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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晚清丧钟 > 第227章 斗智

第227章 斗智

庐凤道府衙,一大早黄元吉就被院子里鸦鹊噪声吵醒,吵得黄元吉心烦气躁,匆忙穿戴好衣服走到院落,就见自己的幕僚师爷高表拿着一根竹竿在驱赶着乌鸦和喜鹊,见黄元吉出来急忙请安问好,笑道:“黄大人,这两天也不知怎的了,不是飞来一群乌鸦就是落下一片喜鹊,都说喜鹊叫喜,乌鸦叫丧,这一大早全都来了不知是何征兆?”

黄元吉六十多岁,­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三缕银白­色­胡须飘洒胸前,颇有仙风道骨气势,活动活动筋骨笑道:“高师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自然水到渠成,走,陪我吃早茶去,然后咱们接着研究那令人头疼的邸报。”

府衙签押房,黄元吉和高师爷边喝着茶水边聊着,高师爷首先开口道:“黄大人,苗沛霖有多少苗练,咱们有多少兵勇朝廷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让我们协助黄家大院那个小屁孩剿灭苗沛霖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能不能是朝廷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想把咱们赶出安徽来个借刀杀人之计?”

“呵呵,要是这样我到省心喽,”黄元吉抿口茶摇头笑道:“其实朝廷早知道我有归隐山林的意愿,也确实有不少人窥视我这个位置,只不过在这兵荒马乱时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替代我罢了,若是有你说的那种想法圣上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周折,传个话我就卷铺盖走人,专心研究我的道玄本源,成就永恒!”一提起自己的黄老之学黄元吉马上激动起来,款款而谈:“可惜造化弄人,老天偏不如我愿,隔三差五就给我出道难题,连我那个走了多年的老伙计都不放过我,把他的宝贝儿子又放到我脖子上,以前是撒尿,现在是不是想喝我血啊?”

“呵呵,黄大人,没那么严重吧?”

“高师爷,这回你跟我一样都都看走眼喽,他现在变得连听到他的名字我都胆战心惊,”黄元吉感叹道:“几年前我见着他时还甩着鼻涕到处戏耍,这转眼间就靠自己升到六安总兵,从一个平民百姓摇身一变成了将军,甚至连苗老虎的ρi股都敢踢一脚,你说他哪来的这么大胆量?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啦!”

“哈哈哈,黄大人,这不更好吗?”高表大笑道:“咱先不说国家社稷那些大道理,既然黄孛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说明这小家伙确实有实力,如果他真的能够打到寿州附近,那我们就出兵帮他一把;若是半途而废,黄大人就联合黄孛一起上奏朝廷,说苗练势大根深,靠现有的兵力难以剿灭,这么做既帮了黄孛还对朝廷有了交代,岂不两全齐美?”

一番分析说得黄元吉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刚想夸奖高表两句,站班李四拿着一拜盒兴高采烈走进签押房打千行礼,然后双手递给黄元吉说道:“大人,这是王金奎王练首的拜帖。”

黄元吉和高表闻听面面相觑,好像听错似的,黄元吉接过拜盒打开瞧了一眼,笑道:“呵呵,今天到底吹得是什么邪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王麻子怎么突然一本正经给我送拜帖了?好了,你叫他赶紧进来,我正想找他打听点事。”

少顷,王金奎领着张龙走进签押房,没等黄元吉看清跟在王金奎身后的是何人,张龙“扑通”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哭得黄元吉莫名其妙,问道:“王麻子,这位是谁?”

王金奎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搬来一把椅子坐下笑嘻嘻说道:“元吉兄,这位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依我一件事。”

黄元吉望着一脸和气的王金奎笑道:“行,你说吧,什么事?”

“一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二位大人商议,”说着,王金奎突然一改笑面虎模样挺直腰板认真说道:“在没谈完话之前请元吉兄不要为难此人,等我们谈妥了之后该杀该剐任凭黄大人处置,怎么样?”

“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好说、好说,平身站到一侧吧!”黄元吉听王金奎这么一说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估计此人是被黄孛那小家伙打败逃回来的残兵败将,特委托王金奎来说情。此人要是在没收到邸报之前被自己看到了那一定当场斩杀,可是现在不同了,那黄侄子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杀不杀他已经无关紧要,再说王金奎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黄元吉毫不迟疑便答应下来。

等黄元吉看清逃回来的败兵竟然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大将张龙时还是吃惊不小,碍着王金奎的面子还不能发火,沉声说道:“张龙,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追究你兵败的责任,但是你必须把你交战的经过一五一十给我说一遍,特别是有关黄孛独立团的战斗力不能有一点遗漏。”

爬起身的张龙毕恭毕敬说道:“黄大人,其实我们并不是败在黄孛的手下,而是败给捻匪!”

“捻匪?哪路捻匪?他们旗主是谁?”黄元吉大吃一惊,这追缴粮饷的事情怎么扯出捻匪了?急忙问道。

“大人,哪路捻匪我不清楚,但是我认识一个龚得的手下,他叫毕天松,我这伤就是他赏赐给我的,”张龙又抬起那受伤的胳膊炫耀道:“黄孛和捻匪合在一起足有十几万人马,不到半天我们就损失殆尽,要不是我想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带给大人,卑职绝不敢苟且偷生。”

黄元吉和高师爷闻听面面相觑,都对张龙的话半信半疑,高表问道:“张龙,龚瞎子他们不是在江苏吗?那霍丘附近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捻匪?”

“高师爷,”王金奎赶紧替张龙圆谎,微笑道:“四五月份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这些捻匪每打开一座粮仓就能够召集到上万人,这一路上不知抢了多少家大户和攻破多少城镇,聚集起十来万人马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你说是不是高师爷?”

王金奎虽然说的在理,但是听在黄元吉耳里却感觉变了味,这黄孛哪是奉旨查抄丢失的粮饷?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举旗造反吗?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从来没听到只言片语?为了慎重起见黄元吉问王金奎:“金奎老弟,那按你的意思这六安的黄孛总兵已经摇身一变成捻匪了?”

“哈哈哈,元吉兄,这正是我要找你商量的重要原因之一,”王金奎摇着扇子侃侃而谈,说道:“这六安的黄孛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做事却极为成熟老练,像勾结捻匪这种事情全都做在暗处,要不是机缘巧合让张龙碰见他的老相识毕天松,恐怕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被人知晓,这样一来就难为元吉兄喽,是奉旨办差还是拉一个打一个都难以向朝廷交待。”

黄元吉没想到王金奎一下子就说到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上,立刻提起­精­神笑道:“好久没看见金奎老弟在我这里摆龙门阵了,我和高师爷全都洗耳恭听。”

王金奎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让陈玉成的太平军、黄孛的独立团、苗沛霖的苗练、徐立壮的徐家军和庐州府、凤阳府的绿营兵来一次大混战,然后自己再根据事态的发展作出判断使出杀手锏,给最后的对手致命一击,从中获取最大的好处,到时候无论灭掉哪一伙势力都是踏上成功之路的垫脚石,为此王金奎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王金奎见黄元吉已经上钩又开始鼓动口舌煽风点火,说道:“元吉兄,朝廷的邸报我已看过,若是没出现捻匪这件事,元吉兄大可以静观其变然后再出手,可是现实偏偏不如人愿,这黄孛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以追查粮饷的名义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其免租免税和打土豪分田地等胡作非为跟他有脱不尽的关系,甚至我还怀疑那些丢失的粮饷也是他自己偷偷劫持的,是监守自盗!”说到这,王金奎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故意停顿一下,冷笑道:“嘿嘿,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这黄孛最近几日就会拿出一点失去的粮饷向朝廷邀功,剩下的就是一个字——“拖”,不过朝廷也不是三岁小孩说骗就骗,早晚会识破此人的­阴­谋诡计,到时候元吉兄再想与黄孛划清界限已为时晚矣喽!”

王金奎不仅说得有理有据,还预测黄孛要做的事情,说得黄元吉胆颤心寒:一个苗沛霖就搞得自己焦头烂额,突然又冒出一个比苗沛霖还­阴­险狡诈的小妖怪,搞得黄元吉茫然若失,低着头沉默不语。

“哈哈哈,”王金奎喝了口茶,摇了两下扇子笑道:“就这点小事就把­精­通黄老之学的元吉兄难为成这样了?来,听老弟再给你慢慢道来,听完之后你就不会感觉这是件坏事,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

黄元吉果然抬起头,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屏气凝神望着王金奎。

“咱们言归正传再说说我家主子苗沛霖,他虽然也有私心,但他还达到没明目张胆揭竿而起与与朝廷分庭抗礼那种程度,元吉兄此时若墨守陈规冒着以后替黄孛背黑锅的风险去剿杀苗沛霖,还不如把太平天国东王陈玉成的头颅献给朝廷,这样以来元吉兄的难题不仅解了,还可以立下天大的奇功,到时候再衣锦还乡研究你那黄老之学还不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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