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噩梦中惊醒,浑身被汗水湿透,微微睁开眼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路灯微弱的光芒。
狭窄的山路,悬崖峭壁,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直直坠落了下去,眼底是万丈深渊,只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震得耳朵一阵疼痛。
我颤抖着打开台灯,缩回被窝里面疲倦地闭上眼。这个梦竟成了自己的影子,任你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
抹去额头上的汗,只觉口干舌燥,于是坐起身披了件外套,打算下楼去拿开水。
悄悄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通道上吹过的风在空中飘散开来。
我心想,准是林妈又忘了关窗。
转身将门带上,不经意回过头去,但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洒下,整个走廊上似是落了层薄霜。
在走廊尽头朦胧的月色里,他倚窗而立,身影瘦削,手上拿着支烟,烟头的火光不时明灭。见我安静地站在门口,他抬头喷吐出烟圈,隔着缥缥缈缈升腾起的烟雾,他摁灭了手中的香烟朝我走来。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灿若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问道:“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拂去我被汗水粘在额头的流海,低声说:“大冷天的,当心身子。乖乖回去躺着,我下去给你拿水。”
我抬头看他,这面容与眼神,声音跟语气,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不过一直是些破碎的片段,散落一地,却无从拼凑。
我站在原地,听风吹过窗棂的声响,顿觉异常温暖。原来一直羡慕雪如的念秋曾经亦是拥有爱情的。我看着他下楼的身影,心里被一种奇怪的幸福感填满,不觉轻笑出声,踮起脚尖轻轻走回了房间。
“吱呀”一声,他便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在我床前坐下。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我抿起嘴回了个浅浅的笑容,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念秋。”他轻唤我的名字。
我放下杯子,应了声:“嗯?”
他沉思片刻,问:“念秋,跟我回杭州可好?”
我慌忙摇头说道:“念秋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上海,一直跟我哥在一块。”
他扬起眉毛,沉默了数秒钟,将他那温暖的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轻声笑了出来。
是谁的目光轻轻掠过我的脸庞,是谁抬起头对我温文一笑,又是谁在耳边说永远一起到天荒地老?眼前反复出现的是他的脸,都是些深情往事么?
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几乎爆炸,我顿觉呼吸困难,忙从他的掌心抽离出自己的手,低低说了句:“不要这样,快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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