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约莫是觉得,区区一个战俘医仙,配不上我们的王上罢?可是,凌玄帝君不一样啊,那个男人着实叫苏芳城吃了不少苦头呢,依照王上的性子,不可能不注意他的罢?”飞沙每一句话都说的谨慎,然说着说着,就将心底的想法曝露在阳光下,“再说了,闻人大人对霁威将军不是也……若是王上成了绯君娘娘,或许您与将军他……”
闻人紫笑出声来,将她的话打断。
心酸往事早已将她的泪水磨干净,她平静道出一番话,“我一个废人,不能骑马,不能杀人,当年叱咤一时堪比赤练枪的无影枪,怕是也早已叫人遗忘到了脑后罢?这样的我,纵然了解上官绛又能怎样?我帮不了她多少事……他们说的没错,我是憎恶苏芳王,我的双腿是上官绛亲手砍断,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了一切;可若是没有那个女人,我连活着的机会都不会拥有……活着要比死了强,对吧?那么,我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她?又有什么资格去介入她和戎苑之间?”
飞沙不说话,只是对她报以更加钦佩目光nAd3(
闻人紫垂下眼理了理垂在身侧的乌发,忽而又想起什么来,“对了飞沙,你可有听那些神仙说起过,上官绛与凌玄帝君墨丞关系如何?”
她点点头,“自是听说了,那些神仙的性子还算好相处,时不时也会与我聊几句。我有问过关于王上的事情,他们说王上与凌玄帝君人前举止非常亲昵,墨丞对她宠爱有加,百般偏袒,甚至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叫一众仙娥神女羡慕不已。”
听罢下属所言,闻人紫却蹙起眉头,暗忖着与翟如口中所言全然不同,“这、这会不会是……墨丞故意安排那些神仙这么说给我们听的吧?”
斗将翟如分明说的是:贪恋美色,威逼利诱,迫使屈从,日夜承欢。
那些字眼滚烫烙印在她心上,一碰就疼。
“闻人大人何处此言?”飞沙露出迷惑表情,“我只是闲来无事与那些神仙闲扯而已,他们是对王上颇有微词,然更多的,还是在责备凌玄帝君太过于宠溺我王……怎么,哪里不对吗?”
“不。没有。”闻人紫心中暗自谋算着,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你且照我说的去办罢,下月初五,全城装点一新,挂上红绸彩灯……对她来说,那天可是个大日子,我们该好好庆贺才是。至于霁威将军那边,莫要搭理。”
是,飞沙领命。
待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底,闻人紫推着轮椅,缓缓行至军中。
眼下虽无战事,苏芳王却不在城中,军队依然是整装待发之势,生怕战况有所变化。她吃力地一点点挪上点将台,环视四周,继而扬声道,“全军听令,下月初一左右军各自由副帅带领,全数离开苏芳城,左军前往黑水河沿线安营扎寨,右军撤至与麒麟一族接壤处做以防备,不得有延误……”
没有霁威将军的命令,恕难从命。有人开始反驳。
“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女子挑眉,与上官绛一般的冷眸紧紧盯着有异议者,“别忘了,苏芳王可将半块虎符留在我这里,我有资格命令你们离开苏芳城。”
虎符乃是苏芳城军将之间的最高信物,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交予闻人紫手中,而另一半则由苏芳王亲自保管。如需调动军队,虎符合二为一,众将领不得不听令于持虎符者——闻人紫常年驻守苏芳城,上官绛作此决定,一则是为了留张守城底牌,二则,是为了防止霁威将军一人独大。
即便给予再多的信任,也不得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这便是王者的悲哀。
“可您的虎符只有半块,按照王上命令,调令全军需的整块虎符。”质疑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抱歉闻人大人,苏芳王不在城中,我们不能违背霁威将军的命令……”
“如果,我有整块虎符呢?”
闻人紫冷冷打断他们的话,从怀中摸出另一半虎符,将两块拼合横于众魔眼前,声音愈高,“全军听我调令,下月初一前全数离开苏芳城,驻守城外据点,没有我的命令,接到任何调动皆不可擅自撤离……哪怕是霁威将军,也无权凌驾于苏芳王的虎符之上!”
望着单膝跪在她身前的苏芳城将士,闻人紫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上官绛在出征妄图擒获凌玄帝君前,将自己保管的虎符交到她手中,似乎早有预感前路凶险。
然令闻人紫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动用虎符调令全军,却是为了阻止她深爱的男人,去天界救他深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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