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见到前方水气中隐约有个人影,似乎背对着她,只看见青蓝的衣衫和披散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动。她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忘了脚上的疼痛,他……他是谁?是他……是他吗?眼泪莫明地涌了出来,杜蘅抱着自己的腿,突然有想大哭的冲动。
“你哭什么?”那声音忽地冷了。
“没什么,有点疼。”杜蘅闷声道,抚着脚揉了几下,又道:“我想起……我相公……”
“你相公是谁?”
“嗯……是秦书,他待我挺好。喜欢我陪他玩。还说下雪了,就跟我去堆雪人打雪仗。”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叫道:“起来赶紧走。沿着你的右手边不要转弯,闭上眼睛冲出去,快!”
杜蘅被他紧张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向右手边冲去。突然脚下一空,她连滚带爬地摔下山谷,幸好积雪较厚,她摔得不重,站起来一瞧,自己已经出了梅花林。对面山峰上的那棵老树就在眼前。
原来这片山谷就是牧马场与衣轩的分界地,难怪小鱼儿宁愿趴在树上看,也不敢走进那梅林里去。
杜蘅不敢再多停留,飞快地穿过牧马场进了东门。雪渐渐大了,回了织造坊,封三娘和宁从没有回来过,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连忙回房里换了衣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朦胧中看不清的人影到底是谁呢?难道是靳天择本人吗?如果不是,还能有谁可以直呼景忪的名字?知道封三娘?谁能在衣轩里如此轻松自如?
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蒙混过去。只是可惜,并没有看清靳天择长什么样子。
杜蘅窝在床上暖了暖身体,正要起身往议事厅去,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声惊天而起,一个声音大道:“景管家有令,所有的人到议事厅集合!”
那声音叫得又快又急,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杜蘅连忙穿好衣物,快步往议事厅去。走到门口时,就见大院里黑鸦鸦地站了一大群人,景忪、应准、庄颜立在廊沿下,脸色比雪还白。
杜蘅吃了一惊,赶紧走到封三娘跟前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许出声!”景忪厉声喝道,大家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剑天阁四房的人,站在东面,中间是衣轩的人,西面是云居的人。庄颜看了看底下的人,缓缓道:“刚才有谁去了观云亭?”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来应声。
“没有人承认是吧?那好,一个一个地说,午饭后,你们都去了哪儿?除了在议事厅吃酒的,但凡离开过一刻的人,都必须说。”庄颜的脸色越发地冷淡。
“你!”景忪指着最前面的一个青衣小厮道:“从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