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男女依然相拥,埋在胸膛的脸梨花带泪,是顾悠不曾见过的绝世容颜,而江觐只是抬起手挡住了灯光,鼻翼坚挺,嘴唇紧抿,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顾悠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不断的膨胀,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清醒的认识到一开始自己就失去了质问的权力,微笑,是一贯的武器,可以优雅的全身而退。
当别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时,那一定要给自己足够的风度和尊严。
“你忘记去接蓓蓓了。”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江觐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江灵蓓笑笑,“对不起,叔叔忘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自古有唐明皇为了杨贵妃不理政事,如今他为了一个天见犹怜的女人忘了接侄女,实属小事一桩了。顾悠心里讽刺,一下子就传达到了唇角,忽然发觉江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也不避开,微笑如故。
“蓓蓓原谅你了,”孩子就是孩子,江灵蓓一下子就蹦到了江觐身边,“叔叔,刚才我和姐姐去吃好的,还给你打包了呢。”江灵蓓献宝的把粥捧到他面前。
“谢谢。”江觐脸上终于恢复了常人该有的表情,但依然看着顾悠,眼里有一丝玩味,偎在怀里的人纹丝不动。
“不客气,我有事先走了。”她要在笑容凋谢之前离开这里,“再见,白小姐。”
“你在家陪蓓蓓,”江觐忽然站了起来,顺带拉起了白濯,一个重心不稳,他伸手揽住了她腰枝,眼里有一丝烦躁,“我们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真不巧,我在赶时间。”顾悠毫不犹豫的转身,其实她一直没进门,一直倚在门口。
有些事,其实只不过一个转身。
“还有,没事别问孩子那些幼稚之至的问题。”
“啪”的关上门,微微的震动,却足以支离破碎。
顾悠没有打的,沿着各条大街小巷走下去,雨已经停了,风却很大,吹起丝丝的发梢,像心头缕缕的难过,所有祼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吹红了,却感不到冰冷。
感觉肚子痛时顾悠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溢出,蹲在地上环顾四周皆里陌生的风景,前面有一家面馆,宽敞的明亮,那一点光成了此时唯一的温暖。
顾悠点了一碗牛肉面,坐下来时才发觉脚磨得起泡了,又麻又痛。不由想起那句很富有哲理的话:情人就如同一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顾悠觉得这“情人”对女人来说更像一双高跟鞋,精致的高跟鞋,由于种种原因即便不合脚也不能扔掉。可能是为了美丽,可能是公司的规定,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那么一点点,但更多的是不确定,不确定扔掉后一定找到比这双更合适的,于是就将就着穿,直到找到更合适的,可有的一辈子都找不到时,也就将就一生。
那么,她和江觐是那一种?她不清楚,江觐可能也不清楚,就这样将就着,但彼此却是自由的,等哪一天哪一个主动真正的离去。
面吃到一半电话就响了。
“你在哪?”
“家里。”
那头就沉默了,像是在等待她的坦白,她只是把面条吃得很响,就听到一声叹息。
“我在家,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就回去。”
“我等你。”
吃完面顾悠也没力气折腾了,直接打车回家,车上预演着台词。家里却一片漆黑,不由得想,如果每个人都如他这般自觉,中国将省下多省电。
掏出钥匙,三重锁道,一重一重的扭,每扭一重心便落入一谷,是永无的深渊。
他永远没有耐性把三重道锁完,嘲笑过她,“家徒四壁不过如此,当小偷都和你一样笨?”
打开门,似有若无的烟草味,许是幻觉,也懒得去开灯,泡了个热水澡什么也不想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床头有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却苍劲有力:
“临时在事,先走了。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确发生了一些事……回来跟你解释。”
顾悠随手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冲辞牛奶时开了手机,一连串的来电提示,也不知道多少个,同一名字同一串数字,从零时五点持续到六点半。
那是什么样的耐性?简直是奇迹。
这一天,手机都安安静静的,忽然就想起夏影赏说的那句话:男人说话要是算数,母猪都能上树。信手把所有来电记录都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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