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失去力量，身为凌玄帝君，他不能贪图身体舒适而失去涅槃火的神力。

“你以为上官绛回到苏芳城，就能逃过夜锦的纠缠吗？”缥染颜忽而开口。

墨丞眼珠动了动，“至少，比留在我身边安全……”

染颜神女轻声叹了口气，“夜锦元神从玄冰棺逃脱，负责看守的我罪责难逃……接下来，帝君打算怎么做？”

“闭合玄天门和御魔门，将夜锦困在凡尘nAd3(”经过缥染颜的治疗，墨丞气息稍稍顺了些许，勉强可以依靠着冰壁坐直身子，“月弄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想，二哥不会涉险再留在天界，而魔域气息浑浊不利于恢复神息，他一定会去人间清净之地避难。”

想起月弄影，墨丞心头不禁一阵堵：毁掉夜锦­肉­身触犯大忌，想来他是凶多吉少，只盼夜锦莫要想法设法折磨他，能给他一个痛快。

他攥紧拳头，暗暗责备自己没有早些料及月弄影的异常，亦救不了他。

如果念及兄弟旧情只能带来无穷后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也不知道从此往后学着心狠手辣，又能挽回多少——曾几何时坚守的王者之道，终于在今日崩溃粉碎。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和二哥争帝君之位，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男子仰面，看着被破坏掉的玄冰棺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被封印在这里的，或许就是我了罢？遇不到月弄影，也不会遇见上官绛，一千年，一万年，和寒冰相伴，我……会甘心吗？”

缥染颜深深看了墨丞一眼，“上古凤族祖先若是知道后裔中有如此痴儿，不知作何感想。”

墨丞笑起来，扯动浑身伤口，不禁倒吸冷气，“玩笑话，玩笑话，染颜神女莫生气……这条王者之路，无论多艰难，多孤独，我也一定会走下去……”

缥染颜­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尘封旧事。

“我好多了，可这副狼狈样实在不好出现在众仙家面前，可否劳烦染颜神女帮我去玄机台颁布一道诏令？”他俯身在缥染颜耳边说了几句话，不想却惹得冷面神女神情有变。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她长睫忽动，面露难­色­，“那苏芳王也算是世间难得贞烈女子，绝不会敷衍任何一场感情，若是得知你欺她、骗她，定然会怨你、恨你——即便是为了保护她，你又是何苦呢？”

墨丞点了下头，狭长的眸子中尽是笃定，“可是我心意已决。”

“到底是为什么？”缥染颜沉下声音，“墨丞，你有事瞒着我和白倾语。”

身为长辈，染颜神女素来对这个看似不怎么长心的后辈以“帝君”相称，眼下却忽然改了口，无端令人感到一股寒意。墨丞闭口不提“玄霜秘药”之事，只是微微笑着，“终有一日，我会无法保护她，不若彼此回到最初的轨迹，从此再无纠葛。”

神女冷语数落，“你是凌玄帝君，怎么会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请务必少说这种令祖上蒙羞的话，即便对手是夜锦，也绝对不可以。”

“染颜神女，这是命令。”

缥染颜语噎，领命退下，临行不放心又回望一眼，见墨丞闭目养神没有走动的意思，这才离开凌波仙境。然而，待诏令天书拟写完毕之后折返，洞窟中却不见了凌玄帝君身影，里里外外寻了一圈，只撞见同样心神不宁的白泽神君。

“可有看见帝君？”

“不是你在照顾着么？”白倾语大惊，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怎么，人……没了？”

缥染颜点点头，白泽神君手里折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二人心急火燎赶往玄天门，却发现通往凡尘的天界之门被强大的封印自外而封住。约莫是动用了涅槃火的神力，即便擅长封印之术的染颜神女，也没有办法彻底破坏。

“一定是墨丞­干­的！这偌大凌玄天界，他都不管了吗！”白倾语将拳头砸在门上，身子气得颤抖，“可恶，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这种时候还想着一个人逞能！”

“他与我提及要闭合玄天门和御魔门，将夜锦困在尘世。我以为这只是暂缓之计，没想到他是要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这分明是要玉石俱焚！”白倾语越想越生气，折扇敲在掌心一下一下又一下，催促着染颜神女，“不行，缥缥，你赶快想办法把封印解开，我得去找那个蠢货……”

“帝君跟在戎苑之后封印玄天门，想来等上官绛回到魔域，他亦会将御魔门闭合，然后自己一个人留在凡尘寻找月弄影和夜锦。”

终有一日，我会无法保护她，不若彼此回到最初的轨迹，从此再无纠葛——缥染颜忽然想起墨丞的话，心中不安更甚。

“再给我几日时间……等帝君的封印弱一些，玄天门，或许可以重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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