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大头华:「嘿嘿嘿——」
章庭:「不会吧?我要的火安琪的故事还没结束吗?你——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其他读者吗?」
大头华(赶快转移话题):「你要序是吧?我马上写、马上写!那你要我写什么咧?」
章庭(老佛爷样):「随便你,看你要怎么歌颂、赞美、褒奖、吹捧——我都可以啦!哈哈哈哈……」
大头华:「那就从『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章庭的人』开始如何?」
章庭:「停!我可不是什么格林童话里的人物。你可以从『说起这段缘分』开始。」
大头华(很有默契):「接下来就是『认识庭庭,在很久远的n年前』——」
然后大头华继续自我陶醉,「掐指一算,起码有三年的历史了,对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的大头华来说,已经能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迹了。」
章庭:「很好,继续!」
大头华赶快进一步地歌颂丰功伟业,「懒人如我,老是被动的接受庭庭热情如火的友情,从来没有回馈,但是,这小妮子终于也想到该跟我这大懒虫清算总帐,(嘿嘿!其实她还是挺有爱心的,催序的时候,大头华正在疯狂赶稿中,这是罪有应得,因为平时混得太凶,已经接获最后通缉令,限期不交……后果自理。)所以咧!天使般的庭庭让我延期交序,爱你啦!亲爱的……^X^」
章庭:「等一下,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延期交序的?喂!喂,喂——」
大头华(已经进入自我催眠状态):「看庭庭的书很轻松,她一路写来,细心的读者应该能发现她的文笔进步不少,故事的情节也丰富许多,但是,她最让人家怨妒……哦喔!失言了,是嫉妒(还不都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的写稿速度,一个暑假下来,她小姐至少也爬了好几本书稿:反观阿华,一个暑假只龟爬了一本,还是在惊险万分的情况下完成的,哇咧!庭庭,除了贡献你的书,偶尔也请一顿刨冰这才公平耶?」
章庭冷冷的笑,「请你吃刨冰?当然可以,你先请我到晶华或老爷、来来吃一顿再说。」
大头华(这一惊非同小可):「什么?!哪有这样的!」
章庭(神气巴拉的):「不然,你就赶快想些我的好话,不然你就死定了!哼哼!」
大头华(含泪以对):「那我可不可以说:『老实说,庭庭是个很认真的作者,每本书都要认真的问过人家的感想,就差没要你交本笔记而已』?」
章庭:「这倒是实话,还有呢?」
大头华(开始肠枯思竭了):「我想,对一个还在读书的作者来说,忙碌的读书生涯加上赶稿工作,要在其中取得平衡是很不容易的,请大家多给她一些掌声、鼓励跟批评,还有阿华也一样,希望能获得大家同样的对待,先说谢谢罗!」
章庭:「大头华,你这家伙,到底是帮自己打广告,还是帮我啊?唉!可怜的误交损友的我……」
大头华:「抱歉抱歉,呵呵!还有最后几句,『她写的古装很不赖看,对不对?大家多拿鞭子鞭策她吧!大头华就此一鞠躬,下台罗!』
章庭:「下什么台?站住!你给我站篆…」ps.有任何悄悄话想告诉我,来信请寄:106北市邮政7一154号信箱章庭收
楔子
天接云涛连晚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魄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李清照·渔家傲
大红灯笼高高挂。
打从日头从西边沉下,月亮从东边升起,形形色色的寻欢场所及勾栏院便开始大张艳帜。
当然,「醉芳楼」也不例外,里头不断地传出莺莺燕燕的吴侬软语,酥人筋骨、迷人心智。
「呵呵!王公子,好久不见您来啦!」
「张爷,您里边请啊!」
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桃色交易。
所谓卖笑、卖笑,要卖就要笑!在一张张芙蓉般的笑靥包围下,莫怪英雄也会对温柔乡大摇白旗。
看来,今晚的醉芳楼里又将会彻夜狂欢。
「哎呀!是他呀!」
「他?」
「是他?他来了吗?」
蓦地,一阵骚动——敢情是哪个高官贵族、皇亲国戚到来了吗?
果然,一个身着宝蓝衣衫的男子正踏进了醉芳楼,他脸上带着潇洒的笑容,但神态却吊儿郎当……
哦!她们爱死他这副模样。
「风爷!」姑娘们争先恐后齐喊,各个笑容满面。
「乖!」男子俊眉一挑,搂住发Сhā金钗的姑娘,惹得她娇容嫣红。
「香!」男子转头在盘着双髻的姑娘脸上用力亲了一记,让她忍不住娇嗔一声。
「美!」男子上前一步,勾起长发姑娘的下颚,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令她乐极了。
「风爷……」更多争风吃醋的姑娘围了过来。「那人家呢?你都没有说到人家啦!」
凡是娼寮勾栏的姑娘们,有谁不知道风云?又有谁没听过风云?这位寻芳客年轻英俊不说,银两更是给得慷慨,而且,还是床第间的销魂高手呢!
换句话说,一旦他露脸,也就是花街柳巷骚动的时刻到了。
「风爷,今天让奴家来伺候您吧!」
「不,风爷,今晚来奴家的房间嘛!」
「哟——别笑死人了,你哪够瞧?风爷可是我们姐妹俩的恩客哪!」
「哪儿的话,风爷可是我的……」
「好好好!」他潇洒的一笑,蓦地玩兴大发,扬声高喊,「嬷嬷!」
「呵呵!风爷,嬷嬷我这就来了。」胖嬷嬷扭着肥臀,应声前来。
众色佳丽眼睁睁看着他与胖嬷嬷咬了一阵耳朵——
「呵呵呵!风爷怎么说就怎么办,是是是……」
怎么回事?
姑娘们见风云居然谁也不挑的便与胖嬷嬷离去,不由得面面相觎。
不一会儿,当她们见胖嬷嬷独自一人回来时,心中的诧异更甚。
「嬷嬷,怎么回事?」
「是啊!风爷究竟选了谁啊?」
她们如彩蝶般纷纷围绕在胖嬷嬷身边,你一言、我一句的发问。
「风爷今天要先与你们玩个游戏。」
胖嬷嬷的话令姑娘们又意外又迷惑。
「耍把戏?」这是什么意思?
「风爷现在已经在醉芳楼内的某一间房,在哪儿嬷嬷我也不清楚,只知是这醉芳楼方圆十里内准跑不掉的。若是哪位姑娘先找到他,他便与那位姑娘共度春宵一个月!」
哗!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耶!
「嬷嬷,您说的是真的吗?」
有人立即精神为之一振,开始摩拳擦掌。
「天地良心,我发誓!」胖嬷嬷振振有辞,一边还认真地举手发誓。
「那咱们还不赶快行动!」
所有的姑娘立刻一哄而散,各个迫不及待的寻人去了。
第一章
奖赏
渐秋栏、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似愁凝、漠皋解佩,似泪洒、纨扇题诗。
朗月清风,侬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
——李清照·多丽
宝宝躲在醉芳楼的门口附近的角落,迟疑了很久很久。
她迟疑,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踏入醉芳楼。
一般好人家的姑娘,别说是踏入妓院,就连靠近也是不应该的。
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家生意兴隆的妓院哩!
但是……
她悄悄地又往前跨了一步。
她也不想这样啊!可她的哥哥却偏偏迷上了醉芳楼里的花魁,一连数个月,不仅天天跑来这儿,还将家产尽数变卖。
全家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明白哥哥怎么会如此走火入魔?她那古板的秀才老爹气得要与哥哥断绝父子关系;娘则是每天以泪洗面,哀叹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竟会生出这等的不孝儿!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不自觉的已盈满热泪。
那些送往迎来、见钱眼开的青楼女子,是怎样深害她原本安稳的家庭啊?
此时,一群嬉笑的姑娘由醉芳楼内步出,送走好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客。
「吁!今儿个可真累人呢!」
「可不是吗?」
在一阵混乱之后,最后只剩两名分别穿着红衣和绿衣的姑娘站在门口,一边闲聊,一边吹吹风,散去浑身的酒热之气。
「对了,那个姓萧的穷酸书生又来了吗?」红衣姑娘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随口问了一句。
「来啦!怎么会没来呢?」绿衣姑娘嗤之以鼻的笑道:「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才带了五百两银子就想见小燕姐一面。」
五百两?!隐身在暗处的宝宝惊喘一声,手心不觉紧捏得泛白。
「啧,笑死人了!五百两,别说是小燕姐,就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哩!」红衣姑娘也笑了。「那小燕姐怎么打发他?」
「怎么打发?还不是老规矩,千两银子一杯酒、万两银子一笑。不过,看在他颇有诚意的份上,小燕姐勉强陪他喝了两杯,在酒内下了点药,让他昏睡,抬到柴房去了。」
「这么狠啊?」虽然口中喊狠,红衣姑娘却笑得幸灾乐祸。
这么狠?!宝宝心痛地闭了闭眼。
「这还算好的呢!谁不知小燕姐是咱们醉芳楼里最娇艳的一朵花,哪能让人说见就见?她肯陪他喝两杯,算是他走运了。」
「说得也是。再加上今个儿风爷来了,那萧书生又算得了什么?」
宝宝全身发颤,屏息瞧着那两名姑娘转身回到醉芳楼。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黑暗中步出,一脸苍白。
哥哥竟被她们下了药?天哪!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愈想愈心急,再也顾不得其他,见没人注意她,悄悄地混进醉芳楼里。
※※※
「风爷,您在哪里?」
「风爷,您快出来嘛!」
「您在哪里?风爷,小芳好想您呢!」
「风爷,我是春香哪!请快出来吧!」
「风爷……」
整座醉芳楼里闹烘烘的,宛如菜市场一般。
每个姑娘都扯开嗓门频频呼唤,带着伺候自己的丫头找遍每间厢房。
但是,就是没有人瞧见那风流倜傥的风云。
「会不会是在这里?」
有人甚至还异想天开,趴到桌下、床底彻底的搜寻。
「搞不好就在那里!」有些姑娘连妓院保镖居住的大通铺也列入搜索区域。
「哎呀!怎么会都没有呢?」有人已经开始不甘心地跺脚。
「风爷,您再不出来……我就……呜呜……呜……」甚至还有人使出苦肉计,唱起哭调儿啦!
「小燕姑娘,奴婢方才已经找过三回了,但实在是找不到风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再去给我找,若是被别人先找到了,看我怎么修理你们!」小燕千娇百媚的脸孔,如今正狰狞得完全失去了花魁的风采。
「是。」两名倒楣又无辜的小丫头只得哭哭啼啼地继续寻找。
另外一班人马,则是不甘心地围在胖嬷嬷身边。
「嬷嬷,好嬷嬷,求求您就告诉人家吧?」
「呵呵!」
「嬷嬷,娇儿替您捶捶肩,您若有什么话,就悄悄在娇儿耳边说一句吧?」
「呵呵呵呵!」胖嬷嬷仍是一迳地笑着。
「嬷嬷,您最喜欢小红梅了,对不对?」
「呵呵呵呵呵……」
「嬷嬷……」
胖嬷嬷只顾着呵呵傻笑打混,不管是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均回以一招老僧入定——完全不为所动啦!
「嬷嬷,」花魁小燕高傲的开口了。「您就快告诉我,风爷到底在哪儿?不然,我这一个月内恐怕都会身子微恙,无法接客哟!」
哼!要知道,她这个堂堂的花魁可是一株活生生的摇钱树呢!光是一日不见客,便会让醉芳楼损失几千、几万两银子,更何况是一个月?
小燕这招够狠、够辣,也表明了她必得的决心。
「呃……呵……」这下子,胖嬷嬷可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小燕哪!这个……」
「嬷嬷,您就快说吧!」姑娘们齐声喊道。
「你们就别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风爷说——」
「风爷说什么?」
「他说,不许任何人耍手段,否则,他会让那个人死得很难看……」
突然,四周变得一片静默。
她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风云风流倜傥、温柔多情的一面。
但是,她们也听闻了不少他残酷冷绝、毫不留情的另一面。
听说——
他,可以一连数夜夜夜笙歌。
他,可以日日通宵达旦。
他,可以赠妓金银千两。
但是,若有女人恃宠而骄,开始以他的红粉知己自居,他会二话不说的立即将她自身边淘汰。
多少名妓想入风家门,就算只是侧室也好,却未曾有人能如愿以偿。
当然,也有些姑娘曾异想天开的打着「母凭子贵」的主意。
传闻以前有个受宠一时的花魁幸运地怀了风云的骨肉,被迎入风家门,不久,居然传出她暴毙的消息,时间短暂得不超过三个月。
正当姑娘们各自陷入沉思之际,胖嬷嬷见气氛不对劲,赶忙拍拍手,振作士气。
「哎!我的好姑娘们,你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发呆啦!风爷还在等着你们哪!」
「说得是!」仿佛大梦初醒般,姑娘们又纷纷散去,开始找人的搜索行动。
风爷啊风爷,您究竟是躲在哪里?
※※※
没有人想得到他会待在这里。
残破的窗户、嘎吱作响的门扉、粗糙的地面旁边还搁着成捆的柴薪。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男性的嗓音低声吟诵着,清清朗朗的散在夜空里。
风云凝视窗外,嘲弄似的举高酒瓶,将里头的烈酒一仰而荆千杯不醉的他,此刻仅感觉到一股薄薄的热意。
他想醉!
他想醉……
他想……
一张可爱的笑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碍…」风云略感痛苦地闭上眼,左手不知不觉的轻抚胸口,仿佛想拂去那里的空虚感。
风大哥、风大哥!
「小麻雀,」他低声呢喃,「小麻雀……」
任谁也想不到,他——风云,什么样的天仙绝色没有见过?最后竟会败在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女手里。
想来就不甘心!
不甘心!真的,风云咬着牙承认。
那个他最想要的女人,却是他最不能要的,因为她是他大师兄的妻子,也是他的小嫂子。
风大哥,你人真好。你不多住几天吗?
当他要离开天地之城时,小麻雀舍不得他,挽留他的话语犹殷殷在耳。
多住几天?小麻雀啊小麻雀,我再多看你与大师兄恩爱一日,便会多惆怅一日啊!
爱情本无罪,但爱错了对象便是过啊!
所以,风云黯然返家之后,天天藉酒浇愁……却是藉洒浇愁愁更愁!
他整天浑浑噩噩的待在家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连带吓得风府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深怕一不小心会惹火他。
风云觉得自己似乎一分为二,其中一个他,冷眼旁观周遭的一切,另一个他则是尽情的放肆狂欢,却都永远治不了内心的情殇。
唉!有谁能料到风流成性的自己竟会如此呢?
连续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厌倦于寻欢作乐,所以,方才当那群莺莺燕燕包围住他时,他陡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觉得浑身不对劲;看着那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他竟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不!他今晚根本不想召妓取乐。
他只想静静的处在无人的角落,舔舐着内心的伤口……
所以,他提出了寻人的游戏,带着恶意的心态,愉快地袖手旁观醉芳楼里的姑娘被自己要得团团转,同时,也为自己留个清静的空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淡淡的醉意令他有些困,顽长的身躯顺势靠卧在柴薪上,打算闭目小憩一番。
夜已接近尾声,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将大明,醉芳楼里的喧嚣声也渐渐静了下来。
他打了一个呵欠,自信满满的想,应该没行人料得到,他会躲在柴房里……
※※※
「咿呀!」一声,木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
「啊?」哥哥不晓有没有在这里?
宝宝将小脑袋探入黑暗中,大眼骨碌碌的朝四周张望。
「哎!」她的身子才略往前倾,后脚跟便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呜……」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吃灰尘,痛得落下泪来。
好痛喔!
她抿着唇慢慢坐起身,就着月光检视破皮的手肘,当指尖一触及渗出血丝的伤处,她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咦?」忽地,她敏感地察觉柴薪旁有动静,她顿时兴奋起来,不顾疼痛地半爬着过去。
「哇!」
她伸手一摸。真的是人耶!她能透过层层衣物感受到其下温热的肌肤。
「呼……」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感到全身一阵虚软。
她终于找到哥哥了!这个发现令她如释重负。
因为,她实在好怕、好怕自己摸到的是已经冰冷的尸首……
「呵呵!」
这下她放心了,总算能笑得出来了,她忍不住开心地握住那只男性大掌,又忍不住摸着那男性的胳膊,更忍不住欲抚上那男性的胸膛……
忽然,那只大掌反扣住她的小手。
「嗄?」她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喜悦——哥哥清醒了吗?
她按捺下住满腔的兴奋之情,索性整个人扑进「哥哥」的怀里……
※※※
老天爷,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当柴房的木门被推开,风云瞧见那抹婀娜的身影时,他震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交代过胖嬷嬷,不许告诉任何姑娘他在哪儿的吗?这胖嬷嬷竟敢不听从他的吩咐?!
顿时,他的酒意去了大半,原本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他仍然合眼假寐,屏息以待。
随着「砰!」的一道撞击声,一阵哀鸣响起。
「哎!呜……」
她跌倒了吗?
一听见那微弱的呜咽声,风云竟想冲过去安慰她。
他是怎么了?风云倏地僵住了。
他对女人疼归疼、宠归宠,但何曾这么怜惜过她们了?
「咦?」呜咽声突然停下,那柔软的女音隐含着兴奋之意。
她在开心些什么?
还来不及猜想,她就「哇!」的一声摸上他的身躯。
这这这……
是有不少姑娘爱吃他的「豆干」没错,但是,从没有哪个姑娘能如此火速的勾起他的反应!
「呼……呵呵!」她先是叹息,然后轻笑出声,接着,她竟然开始在他身上四处揉揉、捏捏、摸摸、搓搓!
她柔软的小手在他的体内引起了一簇簇激|情的欲火。
老天爷……风云屏息,努力控制着自己。
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几乎是立即臣服于这种简单、生涩的触摸之下——那甚至称不上熟练、更是一点都不香辣哩!
待她「饿羊扑狼」地抱住他时,风云同时也紧紧的回搂住她。
※※※
不对!
这个人是谁?
宝宝吓了好大一跳,急忙想挣脱那双强壮的手臂。
但是,那双手臂犹如铜制铁铸般,在察觉她的企图后倏然一缩,牢牢地将她困在怀里。
「啊!」这个人绝不是哥哥,哥哥乃是一介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搂得她动弹不得?
「哇……」她又羞、又怒、又气、又急。
怪哉!那两名姑娘不是说哥哥被迷晕,躺在柴房里吗?那这个人又是谁?
她万万没有想到,醉芳楼的东西两侧,各设了一间柴房,她的哥哥此刻正躺在东厢的柴房里,而她却摸到西厢来了!
男人没理会她那小鸡似的反抗力气,大掌娴热的游移至她的胸前,攫住一只温热柔软的浑圆。
「呃……」不不不!她情急之下,低头就往那圈住她的臂膀张口一咬。
「该死!」她听见身后的男人咒骂一声,猛然将她压在身下。
「蔼—」她惊惶失措,一双腿不停又踢又踹,一双粉拳也不停地捶打着男人的胸膛。
「怎么?」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你还会害臊吗?」
老天爷!她哪里是害臊了?她是害怕啊!
「嘶!」的一声,她的衣服被男人一把撕开,胸前的两团雪|乳倏地弹跳出来。
「呀——」她想放声尖叫,但他修长的手指却挟起一朵嫣红的蓓蕾轻柔地搓弄着,制造出一波又一波她无法抵抗的热流,让她的身体却奇异地感到一阵酥软。
「呃……」她想挣脱,她想反抗,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放任自己随着他的
爱抚忽而放松、忽而紧绷,忽而放松、忽而紧绷……
「你真敏感。」男人的话像是嘲弄,又像是赞美。
他的另一只大掌从她的小腹往下移,让她体内的温度愈升愈高,逼得她只能喘息、逼得她只能嘤咛、逼得她只能无条件投降……
「碍…啊碍…」她羞赧地以贝齿咬住下唇,想压下那一声又一声的放浪申吟。
但是,她身后的男人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立刻加重手中的力道。
「喊出来!」男人低声喊道:「我要听。」
「碍…」不行!她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但是,一声接一声的销魂吟哦却源源不绝的自她口中逸出。
「唔……碍…唔碍…」她的下唇咬了又松、松了又咬,不知不觉问已渗出丝丝血痕。
「你叫什么名字,嗯?」男人满意了,语带轻蔑的问。
「嗯……」她直觉地想回答,可逸出唇问的仍是申吟。
「算了,叫什么都无妨。不管怎么说,你能找到这里来,就代表你赢了,你会得到你应得的奖赏……」
奖赏?她不明白。
不过,此刻她什么都无法明白了。
因为,她就快晕了、醉了、迷了、乱了……
晕,因为月光朦胧。
醉,因为酒气弥漫。
迷,因为身体感官的背叛。
乱,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无力招架。
不知何时,她已被人褪尽衣物,赤祼着身躯躺在月光轻洒的地面上。
「真美!」男人的上半身隐在暗处,出声赞叹着。
「咦?」她以手肘支地,想撑起上半身,好看清楚男人的脸……
「来吧!」男人突然拉住她的小腿往上一抬,她整个人又重心不稳的仰倒回去。
她的雪白双腿被用力的抬高,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一阵剧烈的疼痛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啊!」她的娇躯猛然一弓,痛楚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深得像要钻入骨髓般。
「你是处子?!」男人惊讶地一顿。
「呜……呜呜……」好痛啊!她努力摇晃着身躯,企图甩掉他,却因用力而双腿紧绷,反将他吸纳得更深。
「哦!」男人猛吸一口气,感觉身下的硬挺被她丝滑的秘道紧紧裹祝「我想不是。」
但是装得还真像!男人嘲弄地想,开始在她体内深入浅出的律动。
第二章
五年后
花市冷,试灯已误,
芳径滑,踏青尚阻。
依然江画溪山,愁杀孤寒院宇,
春回万瓦,听滴断,檐声凄楚。
剩几分,残粉楼台,好趁夕阳勾龋
——蒋春霖·东风第一枝
痛!
她的贝齿用力的咬住下唇,发出一阵微弱的申吟,「呜……」
风云丝毫不为所动,腰杆使劲往前一顶,将自己埋得更深。
「你真紧啊!」他的声音沙哑而磁性,身下的硬挺在她的体内不停地抽撤,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她丝滑紧窒的蜜谷所带来的快感。「不错,你值得我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我喜欢……」
「呜……」痛啊!她抬手掩住自己的脸,嘤嘤啜泣着。
「真舍不得停下来。」风云满足的说。
在她体内猛烈的进出几回之后,他突然用力攫住她的臀。
「蔼—」他猛地低吼一声,在她体内进射出所有的欲望。
她倒抽口气,双腿间汩汩流出一股温热液体,下体仍微微悸动着。
他猛地将身下的硬挺自她体内抽出。「今天这样就够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晚我再去找你。」
「呃……」她缓缓坐起身,双腿酸疼,全身虚软,长及腰臀的黑发凌乱的披泻在身上,半遮住她苍白脆弱的脸庞。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他退回暗处,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窣声,同时飘来一阵淡淡酒香。
「喏!」他从暗处抛出一块蓝玉,不偏不倚的落到她双腿间。
这是什么?她盯着蓝玉。
「这是我的信物,你不必怕嬷嬷不信你的话。倘若她不信你曾与我共度一宵,拿这蓝玉给她瞧便行。」
她面无表情的捡了起来。
「动作快一点!」
她动作僵硬地穿衣、起身。
她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整个人呆滞无神的往门外走去……
※※※
一觉醒来,风云慵懒地以肘支头,舒展长腿,宛如一头被喂饱的黑豹。
昨夜,简直就像是一场春梦。风云仍合着眼,唇角勾出一抹哂笑。
他的欲望从未如此彻底的得到纡解,昨夜那位姑娘可真合了他挑剔的胃口,大大的取悦、满足了他。
倒是她那张脸……没仔细瞧,也不太记得了。
会是醉芳楼内新来的姑娘吗?
不然,她怎么连一点胭脂水粉也没有擦抹?难不成醉芳楼里正时兴这种素面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风云轻哼一声,他得承认,这倒是满有趣的。
「啊!风爷果真在这里!」一声娇滴滴的惊呼传入他耳中。
「真的呢!」
「风爷,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姑娘们早已迫不及待的要见您啦!」
「是吗?」他慢慢的坐起身,双臂左右一张,便有两名姑娘默契十足地投怀送抱。
「风爷!」花魁小燕嗲声嗲气的唤了一声,主动偎到他胸前,红唇诱惑似的刚过他的颈子。
风云皱了皱眉,那种湿滑的黏腻感,突然令他打从心底感到厌恶。
「风爷您真坏,害我们找了大半夜,累都累死了!」他右臂弯里的紫衣姑娘嗔道。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这甜腻的声调有够难听。
「风爷,还有我呢!我……」顿时,一群姑娘全围了上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老天爷,他是怎么了?居然会对怀里的软玉温香反感了起来?!
虽然内心诧异,但他掩饰得很好,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对胖嬷嬷点头示意,「胖嬷嬷,照先前的约定,今晚起,就叫她来伺候我吧!」
「她?」胖嬷嬷精明的脸一怔,难得的露出迷惘的神色,「风爷……您是在说哪位姑娘?」
「就是她呀!」风云又重复一次。
「她……是指咱们醉芳楼里的哪位姑娘?」
胖嬷嬷的问题令他一震,「你在说什么?!就是昨天夜里在柴房里找到我的那位姑娘啊!她人呢?」
「啊?」胖嬷嬷吓了一跳。
「快叫她出来吧!嬷嬷。」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顶感,却仍故作潇洒的笑着。
「可姑娘们没有人猜着您躲在这里啊!风爷。」胖嬷嬷困惑地回话。
「没有人?!」果然,他的预感成真了!风云高大的身躯蓦地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就连五官也因扭曲而显得非常狰狞。
「是……是啊!」见到他这副模样,不仅胖嬷嬷骇着了,其他姑娘们也都吓得不敢出声。
她们都不曾见过他的这一面,也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一面啊!
风云对其他人惊惧交加的脸色视而不见,眼神紧紧盯着昨夜曾上演激|情的地面——
一摊已经乾涸的暗红血迹,狠狠地刺痛他的双眼!
※※※
五年后
城里的玉景街的锦胡同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锦胡同北角的破屋里,宝宝正低着头,坐在桌旁的圆椅上,安静地刺绣。
窗外射进的阳光,映出她苍白的肌肤与秀气的眉眼。
她专注、认真、仔细的绣着,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什么事能干扰她……
「娘娘!」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与开心的童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宝宝放下针线,含笑的半蹲下身,任女童扑进她瘦弱的怀里。
「娘娘!」女童抬起那红扑扑的苹果脸,笑呵呵地任宝宝摸摸小脸蛋。
突然,宝宝注意到女童的左手紧抓着一只小油纸包。那是什么?
「娘娘,李奶奶请小苹果吃饼饼。」小苹果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油纸包,娇憨的童音里净是说不尽的得意。
宝宝接过油纸包,惭愧之情油然而生。又受到那位老人家的照顾了。
宝宝轻点女儿的鼻头,思绪不由得飘远。
贫穷的日子并不好过,小苹果这个女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除了小苹果外,她就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娘娘!」小苹果不喜欢宝宝脸上那种好像飞好远好远的表情,她噘着小嘴,扯着宝宝的衣袖,摇晃着小脑袋道:「肚子饿饿了,小苹果肚子饿饿了!」那口童音煞是可爱。
肚子饿了?宝宝有些意外的看看窗外。晌午末至呢!向来乖巧的小苹果很少喊饿……她低头看看手中的那包饼,顿时明白小苹果嘴馋的原因。
「饿饿啦!」小苹果又喊了一次,一边可怜兮兮地摸着小肚肚。
宝宝被女儿的可爱模样逗笑了。也罢,午膳就早些开动吧!
宝宝很快地走向厨灶,准备生火煮饭。
小苹果拿着碗,饥肠辘辘的站在一旁等着,只差口水没流满地。
须臾——
「好了!」小苹果欢呼着,开心地看着宝宝将食物端上桌。
简单的两碗地瓜粥、烙饼,就是她们母女俩今日的三餐。
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她们母女俩早已习以为常。毕竟,穷人家是连吃饭也没有喊饱的权利的!
尽管宝宝的绣工精美得堪称一绝,在一般的绣坊、布行中寄卖,也能卖得一些钱,但却只能供她们母女俩温饱。
即使如此,宝宝却不怨天、不尤人,她最大、最奢侈的梦想,便是希望小苹果能平安顺遂地长人,而且能和其他男孩一样会读书、识字。
虽然没有明文律法限制女孩念书,但是,家里没几文钱根本就念不起,所以,她不拼命工作、省钱怎么行呢?
其实,宝宝自己是读过书、识得字的,但她却有无法亲自教导女儿的苦衷。
※※※
宝宝踏着轻快的脚步在热闹的街道上行走。
她一手挽着竹篮,另一只手则牵着不停地活蹦乱跳的小苹果,来到了「锦坊」。
「宝宝。」锦坊的金老板和气地跟她打招呼,随即又笑ⅿⅿ地对小苹果点着头,「小苹果最近乖不乖呀?」
「乖——」小苹果软软的童音拉得长长的。
「好,好乖!」金老板递一支糖葫芦给小苹果。「圳儿在侧门那儿,你去找他玩好不好?」
「好!」小苹果先看了宝宝一眼,在看见宝宝颔首同意后,才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跑了出去。
「小苹果真是乖巧,我们家圳儿若有她的一半听话就好了。」金老板一脸欣羡的说道。
宝宝笑笑,福了个身,然后将手中的竹篮拿上桌,打开篮盖,拿出一匹刺绣精美的布帛。
布帛上绣着一大片色彩艳丽的牡丹花丛,而在那片嫣红的花丛间,停了一双振翅欲飞的莺鸟,整体看来煞是鲜艳华丽。
「真美!」金老板爱不释手的轻抚着布帛,出声赞叹,「你的绣工真是精细,那些个什么苏绣、杭绣,全都滚一边去吧!」
宝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说真的!」金老板用力地点头,「对了,你上回在这儿寄卖的『竹弦和鸣』已经卖出去了,这些银两麻烦你点收一下。」
宝宝伸手接过,定睛一瞧,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五十两银票?
「没错,就是这个数目。」金老板开门解答她的疑惑,「是这样的,有人看中你的刺绣,赞不绝口之余就当场买了下来。」
是这样吗?
她仍是不解地偏着头。她绣的「竹弦和鸣」只出价五两,那她是不是还要找人家四十五两银?
金老板一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天底下,八成只有这个傻呼呼的宝宝会嫌钱多哩!
「老实说,对方还觉得你出的价不太合理呢!」
闻言,宝宝拿着银票的手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唉!当初她也是大着胆子才敢定价五两,其实三两就够了……想着想着,她的头不禁愈垂愈低。
「对方认为五两实在是太便宜了,还说你以后如果还有新的绣品,务必通知她一声,即使要价五百两都值得!」
咦?宝宝火速的抬头,瞠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老板微笑的看着她,「不必怀疑,你没听错。」
真的吗?宝宝还是很怀疑地动手捏捏自己的脸颊。
「真的!」金老板不由得失笑。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圳儿这个儿子,说不定他和妻子会收这个可爱的宝宝为义女呢!「而且,对方可是将军府的风老夫人喔!」
「提起镇陵城的风将军府,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风老将军生前显赫的功迹,与其一家子的丰功伟业更是令人津津乐道。
这样出身高贵的风老夫人会欣赏白己的刺绣……宝宝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快飞上了云端。
「嗯!我相信这幅『画眉双飞』,她一定也会喜欢的。」金老板小心翼翼地将布帛卷起收好。「我待会儿便亲自送去将军府。」
宝宝既喜悦又感动,只能再三的弯身鞠躬来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意。
「你太客气了,宝宝。」金老板可禁不起她的礼,连忙出声阻止。「这是你自个儿努力得来的成果,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娘娘!娘娘!」小苹果突然红着眼眶地闯了进来,小手黏黏地净是糖葫芦的红渍。
怎么了?宝宝心下一凛。
她急忙抱起女儿,心疼的看着她委屈的小脸。
「圳哥哥……圳哥哥他……」
「圳儿做了什么?」金老板急忙追问。他那宝贝儿子究竟做了什么?可千万别留给这对母女不良的印象啊!
「娘娘,圳哥哥欺负我。他说我没有爹爹,是个坏小孩。娘娘,为什么小苹果没有爹爹呢?」
宝宝拍抚着小苹果的素手一顿,愣愣的看着她。
「圳哥哥说每个人都有爹爹,就只有坏小孩没有,所以小苹果坏坏,没有爹爹……」
「那该死的免崽子!回头我非抽他一顿鞭子不可!」金老板气急败坏的说,在对宝宝投去歉意的一瞥后,随即转身逮人去也。
「呜呜……娘娘,小苹果是不是真的很坏,所以才没有爹爹呢?」
看着小苹果哭红的眼睛,宝宝竟是无言以对……
※※※
月儿高挂,光晕从破窗淡淡的映入屋内。
宝宝凝视着沉睡的小苹果,抬手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发,心疼得咬住下唇。
「爹爹……」哭着入睡的小苹果不安地呓语着,小脸上泪痕残存,令宝宝看得既心疼又歉疚。
对不起,小苹果。
是娘的错,娘不能给你一个爹,全是娘的错……
当年,如果她没有那么莽撞就好了。
萧家是小门小户的书香门第,仅有一子文明与一女宝宝,萧文明迷上醉芳楼的花魁小燕,天天往醉芳楼里跑不说,甚至还偷偷变卖家产,买些金银珠宝以讨好美人心,最后竟落得被人下迷|药,昏睡在柴房的下常
也因为如此,她才会迫不得已地潜入醉芳楼里寻人,也才会遭到那个男人的强迫……
怎么?你还会害羞吗?
男人恶意的、粗鲁的问话再度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你真敏感。
当时,他嘲弄的狎语言犹在耳,
喊出来……我要听……
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强忍住想尖叫的冲动。
这是我的信物。
她缓缓地掏出随身小心收藏的物品——一块小巧玲珑的蓝玉。
这是「他」当时丢给她的「信物」。
曾经,她想将这块蓝玉丢了、毁了,不管怎么做都好,反正就是眼不见为净!
但是,一种莫名的冲动使她把这块玉留到现在,即使日子过得再苦,她也从未曾想过要变卖它。
宝宝的眼神变得迷蒙,再度回忆起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那天天色微亮之际,她在「他」的命令下,一路跌跌撞撞、躲躲藏藏地回到家,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这种有辱家风、丢人现眼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自己的双亲……
事实上,当时发生的一连串变故,也让她的双亲无暇顾及到她。
萧文明在第二天的早晨返家,却仍执迷不悟的想拿钱去当「火山孝子」,在与萧老爹大吵一架后,便冲出家门,一去不回。
萧老爹气得当场暴毙;萧母也因万念俱灰,当晚也跟着上吊自杀。
短短一夕,萧家家破人亡……
宝宝强忍着哭意,但晶莹的泪珠仍忍不住滴落。
在葬了双亲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天癸始终未来,竟是有孕了!
最初她痛不欲生,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消极地想以绝食堕胎,或者乾脆狠心一点,故意让自己摔倒流产来解决问题,但是,她却始终狠不下心……不过幸好没有,她如今才能拥有小苹果这个可爱的女儿。
娘娘,我没有爹爹,是个坏小孩……我为什么没有爹爹,为什么?
不,小苹果!
想起小苹果白天时的哭喊,宝宝神情略略激动起来。
坏的人不是你,是娘啊!娘做了不光彩的事,才会累得你一并受苦……
娘该怎么办?又该怎么补偿你呢?
当初,她根本看不清隐藏在暗处的「他」的长相,因此也无法找人「负责」,这才不得不在发现有身孕后,独自离开家乡,在别处生下小苹果后,又谎称自己是寡妇,辛苦地接女红来做,这才暂时温饱了母女俩的生活。
如今,在一连串的迁居之后,她才又回到自己的故乡镇陵城。
小苹果,没有爹爹不打紧,娘娘会加倍疼你、爱你的!
看着小苹果逐渐安稳的睡颜,宝宝在心里暗自发誓。
第三章
印象
水晶帘卷徵浓雾,
夜静凉生树,
病来身似瘦梧桐,
觉道一枝一叶怕秋风。
——蒋春霖·虞美人
这天,宝宝又带着小苹果与甫完成的刺绣成品来到锦坊。
「宝宝!」金老板比往常更热络地迎了上来。「你来得正好。来,快进来!」
宝宝有些不知所措,但仍乖乖的随着金老板走入锦坊的内堂。
内堂里布置典雅,是锦坊用来招待大客户的地方。
此刻,一名面容严肃的老夫人正端坐其中。
她头上Сhā着珠翠发簪,一身华服,正以无比认真的眼神凝视着摊放在桌上的刺绣——宝宝的作品「五彩和鸾」。
老夫人的一旁侍立着几名俏丫鬟,另有一名美丽的白衣姑娘坐在老夫人的身侧,她们此时全都好奇地看着跟在金老板身后的宝宝母女俩。
「风老夫人,」金老板趋前拱手示意,「萧夫人正好来了。」
「哦?」风老夫人抬头看向宝宝,两道锐利的眼光令人望而生畏。「过来吧!」
宝宝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任何贵族,不禁紧张得两只脚彷佛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倒是小苹果竟挣脱了宝宝的手,直直跑到风老夫人的座前。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白衣姑娘回过神后,举步向前,破口大骂,「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没有家教?还不快走开!」
小苹果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怯怯的退后一步。
风老夫人突然出声唤住她,「等一等!」
「咦?可是……」小苹果看向白衣姑娘,「那个姐姐不是叫我走开吗?奶奶。」小苹果很自然的称风老夫人为「奶奶」。
风老夫人的厉眼扫过白衣姑娘,白衣姑娘才自知失言,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吭一声。
「过来。」风老夫人又唤了一次。
小苹果这才重展笑颜的跑了过去,两只小手拉住风老夫人的裙摆,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风老夫人脸上严肃的线条依旧,但声调却不自觉的放软许多。
「我叫小苹果。」小苹果也反问她,「那奶奶呢?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姓风,」再次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风老夫人的脸上丝毫没有出现不耐的神色。「你叫我风奶奶就行了。」
「风?」小苹果很认真地想了想,「是会飞的那种『蜂』,还是凉凉的『风』啊?」
「是凉凉的那个『风』,」风老夫人注意到小苹果的眼神正骨碌碌的转向桌上的茶点,便亲手拿了一块饼乾给她,然后转头吩咐。
「白伶,你先下去吧!要丫鬟们带小苹果去街上晃一晃。金老板,能请你暂时离开一下吗?我有话要和萧夫人说。」
「当然没问题!」金老板随即识相的退了出去。
白衣姑娘在示意其中一名丫鬟上前去牵小苹果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娘娘,我们一起去逛街。」还搞不清状况的小苹果拉拉宝宝的衣袖。
「小苹果乖,风奶奶要跟你娘说些话,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没想到,开口哄劝小苹果的还是风老夫人。
「嗯!」小苹果乖巧的点点头,这才跟着丫鬟离开。
自始至终,宝宝都不敢抬头,惶恐得连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儿摆。
「你就是萧宝宝?那娃儿就是你的女儿萧苹吧?」在这之前,风老夫人已经从金老板的口中大致得知宝宝母女俩的生活状况了。
宝宝连连颔首,心中纳闷着,风老夫人问她这些问题有何用意?
「我知道你有无法开口回答的苦衷,不过,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独力抚养着孩子很辛苦吧?」风老夫人再度开口问道。
辛苦是辛苦,但是,小苹果带给她的喜悦与成就感却弥补了一切。一思及此,宝宝不觉嫣然一笑。
风老夫人也注意到了。
「我相当欣赏你的刺绣,萧夫人。」她顿了一顿,出乎意料的又加了一句,「也很喜欢小苹果那娃儿。」
啊?宝宝睁圆了眼,那讶异的表情让她娟秀的五官看来格外天真。
「我想聘你在将军府的衣坊内工作,头一个月的薪饷可能会少了点,但之后,我会看你的工作表现增加。另外,府内有专为下人的小孩们设立的私塾,小苹果能在那里念书、识字。」风老夫人慢斯条理地开出了优渥的条件。
这……这会是真的吗?宝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小手握成了拳又松开,全身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她们母女俩终于时来运转了吗?这位高贵又严肃的风老夫人,难道是她们母女俩的大贵人吗?
「如何?请你考虑看看。」风老夫人极其罕有地露出一抹真挚的笑意。
宝宝很用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
风将军府莲阁
夜阑人静时分。
「娘身上这件衣裳真是好看。」风云替风老夫人倒了杯茶,注意到她身上那袭朱衣上的喜鹊图样,随口夸道。
「是吗?改明儿我吩咐宝宝也替你绣一件新衣裳。」风老夫人摸了摸袖口精致的花边。「那娃儿手挺巧的。」
「哦?」风云总算被稍稍勾出一丝兴趣。
风老夫人一向严肃自持,鲜少如此赞美别人呢!
「宝宝是谁?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吗?」他问。
「嗯!」风老夫人点头,伸手拿起几上的几卷画轴。「你打开瞧瞧。」
「这是什么?」其实,风云的心里已经猜到几分,虽不大情愿,但他仍顺从的接过画轴展开。
「这位是刚退休的王尚书之女,这位是城东首富陈员外之女,这位是……」
「娘!」风云低声唤道,恳求地看着风老夫人,希望她别再说下去。
「唉!」风老夫人看了儿子好半晌,长叹一声后,才缓缓地将其他的画轴收好。
「云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风老夫人不知已经是第几回拿各家名门千金的画像给儿子挑,也不知是她第几回如此无奈的叹息了。「你都已经三十有二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想通,娶房媳妇、生个孙子给我抱呢?」
「娘……」风云无言以对。
「娘本来以为,你与白伶情投意合,岂料,你只是视她为妹妹,那也就罢了。可是,这些姑娘们可是上上之选,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娘也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只要是你喜欢就行,但是……唉!」
白伶本来只是风家一表三千里的远亲,风老夫人当年可怜她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因而收她入府,也因此,风云才会多了一个表妹,两人之间的感情虽然不错,但风云对她却仅止于兄妹之情,丝毫无关男女间的情爱。
风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在随意说些安抚风老夫人的话后,便连忙告退,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云阁。
「少爷,您要就寝了吗?」他的贴身小僮在一旁举烛照明,一边打着呵欠问道。
「不,你先下去休息吧!」风云一摆手,走到窗边,倚窗而立,表情凝重地望向空中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