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郑倩回忆点点滴滴，她曾经怀疑过这个混球是穿越的，但是之前几番试探他都没有太大反应，于是她便推翻了这个论断……
040
“我小的时候，我娘曾经给我做过几次，不过我吃太多了，结果牙疼，我娘说这对牙齿不好，容易蛀牙，所以就不给我做了。”程一言道。
“……”
听着程一言的话，郑倩觉得好笑——吃到牙疼？
他到底吃了多少啊！
居然吃到牙疼！
郑倩不得不承认程一言是一朵奇葩，男人大多都不喜欢吃甜食，但是这家伙……
果然不是一般BT！
“因为我娘说这是她的家乡菜，其他人都不会做，不过没想到你会……”
“你可以去你娘的家乡找人做给你吃。”郑倩说道。
“我娘说她的家乡很远，不在这块大陆上。”程一言说道。
“大陆？”郑倩眯起眼睛，她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恩，我娘说这个世界是由六个板块构成，其中有大洋板块也有大陆板块，各大板块漂浮在软流层之上，相互运动，形成各种地表形态，世界上有七大洲，四大洋，出来亚欧大陆，其他大陆之间各不相连……”
程一言一边说，一边看向郑倩，带着试探的意味，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如果遇到来自她家乡的女子，大可把握，对他的宏图大计绝对有帮助。
但是，他眼前的女子回应他的却是一脸的茫然。
“什么东西？冰块？六个冰块？”郑倩不解地看向程一言，道，“不是盘古开天地吗？什么羊啊？粥啊？”
“你不明白？”程一言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拔丝，品味着。
现场的气氛很自然，很和谐，此时此刻，两个人看起来更像一对闲聊的夫妻，但实际上，郑倩却如临大敌，她眯着她好看的眸子，带着几分懵懂。
但实际上，这些连中学生都知道的地理学常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但是，她要做的是得到自己有用的信息，却不暴露自己的任何消息，在长期和程一言相处想来，她知道，暴露得越少越好，更何况她还有个穿越的娘。
这家伙，之所以和自己说得这么清楚，八成是为了试探自己，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多言。
“你娘的家乡到底在哪里？山上吗？”郑倩装出一副深思熟虑很久的样子，一脸茫然地问道。
程一言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笑：
“对，山上，据说要翻过洛基山脉。”
“什么鸡？”郑倩不解地看向程一言，“我只听过公鸡、母鸡、乌鸡什么的，还第一次听过洛鸡呢……”
“这样啊……”程一言玩味地琢磨着这句话，仔细地看郑倩，却见她是一脸依旧茫然，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声，“娘子的厨艺真不错。”
041
十日之后
秋终于加深了，此时此刻，北方应该是月落乌啼红叶满天吧，郑倩的脑海里浮现出北大未名湖畔那金色的银杏，她记得那一年，自己去北大做讲座的时候，闲来无聊逛北大校园，曾经在未名湖旁边闲逛，在洒满落叶的一颗树下看到一个捧着书本眉头紧锁的女孩。
郑倩忍让记得那个女孩长得很美，很精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迷离，有点梦幻，清新淡雅，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壁画中走出的美女。
那种美，没有经过尘世的污染，清丽脱俗。
同样是女子，郑倩当时也忍不住走近，在她身边做了下来，地面上的树叶因为郑倩的动作而发出细小的声音，轻轻地滑过心扉。
女子微微抬起眉头看郑倩，并没有因为她的打扰而恼，反而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那笑容，仿佛千年一遇的雪莲绽放，美得不像话。
郑倩也回她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却低下头，指了指女孩书上的问题，引导她解答上面的题目。
后来他们聊了起来，郑倩才知道那女孩是北大医学系大一的学生，比郑倩大两岁，很出众的学生。
当时，她不知道郑倩是来做讲座的教授，看郑倩的外表，以为她是来北大参观的高中生，于是感慨现在的高中生居然可以这么厉害，连她这个大学生都解不出的题目，她却会。
郑倩只是笑，没有正面回答。
那个女孩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梦雪，郑倩叫她梦雪姐姐。
她长得很美，就是脸色有些惨白，当然郑倩没有多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不宜问太多。梦雪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带着郑倩妹妹一起逛北大，期间他们聊了很多，因为都是学理科的，共同语言自然多。
郑倩知道梦雪姐姐打算以后在进科的时候选眼科，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考查尔斯教授的研究生，因为他是这方面的泰山北斗。
只是，查尔斯脾气古怪，好像已经连续三年没招研究生了，大抵是嫌弃现在的学生水平都不够的缘故。
郑倩问她的梦雪姐姐为什么一定要考查尔斯的研究生，才知道她有个朋友眼睛不好，她学医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她治好眼睛。
梦雪讲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郑倩突然感同身受，大概，友情这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如果她最好的朋友王允之生病的话，她大概也会这样。
郑倩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打算回去之后找查尔斯那个老头说说，如果梦雪姐姐真的报他的研究生的话，让查尔斯收了她，郑倩和查尔斯之前合作过一个课题，关系还不错。
只可惜，郑倩和那女孩只是一面之缘，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不过她还是将梦雪的简单资料给了查尔斯，如果她报查尔斯的研究生的话，让查尔斯一定要收，不知道梦雪姐姐后来有没有报查尔斯的研究生……
一阵凉风吹来，突如其来的寒冷让郑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前方那些在风中颤动的树叶，才想起自己刚刚走神了。
她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一段往事。
虽然说她和梦雪姐姐一见如故，但是……终究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这么多年来，她虽然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从来没有刻意回忆过，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呢？
郑倩低下头，继续练字。
程一言的字非常地好看，飘逸、潇洒，郑倩闲来无聊，便拿来和自己做比较，她一向认为自己的字也是不错的。
写多了，有些无聊，低头掐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女王的招亲仪式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急，只是郑倩这些日子里都待在幽静居，对外面的形势缺乏了解。
因为考虑到程一言这个人近乎变-态的洞察力，再加上这里又是程一言的地盘，郑倩便让妞妞别联系自己，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胸口的伤已经几乎痊愈了，行动也不再受限制，但是郑倩暂时还不打算离开幽静居，因为在这里待着，她和程一言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这样才能培养感情么！
不对，应该是培养他对她的感情！
至于她对他，郑倩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和这个冷血动物有什么感情的，有的只是害死小丁香之恨，废武功之恨……
虽然，她和程一言在这几日来的生活之中颇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滋味，互相舞文弄墨，琴瑟相伴，他们更像才子佳人……
可实际上，他们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演绎了一幅貌合神离的好剧，至少郑倩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那个混球不知道怎么的，一大早就出去了，走得挺急的，应该是有事情。
郑倩抬起头，看向那些因为秋风而飘动的绿叶，她决定出去一趟，是时候得见见妞妞了，要不然妞妞该担心她了。
郑倩打定主意便往门口走去，她想等下混球回来如果发现自己不在了，质问的话，她就跟他说自己是为了改善他的伙食特地下山给他买菜……
的确，等下回来的时候带点新鲜的菜回来好了，她都半个月没吃到荤的了……她必须要买鱼，买肉……
程一言可以一直吃素，她可做不到！
蛋白质啊！
蛋白质啊！
蛋白质对身体很重要的！
但是，郑倩没想到要出这幽静居并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042
月牙初上天空，幽静居的东边的书房之中，白衣少年端坐在书桌之前，手里的狼毫在铺在桌面上的宣纸之上漂浮，落下清逸的笔迹。
梦雪一向认为书法能修身养性，所以从一言一诺会拿笔开始，她便会要求他们每天练半个时辰的字，是以一言一诺都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一言。
一诺比较懒，总是找借口偷懒，一言倒是很认同梦雪的看法，即便是现在，只要条件允许，他都会坚持每天练字半个时辰。
每每这个时候，如果一诺在场的话，她总会打趣地跟哥哥说：
“狐狸，您老人家是打算当书法家吗？这么拼……莫非要到街上卖字？”
一诺很调皮，最夸张的一次她还对一言说过：
“狐狸，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年头卖字不赚钱，卖-身才是王道！以你的外表，绝对有富婆愿意包养……”
当然，那一次她也被她家狐狸哥哥整得很惨……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亲妹妹的话，以一诺对一言的态度，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
敢开程一言玩笑，并且没有送命的女人至今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妹妹程一诺，还有一个便是郑倩……
“咿呀——”一声，原本微微合着的木门被推开，一身狼藉的郑倩怒气冲冲地看着程一言。
但是程一言却视若无睹，他仿佛没有听到推门声，也没有看到郑倩一般。
“程一言！原来你已经回来了！”
郑倩的声音充满怒气，可程一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低头挥毫。
突然，一阵晚风从郑倩身后开着的门之间飘进来，猝不及防，吹起了桌子上的宣纸，吹得那些纸张随风轻扬，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让郑倩佩服的是即便如此，程一言那个混球依然面不改色，低头写着他的字，任由那些凌乱的宣纸在天空之间飘荡。
风吹得纸张漫天飞舞，也吹得程一言衣袂飘然，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年笔下的字却愈发地精致了。
这家伙，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不过郑倩讨厌这样的他了，她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冲冲上前，一手抽过程一言陛下的纸，揉成一团，撕了个粉碎，然后向上一抛，那细细碎碎的纸片在天地之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随风飘荡，和那些纸张一样，最后无力落地。
程一言的笔落了空，黑色的毛笔落在了桌面之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不怒，只是感慨一声：
“可惜，最后一笔还没写完呢！”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郑倩，眯起眼睛，对着郑倩粲然一笑，道：
“娘子怎么了啊？火气这么大？生气很容易变老的哦。”
他的话淡如开水，不痛不痒地说着，但是郑倩却被他弄得很难受，蛋疼、头疼、胃痛……
各种痛！
“程一言，你在幽静居布下了阵法对不对？”郑倩皱着眉头，看向程一言，那样子似乎很生气。
“恩。”程一言的声音回答得很平静，“怎么？娘子去闯那个阵法了？”
瞧他那一脸惊讶的样子，郑倩真想撕烂他的脸！
她有没有去闯那个阵，他会不清楚？
装吧！
真能装……
“可惜不但没出去”郑倩咬着牙，说道。
“能回来就不错了。那个阵法，很容易被困在里面，既出不去，又回不来，只能在那些树木的包围之间不断徘徊……最后断水断粮而死……”程一言一脸认真地看向郑倩，“真没想到娘子能平安出来，娘子真厉害啊！”
他从回府那一刻就知道她触动了阵法，因此他特地不从正门那边进来，避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会被困多久。
不过，他真没有到郑倩居然能自己走出来。
他的这个阵法是攻守兼备，很难出去别说，就连退出来也很难。
“若是厉害，现在便不会在这里了，只不过是记性好，记得自己走过的步骤，按照原来步骤退出来而已。”郑倩淡淡地说道，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娘子别这么生气嘛！你想离开幽静居，怎么不和我说一句呢？”程一言终于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抬起头，对着郑倩浅笑。
“和你说怎么样？你会解除阵法吗？”
郑倩抬起头，看向程一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不容他忽视，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被她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瞧，程一言面不改色，只是回她一个悠然的笑，道：
“当然不会了！但是若是早点知道娘子想要离开幽静居，我可以把阵法修得严谨一点，毕竟娘子这么聪明，一不小心……就被你破了怎么办呢？”
“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去修了！”郑倩看着程一言，咬牙切齿。
“那倒不用了。”程一言笑得一派自然，“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闯入了我的阵法，我已经把难度加得更大了，肯定没人破得了了！”
程一言笑嘻嘻地看着郑倩，看得郑倩咬牙切齿，郑想马上撕烂他的嘴脸！
果然……这家伙早就知道她在破那阵法了……
居然还面不改色，默不作声，装作不知道，回去装高雅，练书法……
真是……
郑倩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只是狠狠地瞪他！
“娘子，你别这么凶地看着我么，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呢……”
043
“程一言，你这是打算把我困在幽静居里面吗？”
郑倩眯起眼睛，看向程一言——很显然，这家伙从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离开过——她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出！
“这样不好吗？娘子不是说要得到为夫的心吗？这样的话，娘子永远留在幽静居和为夫一起，朝夕相处，说不定有一天，你就真的得到为夫的心了呢？”
程一言眯着眼睛，继续随着郑倩笑。
那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笑，足以迷死万千少女，可是郑倩却只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卑鄙。
“你会永远留在幽静居吗？”
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问道。
“当然不会。”
程一言仰起头，哈哈大笑。
“既然你不会，为何把我留在幽静居？”
“因为我是男人，男儿志在四方，娘子是女人，女人自然是在家里守护，等待相公的回来。”程一言挑了挑眉看向郑倩，“娘子，你既然想要得到我的心，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么！”
“我还偏不信这个邪，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可不是靠乖顺就可以的。”郑倩看向程一言，道。
“娘子，你真不懂事！女人当然要乖顺了！就算相公去青楼，也不能说什么。因为，男人都喜欢柔顺的女人！娘子如果现在连乖顺都做不到的话，我怎么放心把我的心交给你呢？”程一言笑眯眯地看向郑倩，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眨眼睛。
“相公，我也想柔顺啊！但是，柔顺不起来啊！没办法，谁让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爱情是盲目的，爱情是自私的……”
郑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动情地看着程一言说道。
“你既然爱我，那更要柔顺听话了！我喜欢柔顺的女人……”程一言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倩，一双眼睛高深莫测，“泼辣和善妒的女人我都不会喜欢的，娘子要认清楚这一点哦……”
郑倩不说话，只是看着程一言，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很认证地凝视着程一言，道：
“程一言，你真阴险，居然给我转移话题，我们刚刚说的明明是把我囚禁在幽静居这一回事，怎么扯到这里来了啊……你囚禁我和女人善妒不善妒好像没关系吧？”
“啊——被你发现了……”程一言笑嘻嘻地看向郑倩，吐了吐舌头，那样子看起来像个调皮可爱的小男孩，只是，他说的话却让人抓狂，“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啦！因为我等下要去青楼嘛……”
“……”
这个混球！
敢情是想气死她吧！
郑倩闻言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厚颜无耻、顽劣的人啊！
郑倩气得咬牙切齿，她真想上前一步，捏碎程一言那副风轻云淡的脸孔！只可惜她没有这个本事，论武功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所以，她不但不能捏碎程一言的脸，还得听他继续厚颜无耻地说下去。
“娘子啊，为夫马上就要走了，迎春园老鸨杜九娘的女儿杜芊芊今日正好十六及笄，六娘今日会举行千金的入行仪式，我得去看看，如果芊芊姑娘合我胃口的话，或许我会考虑出手……”
程一言眨着他迷人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着。
“逛青-楼？程一言，你忘了你那仙人下凡的国师身份了？”郑倩眯起眼睛看向程一言，道。
“娘子放心，为夫会记得易容的。”程一言咧着嘴继续着他一贯的笑容，“娘子，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一个人会易容……为夫技术也不差的，娘子若想见识的话，大可去迎春园瞧瞧，看看能不能从人群之中把为夫找出来……当然，前提是你要能从幽静居的阵法中出来。”
程一言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郑倩笑得更加灿烂了。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个时候，程一言上前一步，弯下腰，将那落在地面上的宣纸一张一张地捡起来，自己的墨宝，当然不能就这样落在地上，他的字在文人雅士之间可是很有名气的，捡起来还能卖点钱。
“时间不早了，为夫要先去了，据说那芊芊姑娘花容月貌，去得晚了，可能轮不到我出手，那就可惜了。”
程一言将那些宣纸放回桌子上，一张一张地整理好，用镇纸压上，然后转过头，转身往门外走。
“娘子乖乖在家看家哦！不过，晚上早点睡，为夫可能晚上不回来了。”
在迈出门槛那一刻，程一言回过头，对着郑倩冉冉浅笑，说完之后，便大步不停地往前走了。
但是，程一言没有发现在他走后，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程一言，你是对自己的阵法太自信了呢？还是把我看得太轻了？
虽然你的阵法很难，但是你不知道姐是学什么的。
物理学是我的专业领域，阵法中那些奇怪的、迷惑人的东西，对于一个懂得光的折射、反射、成像道理，通宵多普勒效应的我来说根本没作用，只要通过简单的公式，就能算出距离了。
数学本来是我的强项，什么解析几何、立体几何更加难不倒我！
为了扩展知识面，我也把《周易》什么的读了五六遍，无聊的时候还曾经在厦门鼓浪屿摆过摊，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给路人算过命……
走迷宫，破各种奇怪的阵法本来就是我的爱好……
你这阵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解，但是对于我来说……Soeasy！
迎春园是吧？
在那里等我吧！
希望你别被姐吓到……
044
夜深了
四周安静了下来，白天热闹的大街此时此刻嫌有人烟。
古代的夜，总是充斥着宁静，但是这并不代表古人就没有夜生活，任何时代，总有一些热衷夜生活的人的。
而此时此刻，彐城有名的烟花巷正热闹着。
郑倩一身女装走在这条道上，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看她的穿着明显不像烟花女子，但是很少有女子会这样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之前只有过一个，那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白珍珠。
白珍珠自然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是宰相白眉仁的独生女，自幼集完全宠爱于一身，性子泼辣，不爱红装爱戎装。
在彐国想来有女中豪杰之称。
周边的人真没想到除了白珍珠以外，还有别的“女中豪杰”。
面对路人不时传来诧异的眼神，郑倩倒是依旧面不改色，如果眼神相遇郑倩还会冲他们嫣然一笑，那淡然和从容让所有的人都诧异不已……
郑倩一边观察周边的环境，一边朝着迎春园的方向走去。
其实早在郑倩穿越之前，她就很支持“服务业”的发展了！
第三产业么，绿色无污染，不会给生态环境带来任何压力！
反正无论国家怎么禁止都没用，还不如将它合法化的化，这样还能带来高额的税收，带动GDP发展！
穿越后，她的好友马文才就是干这一行的，她自然是大力支持，她早就听说彐城的“第三产业”有其独特的一面，今日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观察，到时候好向马文才反应，看看有什么可以吸收的，朝着把他们素芳斋打造成天下第一青-楼的目标而坚定不移地前进，一百年不动摇！
郑倩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突然被一个较小的身子所吸引。
原因无他，仅仅因为那个人也是一个少女！
那个少女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乌黑的长发梳成男子的发髻，裹以青色发带，一身青色男装、唇上并粘了两撇短鬚。
很显然，她是想女扮男装，不过，郑倩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子。
“你怎么不穿成男装就来这种地方啊？”
那少女见了郑倩之后，也不管他们是头一次见面，便送来这么一句话。
郑倩听得出她这句话并没有恶意，于是冲着她淡然一笑，道：
“为什么要穿男装啊？”
那少女见郑倩如此问，便解释道：
“姑娘看样子是第一次来吧，这里是烟花之地啊，若不穿男装，里面是进不去的。”
那少女一边说一边指向旁边的一家青-楼解释道。
“对啊！我是第一次来。”郑倩说道，“小姐你之前来过？”
“小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女的啊？”那少女不解地看向郑倩，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大概怀疑胡子掉了。
“噗——”郑倩被她这个样子逗乐了，忍不住低头莞尔，笑盈盈地对着那少女道，“这个还不简单，姑娘你着男装虽然英姿飒爽，但是肤光晶莹犹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滑润，而且容颜清丽绝俗难描难绘，顾盼之间眼波流转满室生春；纵使男装也无法遮掩你的绝俗容貌！姑娘实在是位罕见的俏佳人。”
郑倩笑吟吟地夸奖道，对于美女，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那少女见郑倩如是说，愣了一下，郑倩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害羞，自己这样的夸奖似乎有些太直接了。
正在她以为少女会低头脸红的时候，谁知道那少女竟然上前一步拍了拍郑倩的肩膀，道：
“有眼光！说得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她的反应倒是让郑倩有些诧异，毕竟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豪爽的女子，别说现代了，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也很少有这么不谦虚的家伙！
不过，郑倩倒是蛮喜欢她的！
这样子，很可爱！
“我叫白珍珠，你叫什么？”少女报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女中豪杰白珍珠啊！
果然名不虚传！
郑倩勾起唇，伸出手，搭上白珍珠的肩，道：
“我叫郑倩。”
白珍珠也是愣了一下，她虽然一向豪放，喜欢与人勾肩搭背，但是每每她这样做的时候，对方一般都会躲开，回应她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子礼仪，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不但没有，反而伸出手，勾上自己的肩膀。
这让白珍珠心情大好，仿佛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样子！
“郑姑娘，你等我！等下我去青楼收拾了那个混球之后，回头和你一起喝酒！”白珍珠对着郑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混球？”
听到这个名词之后，郑倩忍不住挑了挑眉。
“莫非姑娘去的是迎春园？”郑倩看着白珍珠，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啊？”白珍珠不解地问道。
“感觉啊……因为我也正好要去，我想我们这么有缘，说不定去的地方也是同一个，所以就这么猜了。”
郑倩风轻云淡地说道，说谎，她向来都是不眨眼的，更何况这个谎言并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你也去迎春园啊？”白珍珠听说郑倩去的地方和自己一样，眼中难以掩饰的激动，“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呢！郑倩你去迎春园干嘛啊？”
“我去收拾一个混球。”郑倩眯起眼睛浅浅地笑。
“不会吧？这么巧……我也是去收拾一个混球呢！”白珍珠更加雀跃了。
郑倩依旧笑着——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说不定我们要收拾的混球还是同一个呢！
045
“对了，珍珠，你之前来这里也是为了收拾混球？”郑倩含笑地看着白珍珠，说道。
白珍珠浑然不知郑倩的话中带着几分试探，只是用力地点头道：
“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因为是穿着女装，进不去！青-楼不让女子进……”
白珍珠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
“那个家伙太过分了，我都还没过门，他就老往青楼跑！等我抓到他，非亲手收拾他不可！狠狠地收拾一顿，然后再让爹爹退婚！”
说话间，白珍珠粉拳紧握，眼中充斥着愤怒。
退婚？
郑倩微微颦眉——程一言那个混球还有未婚妻？
想到这里，郑倩不禁佩服白珍珠的父亲白眉仁，居然敢把女儿嫁给程一言……
真是眼光独到！
显然是把女儿往火坑里送哇！
“对了，郑姑娘你去青楼要收拾的那个混球也是你未婚夫吗？”白珍珠抬起头，问郑倩。
郑倩好看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目光自然没有放过白珍珠拿在手里的小皮鞭。
这个小皮鞭抽在身上应该很疼吧？
郑倩很期待看着白珍珠拿着这个小皮鞭抽在某人身上……
那种感觉一定很爽！
只见郑倩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忧伤，低下头，半敛着眼睑，小声地说道：
“是……我相公……”
声音细若蚊呐，说话间，眼中是说不尽的伤感，道不尽的愁绪，仿佛春雨一般，迎面朝着白珍珠袭去。
“我相公生性风流……平日里总是流连花丛……”郑倩说得无比哀伤，“白姑娘，我们女子本不应该来这里的，可是……我现在有身孕在身，平日里家务繁重，我一个人实在吃不消，而他……有了钱都去送个那些狐狸精……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郑倩越说越哀伤，水弯弯的大眼睛就差挤出泪水来了。
“啊——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薄情薄情的男人啊！”
白珍珠闻言充满了怒气，粉拳紧握，看向郑倩，道：
“郑姑娘，你别难过！等下我见了他，一定帮你好好收拾他！”
白珍珠说话间，怒气冲冲地挥动手中的小皮鞭，原本被她攒在手里的小皮鞭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啪——”地落地，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旁边的路人无不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
郑倩一脸感激地看向仗义的白珍珠！
“谢什么呀！你我因为同样的目的相遇，这就是有缘！要不我们义结金兰吧！”白珍珠提议道。
义结金兰的桥段郑倩在二十一世纪见了不少！
有因为救命之恩义结金兰的，有因为觉得彼此投缘而义结金兰的，也有因为有同样的目的而义结金兰的，比如说为父报仇什么的……
但是，因为一起去青楼收拾男人这个目的义结金兰的，还真是头一遭……
这个白珍珠真可爱！
郑倩没和别人义结金兰过，不过也无伤大雅，反正义结金兰什么的本来也是闹着玩，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结一个也不妨。
于是郑倩点点头，含笑道：
“好啊！”
“郑姑娘，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今年多大？既然我们要义结金兰，总要分清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白珍珠说道。
“我今年十六岁。”郑倩淡淡地笑道。
“咦——我也石榴耶！你几月啊？”白珍珠问道。
“冬月望日。”郑倩道。
郑倩的回答让白珍珠愣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倩，道：
“冬月望日啊……好巧好巧啊！我正好比你早一天耶！你要交我珍珠姐姐……嘻嘻……”
“这样啊……”
郑倩浅浅地说道，虽然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十六岁，但是……郑倩并不习惯做别人的妹。
就像在二十一世纪，其实她比王允之和徐洋都小，但是她却从来没把他们当姐看，大概是因为十三岁就赴美国读大学的缘故，郑倩早就习惯把自己当做成|人来看……
就连成熟火爆的王允之，郑倩都没叫过她一句姐，更别说白珍珠这个小丫头了……
如果叫她姐的话，郑倩会被自己活活恶心死的！
说起来，能让郑倩发自内心叫一句姐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在北大萍水相逢的女孩——梦雪姐姐……
郑倩不明白一向不习惯叫别人姐姐的她自己为何会听那女孩的话，这样称呼她……想来想去，唯一的理由大概就是那个女子太美了，清逸空灵，看到她，郑倩的第一反应就是下凡的神仙姐姐……
“郑倩妹妹，你在想什么啊？”白珍珠见郑倩不说话，伸出手在她前面挥了挥，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郑倩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你的那个混蛋相公了！”白珍珠道，“倩妹妹，你别难过！我会帮你收拾他的！我们虽然是女人，但是也要有志气！这种男人，我们要果断收拾！”
“恩，听你的。”郑倩点点头。
“好——”白珍珠见郑倩同意自己的看法，立马雀跃地挥挥手，道，“倩妹妹，我们走！现在就去迎春园，把对不起女人的臭男人狠狠地收拾一遍！”
白珍珠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小皮鞭。
“对，把对不起女人的臭男人狠狠地收拾一遍！”郑倩点点头，说道。
“不行，你这样气势不够！来，跟我说一遍——把对不起女人的臭男人狠狠地收拾一遍！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白珍珠气运丹田，喊得各位是惊天地动鬼神！
旁边路过的男人忍不住侧目看一眼，却见白珍珠一脸凶神恶煞，手里的皮鞭挥得震天响，无比识相地退出一丈之外，耷拉着脑袋，绝对不去惹这位姑奶奶是好……
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们无不在心里暗骂白珍珠这个悍妇，但是郑倩却觉得她很可爱，此乃真性情，于是也跟着大声喊：
“把对不起女人的臭男人狠狠地收拾一遍！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好——好——好——”
白珍珠满意地拍手叫好，拉起郑倩的手往前走。
“倩妹妹，我们一起去迎春园，等下你装作我的丫鬟就没事！只要我给那些龟公塞点银子，他们应该不介意我带一个丫鬟进去的。”白珍珠说道。
“好的。”郑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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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原本在迎春园中坐着的男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一阵恶寒，竟然打了个哆嗦。
“一言，你很冷吗？”
石磊一脸不解地看向突然打哆嗦的好友，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说秋日天气转凉，但是程一言穿得也不少，而且现在又在室内，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打哆嗦啊。
“该不会是病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啊？”石磊关心地看着好友，问道。
“得了吧！一言医术高明，哪里需要你这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郎中帮忙啊！”黄河打断石磊的话，道，“我看啊，一言的症状很明显——纵欲过度，肾虚！”
“啊？肾虚？应该不至于吧，一言这个年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石磊道。
“再年富力强也不能纵欲过度啊！”黄河说道。
“敢情你很有经验？经常纵欲过度肾虚？”一直没有说话的程一言终于开了口，似笑非笑地看向正滔滔不绝的黄河童鞋。
“……”
黄河嘴角抽了抽，他承认程一言口才绝佳，但多数时候，他都说不过他，但是今天，不一样。
“纵欲过度，我倒是想啊！可是我没那个命啊，像你那样遇到娇滴滴的美人，金屋藏娇！”黄河装出一副酸溜溜的样子。
“金屋藏娇？”石磊听到这个词，扬了扬眉，“得了吧，黄河，你就编吧！他是程一言，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玩具而已，他从来没用心国，还金屋藏娇，他有这么无聊嘛……”
“有没有编，你去幽静居看一下就知道了。”黄河说道。
“幽静居？”石磊的声音之中充斥着惊讶，“真的假的啊！怎么可能！一言从来不让人随便幽静居的！就连我们几个跟他关系这么铁了也从来没有在他的幽静居过过夜，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046
“所以我才说他进屋藏娇啊！”黄河道，“不过，那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我黄河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我相信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会想私藏的！”
“黄河你说的是真的？”
石磊问道，有些不确定，虽然说程一言从来不让人在幽静居过夜，但是，看黄河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拜托，我有这么傻吗？一言都在场，你可以当场求证的啊！”黄河道。
“……”
石磊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自己左侧坐着的男子，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不会是真的吧？”石磊心里奇怪，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住进幽静居……
看来这个女人在程一言心目中地地位不低啊！
“是真的。”程一言道。
“你看你看！他承认了吧！我跟你说啊！这家伙可阴险了！我就多看了那女子一眼，这家伙就启动了周边的阵法，不让我进去。好像是生怕我抢了他女人一般。”
“真的假的啊？有这么夸张吗？”石磊道，他还是觉得黄河肯定是夸张了。
“不是怕你进去，一言大概是怕那女人出来。”想来沉默的柳默言实在是受不了黄河这幅夸张的样子，方才开口说道。
“不会吧？怕她出来？一言你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居然把人家姑娘困在幽静居，不允许她出来……虽然说郑姑娘很美，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没安全感吧……”
黄河同-志又开始滔滔不绝。
“黄河，我们好像是冲着杜芊芊而来的吧，怎么讨论起郑倩来了啊？”程一言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开口还算是客气。
“瞧瞧——什么态度啊！把人家关在幽静居也就算了，居然连讲都不让我们讲，程一言，你的占有欲要不要这么强啊！”黄河尖叫道。
“黄河，如果我说那个女人就是上官玉湖，也就是之前你在画舫你所见的那个自称丁菁菁的女人呢？”程一言似笑非笑地看向黄河。
“啊？”
“啊？”程一言学着黄河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看向黄河。
“不会吧……开什么玩笑啊……上官玉湖明明没有这么漂亮啊……而且，上官玉湖不是已经死了吗？”
黄河一头雾水，他本来想问程一言的，但是程一言显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他只得转头看向柳默言，却见柳默言一贯绷着个冰山脸，道：
“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一言就直接对付她了，还需要将她囚禁在幽静居吗？现在一言是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头，一个这样厉害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出自普通之家，但是我们对她背后的势力却没有任何线索，无从查起，足见起可怕……”
“不会吧？那个美人这么恐怖……”黄河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美人不是一般都没什么脑子的吗？”
“你是在说雪姨没脑，还是在说一诺没脑？”
柳默言突然问道，他和程一言从小一起长大，梦雪一直是他最尊重的女性，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雪姨。
“程一言的娘亲和妹妹除外，行不？”
黄河立马举手投降，雪姨是没话说的，一诺那个祸害人间的小魔女却让人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雪姨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一言和一诺两个混世魔王来呢？
难道说都随他们的爹？
程嵩……
太恐怖了……
想起一言那个恐怖的父亲，黄河忍不住毛骨悚然……那个男人，太恐怖了……
“这些没什么好讲的！我们还是讲杜芊芊吧！毕竟我们是为了杜芊芊才来的嘛！”
黄河笑着说道，因为位置的缘故，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柳默言。
谁知道柳默言竟然很不给面子的耸耸肩，道：
“不是我们，是你们。”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说话了，而是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喝他的酒，黄河忍不住感慨一声——被爱情伤害过的男人真恐怖！
柳默言以前还是挺正常的！
自从被那个人伤害过之后，就变得不近女色了……
虽然还是会陪他们来青-楼，但是他从来都是只喝酒，不参与。
黄河觉得柳默言不去出家实在是太可惜了！
“各位客官，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大驾光临，来参与小女的入行仪式，九娘现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迎春园共两层，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从大厅的最中间开始修，修到一米高地时候突然翻开两边，两边交接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大地台子，平日里迎春园如果有什么表演一般都是在这个台子之上进行。
此时此刻，这个台子之上站着一个扮相艳丽的女子，她就是迎春园的老鸨杜九娘。
她曾是名扬江淮的花魁，十六年前，她突然怀孕，生下一女，取名芊芊。
芊芊自幼在青楼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小姑娘越发出落得动人了，很多来迎春园寻花的人都把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
杜九娘作为青楼女子，自然知道期间冷暖，对于女儿是否入这行，她只交给杜芊芊自己选择，继续从这行还是从良，全权由她自己做主。
而杜芊芊的选择则是在十六岁这一年入行。
今天正是她的十六岁生日，也是她入行接客的第一天，杜九娘为她举行这个仪式，凡是对杜芊芊感兴趣的客官自由出价，她会选择出价格最高的前十位，然后让女儿自己决定初-夜给客官。
047
杜九娘的话成功地让全场的注意力全部击中到了台子之上，原本闲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的事情，将目光体重在到那台子之上。
杜九娘环顾四周，知道一切已经就绪了，便道一声：“莺儿，有请芊芊姑娘。”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有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音乐原本很浅，不知不觉之中，便加重了。
随着音乐的加深，只见一片片红色的花瓣自空中落下，仿佛一场红雨，随着这场“雨”，突然有一个女子临空而降，伴随着那无数婀娜多姿的花瓣，她仿佛从天而降的花仙子。
这个女子，便是杜芊芊。
她穿着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脸上并没有太多修饰，皮肤是极其得好，仿佛拨开的鸡蛋一样，雪白雪白的，她的眼睛并不是一般美女常有的大大双眼皮，她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并不小，又细又长，别有一番韵味，鼻是娇俏的鼻，樱桃小口，嘴边一颗小小的痣，很小，却很可爱，让人会有一种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乌黑的头发没有做任何处理，就是这么披在肩头，头上戴着一顶由多种鲜花编制而成地桂冠。
整个人看起来清逸灵动，仿佛花丛中刚刚来到人间的花仙子，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杜芊芊，大概绝对不会有人会想到她是一个青楼女子。
杜芊芊手里抓着红色的锦缎，一点一点地滑向那个台子，她没有穿鞋，光洁的脚丫随着她动作无时不刻不在诱惑众人。
杜芊芊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不小心误入人间，似乎即将面临着红尘的灾难。看到此情此景，那些男人们的英雄主义情况便开始疯狂释放了，都忍不住想上前怜惜一番。
杜九娘真不愧为在风月场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手，这一出安排，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些男人们的心理。
所以，当杜芊芊拿着花，站在台子上，用她无辜的眼神懵懂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场价格的角逐便开始了。
男人们的价格一个出得比一个高，而偏偏这个时候，杜芊芊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眨着她别致的眼睛，无辜地四处张望，仿佛一个初入人间，对人间充满好奇的经历。
于是，更多的男人被冲昏了头脑，他们的眼睛染上了血色，疯狂地加大自己的筹码。
“一言，你不出手吗？”黄河看向程一言，笑嘻嘻地问道。
“不急啊，你们都还没出，我出什么呢？”程一言看向黄河，道。
“一言，你不能这样啊，你已经有大美人了，就不要和我们竞争一个芊芊姑娘么！”黄河笑嘻嘻地看向程一言，道。
“如果你有胆的话，我大可把郑倩让给你，只要你有胆招惹。”程一言道。
“……”程一言的话让黄河想起郑倩的可怕事件，他忍不住抖了抖，道，“那种女人，还是和你比较配……我还是芊芊姑娘吧！”
开玩笑！
那么可怕的女人，招惹她的话，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谁知道那个郑倩那张脸是不是真的呢？
她那么擅长易容，很可能是易容的，说不定她本人又黑又丑又吓人呢！
还是这个芊芊姑娘实在，长得水灵灵、粉嫩嫩的……
“两千两。”黄河一边讲，一边开口道。
杜芊芊虽然美丽动人，但是两千两这个价格一夜实在是太高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十两银子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黄河这价格出得着实吓人，是以他刚刚出口，全场便是一阵哗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就连杜九娘也忍不住把目光投过来，在黄河开口之前，人们出得最高价格是五百两，这已经让她很满意了。五百两，不是小数目。
但是，没想到有人竟然一口气出上千两，而且还是两千两。
她在抬头一看，发现对方不但不是脑满肠肥的中年人，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还有人出吗？”
杜九娘小声地问道，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也不敢太大声说话。
其实，她这句话也只是随便问问的，价格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越初越高的，这个少年郎已经出到两千两了，若是没有比他高的，怕是不会有人再开口了。
比两千两高？
这显然不大可能。
虽然说取前十名，让女儿挑选一个，但是这前十名所差的钱实在是太大了，相信女儿不会那么傻。
更何况，这个少年郎还远远比其他人要来得俊俏呢！
“如果没有人再出的话，那么前十名就产生了……”杜九娘说道。
在场的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一刻来临了，那几个价格在前的男子都打算上前到杜九娘准备好的贵宾席上就坐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三千两。”
现场又是一阵哗然，人们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来源，发现这次开口的人竟然就坐在刚才那个少年来的旁边。
又是一个俊俏的男子，这个男人便是石磊。
这个世界上长相这么俊美的男子本就不多，而且还这么多金，更加不多了，居然还全让杜芊芊遇上了。
这位芊芊姑娘真是命好啊！
在场的其他青-楼女子看向杜芊芊的眼神更是既羡慕又嫉妒。
这个时候，就在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石磊和黄河依旧是面不改色，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和他们同桌的程一言。
此时此刻，程一言易容了，看起来相貌平平，就外表而言委实不是石磊和黄河的对手，但是从他们俩看他的眼神和姿态来看，在场所有的人都不难知道，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就是他们之间最有钱的。
“一言，该你了！”
黄河打趣地看向程一言，道。
感情这俩家伙是和自己杠上了！
程一言好笑地挑了挑眉，而就在他挑眉的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无不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程一言，等待他报出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来。
人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程一言，就连刚才总是用无辜和懵懂的眼神四处张望的杜芊芊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程一言。
看来人们对他的期待都很高呢！
程一言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既然如此，不给他们一个惊喜，他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期待呢？
只见他悠然一笑，道：
“我出四百三十一两。”
此言一出，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看向程一言，呆若木鸡。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都是不敢置信。
“什么？四百三十一两？”
杜九娘微微疑惑地看向程一言，问道，眼中有着疑惑，她大概还是没法接受的样子。从那两个男子看他的眼神，这个男子应该会出很高的价格才对啊！
而且，出价从来都是往高出的，哪里有人明明出的钱比人低，还会开口说的呢？
这不丢人吗？
而且还悬殊这么大……
杜九娘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但是，程一言却很认真地告诉她：
“没错，就是四百三十一两，正好第十名。”
言下之意，他是计算好的，正好入围。
那个原本第十的男人在听完程一言这句话之后，突然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浑身酸痛的感觉，敢情这个男人是用一两银子淘汰了他进入第二轮的资格。
虽然说他也还有出价的机会！
但是，人家都已经出倒三千这样的高价了，没有比三千高，他自然不好意思开口。他的脸皮可没程一言厚。
不过，那个人也没有遗憾的感觉，因为价格的悬殊在这里，杜芊芊就算是个弱智，也不会选除了那两个少年郎以外的男人，更何况就外表而言，那两位也是最俊美的。
就在所有的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程一言的时候，程一言却是一脸风轻云淡，在人们各种各样的注目礼之中，悠然自得地走上了贵宾席，进入第二轮角逐，等待今晚焦点杜芊芊的选择。
“一言，你这也太抠门了吧？”
黄河小声地对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嘀咕道，平日里这家伙挥金如土，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不久前他还在素芳斋挥霍了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抠门起来了？
048
“我这是务实。”程一言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好友，道。
“你该不会被那个郑倩迷住了，以至于对其他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吧。”黄河贼笑着看向程一言道。
“你想多了。”
程一言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你信不信就算我出的钱远远比你们多，杜芊芊还是会选我。”程一言说话的时候淡淡看向黄河，道。
“不信。”黄河给他的答案很果断，“别说钱不钱的问题了，就算仅凭外表芊芊姑娘也会选我。”
“谁说选你啊，明明是选我好不好，我长得可比你好看，而且我出的钱也比你多。”石磊笑道。
“那就走着瞧喽，反正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黄河挑了挑眉，看向前方的杜芊芊。
铮铮音乐再度响起，随着音乐，杜芊芊偏偏起舞，体态轻盈，舞姿曼妙。
为了表达对大家来参加仪式的感谢，杜芊芊在第二轮选择之前，会给在场所有的让人献舞蹈，待到舞蹈结束的时候，她会手持鲜花走向贵宾席，在十位贵宾当中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第一位恩客。
此时此刻，迎春园的气氛高涨，人们都充满了兴奋，期待着台子中间杜芊芊会拿着花走向何方。
而在另一边，白珍珠则是情绪低落，原因很简单，尽管她此时此刻穿着男装，依然还是被人迎春园门口的龟奴给认出来了。
对此，郑倩一点也不意外。
什么女扮男装，那都是小说好不好？
现实生活中女扮男装不被认出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会易容，还有一个就是除非你是春哥……
白珍珠本来还担心郑倩会出问题，让郑倩站在一边，自己先上去，打算先打通关节，再让郑倩过去的，谁知道……
“真郁闷，那些狗奴才眼睛这么快，居然能认出我是女的！说什么青楼不让女子进去……真是过分！”
白珍珠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地抗议。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白珍珠一边喊着，一边开始捶胸顿足。
“倩妹妹，你说凭什么男人可以去，女人就不可以去呢？”白珍珠读者红唇，皱着眉头。
“谁说女人就不可以去的啊？”郑倩挑了挑眉，对着白珍珠笑。
这一笑，比玫瑰初露还多几分娇媚，看得白珍珠忍不住也愣了一下，此时此刻的郑倩易了容，相貌虽然还算秀丽，但也只能算个中等美女。
白珍珠自幼见惯了美女，对她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郑倩这一笑，却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震住了。
好美的笑容。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这样笑。
不似一般千金小姐温婉的笑，也不似她喜欢哈哈大笑，郑倩的笑容当中带着几分迷离，几分邪气，几分坏……
但是却异常地好看，异常地吸引人。
看到这样子的她，白珍珠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一张邪气十足的脸：
一言哥哥……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和一言哥哥有几分相似。
“倩妹妹，你有办法进去？”白珍珠看郑倩这幅样子，好奇地问道。
“恩。”郑倩点点头，盈盈含笑。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白珍珠抓住郑倩的手，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郑倩，充满了好奇。
“珍珠，等下你别说话，站在我身边就是了，我自有办法。”郑倩冲着白珍珠眨眨眼睛。
不知道怎么的，一向不喜欢听人指挥的白珍珠见郑倩如是说，竟然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迎春园里面，杜芊芊曼妙的舞步落下，她站在原地，睁着细长的眼睛无辜地四处张望，却突然看见一朵红艳艳的月季Сhā在不远处的案几之上，于是她眨了眨眼睛，一个灵活的转身，翩然来到那案几之前，低下头，张开她的樱桃小口，含住那朵美丽的月季。
鲜红的月季将她雪白的小脸衬得更加美丽和清灵，她就这样含着月季花，轻移莲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走到那贵宾席。
四周一派宁静，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随着杜芊芊的动作而移动。
杜芊芊光洁的祼足落在地面之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嘴里含着美丽的月季，仿佛一个刚刚出世的花仙子。
随着杜芊芊的到来，那是个贵宾席上的男子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希望，但是面对如此俏佳人，他们还是忍不住祈祷奇迹的发生。
祈祷这位美丽的女子瞎了眼，放着那两个俊美无比的少年郎不选，选择相貌平平的自己。
但是，奇迹似乎没有发生，杜芊芊和众人想的一样，直接想着最右边走去。
右边，依次坐着三个人，分别是黄河、程一言、石磊。
杜芊芊眯着漂亮的眼睛懵懂地看向黄河，黄河立马热情地用他的桃花眼对杜芊芊狂放电，杜芊芊似乎被他的热情给吓到了，羞赧地低下头；过了会，她又抬起头，看向程一言。
程一言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在杜芊芊看来，他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好像还不大有钱，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无时不刻不在引诱着她多看一眼。
杜芊芊再把目光落在石磊身上，又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一袭锦衣，好看的眉眼，而且，他出的价钱最高。
娘虽然说无论选谁，全让她自己决定，但是，选有钱的，总没错吧。
杜芊芊打定主意，便移动步子，朝着石磊走去。
她这一举措完全在人们的预料之中，石磊出的价钱最高，长得也不比黄河差，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会选他吧。
杜芊芊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朝着石磊走去，嘴里含着娇艳的月季，体态轻盈，脚步有条不紊，仿佛一个迷茫的精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原本稳健前进的杜芊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足下一痛，好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只觉得脚心发疼，整个人重心不稳，身子往旁边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杜芊芊只觉得有一个影子在眼前滑过，然后便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落入眼中的是男子平凡的脸，还有那双比子夜还黑的眸子。
杜芊芊虽然出身青楼，见惯了风月场合，男女搂搂抱抱，但是被一个男子这样亲密地揽住还是头一遭，小脸一红，心里一急，想要缩回身子，而这个时候，耳畔却响起男子温和的声音。
“芊芊姑娘，别乱动，你的脚受伤了。”
程一言的声音轻轻地在屋内响起，因为四下很安静，她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地明显。
杜芊芊闻言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果然看到自己雪白的脚心此时此刻正向外涓涓淌血。
“啊——”
她惊慌失措地惊呼一声，随着这一声惊呼，原本嘴里含着的月季倏然落下，却见程一言一挥手，原本即将落地的月季便稳当当地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别怕。”
程一言温和的对着她笑，他这个温和的笑容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说话间他伸出手，优雅地将月季递给杜芊芊。
杜芊芊愣愣地接过那顿娇美得月季花花，小脸越来越红，慌忙低下头，不出声。
程一言便扶她在他原来做得地方坐下，蹲下身子，捉住杜芊芊的玉足开始查看。
“啊——你……”杜芊芊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看向程一言。
“杜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在下正好是一名大夫，姑娘你受伤了，必须及时处理。”说话间，程一言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时候，原本在下面的杜九娘也赶了过来，焦急地看向程一言：
“这位公子，芊芊怎么样了？”
“杜姑娘脚心是被针刺了。”程一言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在地面上扫视一番，果然看到一根细细的绣花针。
“是这根吗？”杜九娘一见到了，伸出手正欲拿起，却被程一言阻止了。
“别碰，针上面有毒的。”程一言说道。
杜九娘闻言脸色一变，紧张地看着程一言：
“中毒？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等死喽！”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049
伴随着这声女声，所有人的目光无不集中在了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是一个紫衣女子，说话间神采奕奕。
“杜九娘，你女儿中的是大名鼎鼎的鳄鱼泪，三天之内，若是没拿到解药，必死无疑。不过……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解药的，谁让你十多年前抢了我的周郎呢！现在，我就拿你女儿的命来补偿……”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唏嘘，没想到这个紫衣女子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紫衫姑姑，在场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阿紫你……”
杜九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紫衫姑姑已经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你等等……”
杜九娘起身想追过去，她还未来得及下楼，紫衫姑姑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九娘，你别追了，救杜姑娘要紧。”程一言打断往前走的杜九娘。
杜九娘闻言停下脚步，却见女儿原本晶莹剔透的雪肌已经开始发青，原本水蜜桃一般的红唇则是紫黑一片。
“芊芊……”
杜九娘皱起眉头，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芊芊，你等着娘，娘去追紫衫姑姑，让她把解药交出来。”杜九娘看向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心疼。
“追紫衫姑姑？九娘，不是我打击你，紫衫姑姑乃武林高手，轻功高强，此时此刻怕是已经走远了，你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追得上去呢？而且，就算被你追上去了，紫衫姑姑怕是也肯定不会给你解药的。”黄河看向杜九娘，道。
“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芊芊出事啊……鳄鱼泪的解药只有紫衫姑姑有……”杜九娘忧伤地说道，“哎——当初我怎么会惹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呢？芊芊，娘害苦了你啊……”
杜九娘说到这里，声泪俱下。
“谁说鳄鱼泪的解药只有紫衫姑姑有啊……”黄河似笑非笑地看向杜九娘，道。
“难道说……”
杜九娘原本绝望的眼中渐渐染上了希望。
“鳄鱼泪乃碧云山庄毒娘子花有缺所制造，你找她，她既然能制毒，定能解毒；而且碧云山庄的百花玉露琼浆能治百毒，相信也能对付鳄鱼泪。”
黄河的话把杜九娘好不容易点燃的希望彻底浇灭了。
“碧云山庄的人从来以无情著称，他们怎么可能会赐予解药呢？而且，就算他们肯赐予解药，我也不可能在三个时辰以内赶到大洋山……”
杜九娘万念俱灰，眼中有些绝望，她眼中含泪，看向女儿，心疼得要紧，却也无可奈何。
“娘，你别难过……”
杜芊芊虚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此刻的她，脸色一片紫青，原本红艳诱人的红唇开始变得干涸无比，说话的时候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没说一句都是一阵刺痛。
“芊芊……娘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啊……”杜九娘伸出手，抓住女儿的柔荑，泣不成声。
“娘，我没事，你别伤心啊。”
杜芊芊小声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清冽，生死的关头，她竟然没有一点恐惧，也没有一丝不舍。
“芊芊……”杜九娘看着女儿的神情，愈发心疼得要紧。
杜芊芊自幼跟母亲在青楼长大，看尽世态炎凉，对这个世界本就充满绝望，对她来说，生或者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或者，是为了陪伴娘亲左右，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她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任何留恋。
杜芊芊漆黑的双眸在四周转过一圈，不期然遇到一双黑如子夜的眸子。
“芊芊姑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程一言的生意很轻，很小，仿佛一股滑过人们心田的清泉，在人的心间留下了很多特别的东西。
“九娘你不必如此伤心，在下有解药。”
程一言淡然一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但是这风轻云淡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鳄鱼泪，江湖中有名的毒药，世人皆知只有碧云山庄才有解药，这个男子怎么会有呢？
面对人们的疑问，程一言解释道：
“其实也不是专门解鳄鱼泪的，在下这里有一颗玉峰百草丹。”
程一言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小药丸。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程一言。
玉峰百草丹和百花玉露琼浆一样，是江湖上难得的圣药，能治百毒，其中百花玉露琼浆为欧阳无情的碧云山庄所有，而玉峰百草丹乃东方云漓岛的宝贝。
云漓岛岛主程嵩性格邪佞，生性冷漠，不管他人死活，程夫人倒是生性善良，若是有幸见到程夫人，求药并不难。
只是云漓岛内机关重重，想活着要进岛已是难事，更何况还要避开岛主去好岛主夫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程一言拿出玉峰百草丹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各种复杂的眼神——惊讶的、迷惑的、考究的……
更多的都是怀疑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得到云漓岛的东西呢？
但是，这一切疑虑都在杜芊芊服下那颗丹药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玉峰百草丹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杜芊芊刚刚吞下不到半刻钟，原本紫青的小脸蛋渐渐地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小脸又是白里透红，那诱人的红唇更是恢复了之前的娇嫩，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你看，毒不是解了吗？”
程一言对着目瞪口呆的杜九娘淡淡地笑。
“芊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杜九娘焦急地看向自己的女儿，问得无比关切。
杜芊芊用力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娘，我没事了。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跳得好快好快啊……”
杜九娘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女儿，又看向那个刚刚帮女儿解毒了的男子。
这个男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股子一般人没有的优雅，想来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男子。
若是他仅仅是一介草民，自己的女儿倒是还有机会，只是……
一个出生高贵的男子，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呢？
他来这里不过是玩玩罢了……
可是，既然是玩玩，为何会拿玉峰百草丹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的女儿用呢？
玉峰百草丹，可是千金难求的圣物。
“公子大恩，九娘铭记在心，此生定然不忘，但是不知道公子可否允许九娘冒昧问一句？”杜九娘向程一言盈盈一拜，表示感谢。
程一言立马上前，扶起杜九娘，道：
“九娘你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在九娘面前，我不过是个后辈，九娘有何疑问说出来便是。”
杜九娘看了程一言，道：
“素闻玉峰百草丹乃云漓岛宝物，可谓是千金难求，公子何以得之呢？”
“不瞒你说，程嵩乃家师。”程一言道。
“程嵩是你师父？这么说来公子你就是玉面郎君石磊？”杜九娘惊讶地看着程一言，问道。
“正是在下。”
程一言彬彬有礼地对着杜九娘点点头，而坐在一边的石磊差点吐血！
程一言……
你……你……你说谎也打一下草稿好不好？
居然当着我的面冒充我！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黄河见状低着头，掩嘴看向眼角不断抽搐的石磊，又看看一脸优雅从容的一言，心里大快——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可乐了……
“原来是石公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石公子竟然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与小女的入行仪式，实乃我的荣幸……”
杜九娘说道，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落到女儿红扑扑的小脸上，或许连杜芊芊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的心思，但是杜九娘却看得清清楚楚。
杜九娘心中不免无奈，她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看惯了男人的薄情薄幸，最怕的就是芊芊对时间任何男子动情，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情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毒药，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050
杜九娘不禁感慨女儿命苦，世间那么多男子，十六年来她从未倾心，今日却偏偏倾心
芊芊，你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我们能高攀的对象。
他是石磊，大将军石头的长子……
杜九娘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多年前，那些冰冷的目光，那些带着侮辱色彩的冷言冷语……
这一切，她不会让女儿去受的！
所以，杜九娘看向程一言，道：
“今日乃芊芊入行的第一天，既然石公子对芊芊有救命之恩，今日的芊芊自然是属于公子的。”
杜九娘这句话，告诉现场所有的外人，更是告诉芊芊，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青楼女子了。
青楼女子最忌讳的是什么，她希望女儿懂。
杜芊芊闻言低着头，红着脸，一脸的娇羞，小女儿姿态一路无疑。
黄河吹了个口哨，虽然不能与杜芊芊共度一夜春宵，不过对于好友刚才的表现，他还是忍不住叫绝。
这家伙，拈花惹草的功夫真是一流！
程一言也不是客气的人，挑了挑眉，弯下腰，将满脸通红的杜芊芊抱了起来。
娇羞的女子低下头，小脸红得仿佛红殷桃一般，隐隐之中却有着小小的甜蜜和害羞，情窦初开的她将脸埋在程一言的胸前。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柠檬的清香，浅浅的，绕在她的身侧，好像会上瘾一般，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程一言低头，看着怀中娇羞的美人，目光落到了她那诱人的樱桃小口之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压上她的唇一般。
杜芊芊的小脸更加红了，红扑扑的，仿佛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咬一口。
在场的人无不羡慕程一言的艳福，同时也是无话可说，正所谓英雄出少年，输给玉面郎君石磊，自然是不话可说。
只是，石磊之所以为玉面郎君，不是因为他长相俊美，面如冠玉吗？看眼前这个男人，相貌平平，看来是传言有误了。
程一言抱着怀中的美人，朝着后方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一阵嘈杂。
大概因为此时此刻室内出奇的安静的缘故，所以门外的对话听得格外清楚。
“这位姑娘，你不能进我们迎春园的。”门外的龟--公看着这个长相秀气的女子，说道。
“为什么不能进去呢？” 郑倩眨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向那龟--公，道。
那人皱了皱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郑倩，看这姑娘长相挺秀气的，身上的布料也不差，想来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因为没注意，走入了这烟花之地，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姑娘，这里是青-楼。”
那人以为这样解释已经够直白了，谁知道郑倩却依旧是一脸茫然。
“那又怎么样？”
那人愣了一下，看了看郑倩，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个女子，怎么能进青楼呢？”另一个龟公对郑倩解释道。
“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进青楼呢？”
郑倩装傻到底，她依旧是一脸茫然，一边说，一边扑扇着她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龟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清楚自己不把话解释清楚，这个小姑娘肯定是不会放弃的了，为了不让她影响迎春园的生意，他干脆心一狠，打算把话说得露骨一些：
“姑娘啊，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这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进入的。”
“为什么不方便进入呢？”郑倩依旧是笑，盈盈浅笑之中多了几分娇媚，“既然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自然是需要女子了，不是吗？告诉你吧，其实我是来找工作的。”
郑倩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怡然自得，一派大方。
门口的龟--公愣住了，迎春园里面那些被郑倩的声音所吸引的人们也愣住了，就连在里面工作的青楼女子也愣住了。
“来这里找工作？”
黄河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那个相貌秀气的女子，充满了惊讶。
青楼女子，一向是被视为伤风败俗之人，就是是那些在青楼之中受尽男人恩宠的名-妓，也不敢在白天随意上街。
无论她们走到哪里，总要接受人们的指指点点。
若不是走投无路，绝对没有人会选择这一条路，即便是选择，也是畏畏缩缩、偷偷摸摸的，哪里有人会像眼前这个女子这样正大光明地站在大门口嚷嚷着自己要来找工作。
瞧她那语气，中气十足，仿佛在青楼以妓还是一向高尚的工作一样。
真是一个奇女子！
黄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似乎是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相对于黄河的怀疑，程一言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之内马上确认了她的身份，他的身体忍不住僵了一下。
她不是被他困在幽静居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父亲，绝对不可能有人能从他的那个阵法中走出来的！
就连他母亲也做不到！
郑倩，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不可能！
肯定是他听错了！
或者只是一个声音相似的人而已。
程一言这样跟自己说，可是他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051
“来我迎春园找工作？”
杜九娘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大概也是被郑倩的表现给震惊到了，莲步轻移，从二楼走了下来，来到大厅之中，看向门口处的郑倩，问道。
杜九娘在青楼多年，可谓是阅人无数，但是却被这个女子给震惊道了。
“对啊，要不然我来这里干嘛？”郑倩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粲然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娇媚，几分从容，几分自信。
她这姿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青楼找工作的，更像是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因为哪里有人来青楼工作还这么高兴的啊！
郑倩便趁着众人发愣的这一瞬间走到了迎春园的大厅，来到杜九娘前面，笑得无比灿烂。
“杜妈妈，你看我这条件，可以在这里上班……工作吗？”
郑倩眉眼弯弯，回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找工作，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毕业之后直接留在大学任教，根本就没找过工作。
杜九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郑倩，见她外表秀气，体态大方，尤其是身姿婀娜，凹凸有致，若是真的入行，倒是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你有什么才艺？”杜九娘眉微微挑着，对着郑倩问道。
只见郑倩眉一挑，眼微微眯起，伸出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对着杜九娘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地说道：
“我的才艺啊……就是让男人们醉生梦死……”
郑倩说这句话的时候，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和她一起来的白珍珠已经完全傻了，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郑倩。
眼前这个满面风流的女子就是她刚才义结金兰的倩妹妹吗？怎么才一转身，差别就这么大啊！
“看你这样子，以前做过？”杜九娘看着郑倩老练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道。
这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面试的时候问你有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了，答案自然是有比较好，所有的老板都偏向于有工作经验的。
“恩，奴家的确在这行做过。”郑倩回答地一派淡然。
“敢问姑娘以前在哪家青楼做过？”杜九娘要问。
这个问题也是情理之中，比如在二十一世纪找工作的话，老板肯定也会问你曾经在哪里工作。
以前工作的公司也是很重要的。
比如说你去百度应聘的话，如果你曾经在谷歌、微软这样的顶级公司工作过的话，和那些以前送外卖的比起来的话，胜算自然要大得多！
看来要说个大品牌了！
郑倩眼睛一眯，笑嘻嘻地说：
“不瞒杜妈妈说，以前奴家曾经在素芳斋干过。”
郑倩此言一出，原本寂静的四周顿时一片哗然，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郑倩。
素芳斋不是普通的青楼，那可是顶级的，里面的消费非常高，绝对不是一般人去得起的，据说里面的姑娘各个都如花似玉，知书达理。
“既然是在素芳斋做过，为何今日来我迎春园，素芳斋的待遇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地方能比的。”杜九娘奇怪地看着郑倩。
“此话说来长啊……”郑倩叹了口气，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哀伤，“杜妈妈，我现在如果不是实在困难，也不会重操旧业，你就发发好心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的……各种招式，什么男上女下，女上男下，观音坐莲等等，我全部都通晓……”
“……”
郑倩面不改色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的确，这些对她来说，真的没啥，想当年，她曾经指导师兄心爱的小妻子王佳佳用床上功夫征服陈言恪，详细描述了各种动作。
现在，她不过是一笔带过而已，已经很含蓄了。
但是，她忘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保守的封建社会，她这几句“含蓄”的话已经足矣惊天地泣鬼神了！
现场，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倩，有些脸皮薄一些的已经满脸通红了。
程一言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郑倩。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才，跑到青楼找工作也就算了，居然在青楼说这么露骨的话……
瞧她那面不改色的样子！
敢情她经验很丰富啊！
程一言看郑倩的时候，郑倩突然抬起头，眯起眼睛，朝着程一言看过去，程一言愣了一下——这个女人认出他来了？
郑倩扬眉冲着他一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个美丽的笑容之间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挑衅。
现在就惊讶成这样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呢！等下，还有更警报的呢！
程一言，你可要承受住啊！
“杜妈妈，你看我怎么样？可以在这里做吗？”郑倩见周围的人都被自己惊天动地的表现给吓得不出声了，只能小声地提醒道。
“哦……”
杜九娘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睁着眼睛，看向郑倩，不免感慨万千——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想自己在这风月场合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也没法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而这个女子……竟然还能说得面不改色……这素芳斋培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这位姑娘，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何要重操旧业？虽然说本不该问，但是姑娘既然要来我迎春园工作，自然要了解清楚才好，毕竟我们这行特殊。”杜九娘道。
郑倩闻言眨了眨眼睛，眼角的余光滑过站在不远处的程一言，然后低下头，耷拉着脑袋，一脸忧伤：
“呜呜呜呜呜……杜妈妈，不瞒你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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