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站起身像一座铁塔似的把黑棍靠在茶桌,横着身子就朝十几名独立团冒牌货走去,强大的气势压得对方连喘气都困难,更别说反抗了,直到大熊那双芭蕉大的手掐住两名假货的脖子时对方才反应过来,随着不知谁喊了一声“上”,十几名冒牌货才如梦方醒举起各式武器纷纷朝大熊打去。
鹤立鸡群的大熊如同一头雄狮在一群愤怒的绵羊群里撒起欢来,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忽而闲庭信步擒拿点打,忽而快如闪电信手拈来,哪还有一点凶神恶煞的味道,倒像一位玲珑活泼的采茶女,与伟岸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少顷就放倒一地,剩下两位见势不妙撒腿就逃出茶棚。
还没等跑出两丈远,两人被大熊一手一个掐在空中仍回茶棚,若不是黄孛提前发话要活着,估计此时的十几名冒牌货都得变成大熊手下的掐死鬼。
就这样,一大群躺在地上的大男人嚎叫的声音比女人生孩子还惨烈,有端着胳膊的,有揉脖子的,甚至还有撅着ρi股捂着裤裆的,把茶棚里的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啼笑皆非。
黄孛让黄坤带人把掉在地上的武器收拢在一起,然后把十几名冒牌货三两一组扒下上衣分别捆在门口的拴马柱子上,疼得本来就带着伤的冒牌货们叫得震天响,茶棚门口很快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黄孛朝周围的乡民抱拳说道:“这些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败类竟敢冒充我们华夏独立团的称号招摇撞骗,我现在就带领真正的独立团英雄好汉们到枯井客栈擒拿那个自称‘黄孛’的团主大人,完了这些人的死活任凭你们发落。”
说完黄孛走回茶棚,对掩口窃笑的黄淑娟和周凤说道:“两位姐姐,为了以防万一你俩先到船上躲一会儿,我把四名弟兄给你们留下,若是有危险就让谢老叔把船划到对岸去,等抓住那位敢冒充我的‘臭孛孛’后再来接你俩去客栈。”
黄淑娟倒是乖乖地听话,拎包站起身就要跟四名独立团士兵向外走,周凤却仰着脖笑道:“不行,你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让我躲起来?让淑娟妹妹跟他们躲到船上,我跟你一起去。”说完从腰间抽出九节鞭就冲出茶棚,站在大熊身旁得意洋洋看着黄孛,气得黄孛哭笑不得。
“少爷,那就让令弟妹去吧,对方只剩下二十多人,有大熊这逆天的家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黄坤只听说过独立团哼哈二将的威猛,等亲眼见识了大熊的手段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轻松愉快笑道:“再说我看令弟妹也会个三拳两脚,万一有危险求个自保还不成问题,倒是少爷要小心了,那地方狭窄,手榴弹这等大杀器可派不上用场。”
黄坤态度谦虚却一语双关,气得黄孛有气无处发,冷哼一声嘻笑道:“坤哥,听说你曾经打遍淮南无敌手,一会到了客栈你先动手,让大熊歇歇,老帘头和凤儿保护我,怎么样?哈哈哈……”没等黄坤答话,黄孛招呼老帘头、大熊和周凤就朝镇里行去,郁闷得黄坤真想抽自己嘴巴,突然灵光一现露出笑容,连跑带颠兴奋地追了上去,半柱香工夫五人就来到客栈,没等黄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黄坤就冲上台阶,拳打脚踢就把两名毫无防范的守门冒牌货打倒在地。
两个被打倒的冒牌货躺在地上还申冤叫屈,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此时客栈里传出厉色叫骂的声音,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就拥向大门口,黄坤得意洋洋笑道:“少爷,怎么样?打遍淮南无敌手的坤哥没给你丢脸吧?”
气得黄孛抬腿就是一脚,被黄坤轻易躲过,就这一会儿工夫从里面涌出一大群人,估计最少得有二十多号。为首的二十多岁,长得倒也英俊,若不是剃头蓄发,神态倒和黄孛有几分相似,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独立团上衣,气势汹汹用鬼头刀指着黄孛五人斥骂道:“操!哪里来的鸡毛恶狗,竟敢在独立团的地盘撒野,是不是活腻了?”等看清身高马大的大熊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独立团军服时吓了一跳,再瞧见剩下的男男女女都是普通人装束才放松心情笑道:“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招来一个冒牌货来给你们撑腰,来人,把那个穿着我们服装的黑大个给我拿下!”
说话间就蹿出两名冒牌货奔向大熊,还没等手碰到大熊的衣襟两人就蹬腿悬在空中,紧接着就被大熊甩了出去,顿时客栈门口是人仰马翻,没等黄孛下令老帘头和黄坤都冲了过去,连周凤都抽出九节鞭要冲杀上去,被黄孛趁机一把抱住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别上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谁成亲去?”
周凤没想到黄孛会在这时候抱紧自己,羞得满脸发烧,两朵火烧云一下子红到耳根子,跺着脚娇嗔道:“快松手,让人看见羞是不羞?”
黄孛看着那帮被大熊三人打得屁滚尿流的冒牌货们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就是不松手,唬得周凤魂飞魄散四肢发软,眼看着打斗就要结束只好柔声告饶道:“孛孛,我不上去还不行了吗?快松手!”
憋了好几月没跟周凤亲热过的黄孛,好不容易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轻易放手?一边嚷着不许上去一边撅着嘴朝周凤的桃鳃凑去,吓得周凤差一点就喊出救命,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力量用力踩了黄孛一脚,疼得黄孛松开手抱着脚丫子原地打起转来。周凤拎着九节鞭眼含委屈的泪水茫然地看着黄孛,恨不得再抽黄孛一鞭子,见黄孛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周凤心一软刚走到黄孛跟前突然倒退两步,用鞭子指着黄孛嗔怨道:“我看看你的脚,但是你可不许乘机再占我便宜。”
黄孛转着圈连声答应,还没等周凤迈步上前黄坤Сhā在两人中间坏笑道:“少爷,都解决了,你是进去审问俘虏还是让我看看受伤的脚?”
一句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气得黄孛恨不得挖出黄坤那双笑眯眯的眼珠子,放下脚咬牙切齿森然道:“你赶紧回码头把你姐姐他们接过来,算你狠,此仇不报非小人!”说完目不斜视朝客栈大门走去,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声音,憋屈得黄孛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呼天号地躺在地上的冒牌货身上,直到踢得两脚发酸这才让老帘头押着假“黄孛”走进客栈。
客栈大堂除了一位五十多岁的掌柜外空无一人,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假“黄孛”垂头丧气被带进大堂,赶紧给得胜者搬来一把椅子,有袖子扫了两下恭恭敬敬说道:“这位公子哥,请坐!”
黄孛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下说道:“掌柜的,你自己找把椅子坐到一旁,一会儿我也有话要问你。”
黄孛望着假“黄孛”沉吟半晌,慢声细语问道:“你是太平军谁的手下?”
假“黄孛”惊愕地抬起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平军?”
“呵呵,”黄孛嘲笑道:“除了太平军谁还敢留你这种发型?”
假“黄孛”摸了摸自己的蓄发苦笑一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凭什么来抢我们的饭碗?”
“哈哈哈,”黄孛闻听抬头大笑,笑道:“我就是你要假扮的独立团团主黄孛!”
假“黄孛”上下打量了黄孛半天,又看了看仆人打扮的老帘头,歪着嘴笑道:“你骗两岁小孩呢?那黄孛远在百里之外的霍丘,怎么会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一句话噎得黄孛半天无语,自己现在打扮成一副书生模样,对方还不认识自己,一两句话还真的不好解释,沉吟半晌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咱们互相倒出心里的疑惑,说多了自然真相大白。”
“行,”假“黄孛”爽快地说道:“你知道现在李昭寿在什么地方?”
黄孛没想到对方竟然提起已死去多时的李疯狗,再瞧瞧眼前这位留着太平军发型的壮汉,心中已经把对方的身份猜得**不离十,但是对如何回答这个不算困难的问题还是犯了难。当初李昭寿可是跟号称“头品大人”的封疆大吏额图浑巴图鲁的伊兴额死在一起,这件事暂时还没对外公开,要是跟眼前的假“黄孛”说漏了嘴那可是不妥,再望望正聚精会神听着两人谈话的客栈掌柜,黄孛只能挑挑拣拣说道:“自从六安被我们占领后他就逃到淮北准备投靠胜保,可惜时运不济赶上胜保不在,只好跟苗沛霖鬼混在一起,后来听说他在出去打秋风时不知碰上哪支武装力量突然人间蒸发,是死是活到现在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