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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抵死缠绵

家宴是宁止的主意,宁志茂当下赞成,眼看和辛乌的战事总算告一段落,他也乐得寻些轻松自在,总好过天天面对那些烦闷的朝纲社稷。索­性­凡日前便传了旨意下去,贵令宫人采办布置。同往年一样,此次家宴定在徐皇后寝宫的西花苑。

翌日。

不过清早,宣平宫的西花苑却是一派热闹,人来人往其间。露天的家宴,帝后的正座而下,左为诸位皇子皇子妃,右为当下受宠的后宫妃嫔,各个锦衣丽妆,皆是一番­精­心打扮。

眼看帝后尚未到场,众人也不构谨,兀自热络谈笑。三五聚集,皇子间的话题无外乎朝堂官场,妃嫔们则压低了声音谈些无伤大雅的闺中琐碎。虽说如此,不过倒也有一个相同的话题,那便是徐皇后苑里的牡丹,引得众人赞叹议论。虽说已到五月下旬,满苑的牡丹非但没有凋谢,反而以惊人的速度绽放开来,各­色­的花团锦簇,花香怡人,说不尽的旖旎。

离座赏看牡丹,太子一党的几名皇子有说有笑。为首,早已位主东宫的大皇子压低了声音冲众人道,“人说花开富贵,莫过牡丹,如今这花开在母后的苑里倒是有些讽刺了。”

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众人不可置否,虽说家宴仍在徐皇后的寝宫举办,可而今的她哪里还称得上富贵权利?先是后台柳家灭门,不过几日五皇子惨死辛乌军营,隔日又死了一个内侄徐清贵…,……一系列的变故早已弄得徐家上下人心惶惶,国丈私下召见将帅,更是叛乱之嫌。总而言之,徐家与皇上的矛盾已是越演越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太子一党的五名皇子,徐皇后哪个没有为难过?冷哼了一声,七皇子不解气道,“想当年那毒­妇­是如何时待我们兄弟几个的?而今她徐家失势,叫她一声母后那都是客气的!”

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八皇子劝慰,“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犯不着去想。也算是恶有恶报,她徐家现在可谓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闻言,四皇子忍不住椰揄,“最好再来个落井下石,直接砸死他们算了,也省得闹心口依我看,父皇迟早会废掉徐皇后,咱们哥几个还是把目光放长远些好,不要老看着徐家,也得看看谁是新后啊。”

听得仔细,大皇子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锦妃,这些年父皇甚是宠她。而且她为人不骄不傲,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就连我母妃也时常夸她谦逊温恶”

闻言,七皇子意味深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往后除了九皇弟,咱们也得多上心些锦妃才是。筹码多了,自是没坏处,却也幸亏九皇弟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要不然,……“”,

晓得七皇子要说什么,四皇子立时瞪了他一眼,低声警醒,“老七,祸从口出,有些话还是烂到肚子里为好。要是不小心叫人听去了,你以为后果如何?”

后果如何?

慌得噤。”七皇子旋即有些后怕了,这话要是传到九皇弟的耳朵里,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思及此,他连忙扭头寻了一圈,“怪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九皇弟怎么还没到?难不成因为云皇子妃是个破鞋,他不好意思来参加家宴了?你说这绿帽子戴的,九皇弟他再怎么强势,可这男人的尊严“……六

皆是头疼七皇子的记吃不记打,四皇子从背后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咬牙低喝,“闭嘴!我说你这张嘴能不能把点门?不说这些话你能憋屈死?家宴可是九皇弟的主意,他既然敢出这主意,焉有不敢来一说?你这猪脑子!

“唔”嘴被堵上,七皇子挣扎,半响后面­色­焦急,无奈嘴被四皇子堵着,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是……唔……父…………皇……唔……徐毒­妇­来了!”

半响才反应过来,几人扭头,但见宁志茂和徐皇后相挟进苑。慌得放开了七皇子,几人旋即随着众人在原地行礼,“父皇万安,母后万安!”

入座,宁志茂开怀而笑,“家宴嘛,就圄个共享天伦,你们不要这么拍谨,今日无臣子之分,只有家人,都起来就座吧!”

“是!”起身,众人陆续入座。

坐在宁志茂的身侧,徐皇后目无波澜地看着众人,心下冷嗤。皇子妃嫔,一个个面上和乐融融,相亲相爱。可内里的勾心斗角,真真儿是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

尤其是锦妃那贱人!

掩在袖子里的手指渐进握成了拳状,她不着痕迹地睨了一眼右旁正首的锦妃,哼,花枝招展的,你倒是会打扮!

立时察觉到了徐皇后的目光,锦妃扭头冲她浅笑,端的是顾盼之姿,甚是可人,“姐姐有事?”

“没有。”扭回头去,徐皇后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她今年四十有二,可锦妃不过二十来岁,她何德何能当她的姐姐?当姨娘还不错!

扫看众位皇子儿媳,宁志茂颇为欣慰,待看到宁止的空座时,“唉?九子还没来么?”

闻言,大皇子眉­色­微动,虽说九皇弟权倾朝野,可也庆幸他没有争权夺位之心,此等人才,还是拉拢为好。得罪了他,那可无异于拽着阎王喝茶,自找死路!

旋即扭头看向宁志茂,他赔笑道,“九皇弟身子不好,许是路上耽搁了……”。

“也是。”点头,宁志茂又道,“那便等等他再开宴吧,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父皇所言极是,不若先叫人去宫门探探消息吧?九皇弟一来,他们快跑些,也能及时禀报。”语毕,大皇子的说法立时得到了宁志茂的赞许,可还没来得及命人去接应,正主已经来了。

长长的廊道,宁止缓步而过,仍是不喜装饰的素­色­衣锦。并肩而行,云七夜却是破天荒的粉­色­罗裙,衬得模样温婉。

看着两人,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云七夜身上,场面渐进冷凝起来,这就是传言中的九皇子妃?啧,倒是讽刺!枉费了如此的温婉,内里却是不守­妇­道,人品下作!

看着,徐皇后嗤笑,宁止倒是像极了他母妃,那张脸一样的祸国殃民!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连带着一起毒死他,也省得他现在下绊子!“九子,你们这对小大妻倒是气派得紧,大家可都等着你们两个呢!”

面不改­色­,宁止揶揄,“按父皇的旨意,还有一刻才开宴,我和皇子妃不算迟到。再者,儿臣看大家的神­色­并未有异,例是母后您眉­色­急躁,莫不是您来得太早,饿了?”

直直被噎死,徐皇后恼的扭头,再也不言语。这几日徐家的大小变故已然让她失去了以往的沉静,烦躁得狠!

扭头看向宁志茂,宁止解释,“一早儿臣的身子有些不舒坦,耽搁了些时间,还望父皇海涵。”

“不打紧,再说你也没迟到,往后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说着,宁志茂睨了一眼云七夜,虽说不情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冲她笑道,“这是九皇子妃第一次参加家宴,呵,想必好些人你都没见过,随后叫九子给你介绍介绍。”

“是。”颔首,云七夜旋即朝众人释出一抹和善的笑,想当然没有回应。倒是锦妃冲她回以一笑,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么多人,九皇子妃一时半刻恐怕也记不准。你往后多和大家伙来往些,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

“锦妃。”耳旁,宁止的声音淡淡响起。旋即冲女子一笑,云七夜颔首,“先行谢过锦妃娘娘。”

“家宴不必构谨,随九殿下入座吧。”说着,锦妃扫了一眼宁止,亦是冲男子一笑。天家九殿,从她晓得他的存在,她大概才知道什么叫做波澜不惊。多时素淡,他偶尔莫名浮起的微笑令无数女子为之痴狂,可惜却缺少一颗爱人的心口诚然,最魅感的人物往往适合远观,切莫靠近。

家宴伊始,众人热络地谈笑,欢声四起。坐在宁止的身侧,云七夜侧是有些奇怪了,他昨日所说的好戏便是此次家宴吧?以他的城府,向来机深诡谲,一举一动,别有用心,那这场家宴又是何居心?

晓得她的疑感,宁止轻笑,立时柔了整张脸的冷峻。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筷,他夹了一块蜜饯放到她的碗里,“不用猜了,总会叫你知晓。”

闻言,云七夜释然,索­性­拿起筷子尝吃蜜饯,“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看她的模样很是满意,宁止不由也尝了一块,以往倒是没觉得这小东西确实还不错,“嗯,是不错。”

从头到尾看得清楚,锦妃有些愕然,何曾见过如此的天家九殿?扭头睨了一眼云七夜,她有些明白了,几不可闻的一声笑。她低头沉思了半响,旋即有了主意。

借刀杀人!

“七夜啊。”

何其亲切的称呼?只此一声,在场的众人不解地皱眉,齐齐扭头看向锦妃,但见女子笑的娇美,“我听说你们家的胭脂行新出了一款莲花胭脂,好似莲花的花瓣一样,由浅入深,涂在脸上漂亮极了。我好奇了好些日子了,今日你来了,倒也可以帮我解惑,那款胭脂可真有这般效果?”

微微一愣,云七夜答的诚恳,“我好久没注意云家的胭脂了,至于效果如何,待我回去替您问问。”

“侧是麻烦你了。”

忍不住出声,徐皇后的语气不满极了,“我看是锦妃你自找麻烦吧?后宫的妃子,哪个没有皇上赏赐的胭脂水粉?尤其锦妃你,用的更是上等的赫连家胭脂。既是如此,你还用得着旁的?”

不怒反笑,锦妃谦恭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想问同那莲花胭脂的效果罢了,例也没想着拿来用。”

“你也不用想,不过是款胭脂罢了,能有什么效果?难不成只消用了,人人都能和莲花一样高洁?”说着,徐皇后看向云七夜,索­性­破罐子破掉,什么也不顾忌了,“云皇子妃,前段日子本宫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哼,也不知道是哪个放出来的话,说你嫁给九殿下之前已是不洁之身,可有些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然哗然,谁承想徐皇后居然会将此事挑明,这不明按着要人难堪么?

当着众人的面,一针见血,问这么尖锐的问题。有些事的答案,总是介于不说憋屈,说了矫情之间。要怎么回答呢?

看似羞愧地低头,云七夜冲宁止低声道,“要怎么说?”

慢各斯理,宁止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我全部家当数万两真金白银,都””……都给你。”

“那你还是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完,宁止扭头不看她。

急了,云七夜咬牙,“大不了晚上算我献身!”

挑眉,宁止眸中的­精­光一闪,却仍是不动声­色­。”

那厢,徐皇后等得不耐烦了,“怎么?一个普通的问题倒是逼得云皇子妃天人交战似的。”

扭头看向她,宁止替云七夜开口,“既是风言风语,母后还问什么?”冷笑,徐皇后话中的怨毒,清晰刻骨,“空|­茓­不来风,事关皇家尊严,我这个做母后的,总得关心关心吧?”

也不阻挠,宁志茂兀自静默不语,虽说徐皇后此举会让九子窘迫,但是能借机废了云七夜也不错!

“例是多谢母后关心了。”戏谑,宁止道,“大婚那晚,我因为发病体虚,所以没有和皇子妃同房,谁想第二日便传了那样的‘风言风语,。”

话音方落,全场震惊!

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止,众人的神­色­复杂,九皇子所言是真是假?

抚着座椅的双手一颤,宁志茂蹙眉,猛的想起九子大婚第二日,他只是同意纳妾,好像也没明说云七夜到底是否贞洁吧?

倘若狡兔当真有三窟,那宁止只会多,断断不会少。不管作何事,给自已留些后路余地总是对的,他侧是有些庆幸当初的含糊不清了。

不信,徐皇后讽刺道,“是么?即是如此,你为何后来不说明?依我看,这事可没这么简单吧?云皇子妃分明就是不洁,你自己害怕丢了颜面,所以才如此掩饰!”

也不恼,宁止道,“母后说的是,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不过证明这件事情的方法倒是很简单,劳烦父皇和各位皇兄皇弟背过身去。”

不明所以,众人面面相觑,却也顺着宁止的意思起身背对。待到所有的男人都背过身去,宁止冲在座的妃嫔颔首,而后将云七夜手拉了过来,意味深长道,“母后贵为一国之母,言之凿凿,今日诸位皇族亲系皆在,索­性­便依了母后的皇家颜面,劳烦诸位看清楚。”说着,他蓦地因起云七夜胳膊上的衣衫,纤长的手指拂过将女子光洁的臂膀,直至落在那颗鲜红的守宫砂上。

看得清楚,众妃嫔骇的瞪大了眼睛,有几人更是失声尖叫。将柚子整理好,云七夜终于明白了宁止的意思,这算不算是在给她沉冤昭雪?

刷白了脸­色­,徐皇后有些坐不住,“心…这!”

“好了,父皇和诸位兄弟都扭回身来吧。”

早已听到妃嫔的惊呼,众人入座后忍不住低声询问,片刻后皆是瞪大了眼,齐齐望向云七夜,先前的鄙夷已然转化成了愧疚。

额头作痛,徐皇后仍是不死心,“宁止,那我问你,既然九皇子妃是清白之身,缘何你后来不昭告天下?更甚者,你们成亲数月,她到现在仍是处子之身!哼,此事分明有诈!”

连眉毛也不挑,宁止平静极了,“因为我身子虚,行不了房事。”

闻得此言,众人傻眼,更甚的是,大皇子入。的酒猝不及防给喷了出去,震得直咳嗽!

看似在转移话题,锦妃看着云七夜,恰惜道,“莫怪我第一眼看见七夜你这丫头就生了好感,果然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哎,你说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说出来。倒是…倒是叫整个天下的人都冤枉你了,我等愧疚”

索­性­也装出一幅隐忍的模样,云七夜叹气,“母后说的对,事关皇家颜面,我例也无所谓了。”

“果然是个识大休的好儿媳!”一声夸赞出口,宁志茂竭力装作无事的模样,传内务府,赏云皇子妃金银各五千两,绸缎三千匹!”

“是”

说完,宁志茂扭头看向徐皇后,但见她的神­色­­阴­鹫。“皇后?”

回神,徐皇后被宁志茂看的冷汗直流,顿时刷白了脸­色­,“臣妾在。”

“朕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病了?最近为了徐家的事,你也­操­心不少啊,来人啊,送皇后回去歇息吧。”

欲说还休,徐皇后咬牙,终是不情愿地起身离去,待路过宁止跟前时,她恨恨地瞪了男子一眼,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神态轻松,宁止扯­唇­而笑,他觉得自已尽力了,也就心安理得地看戏。可是贞­操­却是因人而异,世人会赞美一个姑娘是Chu女,却也会嘲笑一个男人是处男。

神­色­诡异地看着宁止,众人心下了然,原来九殿下是“不行”啊!

不刻,大皇子率先解围,举起酒杯冲宁止和云七夜道,“倒是委屈了九皇弟和弟媳,来,为兄先­干­为敬,祝你们两人凤凰于飞,百年好合!”后面那句早生贵子,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见状,众人忙不迭起身,也冲宁止和云七夜敬酒,皆是歉意连连。

可也得感谢世人爱嚼舌根的本­性­,自此一场家宴,不过两日的光景,整个中原四国,上至王公,下至黎民,皆觉愧对云七夜,连连自贵。更甚的是,偶尔云七夜上街,时不时会蹦出三五商人小贩,二话不说将一堆胭脂水粉赛到她的怀里,然后转身就跑。九皇子妃真是够可怜的,自己被冤枉了不洁,九殿下逊“”还不举!

“来来,诸位皇兄饮了此杯!”竭力营造欢快的气氛,众人对方才的事情绝。不提,可是却不代表心下不想。起身离座,宁志茂冲宁止一个眼­色­,而后径直离开。

会意,宁止回头冲云七夜笑了笑,有点不怀好意。旋即起身,他跟在男人身后一路到了偏殿,独处说话。

一脸歉意,宁止低声道,“此事叫父皇难堪了,千错万错皆是儿臣的错。说皇家颜面确实有些虚话,其实是儿臣,酬儿臣自已不好意思将自己的隐疾说出口,反侧是叫您为难了。本以为此事不会有揭晓一日,谁知今日………”意味深长,宁止不再言语。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宁志茂却也不怪他,“毕竟这种事情,哪个男人能说出口?你那日没有据实以告,情有可原,朕不怪你。可是皇后她!”酬”

咬牙切齿,宁志茂的脸­色­渐进愤懑,“朕能登基称帝,一直以来也顾念着她徐家的恩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谦让皇后,谁想她竟是如此的不识抬举!今日更是叫你我难堪!难道非要逼朕让她徐家的宗祠灰飞烟灭?!”

他哪里是顾念着徐家的恩情?只不过是没有除掉徐家的借。罢了!却也不点破,宁止字字珠玑,说的有理,“和徐家之事,父皇仁义,可儿臣私以为还是切莫拖延为好。虽说和辛乌的战事停歇,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阴­若熏失败,指不定崔正华哪日又会挥军反扑。就葺­阴­若熏成功,他对苍流的态度又是如何?军人骨子里的征服感,恐怕他不会忘记辛乌的万里河山,亦是举兵侵杞。常言攘外必先安内,儿臣以为还是尽快将内里的人事解决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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