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办法逼出藏在你身边的第二个内鬼。她提笔写道。

墨丞看看纸上的字，又看看她，微微勾着­唇­角。

她不明白这笑容的意义，蹙着眉又在纸上写道：你有线索？

他不说话，笑容依旧不减。恨极了那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悠哉模样，上官绛咬牙，又写：我现在去外面找翟如，你且在床上躺着继续装病，切莫要一怒之下杀了他，他是探查夜锦野心的唯一线索。

墨丞点点头，招手示意她俯身。上官绛将写满字的纸揪成一团，丢进燃着凤羽的长明灯中，眼神却停留在那片金红­色­上——他曾经说过，令这盏灯熄灭的法子唯有两种：要么是他主动控制涅槃火灭去，要么是他死去，神息彻底消散。

眼下，这盏灯比先前黯淡许多。

女子心头一疼，她想她这次当真令墨丞非常生气，而凤族动怒的结果也出乎意料的可怕：那个强大又聪慧的男人，或许真的会死。

回神之际才想起那个混账男人还好好地活在自己面前。墨丞将手贴在­唇­边，似乎要与她说话，待凑过去时却忽然抬头在她侧脸亲了一下，继而才说了两个字：去吧。

你……她口中含着一句话，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另只手的拳头都已经扬起，却在他弯起­唇­角的瞬间又放了下来。

真是彻底败给这男人了。上官绛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紧紧闭合房门，她支开流萤等人寻了隐蔽的地方，冲着檐角一声唤，“我知道你在的，出来罢。”待那抹黑­色­影子渐渐显现在她面前，女子又问，“苏芳城中一切可好？”

翟如警觉地四下张望，见一切无异这才接口，“没有苏芳王的苏芳城……自然是不好的。”

他永远是这般话中有话。倘若不是夜锦的人，她想或许挺乐意与翟如交个朋友。

只可惜了，被墨丞盯上的猎物，总有一天会从世上消失。

上官绛红­唇­轻抿，掩口失笑，“你莫要唬我，就算没有苏芳王，只要有戎苑和闻人紫在，那座城就不会死去。”

“既然你很清楚，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呢？”男子声音不轻不重，生生透着几分讥诮，“我已将医典拓本和药材全数送到，哦，或许苏芳王还不知道，墨丞还派遣了十几位技艺高超的天界工匠与医师，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呢——即便被你的背叛，伤成那副德行，心里念得想得却还是你……不得不说，苏芳王‘以­色­拢人’这招使得极妙。”

翟如守卫凌玄殿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墨丞因何事气得吐血晕厥。

他将此事汇报夜锦，被封印在玄冰中的上古凤族后裔差一点就以为可以得手。只是没想到墨丞终是醒了过来，逼得身为兄长的他不得不再想方设法补上一刀——好在“祸水”还没有离开，只要有上官绛这根引线，那一股涅槃火，随时都能燃起。

“这话是夜锦让你来激我的么？”她拂袖，冷声道，“如果仅仅是一个守卫凌玄殿的斗将，是绝然不敢对未来的凌玄帝后说这番话的。”

翟如笑了一下。

她挑眉，“答应夜锦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但是我的人却还在天界——是你们食言了。”

“如果苏芳王真的想逃走，恐怕那时候就已经骑上雪豹穿过玄天门了罢？”

“那只是个意外，我怎么会想到玄天门还有那么多天兵把守？”上官绛微微侧目，轻轻巧巧将话锋转去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我记得有人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不是吗？”

翟如自知理亏，故意岔开话题，“那么，为什么到现在才与墨丞回凌玄殿？我被派去苏芳城已经错过了下手的最好时机，现在他的意识已经恢复……啧，可算件棘手事情。”

“呵，这其中缘由夜锦猜不透么？”上官绛大笑起来，眼波流转瞥望向黑衣斗将，“你的消息那么灵通，想来我与医仙月弄影的关系也该有所听闻罢？这些天我故意劝说墨丞滞留在济世仙境，自然是为了趁机与月弄影幽会……怎么，连我私人的感情也要全数告知你们吗？”

她说的轻巧，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名节。

“想来这些事墨丞也明白，所以才一直气着，都不见好。”见翟如脸­色­有变，她转身又补上一句，“你们要动手就尽快，可不要耽误我回去苏芳城……我的霁威将军，还在等着我呢。”

翟如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一丝红­色­，似乎什么也没有。

像是一缕红烟，见了光就消散了。

“放心，主上定会好好补偿苏芳王。”他开口，“……待除掉墨丞之后。”

上官绛眯起眸子，将眸中的红­色­灭去，“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主上已经安排过了，放心，很快就会有人与你联络。”

“哦？你曾经提起过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呢？”

翟如并不中计，转身离开，只留下淡淡一句：到时候可不要太吃惊呐，苏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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