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从来只会逆来顺受的活着,无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因此,当我踏入沁竹园见到我夫君的那一刻,我依然很平静,平静中还能做些思量,想明白了一直困扰的我问题:“为什么出身卑微的兰儿,能让富贵至此的庄家不计前嫌的娶进门?”
看着那间华丽的大房子里面,没有一丝温暖的阳光投得进来,显得有些空落落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迎合这浓浓的药味,时不时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自身的五肺六脏都咳出来一般,让人不免有些心惊。我循声望去,在房间的深处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纤细而瘦弱的身影。
我走近床边,只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双眼紧闭,形容憔悴的总角小童,约摸十一二岁的光景,露出被子的脸蛋苍白得毫无血色。这个小童和兰儿的弟弟年纪相仿,现在却是兰儿的夫君,真是让人无语。
管家适时开口道:“这便是我家小主,生来便身体孱弱,老夫人的话你可要记好了,小主的一切都由你亲力来照顾,往后你搬过来就住在偏厢房,这是怜香,小主的婢子,以后由你差使。”
管家又嘱咐怜香几句,便匆匆离去,想是有许多事还等着他去办。
怜香是个办事麻利的小姑娘,不一会就为我将偏厢房拾兜好。
我看着怜香那和善的眼神,顿生好感,将她叫到跟前,想问问我夫君的病情及生活习惯,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我还得仰人鼻息过活呐!
从怜香口中我才知道他在我嫁入庄家的那晚,病情一度恶化,甚至差点毙命。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婚礼是一个没有新郎的独角戏,敢情这场婚礼只是为了冲喜。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就凉了半截,幸亏他活了下来,否则以我这个刚过门便克死丈夫的不祥女子,悲惨命运可想而知,为自己的丈夫终身守节,或随丈夫去,做个贞洁烈妇。
怜香看我的眼神总是流露出些许的同情,我猜她也是个软心肠的人,便拔下头上唯一的一个玉簪子,递给怜香道:“妹妹,姐姐同你一样都是苦命人,往后望妹妹多多点拨点拨。”
怜香大呼:“使不得……使不得……”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收了我的簪子。
他的病似乎来的凶险,往后的几日他都毫无起色的昏迷着,汤药很难喂进去,我也不敢有所懈怠,与怜香日夜轮流着侍候在身旁。
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我只能不时与怜香拉些家常,以解闷子,也借此机会套套庄家的底子。我这才得以理清庄家的厉害关系所在。
原来庄家是这一带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主要以经营盐业生意为主。生意做的倒是很大,但是自从老主子去世了以后,家中男丁很是单薄,我的夫君便是唯一的嫡子,其他庶妻并无所出,因此,多年来家中主事的人便是大夫人。
但我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我夫君的名讳,也不敢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怕会吓坏了怜香,自然更不敢问庄家将兰儿娶进门的真正原因。
想起临来沁竹园前,夫人的敲山震虎,让我深知一个妾的本分是什么,位分不比婢子好到哪里去,因此我便随怜香喊他做主子,希望我的谨言慎行能保我一时半会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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