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李治久病缠身,不理朝政,如今政令皆出于武皇后,武皇后与天子并称‘二圣’。这些大唐人尽皆知,武皇后执掌朝政久矣,其势根深蒂固,即便是天子也要顾忌武皇后颜面。
孟超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那些供词,脸sè逐渐苍白。想要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驱出脑海,却在不断回想着。
“魏国夫人之死,虽乃罪臣之过,然魏国夫人并未枉死,实则代今上受过。进贡肉糜中投毒不假,罪臣初衷乃是今上,惜…”
“罪臣yù谋害今上,害死魏国夫人,罪臣罪该万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臣实不愿今上受jiān人蒙蔽,还社稷朗朗乾坤…”
虽只是只言片语,却仍在大理寺少卿孟超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孟超久久方平复心情,目光坚定:“犯官武惟良,你所呈供词,可有弄虚作假,捏造构陷?”
“罪臣所言句句属实。”
“犯官武惟良,你所呈供词,可有隐瞒缺漏,包庇他人?”
“罪臣所说并无遗漏,也不敢包庇。”
短短几句,孟超似乎虚脱无力,瘫坐在座椅上,强打起jīng神道:“既然无误,你便签字画押。”
狱卒将供词放到武惟良身前,又卸去枷锁,好让他执笔画押。武惟良拿起笔,手却还在颤抖,字也写得弯弯扭扭,几yù丢笔不写,却又按捺住。
签字画押后,孟超又仔细端详数遍,确认无误之后,替给执笔记录的主簿:“速速交给寺卿,不得延误,也不得让他人瞧见。”
这人是孟超心腹,这些紧要事孟超自然不敢交给他人。把这些棘手的供词交给大理寺卿,或许自己还能脱离这漩涡。
殊不知,最后因为这份供词倒霉的,只有他孟超。
“武刺史,你这是引火烧身啊!”孟超眼见那主簿离去,似乎松了口气,与武惟良交谈道。
武惟良脸sè浮现一丝苦笑:“武某也只求自保,他人不仁不义,也怨不得武某了。”虽然已经认罪,也拟好了供词,武惟良还是忍不住心悸。
“可有人来探视过?”若真如武惟良所言,此事攸关今上,攸关社稷,孟超不敢懈怠轻慢,任何细节都不可错漏。
“犯官之子武攸绪曾来过。”狱卒犹豫了会,如实禀报不敢欺瞒。
孟超揉了揉脑袋,轻声道:“让人去拿他,阻扰者同罪并处。”
风yù起,吹皱一池chūn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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