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鲍鑫和方汉鼎,黄孛带着许洪回到蓬莱城,马不停蹄又绕道李忠的一营与众将士们热闹半天,等回到城内已经临近傍晚,在衙门口碰见了一群头顶坛坛罐罐的朝鲜姑娘,领头的竟是会多钟语言的金伟杰。
“伟杰兄过年好,”黄孛翻身下马抢先拜年道:“本打算明日到福山再看望金兄,没想到大年初一就跑到蓬莱,还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伟杰兄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黄公子说笑了,现在我的乡亲们被你们打散得四处都是,走到哪都能见到几位朝鲜同乡,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把他们聚在一起?省的舟宁先生有什么旨意害得我东奔西跑?”
把朝鲜人打散到各地是黄孛的主意,黄孛假装糊涂哼哈答道:“行,等我见到舟宁先生替你转告一下,不过听舟宁先生意思,人数过于集中没有那么多良田房产可分,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柴米油盐够吃吗?”
“吃穿倒是不愁,就是交际不方便,崔姑娘她们为了感谢独立团救命之恩,想趁着过年亲自下厨做几样我们本民族的特色佳肴表表心意,顺便起舞为黄公子家人助助兴,可惜费了半天劲才招来这么几位姑娘。”说完,金伟杰朝朝鲜姑娘们点头示意。
来的朝鲜姑娘有七八位,全都鞠躬向黄孛施礼,也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布料,一个个打扮的浓妆艳裹,一式地漂亮的朝鲜民族服装,除了含情脉脉注视黄孛的崔姬花外,其余的黄孛都没有什么印象。
黄孛与崔姬花对视一眼便心率加快,吓得急忙收敛心神带着众人走进大门。
富有民族特色的朝鲜饭菜让黄淑娟和周凤等众女眷赞不绝口,特别是用肉汤煮成的年糕汤,吃的众人回味无穷,黄淑娟和周凤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发下去,尽管语言不通,但是一点没挡住大家的热情,很快众女眷相处的仿佛亲姐妹似的,不停地唧唧喳喳,不时地牵着手欢跳着。
可惜好景不长,等崔姬花为大家跳舞助兴时,场上的气氛悄悄发生了变化,每当旋转到黄孛跟前时,崔姬花都特意在黄孛和周凤跟前停留片刻,其大胆的目光看得黄孛心惊肉跳,气的周凤撅着嘴不知暗地里掐了黄孛几回,疼得黄孛有苦不能言,不时地暗示金伟杰,赶紧带走这位撩人心弦的狐狸精,否则大过年的自己非得变成残疾不可。
崔姬花小小动作全是背对金伟杰所做,金伟杰哪知道黄孛的苦衷?还误以为黄孛娱心悦目,暗赞崔姬花表现不俗。
等崔姬花舞毕,端起一碗年糕汤含羞施礼,盈盈一笑对周凤说了句朝鲜话,金伟杰急忙来到近前翻译道:“黄公子,黄夫人,崔姑娘问你们的孩子几岁了?”
“伟杰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崔姑娘明明问得是吃食,如何与孩童有关?”
“二位恩人有所不知,在我们朝鲜,凡是过年期间问孩子吃了几碗年糕汤,就是问他几岁了。”
黄孛和周凤成亲大半载,按说周凤身体应该有反应,可惜至今看不出一点显怀的意思,黄孛不问,周凤也羞于启齿,把这件事当成讳莫如深的**,轻易不敢示人。没想到今日被崔姬花捅破窗户纸,是可忍孰不可忍,周凤柳眉倒竖,倏地站起身,伸手就把瓷碗打翻在地,指着崔姬花娇叱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落魄的良家好儿女,为信仰颠簸流离,对你以礼相待,敬重有加,哪知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当着我的面就偷汉子。偷谁不行,恁般急不择途向我相公下手?今日不打你个满地找牙,愧对老祖宗的在天之灵。”
说着,周凤蹿上案几,大鹏展翅就要扑向崔姬花,吓得黄孛凌空一把抱住发了飙的周凤,朝门外喊道:“许大哥,赶紧带朝鲜人到前院安顿下来,大过年的可不能因为一点误会破坏了大家的兴致。”
周凤虽然性格刚烈,眼里容不下沙子,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黄孛抱在怀里还是羞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脱开黄孛的怀抱,越挣扎黄孛抱得越紧,生怕周凤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反观崔姬花,两行青泪,一转秋波,哆哆嗦嗦哼起《阿里郎》,其凄怨悲怆的曲调令不懂歌词的众人都闻者伤心,见者堕泪,连怒火填膺的周凤都停止了挣扎,眼眶发红觊觎着崔姬花。
黄孛也不是小孩子,崔姬花对自己暗送秋波能不晓得?等看见崔姬花楚楚可怜的样子,黄孛真猜不透此女是演技出众还是真情流露,就这一愣神工夫,周凤突然清醒过来,抓起案几上的瓷碗就要掷向崔姬花。
就在这刻,许洪已走进室内,紧随其后的竟是阔别已久的春菊和秋菊,二女千思万想也没想到,大厅之中会有这么一幕别开生面的场面欢迎自己,惊得二女掩口惊呼,瞠目结舌。
此刻,黄孛双手死死抱着周凤,周凤则一手摁在黄孛的肩膀上,一手高举瓷碗,粉面带煞,见到突兀出现的春菊和秋菊惊喜交加,脸飞红晕用力掐了黄孛一把,娇叱道:“放我下来,快点!”
黄孛岂敢轻易松手,呲牙咧嘴忍着疼痛,直到金伟杰领着朝鲜姑娘随许洪走出大厅,才一把将周凤放在案几上,附耳低声道:“姑奶奶,你错怪她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方汉鼎不是我!”
黄孛为了消除周凤的怀疑,睁眼说瞎话,反正方汉鼎不在跟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着众人的面唱起《阿里郎》,一边唱一边跳着半生不熟的朝鲜舞,还一个劲朝周凤抛媚眼,其古怪的神态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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