吃了顿饭,顾柏没理由再留下,只得告辞。剩下的二人则回公寓聊天,叶水川教育:“顾柏这人绝对靠谱,你跟着他没错。”
祈乐无奈,只得默默听着,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去睡觉。他睡的很沉,再次醒来已经四点多了,他迷迷糊糊在床上坐了一阵,接着被叶水川拖出去吃晚饭。
祈乐坐在车上,诧异:“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酒吧熟悉一下环境,你的伤好的差不多,老板说可以工作了,”叶水川专心开车,“现在好多人都等着见你呢。”
祈乐眨眨眼,又眨眨眼:“我失忆了,忘记怎么唱歌了。”
“试试呗,你嗓子那么好,就算现学也行。”
我以前的嗓子也好,但不会唱就是不会唱,我连唱国歌都能走调……祈乐诚恳的说:“你会后悔的,我真不会唱……”
“到了再说。”
二人很快来到那家gay吧,这时还没营业,老板刚刚睡醒,见到他立刻高兴:“小远来了啊,我看看,已经没事了吧,明天开始上班?”
祈乐犹犹豫豫说自己不会,老板不禁笑了:“不就是失忆嘛,怎么可能连唱歌都忘了,来来,把麦打开,上去唱唱就会了。”
祈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上去了,一群工作人员鼓励的看着他:“唱一首。”
祈乐站了半晌,憋出一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呦呦,切克闹……”
老板沉默两秒钟:“不错,有点节奏,换一首,别念词,要唱出来。”
祈乐吸了口气,看着下面那些人,点头:“好,你们别后悔,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哦,留下来~”
那老板正在喝水,首当其冲,瞬间喷了,其他人全凌乱,只有叶水川点头赞道:“能唱的一个都不在调上也种技术!”
祈乐:“……”
老板抹了把嘴,亲切的上去拍他的肩,满脸温和:“乖,没痊愈就好好休息,不要勉强。”
祈乐:“……”
祈乐默默的下去找地方坐着,见他们忙来忙去,这才知叶水川竟是DJ,酒吧六点半营业,现在还没人,他四处看看,却见伪娘带着娃娃脸来了。
“你也在啊,过来一起坐。”伪娘坐在吧台对他招手。
祈乐沉默一瞬,起身过去,却见娃娃脸双眼通红,正自言自语,顿时诧异:“他在干嘛?”
“我在帮他摆脱奴性变女王,”伪娘答,踢一脚旁边的人,“说一遍我听听。”
娃娃脸睁着红通通的眼,面无表情:“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不,老子告诉你,老子以后要是再鸟你,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要更有气势,”伪娘教育,“继续练,等宁逍来了就这么对他说。”
娃娃脸哽咽:“这样他真能正眼看我吗?”
“真的,”伪娘伸手一指,“你看他就是好例子。”
祈乐:“……”
娃娃脸看看他,哽咽的点头。
“去厕所对着镜子说,去吧。”
娃娃脸吸吸鼻子,扭头走了。祈乐嘴角一抽:“你真觉得宁逍肯理他?”
伪娘切了声:“懂什么,不理更好。”
祈乐:“……”
伪娘哼着小曲,悠哉的四处看,偶尔和路过的人打招呼,祈乐挑眉:“你也在这儿工作?”
“嗯,今天没我的班。”
“那你来干什么?”
“看人啊,都是帅哥,你看那个,”伪娘指着不远处,“长相多好,你再往下看,看他的鸟,啧啧。”
“……”祈乐说,“你就为了看人?”
“还有鸟,”伪娘教育,“一会儿人就多了,好多穿紧身裤的,都是鸟,看着吧。”
祈乐:“……”
“这不是小远吗?”帅气的调酒师笑着过来,“喝点什么,我请客,鸡尾酒、啤酒还是果汁,小远?”
“啊?”祈乐回神,“哦,来杯鸟。”
伪娘:“……”
调酒师:“……”
祈乐消化一秒钟,纯洁的问:“……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调酒师回神,暧昧的对他笑笑,拿出小杯、中杯和大杯:“那小远,你想要多大尺码的鸟啊?”
祈乐:“……”
伪娘趴在吧台大笑,可这时忽然扫一眼门口,坐正:“来人了,是帅哥吗……咦,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祈乐看过去,瞬间对上一张白痴脸,而那人显然也看到他,快速跑过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祈乐惊悚:“卧槽,你是怎么找来的?!”
易航揪着他的衣领,脸色苍白:“这个一会儿再说,你救救我啊救救我,那混蛋想要爆我的菊啊啊啊!”
祈乐:“……”
24
24、寻妻
酒吧还未营业,这突然多出的生人格外显眼,叶水川抬头看看,立刻冲过去拉开他们,冰冷的逼视某人:“我们小远好不容易这几天能正常点,你来干什么?!”
祈乐:“……”
易航:“=口=”
伪娘顿时恍然大悟,打量某人:“我就说看着眼熟,唉,明明长得挺好,可惜。”
易航颤颤巍巍:“随你们怎么说吧,我找他有急事……”
叶水川冷眼看他:“你们才认识几天?能有什么事?”
“真有事,”易航可怜巴巴的看着某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祈乐回神:“哥,你去忙吧,让我和他谈。”
“不行,让他说到底什么事,不说清楚我不放心。”
祈乐解释:“就是他和他男人有点矛盾,让我帮忙出主意。”
“你刚才说想爆你的混蛋是指你男人?”伪娘一直坐在这儿,自然把易航进门的吼声听的清清楚楚,他回忆,“你出院那天,被你叫做亲爱的那个帅哥就是你男人?”
“嗯,是他。”
“你叫他亲爱的,应该挺喜欢他的吧,”伪娘诧异,“你既然喜欢他,他想上你,你为什么不让上?还是你想上他?”
易航猛摇头:“鬼才想上他!”
“你不想让他上你,也不想上他……那你们还在一起干什么?”
易航哽咽:“我也想知道……”
叶水川冷哼:“这说明还是你有问题!”
易航:“……”
祈乐及时开口:“行了哥,你忙去吧,我们就在这谈,出不了事。”
叶水川心想也对,点头离开,走了两步忽然折回:“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吗?”
“……”易航说,“喝……喝了……”
“那好。”叶水川这才放心。
祈乐拉着易航到沙发坐下,稀奇的盯着他:“他竟然还没爆你,那你这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没逼我,然后我就开始玩游戏,看动漫,吃薯片。”
祈乐住院时和他聊过,知道这人是宅男,他嘴角一抽:“你这些天都是这么过的?你快三十了吧?怎么不找工作?”
“我提了,那混蛋说我之前在他的公司上班,让我休息几天再去,我就安心的玩呗,然后我发现他在看我的资料……他竟然在看我的资料!”
祈乐诧异:“这又怎了?”
“你听清楚,”易航一脸惊悚,“不是这具身体的,是我以前的资料!”
祈乐惊了:“你跟他说实话了?”
“自从进过精神科又被他拍了一下后,我哪敢说这种话啊,”易航悲催,“不止这些,我刚受伤时他没来医院,等我被送去精神科他才出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祈乐挑眉:“说。”
“因为他早把我甩了,他娘滴,我说他当时怎么下得去手拍我啊,原来早就和我没关系了,可后来我被他拍的老实了,问他是我什么人,他让我喊亲爱滴,我他妈就真喊了!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祈乐反应一阵:“那他怎么知道你以前是谁?”
“可能是我在精神科对那些人解释我出车祸做手术换身体被他听见了,”易航想了想,“要不就是我玩游戏登录的是我之前的账号。”
“……”祈乐说,“你是二百五吗?”
“你才二百五,我好不容易快练到顶级,刚打了神器,那号哪能说扔就扔啊,”易航满脸认真,“不过我舍友知道我死了,在全服频道骂我偷号,我就留言说是帮朋友完成遗愿,打到顶级,嘿……结果好多人帮我。”
祈乐:“……”
“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不玩游戏,那混蛋看我玩,又看到我的级别,是不是就怀疑了?还有我发现他朋友都不喜欢我,有的还单独找我让我别耍心机,”易航一脸白痴相,“是不是我变化太大也让他怀疑?”
“是吧,”祈乐想了想,“他除了上次在医院吻过你,之后还吻过吗?”
易航肩膀一塌:“这两天吻过。”
祈乐估摸那人最开始应该在试探,后来发现确实不是之前的人这才调查,他深深觉得精英男不是一般人,这种事竟然都能接受,不过那人既然肯试探,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止恋人那么简单,他挑眉:“原来那人和他有什么纠葛?”
“不清楚。”
祈乐心想依这二百五的智商就算调查估计都不知从哪下手,便换了话题:“你怎么知道他想爆你?”
易航可怜的说:“我的薯片吃没了……”
“……”祈乐说,“这两者有关吗?!”
“你听我说完啊,”易航伤心,“我薯片吃没了和他去超市买,然后我站在一堆套套前看东西,他过来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等等,”祈乐打断,“你没事站那儿干嘛?”
“我看的又不是套套,只是恰好站在那儿好吧!”
祈乐点头:“嗯,那你怎么答的?”
“我哪能答啊,就什么也没说,”易航顿了顿,崩溃道,“然后他每一种都买了一盒!”
“……”祈乐说,“然后呢?”
“我吓跑了,”易航泪眼汪汪,“我之前和他聊过你,知道你挺有名,就打车找酒吧,连找了两个这才找到gay吧,你救救我啊,你说他是看上我了对吧?”
祈乐思考一下:“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啊,他明明把我甩了!”
祈乐打量他:“估计是以前那人心机太深,他不喜欢,而你听话好养还挺白痴,他比较萌你这类的。”
易航疯了:“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你这身体的亲人呢?”
“不知道,自从他接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们,我感觉他们都不太喜欢我,你说我以前的人品是不是真有问题?”
“可能吧……”祈乐同情的说,“你现在举目无亲,又没啥生存技能,除了让他养着还能干什么?要不你认了吧?”
“不!”易航怒了,“我宁愿要饭都不被爆。”
祈乐点头:“你的游戏,你的动漫,你的薯片……”
易航一呆,顿时泪流满面:“我去卖肾……”
“得了吧,”祈乐教育,“他现在看上你了,你要是不愿意,他还能强了你吗?”
易航想了想,哽咽:“能。”
“……”祈乐说,“不要这么悲观,你试着强硬点,我觉得他是挺体贴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强迫你。”
易航怀疑:“……真的?”
“大概,”祈乐迟疑,“要不……你试试?”
易航猛摇头:“我不回去,我今天住你那儿,你救救我吧,认识我的那帮人不喜欢我,我认识的那帮人不认识现在的我……我如果去找道士,他很可能让我花20块钱买平安符,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啊啊啊……”
祈乐沉吟,他上次已经算计过这人,要是再来一次,估计这白痴真得去找二圈挑明真相,他点头:“行,我和我哥说说。”
“你真是好人啊喂!”易航双眼发亮,“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怕那混蛋一会儿找过来。”
“我不认识路,等我哥下班一起回吧,”祈乐左右看看,“要不你去休息室?”
易航点头:“也行。”
祈乐于是把这白痴送到休息室,又和他聊了一会儿,这才出来,此刻已开始营业,酒吧放着悠扬的钢琴曲,他走到吧台坐下,看着那边弹钢琴的人:“怎么不放节奏比较快的音乐?”
伪娘应了声:“六点半到八点的时间段没到 ig 的时候,人比较少,所以放钢琴曲,八点以后改音乐。”
祈乐沉吟,觉得他得赚点生活费,而他哥在这儿工作,老板看起来也挺不错,自己若在这里上班应该吃不了亏,便问:“这里缺弹钢琴的吗?”
伪娘挑眉:“你会?”
祈乐点头,去找老板。那老板心有余悸:“你还有这手艺?千万别勉强。”
“我不会唱歌,不代表我没乐感。”祈乐抽抽嘴角,干脆把那边的人换下,坐在钢琴前简单弹了首曲子,他虽然没考级,但以目前的能力来说,在酒吧工作还是绰绰有余。
老板、叶水川和伪娘都稀奇的围过来,叶水川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之前吧,”祈乐撒谎不打草稿,“我隐约记起一点,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三人摇头。
“无所谓,现在知道也不晚。”
老板想了想:“反正之前就是你和钢琴师轮休,现在你不唱歌改成弹琴也行,明天上班。”
祈乐暂时解决生计问题,心情非常好,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去陪易航,后者已是惊弓之鸟,期待的望着他:“咱们打车回行吗?”
“行,你掏车费,我得省钱。”
易航翻翻口袋,肩膀一塌:“估计不够。”
“那等着吧。”
二人等到将近午夜叶水川才下班,祈乐又费了半天功夫让叶水川同意易航住进去,不过那人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直到看见街边的店才稍缓,把车停下,吩咐:“你,去里面买盒益母草。”
祈乐:“……”
易航:“=口=”
易航于是可怜的去买药,三人很快回到公寓。
精英男把那人之前的家、学校甚至网吧都找遍了,还顺带的找了好几家麦当劳和肯德基,就是不见那人的踪影,最后实在没办法去陵园找,结果还是没有,他回想看过的资料,依然没发现线索,不禁陷入沉思,回想新认识的人,这才想起郑小远,立刻掏手机,翻出前几天的号,给顾柏打过去。
顾柏今晚不能抱着小乐睡,正是孤枕难眠的时候,接到电话顿时诧异:“他不在我这儿,怎么?”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我觉得我老婆可能在他那儿。”
“知道,我带去你,你现在在哪儿?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在陵园,你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顾柏看一眼时间:“……你在陵园?”
精英男特别平静:“对。”
顾柏:“……”
等精英男开车到顾柏家刚过午夜,顾柏上车:“如果你老婆不在那儿,你就直接走人,如果在,你就把他扛走,都不用管我。”
精英男挑眉:“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顾柏嘴角带着笑:“所以某人看到你们把我甩下,就会邀请我留在他那里睡一晚。”
25
25、夜袭
祈乐几人回公寓后准备休息,易航半个身体扎在衣柜里翻:“我擦,你还是有钱人啊,看看这些衣服的牌子,一件就够我买一车的薯片了……话说睡裤在哪儿?”
“不知道,应该就在里面,你再找找,”祈乐坐在床上,眼看本来就不整齐的衣柜变得更乱,顿时无奈,“找不到就别穿了,直接睡吧,反正都是男人,你还怕看啊?”
易航微微一怔,起身回头:“也对,你又不是那混蛋,我没必要防着。”
祈乐同情的看着他,心想你真是二百五,他如果打定主意想上你,你多穿几条裤都没用好吗,他扬扬下巴:“弄好。”
易航看一眼乱七八糟的柜子,听话的干活,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叶水川刚好从浴室出来,他便和祈乐二人轮流洗澡,准备睡觉。
“先别睡,”叶水川拿着杯子进门,“给,喝了,喝完老老实实的躺着,你要是敢犯病,老子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易航默默接过杯子,在他的逼视下全喝了,然后乖乖一躺,一语不发。叶水川看一眼,这才放心的出去。祈乐听着房门传来的咔嚓声,低头看看某人,迟疑的问:“你说这种喝多了……你会不会也来月-经啊?”。
“你才来月-经,你们全家都来月-经,”易航愤恨的看着他,小声咬牙切齿,“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初给我一袋益母草,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知足吧,”祈乐特别淡定,“你应该庆幸是这个,要是别的药你会更惨,早晚吃出问题,”他微微一顿,“你想想,如果我当时说你不止喜欢喝益母草,还喜欢垫卫生巾……”
易航:“=口=”。
易航猛地翻身睡觉,小脸煞白,这人也太恐怖了!。
祈乐看他一眼,伸手关灯。夜渐渐静下来,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眼看要进入更深的睡眠,这时只听外面忽然响起阵阵敲门声,他不禁皱眉,没有动。易航此刻也正迷糊:“……有声音?”
“幻觉,睡吧。”
“……哦。”
叶水川打着哈气飘出卧室,不爽的站在门口:“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啊?”
“我,顾柏。”
叶水川微微一怔,开门一看还真是他,接着又看到他身旁的人,瞬间了然,指着那边的卧室:“在里面。”
精英男二话不说,大步冲进去,顺手把灯打开,易航迷迷糊糊睁眼,待看清来人后顿时疯了:“我的妈呀——”他拼命向床角缩,“这不是真的啊啊啊!”
“卧槽!”祈乐霍然起身,“吵你妹啊吵,再吵老子剁了你……”他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多出的几人,顿时消音,同情的看着易航。
精英男也在打量某白痴,那人穿着自己买的四角内裤,上面还带着草莓图案,此外什么都没穿,他的眸子瞬间沉的深了,平静的伸手:“乖,过来。”
易航猛摇头:“不不不,您老走吧,我决定睡在这儿,然后明天去找工作,自力更生……”
“你的身份证在我手里,你去哪找工作?”精英男看着他,“别闹,过来。”
易航继续缩:“大不了我去工地扛砖头……”。
“我有办法让他们都不收你。”。
“……”易航小声嘀咕,“你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