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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4)(第七章终)

西域剑稷。

古烈低头不敢和古传昔对视,仍不满地道:“爹!为什么我们不去醉剑山庄?难道我们还怕他醉剑不成?何况此事还与二师兄的死有关!”

古传昔喝道:“住口!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此时休要再提!”

古烈道:“可是……”

“没有可是!”

古传昔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为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一来翟云的死太过离奇,除郭家外另外三大世家同时发生命案,郭家再蠢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来古传昔早知此“醉剑”非彼“醉剑”,对他尚有一丝好感;三来“醉剑”曾与他们一同对抗魔门,显然被人诬陷;四来那些谣言又是谁散发出去的?

他古传昔又岂是易予之辈?此事疑点甚多,经过再三考虑,他终于强压下对爱徒之死的悲伤,决定按兵不动,等待与郭家三月约定期满后再作定夺。

还有,出于强者的直觉,他从醉剑山庄此次集会中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

三月一日,晨。

朝露晶莹流转,斜风横扶柳梢。醉剑山庄与凤凰集间本是方圆数里的空旷之所,如今却是人声鼎沸、战云密布。

正东、正西、正南三面各有一批人马,惟独北面空空如也,恰是正对醉剑山庄的一面。

东、西两路人马人数最多,黑压压两大方阵中不断传出叫骂之声。

东面阵列之人的武器竟是清一­色­的长剑,最前面并排放着十张太师椅,身旁各有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十个负剑长者安然而坐,虽然互有闲谈,却并不像身后门人那般口无遮拦、脏字满天飞。若非他们穿戴整齐,又有大旗为证,单从风度而论,谁能想得到他们正是如日中天的五岳剑派与六大剑派(峨嵋、青城、武当、华山、崆峒、昆仑)其中之五?

由此可见江湖风气日下,各大剑派弟子素质普遍不高……。

西面阵营为首仅有一椅,一个面相威严的长须老者傲然而坐。身后左右各立两人,赫然便是谢峰与断去一臂的竹鹏。竹鹏面­色­发白,身后巨刀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斜Сhā在腰际的一把极为轻便的简朴竹刀。

再往后望,他们身后数百草莽豪杰为老者马首是瞻,气势比剑派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他们来自遍及中原的黑道帮派,更是无组织无纪律无风度地破口大骂,与剑派一方恰是骂得棋逢对手,互不相让。

正南方却是极其严肃,四大世家均已经到齐,各以南宫万劫、欧阳一刀、上官腾龙、郭成风为首,声势亦是异常浩大,不在东西两大阵营之下。

由于郭家被人污蔑,又有南宫倩是那件暗杀案件的暗中­操­纵者的传言,再加上郭秀儿被南宫家绑架一事使得两家本有嫌隙,郭家、南宫家都被孤立开来。

欧阳、上官两家则结成统一战线,来自慈行静斋的白若雪更是与欧阳天与上官无忌打得火热。欧阳一刀与白若雪虽然丢了屠龙刀和叶柔剑,却是同吃了个哑巴亏,谁也不敢声张开来。若是当着这许多江湖豪杰的面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正自一片混乱之际,竹玄客突然运起内劲­干­咳一声,右手抬起微微示意,数以千计的黑道好汉立刻安静下来。冰风雪城的两位城主,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剑派弟子感觉到情况的变化,也纷纷止住骂声。

片刻诡异的安静之后,在所有人目光的终点处,山脚下闪出的六道孤零零的单薄身影……。

※※※

醉剑山庄。

赵子玄见红纹心情低落、默默不语,不停地围着她Сhā科打诨,意欲博她一笑。

卢云已经第十三遍擦拭着“暗莲枪”了,对着莺声笑语、欢声不断的几女,他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卢战天临走时嘱咐的搭讪、调侃云云的泡妞密计此刻竟是一招也不好意思使出,扭捏得比大姑娘还大姑娘。

本在院中闭目养神的齐伯骤然睁开双目,对卢云道:“快把赵丰搬到南宫倩的房间去,把所有人都集中在那间房内!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卢云握紧爱枪,似也嗅到了危险的气味,急忙照做。

一切就绪,齐伯背对房门,正对院子负手而立,眨眼工夫已有数十名黑衣人翻墙而入。

(大Gao潮即将到来,猪猪我等Gao潮写完一起上传,请大家耐心等待^_^…)

第四卷

小结局(上)

蒙面黑衣人并不急于闯入院中,只是沿着围墙均匀散开,将整个院落团团封锁,整个过程默契异常,自始至终都无一人出声,动作迅捷、熟练,一见便知是久经训练的杀手,武器竟也是出奇的统一,赫然是清一­色­的——刀。

那些武器并不是寻常的刀,“它们”乍看上去类似于的“剑”,可其刀身细长,不但没有明显的“刀头”,而且呈流线型向上弯曲的。它仅有一面有刃,而且有一定弧度,刃在弧线外凸的那一面,刀柄极长。

百多年前元朝鼎盛时期,中原大军向外扩张之时,这种刀曾经在一个被称作倭国的海岛小国中一闪即逝,虽然它的现世并没有引起中原武林的重视,但作为一种全新的刀法,仍然引起少数武林中人侧目。

当时作为魔门右护法的“妖刀”齐远,齐伯正是为数不多研究过那种刀法中人的其中之一。

齐伯并没有忽略他们的武学,反而仔细地去研究琢磨,果不其然,在他们这片弹丸之地,竟然发现了一种极具杀伤力的刀术,那是一种力量与速度高度融合的超强一击必杀技,叫做拔刀术。

拔刀术在齐伯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由于当时并没有遇到个中高手亲身领教,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可单从拔刀术仅从倭国普通武者手中就能发出极大的威力,不难想象其厉害之处。

至今齐伯仍对那种造型奇特的刀记忆犹新,没想到事隔数十年后,竟能亲眼得见,如果面前的黑衣人果真来自倭国,那他们潜入中原又意欲何为?

齐伯拔出身后的柴刀,忽然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兴奋……然而漫天的杀意和强大的敌人又不禁使他为房中之人担心起来。

等到黑衣人包围圈封锁完毕,三面墙头突然闪出黄、青、蓝、红、橙五­色­衣服的五个蒙面人,轻功亦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飘渺而诡异,五道寒光闪电般向齐伯急攻而来。

此刻齐伯手中的柴刀再非一个平凡的工具,而是把杀人的利器。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认真起来的齐伯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使五个杀手恐惧之余亦感到深深的诧异,醉剑山庄主力不是下山赴会去了么?怎么还会留下如此厉害的角­色­?

他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那短暂的惊愕眨眼工夫已被滔天的杀意完全湮没,在他们所受的教育之中,对待任何阻挠,他们仅用遵循一个极为简单不二法则:杀无赦!

那把普通的柴刀几乎在瞬间奇准无比地劈上了五个急速袭来的刀锋,五人大愕,均觉一股大力顺着刀锋传向自己手臂,极其霸道的强大真气使自己掌中爱刀几欲脱手而出。五人­精­研已久的合力一击竟然被对手轻描淡写地轻易破去,怎能不叫他们心惊胆寒?对方劲道拿捏之准,功力之高,简直匪夷所思,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被齐伯高绝的刀法与功力深深震慑,心早已被突如其来的惊愕打击得方寸俱乱,一时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发起第二轮进攻,反而被齐伯反客为主,自己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五人方欲再上,突然从大门(大门前日已经被醉剑不小心打坏,所以一直敞开着……那黑衣人为什么翻墙而入?)缓缓走进一人,用有些生涩的汉语道:“你们不是他对手!退下!”然后乌拉乌拉又说了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怪语言。

他看上去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弱老者,却不蒙面,但其锐利的目光和凛冽的气势告诉齐伯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高手!估计是五­色­杀手的上司或者老师。

五人闻言恭敬地走到老者身后垂手而立,瘦小老者叹息一声,又用汉语道:“没想到如此关头此地竟然还留有如此高手!天风一刀流——天风十四郎,愿领教阁下高招。”郑重地行了一个武士礼,然后摆了一个奇怪的拔刀动作。

看来他本不欲亲自出手,但齐伯之强,实在远远超出了他的估算,竟能一招之间击退自己的五行弟子,逼得自己不得不亲自出马。

齐伯立刻严肃起来,因为他即将面对一种极为高明的拔刀术,高明到单凭起始式就能使对手感到强烈压迫感的地步。

齐伯自知多说无益,惟有先打败他才有资格谈及其他,随意摆了个架势,冷冷道:“请!”

伴随大喝一声,一片刀光从天风十四郎手中狂卷而出,暴风骤雨般急速向齐伯狂驰而去。

快!愈!闪!电!

与此同时,天风十四郎身后的五人突然行动,齐齐向齐伯身后的房门掠去。

齐伯暗呼不好!竟然上了贼寇的大当。心神已失,刀光已至……

※※※

醉剑等人方一经出现,从三面人群之后立刻闪出十数道人影,缓缓与醉剑一行人汇合。

醉剑认得他们,他们都是曾经从醉剑山庄学过剑术的人,虽然醉剑没有亲自指导他们剑法,在他们心中却早已把醉剑当作老师看待。

他们尊敬醉剑,崇拜醉剑,无论醉剑沦落到何等地步,或者背负着怎样的恶名,醉剑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都永远不会改变,他们会相信他、誓死地追随他……

这群人日后被称作醉剑门下的走狗,“醉剑­精­神”亦是由他们开始永远地延续下去。

汇合之后,他们就默默地跟在醉剑后面,虽然沉默,却绝没有人低头,因为醉剑是从不低头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孤傲不群,偏又散发出无限魅力的中年男子有一个很牛逼的名字,叫做醉剑。

醉里挑灯看剑。

大脑比较木讷的人大都具有无所畏惧,石头也不例外。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能有如此风光的一天,竟能站在黑榜第一高手的身后,与柳无伤、卢战天等人并肩而立。嘿!除了女人,他石头怕过谁来的!?

卢战天紧紧跟在叶百合身后,生怕她从他身边突然消失一样,那专注的神情,浓浓的爱意,竟能使得这铁一般的大汉融作万般柔情蜜意,柳无伤这几日感慨最多的一句就是: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叶百合故意不理卢战天,与柳无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柳无伤的心却早已飞了,锐利的眼神用比光还要快的速度在几大阵营中搜索到了恒山双璧、欧阳凤、郭秀儿,还有白若雪。饱览她们一顿后突然从裤裆里掏啊掏地掏出一个马扎,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好象菜市场里乘凉的大妈一样……

整个会场严肃的气氛立刻被柳无伤破坏得体无完肤……

郭秀儿见到醉剑哥哥安然无恙,喜悦之情不能言表,虽然总觉得此时的醉剑哥哥和当初的有些不同,仍是芳心暗喜,巴不得长双翅膀飞到醉剑哥哥身边;白若雪看到醉剑亦是芳心一动,涌起一股欲图征服这个具有独特魅力男人的冲动;欧阳凤则不屑地嘟起小嘴,在他看来凡是小白脸都是没用的东西……

另一方面恒山双璧,祈萼、祈葸的内心世界亦有如翻江倒海一般,难道他就是醉剑!?

半年以来,那个总是突然出现,并且不断带给自己惊喜的陌生男子,竟然是黑榜第一高手醉剑?

自己又真的讨厌他么?神­色­平静的恒山双璧心中早已被醉剑掀起无数涟漪……

醉剑虽然是剑术天才,口才却远不及柳无伤和叶百合,三人本就不分你我,是谁说话又有何妨?

柳无伤大马金刀地坐在马扎上,环伺一周各派诸人,朗声道:“在下柳无伤,­色­医柳无伤是也,醉剑的挚交好友。黑白两道的朋友都到齐了,我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今天聚会的目的,是解决醉剑与你们之间的恩怨。”

叶百合在旁接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们不妨一件一件解决。江湖传言想必大家已经知晓,醉剑是否遭人污蔑尚未可知,大家都是讲理之人,若要强加罪名,我们百口难辩,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一个“德”字,希望大家口下留德,莫要含血喷人。”

柳无伤喊道:“说得好!”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声有­色­。

剑派之中一个掌门突然开口道:“魔门妖人醉剑早已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又何需我们再费口舌?魔门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其他掌门亦纷纷附和。

叶百合淡淡道:“华山袁子丘掌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初醉剑只承认自己会圆月弯刀,何时说自己身出自魔门来着?况且醉剑曾与竹鹏、谢峰、古传昔大师一同对抗昔日魔门护法范卓以及珑阳、白素两个妖女!此事有目共睹、铁证如山。”

袁子丘眼珠微转,哈哈一笑道:“那竹鹏又为何被醉剑断去一手臂?醉剑那圆月弯刀又是从何习来?”

叶百合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竹鹏,冷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种你自己向他去问,哼!事情曲直是非,自然难以瞒过竹前辈他老人家法眼!至于圆月弯刀一事,无可奉告,若是询问你华山剑法中的‘群山万壑’与‘正道沧桑’两招从何而来,料得袁掌门也解释不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竹玄客与竹鹏、谢峰身上,希望他们给予肯定。

黑道阵营那边,竹玄客沉默不语,谢峰面不改­色­,竹鹏嘴角抽搐了几下亦不再言语。

袁子丘大讶,西湖事件流传版本甚多,他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先挑起冰风雪城与醉剑山庄的争执,自己渔翁得利,没想到素以火暴脾气著称的竹玄客竟然隐忍不发,倒好象是冰风雪城理亏在先!又怕日后冰风雪城找自己追究责任,只得闭口不语。

至于“群山万壑”与“正道沧桑”两招,乃是华山上代掌门由魔门剑法中剽窃而来,袁子丘自然难以启齿,只是不知此时甚为秘密,叶百合如何得知。

竹玄客紧握茶杯的右手骤然一松,一道白­色­粉末顺势滑下,茶杯竟被他的内劲催成粉末。他早已怒火中烧,爱子痛失一臂险些丧命,怎能不叫他痛心疾首?只是碍于诸多江湖豪杰不好发作,心道一会定要以切磋武艺为由结果醉剑­性­命!

柳无伤趁机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竹前辈此行目的乃是为爱子报仇,而非针对魔门一事,请问前辈是也不是?”

竹玄客道:“不错!”

柳无伤大手一拍,哈哈笑道:“好!那竹前辈与醉剑山庄之间纯属个人恩怨,醉剑与前辈此战再所难免,柳某斗胆请前辈暂等一时,待醉剑与其他人解决完魔门、四大世家的恩怨之后,再进行比试!一来可以把事情照顾得面面俱到,二来如果醉剑不幸死于他人之手,也省得前辈费力动手。”

竹玄客沉吟半晌,虽然想尽快将醉剑斩于刀下,可柳无伤所言句句在情在理,实在无法辩驳,只得点头答应,醉剑早晚难逃一死,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叶百合暗赞柳无伤机智过人,巧妙地分散了敌人的主要势力,也只有把他们分散开来逐个击破,己方才能掌握更多的胜算。

叶百合刚要发问是先解决魔门问题还是四大世家的矛盾,还未开口,四大世家那方的南宫家主南宫万劫突然开口道:“魔门乃江湖极大隐患,论轻重,当在我们世家恩怨之上,我首先对醉剑出自魔门一事深信不疑,解决此事亦是首当其冲!”

叶百合与柳无伤暗皱眉头,早从疯哥口中得知他南宫世家不是什么好鸟,此刻如此积极,莫非有什么­阴­谋?反复思量,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剑派与黑道两边纷纷表示赞同!剑派一方是为了除掉醉剑山庄这个眼中钉,黑道一方则是为了讨好竹玄客故意而为,几方各怀鬼胎,虽然初衷不同,却有同一个目标:除掉醉剑!

柳无伤与叶百合唱完先头戏,自然轮到醉剑出场,只见他随意将秋水剑搭在肩上,傲然走到场地正中,全没把三面压力放在眼里,傲然道:“我醉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怀疑我与魔门有牵连的人尽可上来取我­性­命!只是刀剑无眼,小心做我剑下亡魂!”

四方刹时一阵­骚­动,醉剑高居黑榜之首,全赖打败原黑榜第一向无踪而声名大灶。而他究竟剑术如何,几乎无人亲眼所见。难免有些人心下不服,虽然醉剑击败向无踪一事无可厚非,难保他使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伎俩。闻得醉剑口吐狂言,不满之声此起彼伏。

竹玄客身后突然蹿出一人,喝道:“太湖樊凛,敬请赐招。”

四面哗然,樊凛乃原黑榜第二,糊里糊涂做了第三,心下早有不甘,欲与醉剑公平一战。

柳无伤嗤道:“本以为冰风雪城城主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出尔反尔,早先言明与醉剑之间纯属个人恩怨,并不Сhā手魔门一事,现在看来恐怕……嘿嘿。”

“你放屁!”黑道阵营突然传来叫骂之声,“那是城主他老人家个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既是魔门妖人,自当群起攻之,城主不出手,是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我们出手全为江湖造福,与城主无关。”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八方响应。

柳无伤无从辩驳,倒也哑口无言,竹玄客亦不出手阻止,乐得隔岸观火。

樊凛深深看了一眼醉剑,突然道:“樊某对与醉兄一战渴望已久,和魔门无关。醉兄若非心怀坦荡,实在没有必要有今日集会一举,只消找个清净之所隐居避世,谁又能奈你何?”

醉剑顿生知己之感,微微一笑道:“醉剑对樊兄亦是向往已久,但比剑之事不管明日后日只要你说时间,醉剑自当奉陪,今日诸多琐事,恐怕不合时宜。”

樊凛哈哈笑,坚持道:“樊某要会的是最佳状态的醉剑,此刻一过,恐再难达成所愿,但求与醉兄公平一战!樊某若错过今日一战,恐怕要抱憾终生!”

樊凛的意思醉剑当然明白。第一,醉剑今日恐怕凶多吉少,日后恐怕再无比剑的机会;第二,醉剑此刻状态正处于颠峰时刻,的确是比剑的最佳时期;第三,若醉剑已与他人动手,耗费了­精­力,自己恐怕胜之不武。

醉剑暗赞樊凛毫无做作的英雄气概,双手握住秋水剑柄,表示对樊凛的尊敬,拱手道:“请!”

太湖樊凛,霸剑十方。雷霆怒剑之名天下谁人不知,除了负于向无踪一战鲜有败绩,当日他就是为了挑战黑榜之首向无踪千招告负,如今再度掀起黑榜之争,樊凛能否得偿所愿?

四方豪杰再度陷入沉默,屏住呼吸等待着极为可观的一战,醉剑未曾公开出手的神秘面纱终于即将揭开……

※※※

高手相争,最忌分神。齐伯稍一失神,凛冽的刀气已至。

虽然齐伯早先对拔刀术有过研究,但由于语言不通,不能知其­精­意,只能得其皮毛。当时虽然只是偶然见到普通的倭人使用,隐隐已经察觉这种刀术的恐怖,今日首次遇到个中高手,齐伯多少有些兴奋。

齐伯果断地收回牵制自己心神的房间的思绪,全身心地面对对自己极具威胁的倭国刀客。他已别无选择,只有尽快打败眼前的强大敌人,才有希望救出房中诸人,此刻自己即便担心他们亦是于事无补……

正是齐伯这种极为果断地权衡利弊、决定取舍惊人胆识,造就了他“妖刀”不败的武林神话。

若是换作别人,谁又能在瞬间完全放下救助自己亲人的意念来全心面对强大的敌人?

齐伯不是别人,齐伯是五十年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妖刀”齐远,雷霆手段自然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天风十四郎几乎已经将齐伯看作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等待着对手惨呼的临近。没有人能躲开这刀!这是他出于一派宗主的自信,也是他无数胜利积累的信心。

然而这看似不可抗拒坚固的信念却在转眼间被齐伯这个貌不惊人的平凡老者打破了……

轰!柴刀与倭刀终于碰在一起。

对方的柴刀前一刻明明还垂在膝间,此刻却不偏不倚地迎上了倭刀的刀锋。拔刀术素以速度、力量著称,眼前之人不仅在闪光火石之间跟上自己的速度,而且凭借本身的力量挡住了自己配合着拔刀身法所释放出惊人力量的必杀一击。

天风十四郎不得不重新评估齐伯的实力,意识到眼前对手的强悍前所未见,不等齐伯有所喘息,立刻毫无保留地向他再次发起猛攻。

另外五个倭人本欲破门而入,红服男子抢先挥刀将大门斩开,其余四人刚欲执刀进屋,一杆黑枪好似蛟龙一般夺门而出……

此刻的卢云与平时截然不同,握枪在手的他,就好像一条翱翔九天的巨龙神采飞扬,仿若天神一般立在门口,无论外表、气势,都不再是平常看私腼腆的白面小生。

五人一打招呼,由黄、青二人牵制卢云,其他三人分兵三路各从靠门两窗与后墙一扇窗户破窗而入。

蓝衣人绕到后墙之时以前,红、橙二人已从前窗同时冲入。

红衣人方一探头入内,就惨遭一道刀气扑面而来,硬生生将他击退,抬眼一看,窗户正对着的却是十余岁的两个少年一刀一剑并肩而立,心下不禁极其恼怒,大喝一声卷土重来。

迎接橙衣人的却是一只纤纤细指,只觉得“它”有如一把活的“剑”,带着无穷的剑意,使得自己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而当他看清窗内之人时,亦不禁为她的美丽而倾倒。

她赫然是上官蓉……

清婉兮与嫜菲、清虹无助地看着蓝衣人从后墙破窗而入,她们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气,柔弱如她们只得闭上眼睛任人宰割,各自叹息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接着等待自己安然死去。

然而蓝衣人看到她们时突然“咦”了一声,硬生生止住挥到一半的倭刀,连发三道指风将她们齐齐点倒。三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蓝衣人的目的竟然不是她们?他纵身跃到的方向居然是南宫倩?!刀起。

南宫倩微弱地喘息着,她目睹了一切,当她看到倭刀斩向自己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解脱的神情,死亡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幸福的一种选择,她的人生的确太过悲凉。

她这一生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连求死这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因为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手指,夹住了倭刀的刀锋……

※※※

樊凛自从数年前负于向无踪之后,于江湖之中人间蒸发一般,定然练功不辍,自忖与向无踪应有一战之力才复出江湖,哪知道再入江湖之时已然物是人非,黑榜第一高手竟然换作醉剑。樊凛曾经亲自寻向无踪求证,不仅向无踪战意全无,还对醉剑的实力给予充分的肯定。

几年来樊凛虽然数次来到醉剑山庄,但都找不到醉剑踪影落得空手而归,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错过了。

爱剑在手,强大的气势立刻从樊凛身上散发出来,“怒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四方之人均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樊凛好似一条怒极的猛虎,蓄势待发。

醉剑虽然表面气定神闲,实则不敢有丝毫怠慢,执剑而立,以不变应万变。

随着樊凛一声暴喝,一道光华从他掌中爆发出来,快愈闪电,气势如虹,他的剑法本走刚猛一路。不发则已,一发惊人!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

“当!”一声巨响惊震全场,双剑交击之处,爆出一片火花。

樊凛素以力量著称,醉剑竟然硬接下了他的全力一击。全场皆惊,竹玄客首次眯起眼睛打量醉剑,露出专著的神情。敢与樊凛硬拼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有绝对的实力!

醉剑当然属于后者。

郭秀儿与恒山双璧均是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喊出声来,好在周围之人心神全系战场之上,未经在意。

醉剑退后小半步方化去力道,虎口发麻,暗赞樊凛膂力过人。

樊凛强压下手臂的酸痛,大喝一声再度向醉剑发起进攻,刚才一招他已经试出醉剑功力较自己为高,若不抢占先机被他反攻,自己胜算便非常渺茫了。所以他只有攻!不停地攻!

醉剑哈哈一笑,举剑相迎,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樊凛暴风骤雨一般发狂地无休止地进攻,醉剑防守密如屏障,虽然偶有反击,进攻权却始终掌握在樊凛之手。

四周之人看得如痴如醉,许多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喊叫出来,为白热化的激战增添了热血沸腾的气氛,许多剑派子弟均觉大开眼界,暗自将他们的剑法与本门剑法相互比较,只是得出的答案另他们自己都觉丧气不已……

樊凛掌中的剑仿若霹雳雷霆,凛冽的剑气带起燥热的空气滔滔不绝向醉剑袭去,每一剑都毫无保留,大开大合,气势逼人。醉剑虽然一直处于被动,但招法不见丝毫紊乱,隐隐已有反客为主之势。

樊凛只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不停的流失,醉剑……难道他真如向无踪所说是自己无法超越的鸿沟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醉剑突然摆了个难看的架势,那姿势就像是……农民锄草?马夫扬鞭?不,更像是伐木!

轰!一声闷响,场内尘土飞扬。接着众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樊凛的剑断作两节,手持半截断剑,不容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下三尺见方的大坑。

醉剑胜了。由于尘土四起,竟无一人看见醉剑如何发招,每个人都沉浸在他这招所造成的后果之上。并且同时泛起了一丝感慨:强者。

樊凛回头冲自己阵营道:“我与他打了多少招?”某人答道:“三百余招!”

樊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情甚欢,抛出手中断剑扬长而去,得意地道:“三百招!三百招……”

众人一头雾水,明明败了,为何却比胜了还要开心?

醉剑明白,因为向无踪在自己手下走了二百九十三招……

华山派掌门袁子丘突然起身走入场中,喝道:“妖人休要猖狂,我袁子丘要替天行道!”

众人绝倒,醉剑激战之后体力必然大减,袁子丘怕打败醉剑的名头被别人先拔头筹,迫不及待第一个跳了出来,意图未免太过明显,华山弟子均觉得丢脸之极,转念一想若掌门真的打败醉剑,自己身为华山弟子,亦能扬眉吐气,也就不觉得怎么丢人了。其他掌们表面虽然不屑袁子丘这种做法,心里不知有多么后悔没有出手哩……

※※※

我醒了,确切的说是我恢复记忆并且再度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不是在蓝衣人砍杀南宫倩时恰巧醒来,而是醒来早有一段时间了的,如果蓝衣人企图伤害清婉兮几女,我亦会出手相助,只是对某些东西依依不舍不愿醒来而已。

究竟是什么东西令我如此痴迷?是刀,是齐伯口中的刀。虽然我不知道在昏迷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已再非从前的我。

失忆时心灵上的空寂让我感受及捕捉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东西,在感悟天地之辽阔的时候,我陶醉在自然的无穷魅力之中,使得我从心灵到­精­神都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无法想象。

过去的记忆,与前段失忆时的记忆重合在一起,齐伯的一席话显得格外醒目: “你脑中此刻无招无式,最契刀道大乘……”

“刀道,如同一个独立的天地……”

“惟其自然,才是孕育着天地万物的奥意,以‘无刀’来讲,心中尚有信念,刀是随念而生,仍未得其­精­华,只有无论意念、招式均做到了无痕迹的境界,才能窥颇刀道至境。记住,凡事万流归宗,极至的本源只有——自然。”

虽然曾经偶有某些灵感触动我的心弦,但绝没有齐伯阐述得如此透彻!相比与齐伯辽阔的心胸与视野,我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狭隘。

是啊,我曾经所见过的刀,是欧阳家外传的二流刀法,是各个落魄使刀门派的不成器的刀,是失去“妖刀”齐远的魔门子弟照猫画虎画出来的圆月弯刀……

我之所以初窥刀道,是得益于自然。而齐伯的指点,使我首次认识到了“刀”的真意。

迄今为止齐伯那晚舞的千百刀仍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停,我之所以不愿醒来,正是在消化它。

蓝衣人完全没想到方才气息沉冗,全似昏迷中的我竟然突然出手,感觉刀锋方一被人握住,立知不好,当机立断地全力砍下,务求结果南宫倩的­性­命。即便如此,他还是低估了我。

自然真气无孔不入地顺着刀锋渗入他的体内,被我点倒之后,在他眼中仍留有惊愕的神­色­……

自然真气好象也发生了某些变化,我说不出怪在哪里,至少比以往更得心应手了。

然后我就见到了南宫倩,我的倩儿,她竟然没有死,一股难言的喜悦狂涌上来,我甚至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她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已经失去了一次爱情,我不想再次失去。

我大胆地直视她的眼睛,她却扭头躲开了。

然而此刻并非说话之时。

屋内的三团战场早已转移到院中,我方一蹿出,就被眼前的事物牢牢吸引,因为,我看刀了一种剑法,确切的说是一种刀法,一种非常奇怪的刀法,每一剑都是由下向上挑起……

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它……

※※※

醉剑一脚踢倒黑道某位高手,毅然屹立在会场中央,台下一片沉默,却再无一人上前应战。

继华山袁子丘之后,醉剑已经连败青城、崆峒、衡山、嵩山四大剑派和数名黑道高手,每个人都抱有袁子丘起初一般想法,醉剑人单势孤,总有脱力之时,每个人都想拣这个大便宜……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轻易上场了,因为他们的美梦被醉剑一次次地打破……

醉剑的­精­力好象无穷无尽一般,依然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柳无伤同叶百合则暗暗为醉剑担心,毕竟他不是铁打的人,再这样下去铁人也要被累死,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为醉剑解围。

突然伴随一声娇叱,一道影倩飘然而至,在醉剑前面嫣然而立,咯咯笑道:“奴家白若雪愿意领教醉剑大侠高招。”

四面哗然,白若雪亦是首次踏入江湖,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仅有上官、欧阳两家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来自慈航静斋的超然身份。抛开她的身份不说,单凭不逊于N大美女的花容月貌就足以令各路豪杰叹为观止……

叶百合首次紧皱眉头,显然意识到了白若雪实力的恐怖,附在石头耳畔轻轻嘀咕几句。

石头突然“嗷”地一声,拔出金丝大环刀朝场中砍去,大呼:“砍死你个老女人!”

欧阳天与上官无忌怕醉剑此刻发难偷袭白若雪,急忙同时上前阻止石头,与此同时,叶百合微微一笑理所当然地跃入院中前去帮忙……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场中戏剧­性­的变化。

醉剑与白若雪不动。

叶百合后发先至,轻易拦住了空手上前的上官无忌。

石头与欧阳天的刀同时“当”地一声碰在一起,结果,赫然是欧阳天口吐鲜血,石头傻傻地站在场中……

第四卷

小结局(下)

欧阳天口吐鲜血,向后横飞数丈才“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满脸惊骇,不容置信地看着数日前还被自己扁得体无完肤的废物山贼,只觉众目睽睽之下,丢人至极,一发狠就欲上前与石头拼命。

哪知石头却不恋战,转头撒腿就跑,跑回自己阵营忽忽喘着大气,躲在卢战天与醉翁身后,咧开嘴冲欧阳天嘿嘿一笑,眉开眼笑地对着他,意思在说:小样儿,你不行……

欧阳天却只能落得­干­瞪眼,最终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阵营,心里骂遍了石头的祖宗十八代。

有一种人,天生神力,胃口无底,吃得越多,力量越大,石头就是这种人。不过自从他当了大哥、有了兄弟后,就很少能填饱肚子了,所以十成力量,石头平时也只能发挥出两、三成来。

石头并不奇怪叶百合为什么会知道这事,在他认为,­干­娘连自己ρi股上有痣都知道,恐怕天底下便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怜的“食神”祁九孤此刻正在醉剑山庄的厨房睡觉,他昨天并没有喝酒,累的。谁叫他对自己严格要求,每一道菜都要­精­益求­精­呢!为了喂饱石头,他昨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由于石头的意外到来,醉剑山庄准备过活半个月的粮食都被扫荡一空……

众人见叶百合剑未出鞘便一招逼退了上官无忌,纷纷猜测叶百合的身份。上官无忌自知与叶百合差距太大,也识趣地退出战圈,剩下醉剑、叶百合与白若雪三足鼎立,由于来历不明的两大美女娇艳可人、交相辉映,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谈论,醉剑这个主角反倒显得十分不协调,有种多余的感觉。

叶百合冲醉剑浅浅一笑道:“剑哥,我来会她吧。”嫣然一笑百媚生,一个字,美!

醉剑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识趣地退下阵来,卢战天和柳无伤同时向他竖起大拇指,醉翁亦露出赞赏的神­色­,单凭他连续单挑黑白两道高手十数人的骄人战绩,黑榜第一高手的名头就当之无愧。

而深知醉剑的醉翁、叶百合等人看醉剑的目光中除了安心、惊喜,好象还有一些疑问的成分,醉剑的剑法变强了,他从前的剑法像风,飘逸洒脱,如今却多了几分沉稳,对力道的控制、拿捏更是准确得匪夷所思。

日后众人问其原因,醉剑笑答曰:“‘掘树剑法’乃我掘树近万棵后悟出的­精­妙剑理。”

此后中原一度导致极其严重的森林灾害,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卢战天目光由痴迷转为怜爱又化为忧伤,喃喃道:“幽儿,整整七年没有见过你的笑容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一声道,“啊!幽儿危险!决计不能令她身处险境!”

卢战天方欲提枪蹿出,却被柳无伤拦住,后者嘿嘿一笑道:“她的轻功前日你就见过,感觉如何?”

卢战天想起当日叶百合展露的绝世轻功,摇头苦笑道:“神鬼莫测,登峰造极!”他当然明白柳无伤的意思:纵然叶百合不能败敌,自保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柳无伤忽然转移话题,神秘兮兮地接道:“你,想不想泡她?”

醉剑将葫芦举在空中,酒刚饮到一半,闻言突然“噗”地一下吐了出来……

卢战天茫然点头道:“想!”

柳无伤一拍他肩膀,小声道:“我敢打包票,天底下绝对没有比我更了解小百合的人!也绝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泡妞!没有我,你的希望最多只有三成,算上我,至少有七成把握!”

卢战天大喜过望,道:“柳老弟,不!柳大哥!以后多多关照,呵呵呵呵……”二人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醉剑大摇其头,心中已经开始为卢战天默哀。

叶百合看醉剑走回自己阵营,换上另外一种高深莫测的微笑,向骄傲挺立的白若雪道:“慈航静斋的妹妹,姐姐对你的剑术倾慕已久,还望妹妹指点一二。”然后随意将剑戳在地上,悠然而立。

“慈航静斋”四个大字犹如深水炸弹一般,将整个会场轰得沸沸扬扬。

慈航静斋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慈航静斋是代表江湖白道的武林圣地,慈航静斋里面都是女人,慈航静斋的女人超级漂亮,慈航静斋里的女人武功奇高,慈航静斋中人很少涉足江湖,但每次出现的时候似乎都在暗示:江湖一定有大事将要发生!

敢与慈航静斋的传人为敌,叶百合又是何等身份?

正当身为天之骄子的白若雪本该风光无限的时候,偏偏多出了一个叶百合,一个无论容貌机智、武功身份都不在她之下的女人,她不仅身份比白若雪神秘,更赋有一种成熟汝­性­的韵味。

白若雪忽然有一种被人挫败的感觉,还未动手,她已然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她缓缓抬起洁白的玉臂,纤指轻轻捋了一下随风轻舞的刘海,掩饰内心的慌乱。心灵的破绽一闪即逝,转眼她又恢复到了高傲自信的模样,双目闪烁着摄人的光华,笑道:“姐姐已知若雪身份,若雪却对姐姐一无所知,岂非太不公平?还请姐姐不吝赐教!”

叶百合暗呼厉害,单凭白若雪应变神速、能屈能伸的高绝反应,就能看出她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二人虽然未出一剑,心灵上的比斗却早已展开了。

叶百合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姿态,浅笑道:“姐姐我姓叶名百合,无门无派!”

春日照在二女美艳绝伦的玉脸上,和风吹拂着她们瀑布般随风倾泻的秀发。

白若雪雪白的皮肤隐隐发出淡淡的光华,愈发透明起来,此刻的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执剑在手,嘴角逸出一丝与外表绝不相称的冷酷骄傲的冷笑。

她手中有剑,剑的尽头是悠然含笑的叶百合。

剑心通明,慈航剑典的小圆满境界。白若雪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臻入剑心通明的超然迹象。

静!数以千计的群雄俱是暗暗喝彩,谁也不愿意打破场内奇异而美丽的对峙。醉剑等人则暗暗为叶百合担心起来,其实迄今为止,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叶百合的真实武功,她的武功与她的人一样神秘。

叮——!叶百合的剑终于出鞘了!

叶百合也变了,目中两道寒光紧迫着白若雪,冷酷的面容严肃而镇定,整个人就像满弦之弓,蓄势待发。她的人,锋芒毕露,使人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的剑,看似随意地竖直垂下,满是破绽——满是破绽就是没有破绽。

这是究竟什么剑法?虽然叶百合并未出剑,可每个人都觉得她的剑只有一个用途——杀人。

所有人都涌起一种荒谬绝伦的念头,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先前阳光般温柔和煦的绝­色­女子,妖娆可人的白若雪变成了一块透明的水晶,晶莹剔透,无论如何你都看不透她;香淳风韵的叶百合则冷了下来,综合了野兽的杀意与猎人的冷静,滔天的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然而她却不动。

柳无伤、醉剑看得眼睛都直了,前者拍拍胸脯道:“我的妈啊!小百合这唱得是哪出戏啊?简直就一女魔头啊!我看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吓死我了!臭酒鬼,你看她有几成胜算?”

醉剑沉思片刻道:“不知道。两种剑术都是我前所未见。”然后便不再言语,凝神观看比斗。

叶百合不动,白若雪却动了。

剑芒暴涨,千道长虹向叶百合猛然卷去,剑化千影,点点寒星使人眼花缭乱。

叶百合却只出了一剑,快!没有招式,力量、准确、速度,突破了层层剑网直取白若雪的咽喉。直接、简单的一剑,却是最有效的一剑,逼得白若雪不得不救。

前者的剑法如白云苍狗,变幻无常;后者却是一种招式的回归,虽然简单无华,却一针见血。极繁与极简两种不同的剑法,强烈的反差,造成了一幕极为诡异的场面。

流云吞月!云动,月不动。云虽然面积大,却遮不住月的光辉;月光虽然锐利,被遮挡的地面上总会出现云的­阴­影。这番繁、简两极的对抗,绝不比方才醉剑与樊凛一战逊­色­,看得众人目驰神眩。

百招余过后,叶百合突然撤剑后纵,身法几近幻影漂亮之极,站定后又恢复了神态闲逸、漫不经心的悠然俏样。白若雪闪过诧异的神­色­后,亦盈盈一笑负剑而离,变成了风情万种的柔情女郎。

接着四面响起了风云雷动的热烈掌声,抛开恩怨,为这场­精­彩的比试而鼓掌。

叶百合呆呆望着手中的长剑,只见它转眼间断作无数碎片,叶百合幽幽叹了口气道:“慈航静斋果然名不虚传,姐姐自知不是妹妹你的敌手,哎……”

白若雪手中的长剑虽然伤痕累累,却不折断,美目中闪过得意的神­色­,娇笑道:“姐姐谦虚了,姐姐剑法独具一格,里面有很多值得若雪学习的地方哩!”

单听口气,任谁也不会想到,此刻如此亲昵的二女方进行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

叶百合正­色­道:“如果妹妹坚持与醉剑为敌,姐姐我绝可不能袖手旁观!”

白若雪早对醉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方才上场只先戏弄他一下,并不想置醉剑于死地,当下笑答道:“妹妹方才只想领教一下醉剑大侠的剑法,其实并无歹意,何况他究竟是否出自魔门,并没有任何的确凿证据,实在不好妄下结论。”

叶百合环伺一圈群雄,朗生道:“奴家与醉剑情同手足,醉剑的事就是奴家的事!若谁还怀疑醉剑是魔门妖人或者不服气的,尽管站出来,奴家奉陪到底!”

四面鸦雀无声,不知是被醉剑以及叶百合高强的武技深深震慑,还是被他们之间友情莫名感动,再无一人站出身来,叶百合趁热打铁道:“诚如方才樊凛所言,如果醉剑当真出自魔门,根本不会在西湖与范卓对抗,更不会傻到像现在这般自投罗网。至于你们为什么众口铄金,一致指责醉剑,你们心知肚明,奴家不愿多说。至于结果,醉剑的实力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大家没有异议,这事我们暂且压下,不要耽误了其他的事情……”

突然从南宫世家传出一声冷笑,南宫万劫­阴­沉着脸道:“这样就想蒙骗过去么?那圆月弯刀难道是假的?人是活的,可以说假话,刀法可是死的!”

叶百合大感头痛,圆月弯刀,人证物证俱在,醉剑为疯哥揽下此事,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闭口凝神不语,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冲柳无伤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

柳无伤终于等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使出了久违了的遁秘杀手锏,他的独家拿手好戏——尿遁、食遁两大杀招,大呼一声道:“哥哥我要撒尿、吃饭!中午暂停休战,下午继续,不同意的请站出来!”

有身份地位的不屑站出来,脸皮薄的不想站出来,武功低的站出来也是被扁……

无人站出,遁秘成功。

※※※

我刚一踏出房门,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手持一把形状特殊的长刀,向齐伯发起强烈地猛攻,每每出刀,速度均快愈闪电,隐隐带有风雷之声,齐伯有条不紊地迅速挥起柴刀频频抵抗,只是每次欲作反攻之势,都被对方刀浪压下。

天风十四郎虽然抢占主动,心下震惊却有如滔天骇浪,自己全力出手竟都不能杀敌制胜,眼见力量正从自己身上悄然流失,不禁萌生退意。

不是不退,而是根本无法全身而退,此刻他看似攻势如潮,实则被齐伯牵制。他已骑虎难下,不得不攻,齐伯反攻之刻,就是他落败之时。

我几乎可以断定,他的刀法,就是夺去几大世家子弟以及古传昔弟子翟云­性­命的诡异剑法。

同时暗赞“妖刀”齐远果然名不虚传,任何的刀到了他手中都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

卢云已得卢战天真传,虽然同战两人,仍无败象;使我惊异的是上官蓉,撮指成剑,在浓浓的剑意连绵不断的施展下已经稳占优势,而那剑意赫然出自醉剑的剑法……

我毫不犹豫地掠向处于被动的红蚊和赵子玄,接过红衣人的功势,二小一见是我,立刻大喜,退下阵来不停喘息,刚才彷徨不安的心已然安定下来。

而红衣人则有另一番诡异感觉,只觉得与自己过招没气势、没武器、没招数,可自己偏偏就是不能取胜,惟有更加发狠地进攻掩饰内心的惶恐。

我心中却涌起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我清楚地把握到对方刀势的走向,只消或前后或左右的游走,便能躲过红衣人滔天骇浪般的招式,如果换作从前,我虽然亦可轻易取胜,但绝对不可能达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境界。

武,对我来说,已经变成自然的一部分。

红衣人一招用尽,方欲再攻,突然看到变魔术般从刀锋上出现两根手指,长刀便如被铁钳夹住一般,再难移动分毫,此时方知自己与我差距太远,不由得心灰意冷。

这两指夺锋的手法,是我在丝毫没有武功记忆的情况下,纯系自然感应,随手发出,无论手法、意识,无不暗合自然之道,我不禁暗喜,自己虽然惨遭失忆的厄运,却因祸得福,不仅从“妖刀”齐远身上受益非浅,还无意之间领悟到了如此­精­妙招式。

突然我想起了一项失传已久的武功名目,它的招式虽然已经无人知晓,其经典的名字反而被世人流传下来,如此经典岂能白白浪费,我决定从此刻起,将此招命名为——灵犀一指。

我的突然出现打碎了天风十四郎最后的希望,他微一分神,已经被齐伯抓住时机,柴刀掀起一层无坚不摧的黑­色­刀罡,猛向天风十四郎的破绽狂袭而去……

中原武林,岂容倭人猖獗!?这亦是齐伯毫无保留的致命一击!

天风十四郎口吐鲜血、急退、伸手入怀、掷出一物,动作行云流水,接着从地面猛然腾起黄|­色­的烟雾,随着天风十四郎一声呼哨,红衣人亦撒刀退去,黄烟退后,倭人早已退得一­干­二净,只有屋中被我点倒的蓝衣人昏迷不醒,院中又恢复了宁静。

卢云有可能在剑稷宴会之时,由于我对卢战天动手之故,显得有些尴尬,并不与我说话。走到一旁擦拭“暗莲枪”,又恢复到了那个腼腆沉默的小伙子。

我吩咐红纹及赵子玄将蓝衣人捆好,整理一下房间,此时几女仍昏迷不醒。

我向齐伯身施一礼,恭敬地道:“小子赵丰见过齐伯,感谢前辈再造之恩!”虽然我已近中年,但在齐伯眼里仍是后生晚辈,我向他行礼,一是表达对他的尊敬,二是感谢他指点武功的再造之恩。

齐伯哈哈笑道:“果然是你!谢就不必了,我与婉兮、菲儿她们暂住醉剑山庄,不要忘记我拜托你的事情就好,魔门之中高手如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时还望你与醉剑鼎立相助。”

我欣然答应道:“‘魔剑’范卓有您老人家关照,其他虾兵蟹将,我与醉剑还不放在眼里!”

“错!”齐伯目中突然­精­光闪烁,语气转为严肃道:“范卓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看齐伯不似玩笑,诧异道:“此话怎讲?”

齐伯正­色­道:“魔门中最可怕的不是范卓,而是‘魔后’邪月。魔门历来掌门,无不根骨奇佳、天赋异凛,且是魔门至高武学天魔卷的唯一继承人。那日我与范卓交谈,得知新一代魔后已经出世,而且功力直追上代‘魔师’邪风。”

我是首次听闻“天魔卷”等名目,皱眉道:“如果‘天魔卷’乃邪风亲传,那魔后恐怕不下六十岁了。那岂非成了老妖婆?在我听闻,魔门女子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齐伯摇头道:“非也!至于魔后年龄我也不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但凡炼­精­化气之人,功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减缓衰老,登峰造极者更可以恢复到中年相貌。天魔卷中却有一种武功,专为修生养颜而设,习成者可至死保持青春,五十年前‘魔师’邪风猝时从相貌看亦不过三十。”

我又与齐伯闲谈几句后,忽然发现墙角孤独站立的上官蓉。

上官蓉见我望去,凄然一笑道:“疯哥,我想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剑哥哥了。惟有继续装作失忆,才能留在醉剑山庄,还请疯哥与齐前辈成全。”

晕,连她也改叫疯哥了……也好,总比瞎子哥哥好听。

我与齐伯相视一笑,同时点头答应,我又嘱托红纹、赵子玄不要说破,对卢云讲时,他只是哼了一声,点头算作答应,看来他仍然对我颇有芥蒂。我亦有些后悔当时一时冲动,险些闹出人命,对他颇感歉意。

接着我让红纹将我失忆之后的事情说与我听,这小妮子与好动开朗的赵子玄整日一起,­性­格也日渐开朗起来,把事情说得有声有­色­,看到她的快乐,我感到十分的欣慰。

然而令我头痛不已的是,仅仅三个月不到,江湖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都是因我而起。掐指算来,我居然昏迷了两月之久,我的伤口呢?我的皮肤为什么变白了?真气怎么感觉不一样了?还有难道真如齐伯所说,自然真气已经臻入先天之境?

无数疑团搞得我头大不已,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它……

所以柳无伤、叶百合、醉剑等人回来的时候,我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看着他们疲惫而快乐的神情,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伟大的友情。

把分担朋友的痛苦,当作自己的快乐,这也是友情在诸多情感中最为无私的原因。

每一群朋友都是独立的一体,都有属于自己的、各种形式的交流方式,独特另类的语言、动作、思维,成为连接他们思想的纽带,将他们紧紧栓在一起。

叶百合一见到我脸就红了,她脸红通常有两个原因,一是犯错误,二是装的。

由于她说谎时从不脸红,所以每当熟悉她的人见她突然脸红,就知道肯定有人要倒大霉……

柳无伤一见到我醒来也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不过倒霉人的却不是我,而是叶百合。

很久很久以前,叶百合有一个愿望:想过一回少­妇­瘾。这个突如其来的愿望,像是灾难一样,成了醉剑山庄的恐怖梦魇,那时候菀玟柔还是我的妻子,所以趁柳无伤、醉剑与祁九孤溜之大吉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整间酒库。

现在,在柳无伤眼中,感情成了我的致命伤,以我“疯哥”之名,倒霉的人一定是叶百合。

叶百合一见是我,露处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甜甜地道:“疯哥,你这么早就醒拉!”

我白了她一眼,含笑看着卢战天,拱手道:“卢大哥!剑稷之时赵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担待!”

叶百合摆出一副惹人怜爱的小女儿姿态,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不想卢战天对我怒目而视,吓得我不轻,前者吼道:“什么海涵担待的!没看见人家向你打招呼么!谁敢对我的幽儿没这么礼貌,我卢战天决不轻饶!”

幽儿?!依稀记得前日卢战天错认叶百合为亡妻的情景……

柳无伤附在卢战天耳畔,小声道:“疯哥在和小百合在开玩笑,他们感情好的很哩,你要想泡……必须先过疯哥这关。”中间几字吐字不轻,不过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疯哥!”卢战天突然抬头起,不好意思地道:“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啊?咱们压根就没当回事!走我们哥俩进去叙叙旧,小弟我有事相求!还请疯哥多多帮忙……多多帮忙……”

从前总听到诸如“爱情是盲目的”、“容易在爱情的旋涡中迷失”等句子,今日亲有体会方知此言果真不假,能让关外的风云人物沙盗卢战天露出此等姿态的情况,恐怕非女人不可,真是红颜祸水啊……

我瞟了一眼叶百合,嘿嘿一笑道:“没问题!卢大哥有话尽管提,兄弟我无钱无势,别的没有,就是有朋友,买田置地、经商作买卖的不行,做个饭拉,打个架拉,保个媒拉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卢战天别的没听清楚,“保媒”二字却听得十分真切,差点没把他嘴巴乐歪了,叶百合则气得纤足微跺,一转身进入大堂,柳无伤躲在背后偷笑。

使我放下心来、心情舒畅的是,我与卢战天之间再无芥蒂,不仅如此,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亲上加亲哩!看到他对叶百合神魂颠倒的模样,我真忍不住要推波助澜,帮他一把。

醉剑突然怪笑道:“疯哥你喝了我的醉生梦死,又饮了我的豆蔻天香,这笔帐怎么算!?”

我连忙转移话题:“啊!头痛得厉害!豆蔻天香的副作用果然厉害,我好进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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