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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听悲伤的歌,看幸福的戏 > 2.

2.

我笑了,看着自己一身素净的裙子竟然被他说成是*,还有小然那一副比Chu女都纯洁的的形象也没被说成是狐朋狗友,我还能说些什么?

“你他妈的就是一脑残!”我冲着他吼道,这一次我是真的愤怒了。

“啪”一声巨响,屋外的肖玖和小然急忙进来,跑到我的身边。

嗯,我又被他扇了一个耳光,在我们显少有接触的时间里这是第五次了。狠狠的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右边脸颊开始发烫迅速的肿胀起来,血丝缓缓从嘴角流下。

“烟。”肖玖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站在我身前看着那个我该称为父亲的男人。

“叔叔,有事你好好说,别一上来就动手的。”我看着肖玖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他好高大,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替我挡去一切风雨。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我和我女儿说话轮不着你Сhā嘴。”他说着便走上前,欲把我从肖玖身后拽出来。

“可你打她了,我就得管。”肖玖拉着我退后。

“他是你什么人?你谈恋爱了?”他看着我问。

“你管的着吗?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活下来了,那时候你怎么不管?”我冷笑着回答他,其实如果换作以往我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从小我都很怕他。也许是肖玖挡在我的身前,让我感到安心,又或许长大了真的是翅膀硬了。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他是理亏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路人甲,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更不想翻起旧帐。”

哈,他居然这么说。我真的笑了,扯痛了嘴角的伤口。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符合龇牙咧嘴这个形容词。

“那您来­干­什么?”

“我来带你走。”

我突然就傻了,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如果换在四,五年前我会很开心,也许我的人生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可是当我现在听到他这么跟我说,我竟然觉得好笑,走去哪?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他一句话就要把我的一切给抹杀掉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马上走。”我转过身不看他。

“你…”见他又要动怒,小然乖巧的走上去,笑眯了一张脸。“叔叔你别生气,今天你先离开吧,你们这情绪也没法好好谈吧?”

他想了想,转身往外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说:“我会再找你的。”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玖,帮我打电话给开锁公司,我要把锁换了。”他走了以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泛滥,一直强忍的情绪瞬间爆发。

为什么我的命运总是如此?先被狠狠的抛弃,不闻不问了之后又突然回头来找我。他是这样,伊乐也是,为什么都这么对我?

貌似我天生长了一张本该被人遗弃的容貌吗?还是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肆拾壹,徘徊了。

我躺在床上,红肿的右边脸颊上敷着冰袋。脑海里一直响着他说过的话,我来带你走。

心里很矛盾,我一直觉得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对于父女亲情血溶于水这一说法,我是相当的不屑一顾。可在听到他亲口说着要带我走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小小的触动,真的不多。可它一直压在心头,怎么也散不去。

“还疼吗?”肖玖坐在床边看了我着我好半天,见我不语才开口问道。

“我不疼,我想扇他。”说着,想起早上的那一幕还是很生气,心口细微的泛着疼。

“你和他动什么怒,多不值得,多浪费力气阿。”肖玖见我还气着,于是玖式安慰密集又该派上用场了。

“我这力气留着就是拿来抽他的。”

“你这点力气,抽他他不疼,你的手会疼,到时候你的脸已经送上去给人扇了一耳光,手还打疼了,你亏不亏阿?”

“…”我就orz了,第一次见过这么劝人的。

“打算怎么办呢?”

“嗯?什么怎么办?”

“你会不会跟他走?”

“我走了你咋办阿,哈哈。”我和肖玖开着玩笑,其实心里真的很乱,平静的生活全被他一句话给搅的波浪壮阔,心里那个烦阿。

“嘿嘿,你还当心我跑了阿?”肖玖说着,又拿手刮我鼻子,我时常觉得是我的鼻子太挺了还是怎么的,他肯定是嫉妒了才老想刮平它。

“怎么可能,我是怕你会寂寞。”其实,是怕自己会寂寞,已经习惯了有肖玖陪在身边嬉闹的日子。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过这个习惯我很喜欢。

“不跟你贫,说真的。”肖玖说着就收起一张嬉皮笑脸的表情,那家伙说变就变,“他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怎么说?”

“不知道,我很厌恶他。”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我觉得真是讽刺,五年来第一次见面没有热情的拥抱,感人的泪水,有的竟然是狠狠的一巴掌。

“哎,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好好想清楚吧,我多说无益。”

“嗯,那就不说,提到他我不开心。”我明白自己又在逃避了,总是这样好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去解决问题。

“嘿嘿,其实你跟他走也蛮好的嘛,看他就很有钱的样子。”

“我不要他的钱,我自己可以养自己。”嗯,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不需要依靠着谁生活。

“你这么好养,我养你得了。”肖玖说着,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看的我心里那个叫甜。

“行阿,以后姐姐我就让你养着。”

“我可不养我姐。”他刚说完这句话,小然从门外走进来,一脸愤怒。

“你敢不养我你试试。”

“诶,你怎么啥时候不进来,偏这个时候来。”肖玖说的特别无奈,我那个乐的阿。俗话怎么说来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这不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我­干­吗不能进来,你以为这你家阿。”看小然的架势,准备和肖玖杆上了,我也懒的劝他两,闲闲的躺着看戏,心头有些画面始终挥散不去。

记忆里,虽然很害怕父亲,可是那个男人曾微笑的看着我,温柔的抱着我,甚至还调皮的教我装可爱做鬼脸。可是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事说变就变,突然之间一切都不存在了,那个好爸爸形象的父亲瞬间就变成了魔鬼,每天每夜和妈妈吵架,夜不归宿。

我想,我大概是潜移默化里,被妈妈洗过了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老跟我说,米粒,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不能相信的动物,更不能去依赖他们,做女人的要靠自己独立才能在男人面前抬头挺胸,否则只有遭遗弃的命运。

现在自己长大了,对于妈妈说的话越发的觉得有道理。

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好,不值得我那么专一对待,我还是无法清醒?世上薄情男子何其多,偏偏他就是其中一个。

看着眼前正被小然劈头盖脸教训着的肖玖,我不自觉地笑了。看着他我就会很开心,和他在一起也很幸福。但惟独就是少了一份刻骨铭心,那是伊乐给我的感觉,谁都无法替代吧。

时隔数月,再想起伊乐,心不再疼。我这么告诉小然的时候,她说感情说没了就这么没了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那份爱意不可能消失,只是为什么我开始想不起和他在一起的事了?有时候我真的忘了很多,忘了他的声音还有他笑的样子,多到我开始害怕,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我曾经拿命去爱过的人都会被我这样轻易遗忘了。

我在爱和不爱之间徘徊着,找不到答案。

肆拾贰,你丫的给我冷静点。

他出现后的第二天傍晚,我和Boss正从“后岸”里走出来,看到他的黑­色­BMW停在社区正中心,引的路人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我在心里暗笑,这也太张扬了吧,搞不好我一上车人家还以为我是他情­妇­还怎么着呢。

我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无视他的存在,Boss凑在我耳边说了句让我暴笑的话。

“娘的,你老爹要不要这么*?”

其实BMW也没特别牛,这不是他最好的车。可在这个小区里住着的人,估计没几个有亲身坐过BMW,所以引的过路居民不住的回头张望。

“米粒。”他打开车门走向我,脸上的表情比昨天温和了许多。

“有事吗?”我平静地开口,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他吵架,每一次吵完之后就算骂痛快了,自己心里还是疼的无法忽视。

“我想和你谈谈。”这一次,他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了,我这人偏偏吃软不吃硬,跟我玩恨的没用,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我反而无法招架。

“…”我心里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总觉得这么多年没有见面,眼前的称作父亲的男人让我很陌生,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和父亲长的有多么相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过如此。

“米,你跟叔叔去吧。”Boss见我犹豫了很久,忍不住开口。

“我…”一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父亲的表情,感觉他似乎很害怕我的拒绝,我竟然开始不忍心了,我转过头看着Boss,“你陪我去。”

“你们父女的事,我去­干­嘛。”Boss一脸吃惊的神­色­。

“我不管,你不去我就不去。”我不想和父亲独处,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你还赖上我啦?”

“嗯,那你去不去?”我死活要拉着Boss作陪,因为有他在我会很安心,感觉他比我成熟很多,也强悍很多。

Boss看了看我父亲,他点了点头,说:“没关系,你也一起来,我本来也想找你的。”

“那好吧。”于是Boss终于放弃反抗,我们跟着他上了BWM。

我靠着车窗,卡路边风景在眼前飞逝而过,突然觉得时间是不是也是如此在流逝,只是我们­肉­眼无法看清。所以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因为总觉得可以拥有很久。然而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再看曾经过往,物事人非,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后视镜里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如昔的冷漠,我不明白五年来为什么对我一直不闻不问,更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而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BMW在路边一家西餐厅停下,我和Boss先下了车,站在门口等着去停车的他。我看了看里面的环境,那家伙真阔气,那都不是我们这一般小老百姓去的起的地方。

冷气不断的从里往外渗,两地反差过大,在我快要忍受不了准备先进去的时候,他从停车场缓缓走来。我忍不住的打量着他,年近50了依旧气宇轩昂,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里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有头上几许银发透露了他的年龄。

难怪说男人不显老,这世界对女人真是太不公平。我在心里愤愤的想着。

“你丫的给我冷静点。”Boss趁父亲还没走近,低声警告我。

“娘的,有你在我就冷静不了。”其实我现在真的还挺冷静,不过一会就不好说了。

“娘的,你还想挨打阿,大厅广众的你好不好意思啦?”

“他打我,你就让他打阿?那我带你来­干­嘛的阿!”

“……”Boss瞬间就无语了。

“走吧。”父亲走了过来,领着我们进了这家西餐厅。

一走进大门我就忍不住打了个抖,这冷气也开的太强了,我想不冷静也冷静了。

望了望四周,除了我和Boss之外,全都是穿着正华丽装的上层人士,我两咱在这里形成了巨大的对比。Boss只是简单的黑­色­大T加休闲中裤。我穿着自己原本还觉得美美的卫衣。现在往这一站,跟没成年的小孩似的幼稚。

在waiter带领下,我们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正好是我习惯的位置。

于是我坐下,静静的等他开口。

肆拾叁,他的眼泪。

“米粒,我想带你离开这个城市。”入座后,Waiter还没将我们点的晚餐送上来,他便开门见山地说了。

“如果我拒绝呢?”其实我想更直接的拒绝掉。

“为什么要拒绝?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很好吗?”

“这五年里我一直这么过来的,我没觉得哪不好。”我自由惯了,现在给我再奢侈的生活,如果要约束着我,我宁愿放弃那些浮华。

“这是我的错,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他面露难­色­,我发现他很害怕跟我提起这个话题,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对我有愧疚吧。

“什么苦衷可以让你抛弃自己的女儿,一晃就是五年?”我嘴角带着抹讽刺的笑,他越害怕这个话题,我越要说,这是我心底的痛,无法磨灭。

“怎么可以说是抛弃?我有打钱给你的。”在他眼里,是不是金钱就代表了一切?那难怪我是他的女儿了,这点我们是那么的相似。

“那我谢你了。”其实18岁之后,我就没有再用过一分他打来的钱,我不愿意用一个我连面的见不着的人寄来的钱。

“可不可以不要说过去的事?我是真的没办法带你在身边。”他这么说着,竟然让我感到他话语里有一丝恳求的意味。

“…我没有办法跟你走,我有我的工作。”

“我知道你的工作是可以用电脑完成的,并不需要你人在这里。”

“看来,你对我的生活很熟悉。”我笑了,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我的一切他好象都了如执掌,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真的就如同*一般下贱*?

“回爸爸身边好吗?”他再一次的请求。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不忍心拒绝,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还有太多的眷恋,有我爱的人,有我喜欢的人,还有Boss。

“过去的事我再多说无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跟我走吧。”

我看着他,隐约可见他眼底闪烁的泪光。心狠狠的抽搐,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亲情是无法割舍的一种情感,就算有过那么多的怨恨,在听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下,什么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再让我考虑考虑吧,我没办法马上答应你。”我很艰难的做了最后一步妥协。

“好。”他笑了,那样开心,和记忆里那个微笑一样。心口好象有一股暖,缓缓的往上涌,很想控制住嘴角的弧度,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可是怎么都忍不住的微笑。

“米,你想笑就笑,又没人捂你嘴巴。”Boss就是Boss,这时候不拆我台他都难受。

“我有笑嘛?你眼花吧?”被他一语道破,我有点窘。

“呵呵,你是她的老板吗?”他笑着和Boss说话,我不禁在心里感到奇怪,他对Boss的态度和对肖玖的态度也差的太多了。

“嗯,叔叔你好。”Boss很乖巧地说,就差没戴上条红三角,标志他是良好少年。

“年青有为阿,小小年纪就办的起杂志社,很不错。”他毫不吝啬的夸赞,其实在我印象里,他都没夸过我几次,总是在挑剔我做的不够好。

“叔叔你过奖了。”什么叫笑里藏刀?看Boss这时候的脸部表情就知道了,我瞬间觉得他和我就不是同龄人,那­阴­险的劲,跟久经商场的老狐狸都有的一比,“叔叔,您带米粒走了还让不让她回来了?她不回来我可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合适的助理阿。”

合适?我在心里鄙视他,他那简直是欺压我这善良老百姓。

“我只是想她呆在我身边,人老了,就这么一对儿女,多看一天是一天。”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俗套的话来,让我好生惊讶。

“你别瞎说,你那张老脸比我Boss的还­嫩­。”

“呵呵,其实我也有事找小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他看着Boss说,我才想起来他刚才说本来也要找Boss的,我开始好奇了。

“叔叔有事就直说吧。”

“有没有兴趣做网站?我可以给你一个大型网站的版权,也可以给你投资,还可以给你做法律顾问。但是前提是,你能做的好吗?”语气又变回冷冰冰的公式化,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这种男人,因为至少我就做不来这点。

“和米粒一样的回答,给我时间考虑。”Boss回答的很简短,我知道他做事都很有计划,肯定不会贸然答应的。只是我还挺惊讶的,他居然会给Boss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可以,这个是我的号码。”他递给Boss一张名片,“我等会就要回去,你们决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吧。”他说的自信满满。

“好的。”

Boss说完,正好我们点的晚餐来了,于是一场晚餐在各自的心怀鬼胎中结束。

肆拾肆,你不是无情,你是感情泛滥。

“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华灯初上,城市里的霓虹灯渲染着这片夜空,天上的星星黯淡失­色­。我不犹得就想起那晚和肖玖在海边看的星星,是那么闪亮、耀眼。

我们结束了晚餐,在停车场目送我父亲的离去。他还是那么忙,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会心疼他,快50岁的人了­干­吗还要那么拼命?

“走啦,我送你回家。”Boss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你会做网站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想起父亲刚才的话,于是开始审问Boss。

“我是全能的,有啥不会做?”他一脸臭P的回答我,那抹嘴脸让我忍不住想打击他。

“是嘛,那我跟他走好了,反正你啥都会,要我来­干­嘛。”

“别,少了你这白痴助理还真不行。”

我…orz,太阳他的。挽留我的话都不会说的温情点嘛?不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到底该不该跟他走?其实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罢了,可我就是很难下这个决定。

“我不想走。”

“知道你丫的不想走,那两男人都在这怵着,你舍得走嘛。”

“……不仅仅是他两的事。”其实现在可以不和伊乐见面,我反而轻松,我已经尽量不去想不去看,这样很平静。

“那还有啥阿?就你那脑袋瓜子还能想出什么深刻意义上的问题?”

“娘的,你不磕我你能死嘛?”还没来的及跟他煽情几句心里话,已经被涌上心头的怒气打断。

“娘的,就你那点心思我太了解了。”

“…我懒得跟你说。”我被他一句话顶的无语了,知道他明白我想什么,是没必要多说,我也就那点花花肠子。

好吧,我承认我舍不得伊乐,更舍不得肖玖。我在他两的世界里徘徊不定。或许我本不该说谁是多情,谁是博爱。我自己才是最滥情的那一个。

我甚至不明白我到底爱谁,到底需要谁。对于伊乐我始终没办法放下对他的情感,就算如今我已经不再那样想他,也不再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疯狂,但他在我心里住着的那个位置,却谁也走不进。

至于肖玖,我更是说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我很需要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大概是夸张了,可是我真是这样认为。那个时候没有他及时的赶到,我也许真的就死了。是他在陪着我在思念伊乐的煎熬里度过每一天,安抚我受疮的心,给我快乐和希望。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谈论爱情?

嗯,所以我不再说爱谁的话,所谓爱情不过是无病呻吟,没了伊乐却有了肖玖,我照样活了下来,还活的很开心。就算曾经为了伊乐的一句话而兴奋不已,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伤心欲绝。然而现在回头看过往,已然风轻云淡。

我淡定的连自己都感到害怕,那样的刻骨铭心就这么轻易的被另一个人取代。

“Boss,你说我是不是很无情的人?”我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疑惑地看着身旁的Boss,希望从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不不不,你不是无情,你是感情泛滥。”他摇头晃脑地说。

“娘的,我跟你说真的。”看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就怒了。

“谁不跟你说真的了?你有我一半专情,这世界上就少一妖孽了。”说着教训我的话,一边还不忘了吹捧自己,我真的是…orz。

“我没不专情,我对伊乐专一的时候,是他先放弃了我。”我这么说着,话语里尽是推卸责任的意味,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一味的在逃避。

“那是他的眼光有问题,和你无关。”他停顿了会,继续说:“可你既然和肖玖在一起了,是不是该把伊乐给忘了,不然你对谁公平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和玖的关系太复杂。”

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没有和肖玖在交往,真的没有,至少在名义上我没有挂上他女朋友的标签。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谁都不挑明了要求一个名分,大概是明白这样做只会让彼此的关系变的很尴尬,我们需要的并不是一个称呼。

那么,就这样吧,既然说不明白就什么都不说。

“Boss,如果你去那个城市,跟着他做网站,那么我就去。”

在快到家楼下的时候,我这么扔给Boss一句话,于是很成功的看到他满脸惊吓的表情,小小的报复了他一晚上的嘲弄。

肆拾伍,咱姐俩真是没的说了。

“姐,姐姐。”

我一开门,小然便迎了上来,一张圆脸上写满了问号,我知道她又有事要问我了。

“等我洗个澡先,再来回答你的问题。”我边说边往浴室里跑。

“呃,好吧。”

给自己疲倦了一天的身体彻底的放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然正抱着枕头坐在我床上等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我在心里叹气,我真不明白小然为什么总喜欢问我问题。很多事情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了,那我要怎样去解开她的疑问?

“那啥,小然阿,我还没穿衣服。”我只裹了条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看小然这架势是不准备出去了。

“没事,你就跟这换吧,我们都女的,怕什么。”她说的到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的我好尴尬。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立场对换下我看她会不会这么说。

“呃,这样不太好吧。”我琢磨着还是去浴室里换完再出来吧。

“姐,没事,你就换吧,我想看。”她一脸天真无邪,我直接就翻了。

“那什么,我先去换好衣服再进来。”瞧我这话说的,真是太客气了,搞的她是才主人一样。

“那你快点阿。”小然在我身后喊着,我无奈的摇头。

套上很宽大的T裙,顺便到厨房里拿酒。因为肖玖不在,我不会调酒,所以选择了伏特加。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快把酒戒了,是和伊乐在一起的时候吧,真好。

现在的我,似乎越发的离不开烟和酒的麻醉。不是有句很矫情的话吗,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我当时听到的时候,直接就笑趴了,边笑还边起­鸡­皮疙瘩。可是一个人在经历了一些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开始借助一些东西麻痹自己的神经。

至少,我是这样的。又或许,是因为肖玖吧,我们总是一起喝酒一起抽烟,有太多太多的事我们都有共同的习惯,大概这才叫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端着酒进房间,走到电脑前坐下,放了几首舒缓的音乐,颇有心理补导师的味道,不过其实我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哪能开导别人阿,我也就是一听众罢了。

“姐,你少喝点酒吧。”小然说着话,眉头又皱了起来。

“死不了,说吧,你怎么了。”我不想一直和别人围绕着烟酒的话题,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谁都会说,真到那份上的时候,谁都做不到。

“姐,你还爱伊乐吗?”

“为什么是还?”我以为我一直是爱着伊乐的,那么既然如此就不该用上“还”这个字眼。

“如果你爱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久不见他,不打电话,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再提起?”

“呵,爱一个人非的挂在嘴边说吗?”我苦笑,因为小然问到了我的致命,我自己也不明白如果我爱伊乐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的淡定,索­性­避而不答。

“可是,这样的感情叫爱吗?”她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布满了困惑。

“你不是要问我的事吧,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我猜想着和言诺有关吧。

“嗯,我发现,其实我的心态和姐很像,我觉得我对诺不是爱情。”

“哈?你别吓我,你们两不在一地的时候爱的死去活来,现在倒好,摆在一块了你说这话?”我着实的给雷到了。

“姐,我说的是真的。很多时候我不想理他,他说的一些话,我只觉得他幼稚,很烦人。”

“……”我无语了,心里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

“姐,我要怎么办?”她抬头看我,很无助的眼神。

“冷静一段时间吧,告诉言诺最近你比较忙,没空一起玩就是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也许只有时间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姐,我很迷茫。”

“哈哈,咱姐俩真是…”我无奈地笑了,“没的说了。”

“姐,你别笑了,我真的很烦。”

“好吧,我不笑,可是我也很烦。”我说着,狠狠灌下一口酒。

这一个晚上就在我和小然的喃喃中度过,说着各自心烦心乱的事,却始终找不到烦恼的根源,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年少的我们,不懂爱情却妄图掌握爱情,结果就是自寻烦恼。

我开始觉得,大概中国教育反对早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吧。

烟在屋子里妖娆,空气里漂浮着伏特加的香醇。我很累,就这样吧,让我醉了安睡,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醒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肆拾陆,她的幸福与我无关。

于是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跟他离开,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

好不容易又下了场雨,温度不再那么让我崩溃,决定离开电脑到室外散散步。

大上午的街道已经满是人潮,很拥挤。路面还有一点水迹,偶时有车辆压过,溅起点点水花。擦身而过的情侣幸福的牵手,我竟然开始会觉得羡慕了。

一个人在街头走了很久,踏着高跟鞋的双腿酸疼,在街边的一个小花园里找到张长椅坐下。风轻轻的抚过我的发,凉凉的很安逸。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辽阔的天空,顿时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很宁静。

以前老被人点名玩点名游戏,做过两次都有同样一个题目,“望着天空的时候你会想起谁?”

两次我的回答都是:没谁。

如果我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想我会一直在离开和留下中矛盾下去。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远远的草地上,肖玖和筱雅背对着我坐着,谁都没有发现他们口中的“她”正坐在他们身后观看他们为自己而争吵。

“你撒谎,你们明明天天粘在一起。”筱雅说着,带着哭腔。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肖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沉稳,我竟然觉得陌生。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为什么忍心这样伤害我?”

“我没有。”他的回答依旧简短,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喜欢她?”她问。

这个问题,让我莫名的揪心,我安静的等着肖玖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些什么。

“……”等了很久,肖玖没有出声。

“你回答我阿。”筱雅忍不住了,大声地质问。

“不知道。”肖玖又思考了很久,说了一句让两个女人都很失望的回答。

我不知道此刻筱雅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我知道,心在那一刹那狠狠的抽痛了。多久了,没有心疼的感觉,我以为因为伊乐给的伤已经让我麻木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如此的疼?

“呵呵,好吧,那我祝你们幸福,我退出。”筱雅说着,站起身欲离开。

“她的幸福与我无关。”肖玖急切的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于是我们三个人面对着面,都呆住了。

这样尴尬的场面让我想逃走,消失在他们两面前。筱雅的注视下,我觉得无地自容,在听到肖玖前一分钟说的话之后。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笑着走到他们面前,大概那抹笑容比哭还难看吧,因为我看到他们两的脸­色­都很不好,筱雅愤怒,肖玖慌乱。

“真巧,你们约会阿?”我当做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你来了多久?”肖玖小心翼翼的问着我。

“我经过的,怎么?我该来很久了阿?”我都佩服自己还能和他们开着玩笑,心在淌血,很疼很疼。

“没有。”他好象送了口气的样子。

“我先走咯,你们继续。”再一次在筱雅面前落荒而逃,只是这一次肖玖也在场,却不能为我说些什么。

这就是小三的下场嘛?那么我理解有多痛苦了。我一直以为肖玖可以陪着我就够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已经在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分量直逼伊乐。

可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走到最后,他有个筱雅,我是个小三。看着他在筱雅面前,甚至无法承认他是喜欢我的,我再一次的绝望。听到他说“她的幸福与我无关”,我才明白我有多可悲可耻。

依附在别人给的承诺里生存,以此来填补伊乐给我的伤痕,结果是再一次的被伤害。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伤痕累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肖玖,强颜欢笑真的好累,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对峙,已经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我蹲在家门口,眼泪止不住的流。小然在家里,现在的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在这个地方,谁都不需要我,谁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不知道该如何每天每天的沉浸在这些悲伤的情绪里存活,我会崩溃的。

嗯,也许离开真的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冲动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的号码。很快便接通了,响起了他在那一头带着惊喜的声音。

“米粒,你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我努力忍住声音的颤抖。

“那你的决定,是什么?”他带着期盼,等着我的回答。

“我去。”我很坚定地回答。

“好,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他很开心地对着电话笑了。

“就这几天吧,到时候我会打给你的。”

“嗯,那我等你电话。”

“嗯。”挂上电话,泪水又滑落。

告诉了自己一百次一千次要坚强,可是每一次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幻想,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我一直以为经过了伊乐,再没有什么还能牵动我的情绪。

靠着门板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力气,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肆拾柒,你果然受打击了。

“米粒,米饭,熟米…”

在睡梦间听到耳边有人这么唤我,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是Boss那白痴在打扰我的睡眠,于是决定不理他继续睡,翻了个身。

如果我是清醒有意识的,我绝对不会翻这个身。因为此刻我没有躺在我的大床上,而是在我家客厅的小沙发躺椅上,我一翻身就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我那个疼阿,感觉五官都给地板砸变型了。一边揉着我的PP,一边回想着我什么时候睡在沙发上的。想了很久才发现Boss在一旁已经笑翻了。

“笑P阿,你看到我摔,你也不拉我一把。”看他乐的样子我更是一肚子的怒火。

“你那么胖,我怕被你压死。”Boss笑的一脸欠扁样。

“娘的,你哪只眼睛看我到我胖了?”人和人真的是没办法比,肖玖嫌我不够胖,Boss就说我太胖,这就是差别阿。

说起肖玖,回忆渐渐开始在脑海里醒来。我记得自己在家门口蹲着,什么时候回到房里来的,且还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怎么回到屋子里的?”

“看你一个人在门口蹲着可怜,于是善心大发把你抱进来的。”他边说边揉着手臂,“虽然你这么胖,不过我这强壮的身躯还是可以负荷你的体重的。”

“我没劲和你贫。”

“­干­吗,你丫的又给谁打击了?”

“没有。”我急忙否认。

“你骗谁阿。”

“你来找我­干­吗?”我无言以对,只好扯开话题。

“我来告诉你,我决定接受挑战。”

“啥?你舍得离开这城市?”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什么好舍不得?”他说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象一切和他都无关。

“你家妞呢?你貌似已经很少陪她了,你就不怕她移情别恋了?”

“娘的,你少咒我。”他说着就上前拍我的头。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实在没心思和他闹腾,今天特别的烦躁。

“你呢,到底走不走?”

“嗯,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过几天他就来接我。”这话我说的很平静,其实我经常会后悔于我所决定的事,但是我也明白不管我怎么选,最后的结果我都是会后悔。

那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索­性­就随着­性­子去做。

“咿,你果然是受打击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的我莫名的郁闷。

“你懂什么,白痴。”

“你没被打击,能舍得那两男人嘛?”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哪那么多废话。”我恼羞成怒了,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

“娘的,没有你急什么。”

“我哪里有急,我是看你不爽想打击你。”我见他东躲西藏的样子也甚是搞笑,于是难得好心的放过他。软绵绵的摊在沙发上,关于早上肖玖和筱雅的对话一个劲的在脑子里上下左右来回串流,我的心就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其实,一直都知道肖玖心里有个深爱的女人,没想到真是筱雅。可是为什么既然相爱却不好好专心对她?又为什么明明深爱着却又和我暧昧不清?

我真是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一直活在自己构造的幻想里生存,现在一切云雾散去,真相浮出的时候,丑陋不堪的谎言给我满是伤痕的心口又添新伤。

嗯,疼痛原来不会麻木。

那么,为什么对于伊乐的事我却已经不再感觉到他了?我不可能忘了他,想忘也忘不掉。或许这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沉淀,又或许哪一天会卷土从来,波涛汹涌。

“小女人,自己要会疼自己。”

“嗯。”看着Boss好象什么都明白的眼神,我不知道还能回答他什么。

这样的自己很不好,总是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

可是,我感觉很累,好想睡一觉,永远都醒不来的长眠。

肆拾捌,气愤诡异的欢送会。

“小然,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你继续住吧,回家的时候帮我把门锁好就行了。”

当我这么告诉小然我要离开的消息时,她很是不舍的抱着我,吵闹着要办欢送会,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用心在交往的朋友就他们几个,真的不多。

不过小然很是坚持,我也就不再反对,只是一个冷清的欢送会也不会好玩吧,我跟小然说叫她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走的前一天,在“M花园”里小然帮我组织了一场派对,来了两个出乎我意料的人,伊乐和筱雅。

“你真的要走?”伊乐站在我面前,一身白­色­休闲西服,仿佛童话里的王子那般儒雅、迷人,只是此刻我却无心留恋。

“嗯,我想换个环境。”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眼底的慌乱。

“你不想和我一起了嘛?”

“说实话吗?”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的回答他这个问题。

“嗯。”

“我害怕了。”我说完便不再开口,他也跟着沉默不语,我们两就静静的站着,气氛有点尴尬。

“米粒,过来。”Boss突然出现,把我从伊乐身边拉走。

“谢你了。”我软软的靠在一棵数旁,浑身都提不起劲来,我没想过在走之前还能见着伊乐,又或许说我根本没想过要在走之前去见他一面。

从决定要走开始到现在,脑袋里想的都是肖玖和筱雅那天对话的场景。很想逼自己不去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似乎做不到。

过后的几天,肖玖也没有出现,我知道他大概心里也很乱。现在他正坐在喷水池旁静静的喝酒,筱雅在他身旁不停的嬉笑着说话,见到我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其实我没想过要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筱雅大可不必把我当做臆想中的情敌去看待。

我不再理会筱雅愤怒的眼神,径直从西餐桌上拿过一杯红酒,这种酸涩的液体我并不喜欢,几杯下肚丝毫没有喝了酒的感觉。靠在树旁看天上的星星,零散几颗挂在夜空,显的孤单。

派对上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搭着话。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小然从哪哪招集来的,可能是朋友的朋友,再扯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Boss和“后岸”的成员在一旁拼酒,我不禁开始同情那群同僚,他们是不知道Boss酒量有多好,怎么喝怎么不醉,和他拼酒纯粹是自虐。

伊乐和身边一个女子似乎起了争执,两人脸­色­都不好,我猜想着那个人就是小辉吧。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漂亮,娇小的身材倒是让我羡慕的。看着他们两站在一起,我没有一丝嫉妒,心态异常的平静。

小然和言诺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言诺臭着一张脸,气氛也不是很好。

至于肖玖和筱雅还是维持刚才的状态,我喝着酒看着他,他看着我喝着酒,筱雅黑着脸在一旁不说话。

如此诡异的欢送会,大概我这一辈子只能经历这一次吧。

我这么想着,竟然觉得可笑。独自坐在树下一个劲的喝着酒,抽着烟,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干­些什么。我也不再看着肖玖,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种情绪欲将爆发,或许是愤怒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我读不懂的东西。

今天的星星真的好少,以我近乎高度大近视的视力,找寻许久才能见着一颗微亮的星点。我开始怀念那晚窝在肖玖身上数星星的晚上,那时的自己还是快乐的。转眼之间,不过寥寥数天,一切又都变了。

这个世界真的应了一句俗话,世事无常。

嗯,我该找回一个人的日子了,毕竟谁都不是我的谁,我必须依靠自己活下去。

这一次,我真的不敢再去相信谁,更不敢再去依赖谁。因为一切都会随着些什么而变化,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改变。

眼前笼罩着一团­阴­影,我抬起头,看见肖玖一脸深沉的站在我身前低头看着我却不说话,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相对无言。

“我们私奔吧。”

远远的筱雅正在往我们这走来,肖玖牵起我的手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拉着我向“M花园”的出口奔跑,终点在哪里我不知道,只是跟着他一路奔跑。

肆拾玖,我们回家。

肖玖拉着我一直跑,没有停下,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跑了多久,身体其实已经很疲倦,兴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我竟然感觉不到累。

在一家PUB门口停住,我的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瘫软的跪坐在地上。身旁的肖玖弯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大滴的汗顺着他好看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好不容易缓过了气,问他。

“我知道你喝的不爽,我带你来疯狂。”他依旧是那张坏笑的脸。

“哈哈,你果然还是最了解我的。”我站起身,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相视而笑。

我们还是这个相处的模式,最适合吧。

走进昏暗的PUB里,找了张角落里最隐秘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嬉笑着灌酒。

嗯,是用灌的,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喝过酒。不加水的伏特加,冰块还未来的及在透明的杯子里融化,就已经滑入我的食道。我甚至能感觉在冰凉的触感之后,酒­精­在胃里剧烈的灼烧。

一直喝到双眼迷离,四肢无力,我已经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瓶。身旁的肖玖还在继续刚才的动作,拿起瓶子倒酒,放下瓶子,拿起杯子,放在­唇­边,仰起头喝下,如此重复着。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扫掉了桌子上所有的酒和杯子,转身抱住他,狠狠的抱住。

“不要喝了,带我走。”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已经沙哑。

“好。”他还是对我这么好,我说什么是什么。

我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了,我发誓这绝对是我第一次喝的这么醉。

他将我一把抱起,步伐很稳定的走出PUB。我开始佩服他的酒量,估计比Boss还要牛掰吧,在喝了那么多的伏特加之后还能这么清醒。

被肖玖抱着走在街上,吸引着过路人群的视线。我曾经和肖玖开玩笑的时候有说过,如果我再瘦10斤,我就天天不走路了,和他上街都让他抱着。

那时候他说,那样不好,我们太过幸福会刺激到身边不幸福的人。

当时的我着实给乐坏了,现在真的被他这样抱着在大街上行走,脑袋里千丝百绪的凌乱,幸福和伤感同时在心底里流串。

把头缩在他的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现在还掺杂着我最爱的伏特加的香醇,迷迷糊糊的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是属于那种越喝越睡不着的人。

“我们去哪里?”我沙哑的声音在肖玖左边耳朵说着,看过饶雪漫的《左耳》,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像饶雪漫写的那般,左耳听见的都是甜言蜜语?

“我们回家。”他说。

我觉得好奇怪,明明不是左耳听见的话,更不是所谓的甜言蜜语,可是我好开心。“家”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竟是那样温暖,让我安心。

“好。”我的双手紧紧搂着他,我害怕下一刻这个怀抱就不再属于我,就像伊乐那样,冷漠决绝的离开我的世界。

虽然心里下了决定以后要坚强,可是此时此刻,再让我懦弱一次,再让我沉溺在肖玖的怀里,再一次就好。

明天,我就离开。

“今天晚上,除了彼此,我们谁也不想,好不好?”我问他,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最后一次和肖玖在一起,所以我不想有任何一点遗憾,更不想有别的人参与。

“好,只想你。”他还是那么爽快的就答应我的要求。

于是我笑了,幸福的笑着。

如果,不知道还能幸福多久,那么现在正在经历着的幸福我要努力去挥霍,我是一个抱着回忆过日子的女子。

既然得不到永远,那么我要最美的曾经。

伍拾,烟不是你该叫的。

回到我的小窝,肖玖把我抱进房里放下,紧接着我的­唇­贴上他的,再也不分开,缠绵的拥吻,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越发贪婪的索取彼此的身体,直到­精­疲力尽。

洗完澡,我裹着浴巾靠在床头,还滴着水的发披散在胸前,指间的烟在燃烧,却没有力气抬起手享受这一刻的吞云吐雾。

肖玖拿着条­干­的毛巾坐到床边,替我擦着发。其实他一直也不是会照顾自己的人,更不用说去照顾别人,所以他对我的好,我都分外的感动。

“我明天,要走了。”我看着眼前的他,那样温柔,又开始不舍了。

“嗯,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躺在我身侧搂着我。

“你也是,开学了以后别老晚上去玩了,记得按时吃饭,胃疼了要吃药。别总把酒当水喝,也别总在晚上去赛车,很危险的。还有…”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我发现竟然自己对肖玖有这么多的唠叨,想都没想就从嘴里往外蹦。

“嗯,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了,我觉得不该管你这么多。”这些话,都超过了我的管辖范围吧,且肖玖是个喜好自由的人,我想大概是筱雅说这些他也会烦的,更何况是我。

“我并不觉得多。”他说着,一边抚摩我的还未­干­的发。

“玖…”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

“我,你会舍不得我离开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问这样愚蠢的问题,“算了,当我没说。”

我急忙否决掉,肖玖看着我并不说话。我大口地吸着烟,我想要一种刺激,除了烟酒和*,我还需要更多,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寻求的是什么。

他伸手夺过我的烟熄灭,沉着一张脸看我,我知道他又要教训我了。

“以后不许这么抽烟,戒了吧。”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但笑不语,在他的怀里找到最熟悉的那个位置,舒服的欲睡去。在还清醒的时候,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玖,以后叫我姐,烟不是你该叫的,因为你不爱她。”

依稀记得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颤抖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来不及去思考便已沉沉睡去。或许是最后一次享受这个让我依恋的位置,抱着这个想法的我,只想好好的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当第一道阳光洒进屋子里的时候,我张开眼睛,看着抱着我的肖玖,睡梦里的他有股孩子气的可爱,我总是忍不住的想去捏他挺挺的鼻子,有时他会立刻醒来,无奈的说我幼稚,有时很疲累,便会皱着眉微微张开嘴呼吸。

今天被我捏着鼻子的他没有醒来,我看着这张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开始重叠,我想起了伊乐,于是发现虽然忘不掉,却已经找不回那份触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我不爱伊乐了,只是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而牵动情绪。

以前听人说过,如果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走过一段最辛苦的路,那么那个人在心里会有一个特殊的位置。

我现在开始相信这句话,是肖玖陪我走过没有伊乐的这段路,是肖玖牵着我走出那个痛苦的深渊。是肖玖让我再一次找到关于爱情的幸福。

可是现在,我也明白了,或许肖玖也不是那个会陪我走到最后的人。

好吧,那么我决定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不去依赖谁,更不去爱谁,就让这些美好的回忆陪我度过以后每一个没有伊乐也没有肖玖的日子。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知道肖玖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刚睡醒时朦胧的双眼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

“没有,还很早,你再睡会吧。”我微笑地看着他,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我希望就停在这一秒。

“不了,我想吃你煮的粥。”他说着便起身。

“嗯。”我也起身,梳洗之后就窝在厨房里。其实我会煮的东西不多,除了伊乐喜欢的食物之外,我只会煮粥。以前常常和肖玖说我煮粥很好吃,却始终没有煮过一次。

或许这一次会是最后一次吧。所以我很用心的煮着那一小锅薏米粥,拿着勺子轻轻的搅拌。我想自己这个样子大概很符合“闲妻良母”这个词汇。

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的肖玖喝着我为他煮的粥,我突然发现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纯粹。就算知道再过几个小时,这么甜蜜的画面就再也不属于我了。

“你先吃,我去收拾行李。”我说完便快步离开饭厅,其实我只是害怕多留一秒钟,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对不起…”他在身后淡淡地开口。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因为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

伍拾壹,放手。

时钟刚指向9点,Boss已经在我家报道了,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他的笔记本。我倒是诧异他也能起的这么早,他一向要睡很久。

小然也刚起,正在餐桌前吃我为肖玖煮的薏米粥,看的出她情绪低落,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吧。

我和肖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肩并着肩坐着,连身体都没有碰触在一起,和往常的如胶似漆有着天壤之别。电视里演着什么,我一点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很乱,但是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肖玖在一旁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电视画面,两眼明显的放空。

“你们看­妇­科疾病专访也能这么认真?”Boss嘲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你要不要一起看?”我转过头看他,闲闲地回应他,实在没劲和他对掐,宿醉原来是件这么难受的事,头疼的快要裂开了,我还能像现在这般安然地坐着看电视,我觉得我就是一神话。

“白痴。”他见我没反应,就没再继续挖苦我。“你的东西整理好了没有?”

“嗯,我没什么东西要带。”只带了一些衣服,和我的电脑、数位板,“话说,他11点半左右才到这里,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娘的,我乐意你管我阿。”瞧他这话说的,跟这是他家似的。

“没有没有,我哪敢阿。”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真的…orz,这人真是奇怪,我不和他吵架他还不舒服了,我懒得再理他,深深的靠进沙发里,用眼角余光偷瞄肖玖。

好象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收拾完餐厅的小然也坐在肖玖身边沉默,只有电视在播放着,节目已经被Boss换成了时事新闻,主持人很机械的声音持续的吵杂着我的神经,大概是起的太早,我开始犯困了。

“想睡了吗?”肖玖在耳边轻声问道。

“嗯。”我点头,想起身回房里却提不起劲,神智已经开始散晃。

“时间还早,去睡会吧。”他说着,起身抱起我走进房里,我在他怀里,忍不住低头泪流。

“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舍不得离开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有放下我,就这么抱着 ,任我在他颈间哭泣,我一直觉得肖玖带给我的都是快乐,从没有想到过我会为了他而流泪。

但是,我现在明白,会难过会心疼会伤悲,都是因为我对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有了一种大概是爱情的情感。

“你,先走好不好,你在这里我真的会舍不得离开。”我对他说,算是最后的请求。

“…”他沉默许久,然后开口应予,“好。”

他把我放在床上,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就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一直在脑子里重复上映,天知道我多想拉住他的手叫他不要走。

只是,如果留下,我会继续扮演着别人故事里的小三,就算幸福也是短暂虚假的,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所以我只能选择放手,也许早点离开,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结局。

我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狠狠的吸着烟,用力的呼吸却无法控制哽咽的颤抖。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直到Boss敲响我的房门。

我使劲的憋气,大脑严重缺氧,忍不住的晕眩才停止了抽噎。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憋红的脸蛋上爬满了泪痕,眼底里尽是血丝。

“你快点,你爹在门口等着了。”Boss的声音在门口催促。

“马上。”我轻轻地应了声,也不知道门外的Boss听不听的见这么微弱的声响。用纸巾擦­干­了泪水,戴上副大大太阳镜,对着镜子告诉自己,路是自己选的,不管多难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

背上行囊,拿过桌上的电脑和数位板,打开房门看到Boss一张焦急的脸。

“你急什么,我又跑不了。”我试着强颜欢笑,和Boss开着没营养的玩笑。

“我怕你又­干­傻事!”

“…..”我顿时就无语了,知道他们都还在为上一次我自杀的事而担心,大概是害怕因为肖玖我会再一次的自残甚至自杀。

我想告诉他们,我不会,只是估计他们都不会相信的吧,索­性­什么都不说,行动会证明一切,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一个人也会勇敢的活下去。

“走吧。”关上门,走向一个新的开始。

伍拾贰,离开。

“真的想清楚了吗?”Boss追上我问道。

“嗯,多的别说了。”我不想再谈及离开的理由或者动力,让我安静就好。

“姐。”小然走过来,抱着我不松开,小嘴嘟的老高。

“好了,我得走了。”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还会再见的,别难过。”

“姐姐,下一次你来我家好不好,我家永远都有你的房间。”小然说着,已经开始哽咽。

“你别哭,我也会想哭的。”一听她哭了,我都快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差点也掉了下来。

“你们两别生离死别的行不行?中国就这么点大,几个小时就飞到了,哭什么哭。”Boss忍不住开口制止。

“你懂个P,死木鱼。”我鄙视地看着他骂道,他是不会明白女孩子之间的情谊,风凉话自然是谁都会说的。

我拉下小然的手,替她擦­干­泪水,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为她做着这个动作。

“乖,我走了就让肖玖住过来陪陪你,别在言诺那过夜,听到没有?”我开始摆起架子教训她。

“嗯嗯,我知道。”她很用力的点着蘑菇一般的小脑袋。

“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多看着肖玖,别让他老去彪车,还有阿,督促他按时吃饭,也不许他拿酒当水喝。知道了吗?”叮咛里尽是对肖玖的关心,我竟然如此的挂念。

“姐…”小然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她会劝我别离开肖玖,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去解释,好累好累,说的越多显的我越可悲。

“好吧,你路上小心。”

小然送我们走到小区门口,看到我爸停在路旁的奥迪A8,是我喜欢的宝蓝­色­。

“看起来,你爹真的老有钱了。”Boss凑在我耳边低语。

我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转身看着小然,“先回去吧,到了我再联系你。”

坐进车里,冷气开的很大,我真佩服他能受的了这个温度,不过看他大夏天的也西装革领,也难怪闷的慌。

“中午了,先去吃饭然后再起程。”爸爸在前座说着。

我没有异议,于是我和Boss又小孩装大人的进了一次高级场所。这一次吃的是中餐,其实我没有什么胃口,看着满桌鲜艳的菜­色­提不起拿筷子的冲动。身旁的Boss正埋头和食物奋战,我不禁佩服他大热天的也能有这么好的食欲。

“我想,以后我还是一个人住。”我开口向爸爸提出要求,虽然答应和他离开,但我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立生活,不想因为他而改变。

“为什么不和我住一起?”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一个人。”

“那,好吧。”他似乎很勉强的答应,“不过至少你得常回来和我吃餐饭吧。”

“好。”

“你的转学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现在你是大学生,以后得好好学习,以前的荒唐生活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了。”他话里有话的暗示我,我是明白的。

“嗯。”我不想和他吵架,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其他的都无所谓。

“家里正好还有间小套房空着,你就住那里吧,一个人会照顾自己吗?”他问完这句话,立马觉得不妥,神情有点尴尬。

“呵,没事,我一个人很好。”我微笑带过,既然以后会在一起经常碰面,那么没必要把关系弄的太僵,或许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一直记恨着未必对自己是件残忍的事。

他不再说话,举止优雅地吃饭。我食不知味的喝着汤,其他东西我真的吃不下,白白浪费一桌丰盛的午餐。

等他们都茶足饭饱上路的时候,我倚坐在车里,不知不觉间就已昏睡。 txt小说上传分享

伍拾叁,新的开始。

八月中旬,清晨的天气开始泛起一丝丝凉意。阳台上种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嫩­绿的叶子,娇艳的花朵,浮着层薄薄的露水。物业的工作人员在楼下忙碌,扫帚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和社区广播在交叉。

我穿着宽大的睡裙靠在落地窗边,看着高楼下的人群稀散,微凉的空气使的­祼­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燃起一支烟,我开始想念冬天,分不清嘴里吐出的是烟还是雾的季节。

来到这个新的城市已经一个星期了,日子还是那样在过。每天依旧睡不着觉,抽很多烟喝很多酒,偶尔回家吃饭时会看到陌生的阿姨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礼貌的打招呼。他们对我很好,没有传说里后母的恶毒。大概是我大了,想欺负我也不敢吧。

或许是我把人想的太坏了,阿姨看起来是个很温和好接触的人,说起话来声音很轻柔,和记忆里的母亲不一样,那个总是有着一肚子怨恨的女人。我突然就觉得母亲是可悲的,活在过去的人是那么可怜,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呵,我不该去嘲笑她的,我自己还是走了她的老路,我也看不开那些纷纷扰扰。

弟弟还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刚开始看到我时怯怯的躲着我,之后多见了两次,便开始喜欢跟在我身后用着稚­嫩­的声音“姐姐、姐姐”地喊着。其实我很讨厌小孩,因为他们的生命都还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我的却像是走到了糜烂的尽头。可是对着自己的弟弟,说不出的一种情感,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竟然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大概就叫做亲情,血浓于水,任时间空间都无法磨灭。

Boss比之前还要忙碌了,做网站的东西我一窍不通帮不上忙,于是杂志社的工作大部分都扔给了我,他还死不要脸的跟我说,你就多帮我打点打点吧。

我直接就想一巴掌呼死他,其实那些不都是我以前一直在做的事嘛,现在给他说的好象他还挺客气。而且我知道他做的是漫画网站,之后又会有我忙的了。

眼看着七夕还有几天就到了,和小然聊着Q打着电话,听她说着和言诺的大事小事不断,我很羡慕她纯粹的幸福,所以由衷的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伊乐偶尔还保持着一些短信和电话的联系,知道他过的一直不好,因为那个叫小辉的女人而烦恼。我听他说起这些,除了好意的劝告,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对于他又开始虐待自己的举动,我除了无奈竟然不会心疼。

我在想,我真的不爱伊乐吗?那曾经的那些又算是什么,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都想不明白了。

至于肖玖,我一直没有去联系他,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透过小然了解到一些讯息,她自然是管不住他的,以前的他该怎么玩现在依旧。

我很想他,真的很想,比想伊乐更多,多很多很多。我一直不承认这是爱情,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事实看起来,或许他对我不是爱情,但我可能爱上他了。

我只能说相遇太晚,如果在伊乐之前在筱雅之前,我们就相识,注定的接下去会是相知,甚至是相许,我在心里是这样认定。

生活又开始安静了下来,身边没有伊乐也没有肖玖的陪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抽烟、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走在不分昼夜都明亮的街头。我开始懂得害怕,不敢一个人在黑暗里行走,不敢一个人窝在房里看恐怖电影,不敢一个人对着大房子发呆。

于是只要入夜了,我就把家里每一个角落的灯都打开,就算刺眼的灯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是就算再害怕一个人,我还是不愿意住进父亲那里,我不想打扰到他们的其乐融融,我觉得自己始终是个过客,这样就好。

或许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又会开始恢复以往的冷漠,再多一点的时间。

伍拾肆,七夕,不只是情人节。

当我手里拿着某大学的学生证时,已经是小然期盼已久的七夕了。

大街上的人群比往常更加的拥挤,卖花的小妞三五成群,男男女女手里捧着大把的花束,情侣或牵手或依偎,幸福的味道在城市每一个角落里蔓延。

我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幕幕场景,一点都不羡慕,只是我想起了此时此刻的伊乐和肖玖是不是身边都站着一个她笑的很甜蜜。这个想法让我觉得自己很孤单,很寂寞。

包里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看着大屏幕上Boss的脸在闪烁,我接起,于是听到一个让我吃惊了许久的消息。

“米粒,你现在在哪阿。”

“刚拿完学生证,在街上。”

“那我去找你。”

“娘的,七夕你不回去找你家妞,找我­干­嘛?”

“我和她分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的让我害怕,这和平常的Boss不一样。

“…等下,这里很吵我没听清,你说你和你家妞怎么了?”我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我看来,Boss和他家妞就是会穿着礼服进教堂的一对,一直很稳定的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说分就分了,毫无预兆,且还挑了一个这么敏感的日子。

“别自我欺骗了,我和她分了。”

“呃,我马上到家了,你过来找我吧。”

“嗯。”

挂上电话,看着眼前的行人纷纷,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虚假,感情的事说变就变了,没有原因更不需要原因。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是谁的谁?

我在回家的路上行走,脚步越发觉得沉重,在这样一个节日为什么会有人去听那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我觉得真是天大的讽刺,既然要分手为什么不选择别的日子而非要在这一天?难道这些节日真的是为恋人准备的,就算是分手也非要在这天给对方一个最深的打击,以此让对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这个过往?

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虚幻的一种存在,我为什么要学会爱,为什么在我学会了爱一个人之后,我却不能与他相爱?

电梯的门刚开启,我看见Boss靠在我家门上玩着手机,态度从容的似乎不像一个刚失恋的人。我顿时觉得他也是一神话,因为我在失去伊乐和肖玖的时候,做不到这般洒脱。

“等很久了?”我走过去,拿出钥匙开门。

“不会,刚到而已。”

“额,你别难过,下一个会更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一张嘴的安慰就弱弱的没有说服力,无奈我真的不会安慰人。

“我没有难过,真的。只要她觉得好,我就没有难过的理由。”他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话,我第一次觉得Boss是这么伟大。

“……”我无言以对了,他的觉悟都到这境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Boss起身进厨房,我以为他是要煮东西,还兴奋了一小下下,因为他的厨艺真的不是盖的,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他是唯一一个煮的一手好菜的。当然了,我不认识厨师。

可是好一会之后,从厨房里飘出一阵浓郁的香味,我才知道原来他在煮咖啡。

他端着两杯咖啡回到客厅,递给我一杯,之后再不说话。今天他的话很少,更没有和我笑闹着漫骂。其实虽然看似淡定,但是我想他还是难过的吧,毕竟是4、5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掉的,就算嘴里挂着好听的话,但伤心难过都只有自己明白,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并没有喝那杯香醇、苦涩的黑咖啡。自顾从冰箱里拿了瓶伏特加,一桶冰块和一个杯子,坐在他身旁,静静的喝着酒,大口的抽着烟。

劝慰的话我说不出口,那至少我能陪着他也好,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就够了。

伍拾伍,七夕夜,惊喜。

Boss又呆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已经入夜,渐晚。社区里幔幔变的宁静,只有小假山上流下的水滴发着清脆的声音。茶几上的伏特加已经空了,我起身步伐有点飘忽,回房间的几步路都开始颠簸。

坐在电脑前,看着闪亮的屏幕发呆,也不知道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多久,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没有­精­力看是谁的来电,随手接起,听到了我思念已久的笑声。

“嘿嘿,今天七夕了,你在哪里疯狂?”肖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和记忆里一样磁­性­里带着一丝沙哑。

“哎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去疯狂了。”我也笑着和他闲扯,不提及其他。

“那很好,你就别去祸害人间了。”电话那边的他笑的很开心,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和筱雅过了一个幸福的节日,还是因为和我打着电话而开心。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被我问的一头雾水,其实我自己也问的莫名其妙。

“我不去祸害别人,可是我被你祸害了,我要怎么办呀?”

“你让我祸害就够了。”他说罢,笑的很得意。

“哈哈,好吧。”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着玩笑,他一贯如此和女生说话的,我都习惯了,或者说不敢再自作多情的往那方面想。

“嗯,那你现在去阳台。”

“去阳台做什么?”我开始好奇,吃力的起身摸索到阳台。

“你往下看阿。”他命令道。

我反­射­­性­的低下头,7楼的高度不算太高,即使我的高度大近视也在瞬间就捕捉到那个斜倚着Harley D*idson的身影。

嘴巴不会说话了,身体不会动弹了,思维不会运转了,视线再也移不开了。这么老套的剧情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而且最跌谷的是,我竟然比那些电影里的女主角还要傻叉。人家至少还会幸福的笑、感动的哭,可我连一个反应都做不出来。

“你怎么就傻了?”他抬着头看我,乐呵的取笑。

“你怎么会来?”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貌似问的很白痴。

“嗯,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并不回答我。

“我们要一直这样说话吗?”好吧,既然他不说我也不问,我不喜欢对人追根究地,且以肖玖的个­性­,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旁人怎么追问也得不到答案。

“嗯,你下来吧。”

“好吧,等我一下。”我挂上电话,转身回房里换衣服,吹了些许冷风,脑袋里逐渐清醒。 换下了一身酒气的衣服,拿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灯光下淡蓝­色­的磨沙瓶透着柔柔的光,我开始喜欢带着温暖­色­彩的东西。

VASTO的迷迭香在周身围绕,混合着烟酒的气息,淡淡的女人味。我站在镜子前犹豫,憔悴的脸上挂着两轮乌黑的眼圈,不美。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过的不好,于是拿起粉细细的遮盖,我还是那个妖气媚舞的米粒。

下楼看到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

天知道我多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投进他的怀里,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如果再一次沉溺在那个胸膛,我怕我会贪婪的再不放开。那样的嘴脸是多么的丑陋,我不愿意他看见我如此不堪的一面。

我微笑,仅仅是微笑,走到他身边。

“大情圣,七夕你还记挂着我阿,我真感动。”我试着找回以前和他单纯关系时候的相处方式。

“我是好人嘛,我怕你刚来这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寂寞,哈哈。”他说着大笑起来,还是那么明媚的笑。

“哪能阿,你姐姐我能寂寞嘛!”

“行行,那我寂寞,你带我去玩好吧?”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安全帽递给我,转身自己也戴起一个。

我接过,垮上后座却发现不知道手该往哪摆,这好象还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如果是以前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搂住他的腰,可现在我真不晓得怎么做才妥当。

“怎么?怕我把你撞死阿?”他转过头,声音透过安全帽闷闷的做响。

“你要有这胆阿。”我装的很强势,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纸做的老虎,虚张声势的姿态,熟知的人就了解其实我就是一软柿子,谁都能踩上几脚。

“别贫了,抱紧我,别自己把自己摔出去了。”

听他这话倒是给了我一个台阶,我也不矫作了,索­性­贴紧他的背环上他的腰,多熟悉的身体接触。我还来不及多想,急速的行驶,风已吹乱我的发,吹进眼睛里带出泪湿了脸颊。

伍拾陆,让我为你唱一首歌

肖玖带我离开了闹市区,接着是郊外的小马路,两边尽是大片大片的草地。

肖玖骑车的速度很快,我坐在他身后并没有感到害怕,我只是不由得开始担心他,以这种速度在平常的街道行驶该是很危险的。

“你要带我去哪?”我趴在肖玖耳旁大声喊着,突然觉得他似乎不太对劲,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

“我不知道。”他没有回头,对着空气很大声地喊叫,仿佛累积了许多情绪在胸腔,随时可能爆发。

“你先停车。”风太大了,吹的眼睛不住的流眼泪,实在是难受了,催促着肖玖停车。

一个急刹车,惯­性­使得我狠狠的撞上和他已经贴的很近的身体。我跳下车,对着后视镜擦泪,开始庆幸今天没有画夸张的眼妆,否则这一路下来就真花成熊猫了。

“说吧,你到底怎么了。”我边说边走向路边的一处草坪,接着一ρi股坐在地上,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的架势。

“早知道我就不该停车。”他看着我很无奈地说,一脸好看的笑不见了,眉头深锁,我就说了他肯定有心事。

“那你还打算把我带哪去阿,再往下走我都能见着小然了。”本来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就不远,按他这速度下去,再几个小时就真回到我温暖的小窝了。

“谁让你要离开,她很想你的。”他在我身旁坐下,双手往后撑着身体,仰着头看星空。

“不走,不行。”我也抬起头,看满天星星闪着点点光,传说里不都有银河嘛,可是我没有看见,不知道身旁的他看见了没。

“你说,分分合合的有意思吗?”他问。

“哈哈,这个问题…”我­干­笑,明白他说的大概是和筱雅的事,这叫我要如何回答?我不是不会心疼的,只是他不会知道罢了。

“怎么?”他满脸的问号。

“没事,你就为这事大老远跑来找我阿?”我并不想听他和筱雅的故事,一点都不想知道,不愿意自寻烦恼。如果可以,我希望肖玖带给我的永远是快乐,而不掺杂任何忧伤。

“不是。”

“那怎么了嘛?”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不说话了。

我猜不透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想要传达什么。见他不说,或许是他也不懂如何说起,和我有着一样的情绪,都在矛盾中挣扎。

吹了半晚上的风,下午的酒早已清醒,只是头疼的厉害。我想抽烟,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甚至是钥匙。

“拿去。”肖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是我衷爱的白7。

“哈,哈哈。”我继续­干­笑,总觉得这气氛好奇怪,明明两个人相互喜欢,彼此熟悉,却非要客套的保持一点距离,真不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还是做给对方看。

拿出一支,燃起,点点星火在黑夜里忽明忽灭。正想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场面时,听到肖玖低声的吟唱。

“让我为你唱一首歌

全世界都陪你听着

这是爱 你会明白

你是唯一 不可替代

让我为你唱一首歌

闭上眼睛 把心交给我

这一刻

要你听见幸福的颜­色­

琴弦的快乐

在我手中为你颤抖着

多一秒你的笑容

付出什么都值得

旋转八音盒

每一个音符都记录着

你的喜怒哀乐

让我来谱成歌

让我为你唱一首歌

全世界都陪你听着

这是爱 你会明白

你是唯一 不可替代

让我为你唱一首歌

闭上眼睛 把心交给我

这一刻

要你听见幸福的颜­色­

给我你的手

靠在我肩头

把所有风雨挡在身后

让整个星空为你演奏”

我静静的听完,只是在聆听,不想去猜测他的用意,全当他无聊时随意哼哼。

“你知道我笨,有些话我不会说,所以就这样。”

哈,我就说上帝爱跟我开玩笑,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我这么努力的控制我自己的感情,现在倒好,要我怎么办?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可是我不敢再游走在那样的爱情里,小三是个比爱情还沉重的字眼,因为让我变成小三的这个男孩,和我的爱情有关。

伍拾柒,她也是一祸害。

如果时间可以逆流,我希望重复着每一个有他的夜,乐此不疲,只为留住记忆里美好的画面。

如果时间可以停歇,我愿意留在这一刻,哪怕化作雕相迎风而立,只为他唱给我的一曲小情歌。

“你知道我笨,有些话我不会说,所以就这样。”夜幕下他低头说着刺激我心脏的话,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们都在这片泥泞里挣扎,谁都无法逃脱。

一种相思,两处离愁。

“嗯,晚了,送我回去吧。”我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再一次沉沦于我于筱雅都太不公平。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那一眼、那一个转身竟是如此落寞,心狠狠的抽搐着,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不顾一切的跑上前抱住他前行的背影。肖玖该是快乐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有悲伤的表情,黯然的眼神。

或许这都是我不好,本不该Сhā足他和筱雅的爱情,我知道他现在无法抉择,在我和筱雅之间徘徊,就如同早前我在伊乐和他之间徘徊。我们都在滥情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只是我们跨越不了那道界线。

那么既然得不到,我亦不该再跳进这场感情的漩涡。

回到都市里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站在我家楼下,有很多话想要叮咛,可是害怕说的多了会再带起波澜。他也没有说话,沉默着抽烟,好象在等我说些什么,又好象是他想说些什么。

“玖,回去吧。马上就开学了,你该把作息调整过来了。”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从他手里拿过那支刚开始燃烧的烟,扔到地上时还飘着香气,周边尽是散落的烟头。

“再说吧,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

“我,走了。”他戴起安全帽,透过厚厚的挡风镜最后看了我一眼,随着发动机的低鸣,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刺鼻的汽油味。

我进不了家门所以没有回去,一个人在凌晨的街头游荡,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就沿着直线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然后在一家PUB门口停住脚步。

街道很安静,只有眼前的Pub里依稀传出的音乐在空气里回荡,这个时间段不再吵闹,舒缓的曲调取而代之,我浮躁的心觉得很安逸。

于是我走进这家蓝调风格的Pub,也不管自己身上除了手机连一毛钱都没有。不过长的好看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担心自己是不是有钱进入这样的风月场所。

我坐在吧台的正中间,视线在周边的人群身上游移,眼神媚舞迷离。很快就有男人上勾,对于这样的情爱游戏,我是容易主导而不身陷其中的。

我佣懒的半倚在吧台的桌子上,语气散涣的和身旁这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媚笑间已是几杯酒下肚,我开始反感这个一脸*的男人。我正思考着怎样脱身的时候,远处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直直地朝我走来,所谓的“纸片人”大概就是这身板,太骨感了。细致的五官治艳的妆容,我在心里就认定了她也是一祸害。

她走到我身边停住脚步,在我诧异的眼神下亲昵的搂过我的肩,暧昧的神­色­在我耳旁说话,几多妖娆。

“亲爱的,你又背着我勾搭男人。”

我的天,貌似我碰着了一拉拉?我倒是不介意和拉拉亲近,可关键问题是我不认识她阿,我就呆在那好半饷,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呃,你俩是这样一种关系?”身边这男人脸­色­开始发青,眼里透露着鄙视。

我看了着实想笑,就这么顺水推舟把他打发掉也好。转头看着身旁那个美丽的女子,浅浅的笑,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也这么看着我。在那个男人眼里,我们这样貌似是在深情对望,他很快的从我们身边离开,边走还边念叨着些我听不清的三字经。

“哈哈,那丫的真二…”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再一次把我给吓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伍拾捌,你丫的到底谁失恋?

“哈哈,那丫的真二。”

“话说,你是谁?”我问着身旁还搭着我肩,笑得花枝乱坠的女人。怎么着她也帮了我个小忙,我还挺有兴趣和她扯上几句。

“我在角落看你半天来着。”她说着,在我身旁坐下,叫了瓶伏特加。

意思是请我喝酒吧?男人请我喝酒我是习惯了,不过还是头一回有女人请我喝酒来着。我倒是觉得新鲜,举杯抵在­唇­边,一边打量着她。

“我叫米粒,你呢?”

“叫我夕就好。”她燃起一支烟夹在指间,黑­色­的指甲油很邪媚。

“一个人?”我接过她递来的烟,开始觉得或许我和夕会很合的来。

“没呢,刚被人抛弃了,失恋着。”

她的语气并不伤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好象自己经历着她所承受的疼。

“草,什么姐妹阿,简直就一2B。”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伴着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咒骂。

“呐,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微妙,有些女孩子交朋友看的是有没有利用价值。”这些话都是我的经验之谈,这个社会太肮脏,容不下太多我们纯洁的情感。

“丫的,我现在看见她就想吐。”她上火了,激动的暴起粗口,“抢完我男人还跑来问我有没有生气,我­干­。”

“淡定。”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真傻叉,这种时候叫人家怎么淡定?于是赶紧改口,拿起杯子,“喝酒喝酒。”

“看开点,心会变就是会变,如果他不想变,人家还能逼着他变吗?”我试着劝慰她,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听不听的进去,只是她的悲伤引起了我的共鸣,我无法放任她在我眼前这么虐待自己。

“呵,或许吧。”她笑了,很美却很凄凉。

然后我们都不再说起这个话题,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说着彼此的故事,竟然那么相似。

“夕…”我想开口和她说不要难过,可是这样的语言连我自己都感到苍白和无力。如果在几个月前,我怕是无法理解夕现在有多绝望和愤怒,但在我经历了伊乐和肖玖先后两次的伤害之后,自然是明白这个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

“话不多说了,想怎么闹我都陪你折腾。”我特有气势地说着,其实我还有个比较自私的想法,反正我晚上没地去,这妞我看着很顺眼,我就跟她混着也挺好。

然后她一脸特感动的表情看着我,那大眼睛还一闪一闪的发亮,看的我直接就惭愧了。

很快她就喝嗨了,动作麻利地从­精­致的小腰包里掏出一小袋K往吧台上一摔,我拉都拉不住,吓的我不住地往边上张望,怎么着这玩意也是禁药,她这举动也太招摇了。

周围的人群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大概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剧情在这样的场所该是天天都会上映。毕竟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都在叫累,无非是在不同的管道宣泄自己的情绪罢了。或许等我们都再老一点的时候,回首看往事,便会觉得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两道K下去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恍惚间有两个身影在重叠,都是那样的熟悉。视线在一个光点开始聚焦,是伊乐还是肖玖?我伸手想要触及,却怎么也摸不到,渐行渐远。

我的世界越来越暗,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身边的人和物都消失了,连声音都被吞噬,一片混沌。我好象逃离,可是身体像是团水分充足的海绵般沉重,提不起一丝力气,思绪逐渐被这片陌生的境域侵蚀。

“你丫的还陪我闹,到底谁失恋阿,搞的你比我还颓废。”

夕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进我耳朵里,又仿佛就在身边的距离。我想给她回应,想告诉她说,娘的,不是只有你被抛弃。

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喊不出来。紧接着感觉到她的手在我身上摸索,我直接想抽她,娘的,我不玩拉拉很多年。

之后她的声音一直在耳旁吵杂,我很想叫她闭嘴安静,可是依稀听见她念了一个名字,仿若在拆一件毛衣,轻轻的一拉扯,什么都没了。那些或甜或痛的记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又在下一刻倾泄而尽。

“伊乐?米粒嗨大了,你来接她吗?”

“草,丫的贱男人,还专属铃声,人家就没把你当回事。”

“娘的,我还没说话你丫的就骂我娘?”

“你管我谁,米粒嗨大了,我不管你是她的谁,你赶紧过来接她。”

“速度点,老娘也大了。”

“地址是…”

我的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在我快要习惯于这样暗不见光而睡去的时候,夕的咒骂夹杂和一个男声又掀起一阵兵荒马乱,我的身体突然腾空,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伍拾玖,听悲伤的歌。

梦里有一束光,很暖,把我从­阴­暗里抽离。

梦里有一片海,很蓝,和天空同一个­色­调。

梦里有一个人,与我遥望,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是谁。

梦里有一曲调调,纯粹的八音盒,清脆的声音诠释着一段哀伤。

很久以前,我一直重复着做着这样一个梦,有时候很享受于梦里的那种安逸,甚至更多时候我不愿意醒来。

当我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陌生的环境却又似曾相似。很吃力的用手臂撑着床边起身,环顾四周才想起这里是Boss新窝的小卧室,我只来过一次印象不是很深。

记忆开始回笼,关于昨晚的事零零散散的想起,包括夕给伊乐挂了的那通电话,以及糟到拒绝的事。其实我不怪伊乐,就好比换作如果是小白出事了,我也一样会置之不理。同一种心态所以我理解,更明白的是我在他心里毫无重量了。

但是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除了一点自怜自哀的情绪,心已经感觉不到痛。我想,即使我还做不到放开,那至少我已经学会了释怀。

走出卧室,看见Boss老大个的人窝在沙发上躺的四仰八叉,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又觉得他人真好。原来在我真的出事的时候,也只有他会赶到我身边。

所以说友情比爱情来的珍贵。不过像夕的遭遇也是挺惨的,友情和爱情同时背叛,如果是我或许不如她那般坚强,至少她还能和我强颜欢笑。

“娘的,你总算醒了阿?”Boss睁开眼睛见我站在他身边发呆,没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

“嗯。”原本我是想如往常一样反骂回去,可在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之后,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心上压着块石头般沉沉的,闷的我发慌。

“咦,今天你倒老实嘛。”Boss说着,起身边往房里走边抬着手揉脖子。

我以为他回房里补眠去了,于是想着是去找开锁公司还是回爸爸那里拿钥匙,找开锁公司的人我又嫌麻烦,还要拿证明什么的。可是现在自己一身酒气未散,满脸憔悴的样子定是不能回去见他的吧。

我正苦恼着,脑袋撕裂般的疼痛,胃里空空的想吐,不住的冒着冷汗,大概是太久没玩K了,身体开始强烈的抗议。

“去洗个澡吧,我只有这些衣服给你换。”Boss又从房里走了出来,洗漱过后的脸依旧写满疲惫,手里拎着件白­色­的大T和卡其­色­中裤。

“我没有带钥匙,怎么办?”我问,眼里透着迷茫,不知道是在问Boss还是在问自己。

“你先去洗澡吧,一会我再给你想办法。”Boss说完便转身走进厨房。

以前我一直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的租房子还带什么厨房,真娘。可是现在看着他在厨房里忙里的背影,我看呆了,竟然觉得他很Man。

什么怪想法,肯定是喝酒喝傻了。我捂着头,另一只手抱着Boss搁在沙发上的衣服朝浴室走去。从卧房里经过的时候,看到屋子的几个角落里,摆放着他家以前那妞的照片。

我突然就窜起了怒意,冲动地把那些照片连带着相框一口气全往窗外扔去,然后听到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咒骂。我开心的抿嘴笑了,一种*在心里蔓延,至于这份喜悦从何而来,我不愿意去理会。

陆拾,这种毒我尝不起。

“娘的,你就没有小号一点的衣服嘛?”我从浴室里跑出来,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大喊,声音还沙哑着,惹的Boss一阵狂笑。

也难怪他会笑了,连我自己看着都想笑。Boss的白­色­大T套在我身上就跟孕­妇­装似的,长长的搭在大腿上。下身的裤子比我的睡裙还臃肿,肥肥的罩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小丑般滑稽。

“笑,你再笑,丫的灭了你。”我看他笑的乐呵样,打心里的鄙视他,板着张脸威胁他。不过他显然不理会我弱弱的恐吓,我就说我是一软柿子,谁都能踩上两脚。

“我不跟你贫,赶紧把你那一头的黄毛整好,过来吃饭。”他从厨房里端出几个大大小小的餐盘和碗放在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我突然就有股想吃东西的欲望,且很强大。于是不理会搭在胸前还滴着水的头发,自顾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吃的很快,几乎没有嚼嚼就往食道里吞,来不及消化的食物都堆积在喉咙里,憋红了脸。

然后我明白了,这才叫作窒息的疼。

“娘的,你几天没吃饭阿,慢点吃你能死阿!”Boss气急败坏地用他那运动员的大手一个劲的往我背上拍。

我那个疼阿,在心里认定了他就是打击报复我让他睡一晚上沙发来的。

“别拍了,我没给噎死也给你拍死了。”我灌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赶紧阻止他继续对我“施暴”。

他见我缓过来了,便又坐回他的位置上,刚吃了几口东西,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看着我。

“你刚往楼下扔什么?物业的都找上门来了,你差点没把人家老头砸死。”

“没什么阿。”我在想如果我告诉他实情,他会不会杀了我。

“噢。”他也没仔细问,低头继续吃他的煎蛋。

我见他那一脸淡定的神情,我估计他肯定在心里认为我发神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有点不爽,好象我被人忽视了的感觉。

“就你家以前那妞的照片被我砸下去了而已。”我装着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

“阿?”他听罢就呆住了,我也不说话看着他。整个屋子里气压底的可怕。

“你扔她照片­干­吗阿?”许久,他平静地开口。

“看到她照片我难受。”我见他似乎没生气的样子,觉得神奇,这世道的男人都如此无情,不念旧?

“你难受什么?我都不难受了。”

“你管我,今天我要在你家混,你的电脑归我。”他问的问题,莫名的让我心慌,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哈哈…”他笑得很诡异,我看着更加心慌,忙低下头迅速解决完自己碗里的食物,匆匆逃离。

我肯定是K粉的劲还没下去,一上午的思绪都莫名其妙。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明显的在逃避,可不愿意去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说当时对于肖玖的感情我逃避过,那是因为我一个劲的认为我是真的爱着伊乐,我把那份情叫至死靡他。可是当现在这一切发生了之后,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说那四个字?

我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在寂寞里寻找到的一个寄托。我所谓的伤害,只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依靠而无助彷徨。那既然如此,现在我又在一次的逃避,无非是想躲开再一场的情爱游戏,我不想再一次的沉溺。Boss是好人,而我只是滥情的游走于两个男人复杂的感情世界里,虐待着别人且自虐着。

我很累了,所以我只想安静。让我找回以前强悍的自己,再不要被爱情所迷惑,这种毒我尝不起。

陆拾壹,搁浅了一份感情。

“这个放在我那备用着,省的下次还麻烦。”

当天晚上Boss送我回家的时候,把他从开锁公司那配来的钥匙拿走了。我没有异意,毕竟对于自己常丢三落四的个­性­,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你回去休息吧,两眼睛都能和兔子媲美了。”我看着Boss满是倦容的脸庞,着实觉得愧疚。

“那不是拜你所赐嘛。”虽然他这么说着怪我的话,但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

“对不起嘛。”知道他没有怪我的意思,可我心里却越发的难受。

“……”他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娘的,你正常点行不行阿?”

“Boss,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的人?”我不答反问,心里突然就冒出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差劲?”

“我哪都不好。”我蹲下身子,把脸埋在两膝间,一副鸵鸟的姿态。

“别跟我扯你和那两个男人的三角关系,我都想抽你。”

“那你抽吧。”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走了,你丫的给我安分点。”Boss说完就离开了,带着满满的怒意,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了。

他走后,我回房里洗澡,换下身上宽宽大大的衣服。坐在电脑前上网的时候碰见了小然,她很兴奋的告诉我伊乐最终还是和那个叫小辉的女人分手了。

我看着小然发来的这个消息,心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我一直不认为伊乐和小辉能走到最后。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结束了这段本就不该再重逢的感情。

这个世界上的事,还真的没法说清呢。当初我那般坚决地说要等伊乐,不想放弃也放弃不了。可是在不知不觉间那份留念已被搁浅,而我也不愿意再拾起它。我明白伊乐不爱我,有第一次的抛弃,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受一次伤就够了,那道疤至今还疮痍满目未平复,我不想再添新伤。

“是嘛,那他很难过吧。”我很平淡的回复小然。

“姐,你真的不爱伊乐了呢。”

“嗯,或许吧。”爱或不爱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深究了,于我来说,能放下这一份执念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姐,这一次我是真的决定和言诺分手了。”

“为什么?”看到小然的决定,我不再觉得惊讶了。这些聚散离合,我即使看不开也已经习惯了去接受。

“或许我本就不爱他,只是一时被他的才华吸引,年少不懂事误以为这好感就是爱情。”

“那言诺的意思呢?”我不认为言诺会这么容易妥协。

“我还没和他说,明天我就得回家了。”

“嗯,路上小心。”

“我想在走之前告诉他。”

“嗯,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我开始不知道和小然说些什么,感情的事旁人是无法左右的,我不是刻意的去敷衍她,只是我自己的事已经满满的堆在脑海里,再容不下其他。

“姐,我想你。”

“去睡吧,明天得回家,早点休息。”我打发着小然,因为我害怕再聊下去,会提及肖玖。那首刺激心脏的小情歌,我不能再去回想第二次,会万劫不复的。

“好吧,我先睡了。”

“嗯。”

小然下线之后,我开始更新博客,删除了一切关于伊乐的文字,连同对伊乐的那份情,放进回收站,接着是清空。再想去回忆的时候,已然什么都记不起了。

说了太多次释怀,然而这一次是真的于我一个解脱。

我终于可以笑着说,我不爱你了。

这一年遇见你,得到一个疮痍满目的伤,我仍心存感念。是你让我找回遗落已久的血­性­,让我知道我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这一月失去你,我明白是彻底的找不回来曾经一切,誓言和谎言只在一念思量。遗憾的是我等到的不是于你地老天荒。

这一天放开你,于是发现失去比拥有时感觉塌实了,相爱时忐忑不安的心终淡定了。回首往事早已物事人非,我勿需再执迷。

删掉了留给你的专属铃声,从不舍得到舍得原来只有点击删除和确定两个步骤,一切烟消云散。

——米粒《转眼之间,留念搁浅》

点击“发表博文”的同时,电话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陆拾贰,我被夕妖孽了。

“米粒,我是夕。”

“嗯,听出来了。”对于她打来电话,我是有点惊讶的。

“我头还大着,你丫的劲下去了没?”

“还好吧,嘿。”我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说好陪她闹来着,结果自己先趴下了,还麻烦她打电话叫Boss来接我。

“丫的,昨天来接你那男的是谁阿,一开口就骂我娘。”夕还在叨念着昨晚Boss的口头禅。

“他是我Boss,他以为我又半夜叫他起床尿尿来着,他要是不骂你娘才不正常了。”我难得耐心的解释,其实一般我懒得和不熟悉的人说这么多。

“阿?哈哈…”她听罢就笑了,率­性­的笑声不含半点造作,“那你现在在哪阿?”

“刚到家呗,无聊着。”我确实闲着,想­干­点什么,却提不起劲。

“哎,我也在家闲着,你来找我玩得了。”

“哈?可是我不想动阿。”

“你打车过来也走不了几步路,能懒死你阿?车费姐姐我给你报销了。”

“你的窝在哪阿?”我绝对是会死在钱眼里的人,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小金库,啥都好商量。

“就在…”她利落地报了一大串地址,我也没听清楚。

“娘的,你肯定还大着,说什么鬼话我一句都没听明白,挂了电话之后你再短信把地址发给我。”

“丫的,你二阿。”她带着大笑骂我。

“也没太二,和你一个级别罢了。”我也和她开着玩笑,心情有点小美丽。但是在下一秒听到她没心没肺的话,我的好心情瞬间就被破坏,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呵呵,我有烟没火,你顺便帮我买十个打火机过来。”夕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奸­诈,合着她就为了这个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吧?

我…orz。被她妖孽了。

出门的时候,特意检查了自己的手提袋,怕遗漏了些什么。这一段时间里,我变得太容易软弱,太喜欢去依赖。这样不好,我得开始找回一个人生活的模式,不给自己任何一个需要别人帮助的借口。

在收银台小妞满脸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我买走了她柜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打火机,然后乘着比公车和地铁都贵好几倍的Taix来到夕发给地址的小区。

奢华的住宅小区,比我家老头住的公寓还要华丽些许,夕果然同我想象中那般,又是一富家千金。好在她的个­性­并不娇纵,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否则我是不愿意和她有丝毫接触的。我喜欢有钱的男人,但是我讨厌有钱的女人,因为我会心理不平衡。

好吧,我知道我自己心理变态。

在保安的带路下,找到夕所住的那栋楼道,11层的高度让我开始犯傻。不是没有电梯,是我害怕那个四周都明亮可见自己倒影的封闭空间,感觉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那种孤单像海水涌涨,迅速将我淹没。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本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饱经摧残的野草。可是有些事物就会让我莫名的感到恐惧,哪怕在旁人眼里看来再寻常不过了。

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放弃了电梯,选择了安全通道。夜晚的楼道里很空寂,只有我一个人在忽明忽灭的感应灯下行走。严重缺乏运动的身体很快就超出了负荷,气喘不止冷汗直流。我不禁在心里咒骂起夕,没事住这么高的楼­干­什么,想我家七楼已经很让我崩溃了,现在倒好,还多了三层。

陆拾叁,独守空城,媚舞妖娆。

“哇,你丫的属­性­是漂浮物阿?”夕打开房门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纠结了很久。

“什么意思阿?”我跟在她身后走进屋子,室内的装潢倒是比我想象里的平时很多,暗­色­系的摆设和地板木的深沉相得应彰。

虽然看起来有一点压抑,但总来说还是很和谐的。

“就是鬼。”夕故意压着声音,貌似吓唬我。

“省省吧,我不吃那套。”我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是害怕那些未知的东西的,在家的时候喜欢把屋子里点的灯火通明,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我只是对于一个人的氛围有种说不上来的敏感。

“切,真不可爱。”说话间,我们已经从玄关走到大厅。

“你一个人住?”我才发现,夕的家里也异常安静,虽然环境不同,可这份安静的气息是我熟悉的。

“是阿,自由嘛。”她叫我自行随便,接着走到偏厅,很快又走出来,手上拎着酒和杯子。

“你不是还大着,又喝?”我见过自虐的,且自虐着,但夕似乎比我疯狂的多。

“我嗜酒,不喝我会死的。”她在我对面坐下,自顾自得倒酒,一副要喝自己动手的姿态,没有主人该有的自觉。

我从包里掏出小袋子装着的打火机扔到桌子上,也倒了一杯酒,抵在­唇­边,闻着酒的香味却没有想喝的欲望,于是放下杯子,燃起一支烟吞云吐雾。

“米粒。”夕突然叫我。

“嗯?”

“那个伊乐…”她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事,我已经不难过了,真的。”我冲着她笑,未施脂粉的脸颊,­干­净的像个乖巧的邻家小女孩。

“是吗?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才不开心。”

“嗯,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吧。”我思考了片刻,简单地跟她说了我和伊乐以及肖玖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丫的,你也真不够安分的了。”夕听完之后,反而大笑了起来。

“打住,我够烦的了。”我都快纠结死了,看她笑得正欢,着实不爽。

“得,你丫的就和肖玖继续暧昧着挺好,想离开的时候就离开,多潇洒。”

“你说的容易,我会舍不得的。”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舍不得就抢过来,怕什么,姐姐我给你撑着。”这会是她说着好仗义的话,轮着我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你大我几岁就称姐阿。”我还真没怎么叫过谁姐,这称呼真别扭。

“我肯定得比你大阿。”

我越听越觉得这段话熟悉,之后才想起来曾经和肖玖也因为这个话题有过一段这样的争执。

到最后回家的时候,我也没喊夕一声姐,形式上的东西其实我不在意,只是没有习惯这么亲昵的相处模式,她留我过夜我也拒绝了。

八月末端,入夜后的空气微凉。渐渐的已经听不见烦人的蝉鸣,可我却有点怀念。这个夏天来的很晚,却在匆忙间走远,我还未来的及祭奠这几个月里的爱恨情愁,回忆就已模糊。

路灯下,只有自己的影子与我为伴,他和他都不是我的谁,我的幸福更与他们无关,我是自己的自己,独守一座城池,媚舞妖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陆拾肆,一场雨,一个噩耗。

随着9月的到来,我的大学生涯也正式拉开序幕,和之前打发时间的大专不同,课业充实了许多。我的生活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学校的课程,“后岸”的工作,琐碎的事压着我没有一点时间和空间去回想和怀念。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流逝,曾经让我感到浮躁的生活现在却意外的,觉得很安逸。或许没有激|情的生活是乏味的,可生活终究不是情景剧,我们都无法在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之后,还能拥有一个Happy Ending。

王子和公主毕竟是童话,而被埋葬的恰恰就是童话。

做了一场浮华的梦,青春的伤颓败的痛,在梦醒时分依旧沉迷于不属于我的爱恋,黯自彷徨不安,不是没有期待,而是刻意去忽略那些不该持有的念头。

如果不是那一个电话,我想这些本该远去的留恋就会被我逐渐淡忘,我就是这样一个多情又无情的女子吧。

那天下着暴雨,很诡异的一场雨,在艳阳高挂的午后突如其来,连带着一个噩耗,阳光和雨水交叉打在大地。

“小然死了。”肖玖在电话里对我传达这一个让我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的消息。

“玖,这个玩笑不能开。”我厉声说道。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他的声音依旧如以往的低哑沉稳,只是语气里的哀伤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对着手机嘶吼,带着绝望在屋子里回荡。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去问言诺吧。”

“什么时候的事?”

“几分钟前,抢救无效。”

“……”我捂着嘴颤抖,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无法想象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前几天晚上她还亲昵地叫着我“姐,姐姐”,跟我说着她于言诺的决定,说着她想我的话。而现在一通电话罢了,她就已经和我不存在于一个空间。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生离死别,是这么强大的悲伤,我甚至找不到任何词句去形容。

“你在家吗?”

“呜…”

“我现在去接你,你等我。”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蜷缩着身体靠在角落,眼神空洞的望着地板。小然的一颦一笑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浮现。我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那天会是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我一定不会敷衍她。

可是此时此刻再反省又有什么用?无论我有多少悔意,时间都不可能会逆流,我更无法改变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小然是那么善良、美好的生命,含苞的花骨朵儿还未绽放,就已凋零。

对了,肖玖说过问言诺的。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在地板上摸索手机,找了很久才看到言诺的号码。拨通之后,一直持续的联接却无人接听。

我很着急,暴燥的火气冲上心头,惊慌失措的翻着手机里的电话簿,视线停在伊乐的号码那一栏,没有犹豫,大拇指按下了通话键。

这一次,他很快就接起。

“米粒。”他唤我,带着叹息。

“言诺人死在哪里?”我张口就骂,不管电话那一边的人是曾经自己拿命去爱过的人,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冷静了。

“在我边上。”

“你叫他给我听电话。”

“米粒,言诺已经快崩溃了,你别逼他了。”伊乐也急了,声音上扬,话语里透着犀利。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我觉得我也快要崩溃了。

“小然准备回家的那天,和言诺提出分手。”伊乐稍作停顿之后又接着说,依如从前那天那个夜,告诉我他和大他10岁的女人的故事那般,平静的叙述着。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哪怕嘴里说尽了动人心弦的蜜语甜言,可一个转身的瞬间,都随风灰飞烟灭。这样一个迷般的男子,的确不是我可以读懂的,更不是我可以驾御的。

“言诺不同意,坚持小然给他一个理由。于是,小然…”

“小然说什么?”伊乐好一会没接下去说,我急忙追问,即使我已经猜到7,8分,但我想要听到最完整的过程。

“小然说她对言诺的或许不是爱情。”

“所以呢?”果然和我想的一致了。

“言诺很冲动,拉着小然怎么都不让她离开。”

“他妈的,言诺­干­了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投毒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陆拾伍,雨一直下,断和续。

“他投毒了。”

伊乐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短短一句话仅仅4个字,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无法想象言诺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他不是深爱小然吗,难道不能拥有的时候就要毁灭吗,这样的爱太自私,太扭曲了。

“为什么要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哭了,绷紧的神经断了。

“警察来了。”伊乐说,接着透过电话听到一阵零散的对话,再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言诺会死吗?”我不知道怎么了,本该痛恨言诺,痛恨他扼杀了在我心里,唯一觉得­干­净、美好的生命。可是一想到在这之后他很可能会被判死刑,我突然觉得很悲伤。

我开始很害怕“死亡”这个字眼,那种冷冰冰的绝望,仿佛在七月烈日下瞬间跌入北极冰川,从上凉到下,彻底埋没。

“大概不会,他还未成年,而且他是自首的。”

“是嘛。”我竟然觉得庆幸,还好言诺不会死。我总觉得小然不会怪他的,甚至还觉得小然是爱着他的,虽然她自己一直在迷茫。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你很难过?”

伊乐问我,我没有回答。

“如果我死了,你会这么难过嘛?”他又接着问。

“我先挂了,一会玖来接我回去看小然。”我急忙挂断了电话,“通话结束”的字样闪烁几秒之后暗了。

我不是在逃避伊乐,在放下了对他的执迷之后,我能很坦然的面对他仍旧暧昧不清的言语。我只是在害怕去假设“死亡”这个话题,彻底的恐惧。我无法接受身边的人转眼之间就永远地闭上眼睛沉睡。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连带着太阳也被后世的云层遮掩,路边的落叶在狂风中起舞,一片苍凉。

我靠在落地窗边,任凭风吹乱我的发,拂去脸上的泪,飘舞的落叶中依稀惨杂着几只蝴蝶。我曾听人说起,人在死后会化成蝴蝶,在自己留恋的人身边徘徊不愿离去。可那几之蝴蝶里肯定没有小然的化身,它们深褐­色­的躯体是丑陋的,小然那么美丽,由内而外散发的美,所以肯定不是了。

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窗边,从白昼到黄昏,­阴­霾的天空逐渐黯淡,夜幕降临。闪电不时划过天际,雷鸣伴随其后在夜空咆哮。

我就说我最讨厌下雨天,多压抑的氛围。

当暴雨在一次倾盆而下的时候,肖玖在门外唤我的声音合着雨点打落在屋檐的声音,一起传进耳朵里。我疯狂的站起身,一直没有动弹的身体,麻痹的痛楚在四肢蔓延开,被虫蚁啃咬的痛铺天盖地的侵蚀。

“烟,烟…”许久未得到我响应的肖玖在屋外焦急的喊我。如果这间屋子不是防盗门,定会和之前那扇门一样,被他一脚踢坏吧。

我用尽了力气,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缓慢的在往门边移动,打开门的下一个瞬间,被一个熟悉的胸膛环抱,被自己深埋的记忆倾刻间喷涌,风­干­的累再一次蓄满眼眶,在他面前我总是藏不住任何情绪。

“玖…”我在他怀里,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哭。

“哭吧,我怕你又­干­傻事了。”他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镶进他身体里那般大力,很疼。可是此刻的我很需要疼痛的刺激,我又有了自虐的冲动。

“我怕。”脸贴着他心脏的位置,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不是也有这么近?

“怕什么?”

“我怕死。”我不知道这是打哪冒出来的想法,莫名的恐惧。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坚定的语气,依旧是那样让我安心,于是注定了我再一次的沉沦,这潭沼泽我终究没有逃脱。

风雨越发疯狂的席卷,整个城市在夜幕的衬托下笼罩着浓浓的忧伤。我和肖玖被这场大雨困住,即使我倔强的想立刻回到那个城市,却抵不过他的坚持。

这场暴雨来的很匆忙,却迟迟不肯离去,这个世界那么脏,岂是雨水就能冲刷­干­净的。

陆拾陆,再也别回来。

“玖,你会恨言诺吗?”我靠着这个熟悉的位置,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跟着呼吸的起伏。

“大概吧,我不知道。”

“小然,真的死了吗?”这个事实来的太突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还活着。”

“人的生命真脆弱,大概哪一天我也这么匆忙的就死了。”我是真的这么想着,或许天灾或许人祸,瞬间就结束了生命。

“你不会死,谁死了你都不会死。”肖玖突然就激动了,楼着我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

“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里尽是恐慌,我不知道他是害怕失去我,还是和我一样,害怕与身边的人经历一场生死离别。

“所以你以后都不许说这个字。”

“好。”我安抚着他暴动的情绪,现在的肖玖定是比我难过的多,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安慰我,陪着我。那么这一次,换我守着他。

我们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彼此依偎,从寂静的夜到微亮的天空未曾合眼。

暴雨已经停了很久,雨后的空气清新,还有被冲刷的尘土残留的气味,阳光透过云层在地面扩散,很快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走吧。”肖玖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照样印衬下的侧脸那么刚毅,初遇时的孩子气已然退去。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未注意到,他已经不是开始的那个大男孩了,成熟的心智伟岸的身躯渐渐迈向一个男人的标准。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转变。

再一次坐上他的Harley D*idson,搂在他腰间的手臂,一种暗示约定的力度,这一次不管心有多疼,更不管是不是一个小三的立场,我都要在他身旁。既然选择遗忘和沦陷,都让我疼痛不已,那么我决定放任自己在别人的故事里Сhā足。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我读不懂更不需要读懂。

“这样于你,真的好吗?”

“嗯,我也不会说话,就这样。”

“好。”

然后他载着我,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城市,北雨水刷洗的很­干­净的马路,些许几个坑洞是泥泞的。风在身旁呼啸而过,带着太阳的味道,沉闷的炙热。这又会是一个暴雨之前的宁静吧。

小然的遗体已经被送往医院内部的停尸房,等待着小然父母­干­来领取。我没有去那里看她,或许是害怕吧,又或许是不想看到昔日笑靥如花的小然,躺在冰冷的柜子里等待安葬。

肖玖送我回家,大半个月没有住过的房子,慢慢装着的回忆。好象那些事都已经离我远去,又好象只在昨天完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苦涩甜酸的感触上下来回翻滚。

家具和摆设都被白­色­的棉布覆盖,定是小然离去时细心的整理过。我走过去,一路从玄关沿着客厅,缓慢的揭开那些棉布,发现居然一尘不染。仿佛我们都不曾离去,一直存在于这个空间,那些欢声笑语还在耳旁回响。

“烟,我们走吧。”肖玖走到我身旁,制止我继续扯开那些覆盖严实的棉布。

“走去哪?”我怔怔地看着他。

“去哪都好,再也别回这间房子来。”他说完便拉着我跑。

天­色­又暗沉了下来,乌云笼罩着大地,果然又会有一场暴雨侵袭。

肖玖跨上Harley D*idson,用眼神示意我上车。我不解地问出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再也别回来?“我的脑子里已经呈现空白状态,只有过往的记忆填的满满,无暇去思考其他。

“留不住的事就不许你再去回想。”他霸道地对我说。

“…”我又一次的无言以对,坐上后座靠着他的背脊,泪无声滑落湿了他的衣裳。那么多故事编制的回忆,竟然到最后全都不在了。亲生的父母双双抛下我远离,16岁时那个陪我走过一路艰难的她为了梦想离去,我拿生命去爱着的伊乐更是决绝的退出我的生命,现在的小然却永远的回不来了。

这间屋子于我像是下了诅咒一般,厄运不断。或许离开是对的,可是如果连这里我都不能再回来了,又还有哪里才是我的家?

豆大的雨滴逐渐落下,带着冷冽的风打在脸上,身上,很疼。肖玖没有在路边停泊,依旧急速地在街道行驶。我总是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是从未有过不安。

如他所说,他真是神奇的存在,我的世界里。

陆拾柒,让我在你身边。

“我想去看言诺。”我在肖玖身后大声吼道,瞬间被风吹散,如果那些悲伤夜会随风而去,那该多好。

肖玖没有说话,急速行驶的Harley D*idson在下一个路口逆转,通往警局的方向,雨越下越大,从点滴渐渐凝聚。

我们到达警局的时候,头部以下全湿透,水滴顺着衣襟往下流淌,很快形成两湾水泽。那些身着警服的家伙们个个道貌岸然的姿态俯视着我们,不用问我都知道想看言诺是没戏了。在这个社会,没钱没权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看了看身旁的肖玖,他安静着没有说话,沉着一张脸目无焦距地看着某一处。

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爸爸,他在司法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泛着水珠的屏幕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夕的,另一个是Boss的。我现在无心思考其他,找到电话簿里那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喂,”犹豫了几秒,还是觉得有个称呼会比较好,“爸,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你说。”他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兴奋,或许是因为“爸”这个称呼吧,我几乎不叫他。

“我朋友进局里了,我想去看看他。”我不想说太多,虽然事后他肯定也会知道,字是我不晓得怎样解释这一大串的纠纷。

“犯了什么事?你怎么尽是交这样的朋友?”他的口气立刻变的严厉,刚才的慈父不见了。

“你帮不帮吧。”多说无益,我更不想和他以为这个话题争吵。

“我不会帮的。”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甚至能听到他愤怒地合上手机翻盖的声响,自嘲一笑,早该知道打给他也没有用的吧,我还真是傻,自讨没趣了不是,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一阵手机铃响打断我的思绪,大大的屏幕上闪烁着夕的名字,我接起便听到她劈头盖脸的咒骂。

“丫的,老娘打给你,你也不接?”

“不是,出了点事,没注意到手机有来电。”跟夕一对上,我就老实了,貌似一物降一物?

“什么事?说来听听,搞不好我帮的上。”她一听我说出事了,也不和我闹,沉下声音一本正经地问。

于是我把事情简略第说了一遍,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表达能力很好,她的理解能力也是绝佳,三言两语间一件曲折的故事就被我阐述完整,她也完全吸收,跟那海绵似的。

“行阿,一句话的事。你等着,几分钟之后就能见着那迷途的小羔羊。”她挂掉电话的十分钟之后,我和肖玖真的就坐在探监的小屋子里。

以前老觉得电影把这里演绎的有多黑暗多­阴­森,等到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才发现,电影里把这美化了太多。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身处的环境,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

肖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略微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带着怎样的表情。我把手心盖在他握紧拳头的手,然后感觉到他逐渐放松的力度,再接着反握住我的手,用力的包裹着。

言诺在两个壮硕大汉的“簇拥”下,缓缓地走到我们之间隔着的那道铁栏前。他的双眼空洞地看着我,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和自己漫不边际黄段子对掐的大男孩,如今沦为阶下囚,年轻的生命即将走向绝望的深渊,不由得感到心痛和哀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然,死了。”言诺突然开口说道,我却不知道该接下去说什么。

“言诺…”我唤他,没有下文,我只是想来看看他而已。

“如果想骂我就骂吧,如果不是就回去吧。”他平静的语调,竟然和伊乐是那样的相似,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好吧,我会再来看你的。”我转身欲走,被肖玖握住的手却动弹不得,他死死地盯着言诺。我这才注意到他周身笼罩着的怒火,蓄势待发的冲动。

“玖,走了。”我轻声在他耳旁低语,不敢再刺激他的情绪,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但我很怕他会­干­些什么。

他一言不发地又狠狠看了言诺几眼,拉着我离开这个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地方。屋外的雨还在下,越发的犀利。地势较浅的马路已经蓄积了几寸高的水洼。宽敞的街道显少有路人行走,偶时有车辆经过,溅起高高的水花。

“我想一个人去兜风。”

“我陪你。”我跟在他身后,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这一次没有陪在他身边,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烟!”他提高声音,意思要我下车。

我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松手,心里的那抹不安一点一点的扩大,我更加不肯让他一个人离去。

“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说话间带着一丝哽咽。

靠着他紧绷着的背脊,渐渐松懈了下来。

“好。”

“嗯。”我笑了。

风雨中,我安心地闭着眼,任由他带着我去往任何一个未知的领域。在下一个转角处,听见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噪音。我睁开眼睛看到一辆大型货车迎面而来。肖玖的车速一直都很快,这一次定是躲不开了。

一阵剧烈的冲撞之后,强烈的痛楚将我所有的知觉淹没,在昏迷之前,依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肖玖,紧紧拉着我的手。

陆拾捌,丫的你玩失忆阿?

梦里有一束光,很暖,把我从­阴­暗里抽离。

梦里有一片海,很蓝,和天空同一个­色­调。

梦里有一个人,与我遥望,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是谁。

梦里有一曲调调,纯粹的八音盒,清脆的声音诠释着一种哀伤。

我又开始重复这个梦境,我总是想走近那个人,看清他的样貌,却又总在快要抵达他身旁的时候醒来。只是我乐此不疲的一再尝试走近他,即使明知道是徒劳。

这一次我依旧和从前一样,一步一步走近他,梦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软软的细沙刺痒着我的脚底。又到了那个即将醒来的地方,我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阳光在第一时间印入我的眼底。安静了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在即还在梦里的世界,眼前那个人望着我微笑。光越来越亮,刺疼我的双眼,那么真实。

“丫的,她怎么还不醒阿。”

“娘的,你就不能安静点阿。”

夕和Boss的对骂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里,犹在梦里徘徊的我不奈地皱眉,正想叫他俩闭嘴的时候,四周突然就暗了下来,一切美好的画面都消失了。

我在黑暗里倦缩着身子,我不敢抬头。极大的恐惧压着我几乎快要窒息,因为这里安静的只有我的呼吸声持续做响,细微的急促的,还夹杂着“砰砰”的心跳。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四周依旧什么也看不见。这句话是谁说的,为什么那么熟悉,那么让我安心。

我伸开双手在黑暗中摸索,脚步缓缓地移动,我不记得那个声音,但是我总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于我来说很重要。忽然间一道强大的力度把我撞开,我并不觉得疼。恍然间似乎有个人拉扯着我,再狠狠甩开,我跌落在地。

我的视线顺着被拉扯着的手臂望去,慢慢的出现一滩血,血泊中躺着一个少年,痛苦地闭着眼,苍白的嘴­唇­轻微的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趴在他身旁,仔细的端详这个和自己牵着手的少年,泛着病态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本该是张帅气的脸吧,即使闭着眼都那么好看。

我抬起没有被握住的那只手触碰着他的脸,温柔地从额头沿着鼻梁到嘴­唇­,停在鼻尖的时候,不自觉地轻捏着,然后看到他微启着­唇­瓣呼吸,我恶作剧得逞地笑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之前的恐慌不安都不见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好象早已习惯似的蠕动几下,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就这么躺在血泊中沉沉睡去。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我脸上,我眯着眼,欲起身却引来一阵剧痛,全身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

“你这妖孽终于醒了阿。”Boss的大嗓门同时响起,下一刻他那妖气的两眼睛对上我的视线。

“我…”我张嘴想骂他,喉咙想是口­干­枯的井,沙哑的卡了一个单音节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先喝水再说话。”Boss端了杯水,把习惯搁在我­唇­边。

我含着吸管喝水,适应了亮度的眼睛,视线在房间里来回,白­色­的粉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头柜上摆着个花瓶,淡蓝­色­的迷迭香在一片白­色­的包围下格外显眼。

“我怎么在医院?”我还含着吸管,口齿不清地说。

“……”Boss无言地看着我,那眼神看怪物似的,透着不可思议。

“你不记得?”他问的小心翼翼。

“哇靠,热死老娘了。”夕推门而入,一张治艳的脸被晒的微红。

“阿,你醒啦?”

“我有睡很久吗?”我怎么觉得他俩一见我醒了,都兴奋得过头了,好象我沉睡了许久。

“你丫的一混水就跟冬眠似的,吓唬谁阿。”夕说着就笑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你知道她是谁?”Boss问我。

“废话,她能不认得老娘我嘛。”

“娘的,你先闭嘴。”Boss发怒了,对着夕吼完又转头看着我,还是刚才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你知道她是谁?”

“嗯。”我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不记得怎么出的车祸?”Boss的表情很诡异,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我出车祸阿…”难怪这么疼了,我还以为自己又喝多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甭感到奇怪,这种事我­干­多了。

“丫的,你玩失忆阿?”这会换夕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了。

我听罢直接翻了,失忆在夕的概念里是可以拿来玩的阿…

陆拾玖,草,该滚的是你。

失忆是什么概念?

夕非要说我失忆了,其实我不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模糊的一些画面,零散在脑海里浮现,想不起来也会带及情绪的跌荡起伏,有甜蜜的也有疼痛的。

“医生没说你脑袋撞伤啦,你怎么就失忆了呢?”夕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你这么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的很无奈。

“怎么出的车祸真想不起来了?”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废话,我记得起来还问你们­干­吗。”我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宣布你失忆了。”Boss突然站起身,看着我若有其事的样子,“娘的,你给我好好休息,哪也不许去。”

“我哪也去不了才是真的。”我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示意他我现在处在残疾的状态。

“你少贫几句。”夕说着举起手就往我头上拍,看起来挺有力道的,实际上也是很有力道的。拍的我那个疼阿,想骂又怕她再来一掌我就晕菜了,敢怒不敢言。

“话说肖玖被人带走了,你丫的别太担心。”夕见我一脸憋屈满意地笑了。

“肖玖是谁?”为什么我要担心他,我连自己死活都不担心,哪有空去管个我不认识的人。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那一瞬间,心跳漏跳了一拍,等我缓过神来之后,却再也记不起这份触动。

“呃。”夕顿时就呆了。

“­干­吗?”我越来越莫名了。

“米粒。”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门被推开,穿着黄|­色­紧身T的伊乐走了进来,黑白相间的帽子遮住一半脸,依旧那样儒雅好看。

“嗯?”我轻声回应,记忆里很多于他的感情都不再深刻了。

“你还好嘛?”他走到我床边停住,由上往下俯视我,一如以往的姿态,让我觉得是那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挺好挺好,暂时属于残疾人士罢了。”我笑着和他打趣,这一次不管是心里还是外表都很淡定,仅仅是普通朋友的交流。

“听说肖玖伤的很重,被他家人接走了。”

“米粒不记得肖玖了。”Boss接过伊乐的话茬。

“是嘛。”伊乐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显然他是不信的。

我不再说话,靠在床头坐着,扭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很蓝很晴朗,云层轻薄几朵浮在天际,风吹过带起树枝摇摆,突然才想起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再醒来看尘世,心如止水。上一次自杀的画面似乎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记得有一个用纱布绑的很扭曲的结。脑袋里有很多这样一半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衔接,看似很和谐,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米粒,小然的葬礼已经结束了。”伊乐把我从神游中来回。

“我错过了阿。”我淡淡地说,言语间是那么从容,对于死过两次的人来说,或许死亡已经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了。

病房里好象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伊乐被帽檐挡住一半的视线静静地注视着我,眼神在空气里交会,然后移开。我们总在相互看着,上一次是他先转身,这一次是我没有与他对望。渐渐的,我能感觉得到伊乐身上传来的怒意。我轻轻勾起嘴角,我明白他所谓的­精­神洁癖,无非就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他可以不爱我,但不允许我属于别人。

很自私的心态吧,以往的自己傻得误以为这是伊乐爱我的一种表现,其实只是自己被他列为私有物品罢了,他想要了就捡起来,反之就视为我不存在。

我没有怨恨他,在我眼里他依旧是那个雨天所遇见的男子,冷清的眼神温柔的包围着我,只是我不再为这个男子而有所心动。总感觉记忆里有另一对眼睃令我沉沦,就算我不记得他的形态。大概我真的失忆了,还把一个很重要的人给忘了。

“米粒,我再也不想见你了。”伊乐瞪着我说。

“嗯好。”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巧地回答他,听到他这么说,我真的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伊乐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怒火熊熊燃烧着,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我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我说过的嘛,我一向都不是有好奇心的人,更何况是对于我没兴趣知道的事。

“草蛋,你可以滚了。”他狠狠地甩下一句粗口,转身拉动门把,欲离开时被Boss一把拦下。

“男人骂女人算什么本事。”Boss沉着一张脸,妖气的两眼睛深不见情绪。

“你他妈有病阿,米粒不爱你了你就骂她,你非要看她不好过你才舒服吗?”夕大步走到伊乐面前,那架势看起来随时就准备一巴掌抽过去。

伊乐一脸面无表情的不说话,或许这样的咒骂于他来说早已习惯。

“算了。”我笑着说,示意Boss和夕不要为难伊乐,“伊乐,我有一点点不爽,所以第一次骂你,当然也会是最后一次。”停顿了一下,敛起嘴角的笑,换我狠狠地盯着他。

“草,该滚的人是你。”

伊乐听罢,甩开被Boss拽着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不是因为我还爱他而难过,只是看到曾经自己拿生命去爱过的男人现在竟然和自己闹到如此局面,多可笑,多可悲。

“什么都别说,我一点都不难过。”我笑着安抚Boss和夕,看他们一脸凝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想安慰我。有朋友真好。我安逸地闭上眼,那个梦里的胸膛那么让我依恋。

“我累了,想睡一会。”下一秒,沉沉入梦。

柒拾,我想,我见鬼了。

“夕…”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病床前翘个二郎腿的夕,“放我自由吧。”这已经是我第N的N次方请求了。

从我清醒之后到现在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身体上的皮­肉­伤已结疤,只是腿上的石膏还未拆去。Boss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成天守着我,哪也不让去,每天又是鱼又是­肉­补的我腻味,烟和酒已经远离我的世界,这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你丫的安分点。”夕邪恶一笑,那表情在我看来就跟白雪公主她后妈似的。

“我不想呆医院。”每天闻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我几乎快要崩溃了,到时候就算身体好了,脑袋也得秀逗了。

“我又不是医生。”她一耸肩,意思我跟她说也没用。

我正想和她再说些什么,眼前飘过一团人型的物体,雾气一般近乎透明的存在。又一个了,我已经数不清这是在近一个星期里看到的第几个了。开始的时候是害怕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甚至能直视它们在我眼前来去,其实并没有电影里演的那样凶神恶煞,我几乎看不见它们有表情。只是满无目的地在不属于它们的空间里徘徊。

“夕,我想我见鬼了。”我淡定地说着,并没有去看她一脸的诧异,我知道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你别吓唬我,失忆了也就算了,反正忘记的也不是啥好事,但是你别发神经阿。”

瞧,我就说了她肯定不会信的。这事是滩我身上了,如果是别人告诉我他见鬼了,我也得骂他发神经。即使我是相信这世界上有那种东西存在的。

每一次看到那些东西之后,我的情绪迅速就平静了,很神奇的力量吧。我常想着,会不会在这之中就有小然呢,可是就算有,我也认不出来吧,我根本看不到它们的脸。却无故透过它们看到一种哀伤。我一直都以为死亡于活着的人来说是解脱,因为大家都在喊累。可现在看起来大概也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我靠着床躺下,看着头顶上白­色­的粉墙发呆。不明白由心里不断往上涌的一股思念是于什么,脑海里总会闪现一些琐碎的画面,还未清晰就散去,似梦非梦,时而真实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关于那个梦境,依旧每天循环着上演,只是那个与我遥望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少年。他一直没有醒来,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一丝生气。我总是在这梦里躺在他怀中,甚至能听到他微弱的心跳,让我安心地缓缓跳动着。

或许是身体虚弱的关系,又或许是梦里那个少年的胸膛让我依恋,我变的很嗜睡,几乎把之前不足的睡眠一次­性­都补回来。

“夕,我是不是把一个很重要的人给忘了?”我看着夕的眼睛,闪烁间捕捉到一抹慌乱。我淡然一笑,我想我真的忘了个好重要的人呢。可是我并不急着去找回,我开始相信命运,是我的,终究会回到我身边。

“米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夕问的很小心,我隐隐擦觉到她和Boss貌似都不希望我想起我所忘掉的记忆。

“没有。”我笑了笑,又问道,“肖玖是谁?”这个问题我问了无数次,只是每一次都被他们含糊地一笑带过。

“诶,想不起来是好事,别问了。”夕又是这样的回答,然后转身走到窗边,燃起一支烟大口地吸食。

我看着她依在窗边的背影,如此落寞。有仿佛是在透过镜子看自己,心口堵的慌。可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明白无论怎样华丽的言语于夕来说都是多余的,有一些伤口就算愈合了,那抹疼痛仍时不时地席卷而至。

就算,如我这般失忆。

柒拾壹,悲剧了。

“米粒。”

我抬起头,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到Boss提着一个饭盒向我走来。忍不住地皱起眉,对于食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厌恶过。

“今天又吃什么?”我认命地坐起身子,随意扔下手里的书本。

“清蒸鱼。”他说着走到床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随着他打开盖子的动作,一股热气在空气里流串。

“我不要吃鱼,好麻烦。”我嫌弃地抱怨,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吃鱼,只是我很懒,凡是要吐骨头的食物或者要去皮的水果我都没兴趣。

“你就懒死吧。”Boss凶狠第骂骂咧,动作却轻柔第用筷子和竹签剔去­肉­里的鱼刺。

“我就乐意懒死。”我嘴硬地装作不在乎,但是看着Boss那样体贴的举止,着实乱感动了一把。

“据说,你见鬼了?”Boss把饭盒递给我,又蹲下身子捡起被我随手扔在地上的书。

“是阿。”我含着米饭,口齿不清地回答。我压根就没指着他们会相信我的话,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是否幻觉。不是有个故事嘛,话说从前有个国家的人全是疯子,有个侠客听说了之后决定去拯救他们。等他到了那个国家之后,不管他怎么说他们都认为这个侠客才是疯子,于是侠客在时间消磨中,渐渐的也变成了疯子。

“米粒。”Boss突然摆了个凝重的表情看着我,“去看心理医生吧。”

“噢。”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饭盒,除了剔去刺的鱼­肉­,其他几乎没有动过。我缓慢地扶着床把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拐,转身向病房外走去。屋外的风柔柔地吹进房里,吸引着我浮躁已旧的心。

“米粒,你别乱想,只是去看看而已。”Boss上前拦住我。

“我没乱想,只是想一个人去外面吹吹风,我被闷坏了。”我试着勾起一抹笑,临走时看了眼满脸愁绪的Boss,“你别跟来,我真没事。”

我走到医院后方的草坪,黄昏之后的天空微微还泛着点点光亮,同样是穿着病号衫的几个老人在晚风里散步,身边陪同着自己的家属,笑容安详地说着话。

夜来临了,跟着几盏路灯亮了起来。草坪上的人群都已散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灯下倚着拐,有一点孤单。我靠着灯柱放开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从夕那拐骗来的烟和火机,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股晕眩迅速冲上脑袋。然后欲不能罢地一口接着一口,很快散落了一地残缺的烟头。

其实当Boss对我说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我很想拒绝,我不认为自己有病,我很好,只是看到了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我之所以答应了,是因为在抬头的那一眼看到Boss神­色­间流露出的一种情感。他一向都是情绪内敛的人。可是这一次,我清楚的看明白了。

认识Boss很久了,也记不清到底多久,莫名其妙的就做了他的助理。从那之后就开始了我们永无休止的“战斗”,从未想过这么纯洁的关系竟会和爱情有染。他看着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伤害着别人和被伤害着,这一路过来他都没有涉足。现在这来的太突然,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更努力忽略心底的一点躁动。

“米粒。”

身后有道温柔的嗓音唤着我的名字。我扭过头看见一个男生在离我不远的草坪上缓缓向我走来,俊朗中带着一丝雅治,给我的感觉像清水一般,很舒服。好象见过,可是想不起来是在哪。

“你是谁?”他走到我眼前的时候,我略微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不记得我啦?”他浅浅一笑,“我是苏洛,肖玖的朋友,我们见过一次的。”

“肖玖是谁?”又是肖玖,似乎有很多事都和他有关系,可他却不见了,更纠结的是我不记得肖玖到底是谁。

“你,是米粒?”他疑惑地看着我。

“嗯,出车祸之后我的脑袋好象短路了。”我抱歉地笑着解释,“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肖玖是谁,你能告诉我嘛?”

“悲剧了。”他低头叹气。

我看了看他这架势,估计就是那句俗话,说来话长。

于是继续抽着烟,安静地等着他说一段被我遗忘的故事。

柒拾贰,听说,自己的故事。

“关于玖的事你记得多少?”

“全部不记得。”我无奈一笑,我甚至不记得肖玖这个名字。

“哎,从头说起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很懒的。”苏洛说着坐到一旁的靠椅上,仰起头看天空。

“那我问你答好了。”毕竟我也不是有耐心的人,“他和我一起出的车祸?”

“据说是这样的,你们出事那天我不在这城市,今天回来才听说的,原本想来看看他死没死,没想到碰着你了。”他霹雳啪啦的就是一段话,我看不出他哪里是怕麻烦的人,至少他很健谈,或者可以说是噪舌。

“他现在人在哪里?”这个是我最想知道的,我想见他。

“联络不上。”他又叹气,“悲剧了,估计被他老爸带国外去了,什么时候能逃回来就不知道了。”

“噢。”合着又是一叛逆的孩子,我身边怎么尽是这些富家千金少爷的,我心理很是不平衡。

“他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拉着你私奔了两次,这关系乱的。”他的话总算让我知道了自己和肖玖是这样一种关系的存在。

“他是怎样的人?”

“他阿,复杂了。”他皱眉想了很久,硬是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我是纠结派的。”

我听罢直接就翻了,合着我问错人了。好不容易碰着一个肯替我解开疑问的人,结果是越听越糊涂了。之后又聊了一会,直到我的烟都燃尽,他才送我回病房。话题一直围着肖玖,可是听了这么久,我什么也没听明白,且什么都没想起来。

在病房门口,我和苏洛交换了手机号码,我还想和他保持联络,因为我开始对于被自己遗忘的事感兴趣了。

“那我走了。”苏洛笑着和我道别,感觉他还真是个很适合用纠结去形容的人。表面看似安静佣懒,实则也是一有才的孩子。貌似这年头有才的人都叫我碰上了。

“嗯,拜。”我转身欲进房,却被苏洛临走时的一句话雷到了。

“忘了说件事,肖玖16岁。”苏洛说完,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走了。

我的娘阿,这事真的悲剧了。貌似我和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孩子玩起了三角恋,且我的角­色­还是个被人唾骂的狐狸­精­。不过话说这事还真是我会­干­的,只要是我喜欢的,所有标签都会被我视为空气。这种事两情相悦,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所以女人都别为难女人,心变了就是变了,谁也挽回不了逝去的爱情。

“你抽烟了?”

我推开防们的同时,Boss的声音冷不防在耳旁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急忙贴着墙,在没有光亮的屋子里摸索灯的开关,却在下一刻亮了起来。

“娘的,你想吓死我阿。”我靠着墙定了定神,开口就骂。

“你居然跑出去抽烟?”他也不理会我的漫骂,一个劲地纠结我抽烟的问题。

“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我最烦的就是他管我抽烟,因为他比我还倔多了,我拗不过他。

“只要你不抽烟怎样都行。”他也来火了,跟我掐上了。

“只要你不管我抽烟怎样都行。”

“你!”他死死地盯着我老半天都不说话,我也不示弱地看着他,争执不下。就说我们两上辈子是冤家。

“我困了。”我扔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他,转身躺上床,孩子气地把被子拉过头顶躲开他的视线。

过了一会,听到开门扭动门把的声音,再接着是很轻柔地合上门。我知道是Boss走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房间里的灯被关上了,又恢复了黑暗。只有星点月光透过纱窗印在房里。

我大口的呼吸着,在被子里闷的几乎缺氧使我晕沉,只是倔强的不肯认输。本来迷糊的状态轻易就能入眠,发了一阵火反到清醒了。我靠着床头的垫子坐起身,看着被月光染的发白的地板,心口莫名地悸动,说不上原因,总是在看到一些景的时候,有这样的颤抖。

飘忽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停住,从出事之后一直在关机的状态。我拿起它按下开机键,走马灯迅速渲染了黑暗的房间,紧跟着屏幕也亮了起来,一片金黄的沙滩印入眼帘,有一点熟悉。

打开手机的播放器,满满的磁盘只有一首歌存在,《让我为你唱一首歌》。音乐响起的那瞬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片段,同样的夜晚,也是一片草坪,有个人为我唱起这样一首歌。还来不及再去回忆,就已沉沉昏睡失去知觉。

柒拾叁,我病了。

“你醒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床边,一身的白衣很素雅,醇厚的嗓音柔柔的,听着像是催眠曲。

“你是谁?”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四肢却无力支撑我的体重。

“你不用怕。”他笑着安抚我,仅仅只是一句话,并未有阻拦我的动作。

“我不认识你,你在这­干­吗?”我仍警惕地看着他。

“不用紧张,我没恶意。”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淡定从容的态度让我稍放下防备。

“继续睡吧。”

我没有说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对上他的眼睛,两潭深邃的睃忽闪着,渐渐的模糊,接着入梦。依旧是那个空间,一片­阴­暗,还有一滩血和那个闭着眼的少年。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要倒在血泊里,又为什么总是不醒来?我试过要去唤醒他,可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每次都只是轻轻地触碰他的皮肤,还有个下意识的动作,捏着他的鼻尖不让他呼吸。我总觉得做了这个举动,下一刻他就会醒来,还会皱着眉,用他细长的手指轻刮我的鼻梁。

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变得有活力,不再那么微弱。在这幽寂的境域里似乎还有回声做响。这个梦太真实,一切感官上的东西都那么清晰。

我总是这样,在梦里接着沉睡,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的睡眠会不会还有一个梦。我越来越嗜睡了,常常一闭眼就是就是一整天,醒来的时候会看见Boss和夕满脸愁容。我觉得很内疚,我并不喜欢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可是有一股暖在心底流淌。

“医生怎么说?”夕的声音压的很低,大概是怕吵醒我吧。

我眯着眼睛,见夕和Boss背对着我在窗边小声的交谈。我没有出声,闭上眼安静地听他们说话,我知道自己真的生病了,也知道他们在说的话题和我的病有关。

“医生说米粒看见的只是她产生的假­性­幻觉,轻微抑郁症。因为受了刺激或者疲劳引起,问题不大,好好休息就会好。可是…”Boss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阿。她丫的休息还不够阿?我都怕她就这么睡过去了,整天不吃不喝光输液,身体会垮的。”夕一激动,音量不自觉地就放大了。

“娘的,你小声点,我不正要说阿。”Boss也急了,压着声音咆哮。听的我在一旁直想笑,差点就善良地睁开眼睛告诉他俩我早醒了。

“医生说米粒这样的嗜睡是潜意识的不愿意醒来,除非是她自己想要清醒,我们没有办法。”

“我草,梦有什么好做的,赶紧醒来,老娘带你纸醉金迷。”

“娘的,你出来说话。”

一阵脚步声之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看着一片雪白的世界,亮的扎眼。床头依然是那束淡蓝泛着点紫的迷迭香,模糊的看着像滴滴水珠,在整片白­色­里发着幽幽的光。

我吃力地坐起身,久未活动的身体略显僵硬,打着石膏的腿被高高挂起,着地的时候,血液循环引的一阵麻麻的刺疼。我拄着拐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发呆。营养不良的病态,骨头一根一根的突厄,披散胸前的发­干­枯的分了叉,亚麻的­色­失去往日的光泽。

自嘲地勾起一抹笑,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狐狸­精­呢,该是病怏怏的林妹妹才对。有人告诉过我,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别人怎么来爱你?

可无奈我一直是个喜欢自虐的人,且虐待着别人。似乎只有伤害和痛苦才会让我有*。我就是这么扭曲的心理,我想我真的病了。

换了病房里唯一一套便服,大概是出事那天穿的衣服吧。橘­色­的小T和洗的发白的牛崽裤,血迹已经被洗去,依稀可见几点班驳。

我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徘徊,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现在才觉得是这样陌生,陌生到连回家的路我都不认得。车辆在眼前来来回回,人群拥挤的街头,我倚着拐站着,并没有谁停下脚步多看我一眼。

路旁的梧桐零零散散飘下几许落叶,风吹来“沙沙”做响,­干­枯的叶片泛黄,离开叶的枝空洞伸展着,落寞的景致。秋天真的来了,天空不再那么晴朗,云层遮掩住一片蔚蓝。书包 网 想看书来

柒拾肆,落黄的秋。

“烟,你在想什么,为何如此落寞?”

我站在喧哗的街道,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好熟悉的语气,好熟悉的称呼,好熟悉的场景。曾几何时经历过的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回头看去,谁都不在。陌生的脸孔在眼前穿梭,没有哪一张触动脑袋里的那根弦。刚才的声音又不见了,也再想不起来了。总是如此重复着,想起些什么,接着又在瞬间幻灭,来不及触摸就消失不见。

腿上的石膏影响着我的行走,本就虚弱的身体没多久便很疲倦。路边有一家休闲小站,我走到一张靠椅旁坐下。头顶上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深深的绿­色­,在这落黄的秋天里格格不入。

风拂过脸颊,不似夏天时的清凉,有一点冷冽的触感。残缺的烟夹在两指间,很快燃尽,散落一地灰,飘起些许,我想起了雪花。秋天来了,冬天不远了。手里的罐装咖啡似乎没有让我­精­神亢奋,我又想睡了。如果手机不在这个时候响起,我想自己大概真的会昏睡在大街,就像那些­干­枯的梧桐叶一般,被枝遗弃。我又是被谁落下的,有谁会再把我捡走,予我一世宠爱不凋零呢。

我按下通话键,Boss着急的咒骂随即在耳边响起。

“娘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医院门口的那条街上。”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条路,就说这个城市于我是陌生的,行尸走­肉­的游移其中。

“我找你去,你在那别动了。”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我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就听到挂断后“嘟嘟”的声音。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再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从眼前走过,该是放学的时间了吧。深蓝的制服,白­色­衬衫,规矩的黑­色­齐耳短发,腼腆的笑靥下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果小然还活着,也是如此乖巧的样子吧。记忆里她的轮廓已经很模糊,只是那抹甜甜的笑一直没忘。上回听夕说,言诺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我只知道他不会死,至于多的我不想深入了解。

“你一个人跑出来­干­嘛?”不知道什么时候Boss已经站在我身边,微微地喘着气。

“出来走走罢了。”

“你这个样子能走几步路!”Boss又摆出一张阎王脸教训我。

“能走几步是几步。”

“你不折腾自己行吗?”他说的很无力,好象我折磨的不是自己,而是在折磨他。

“我没。”我倔强的不肯承认,而事实上我习惯于这样的不爱惜自己,除了这样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算了,我不和你争,回去吧。”他背对着我压低身子,背着我走在回医院的路上。

“我想画画。”我趴在Boss肩上昏昏欲睡,突然想起那个梦里的少年,有了想描绘出来的冲动。

“过几天就拆石膏了,你该回学校上课了。”

“我爸知道这件事了吗?”我才想起来,从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有来看过我。我知道他很忙,也不会期待着他的探望。只是悲哀的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淡薄,亲生的父亲可以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有一点心寒。

“知道。”Boss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噢。”果然如我所想,还好我本未抱着希望,所以也没有什么失望可言。

“对了,你天天呆在这边,你的网站怎么办?”

“手机和网络是­干­吗用的,别说你不知道。”

“噢。”心里有一点感动。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并不都是如此淡薄的,对吗?像是Boss和夕,在我出事之后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照顾我,替我担心为我着急,这份情感是不容许被我轻易忽视掉的。

“谢谢。”我埋在Boss的背上喃喃,声音闷闷的传出。

“傻瓜。”

我便不再说话,第一次发现Boss和我说话的语气里有了一丝宠腻,可这不是我能要的感情,太纯粹太无私,我受不起。

柒拾伍,梦魇。

石膏拆掉之后,Boss和夕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城市。临走之前我去看了言诺最后一次,只是他并不肯出来见我。从监狱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同样是来探望言诺的伊乐。他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很非主流。我们什么话都没说,擦肩而过。

面对Boss和夕探视的眼神,我淡然一笑,放弃比执着更需要勇气,可当放弃了之后,感觉塌实了。

九月很快就过去了,紧跟着就是中秋佳节。我坐在餐桌一角看着爸爸一家人其乐融融,有一点羡慕,但是心态已经平衡了。Boss没有回家过节,于是爸爸以上司令的身份邀请他一起过节。看的出来他蛮欣赏Boss的,不然那么大一个网站不会就那样轻易的说给就给还不收报酬,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这么容易碰上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或者说不愿意明白。

夕还是和以往一样,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祸害人间。听说最近准备过安生日子了,有个男人对她很好,只是她仍放不下另一段牵挂。我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感情的事毕竟只有自己经历着的人才能体会其中滋味。

秋天很短,一晃神之间,冬天就来了。大家都很忙碌的为生活打拼,Boss的网站开始赢利了。他很自恋地跟我说,他现在也是一小富翁了。我笑话他说,该叫你钻石王老五了吧,以后投怀送抱的妞会层出不穷,争先恐后的。

他就不说话了,一双妖气的眼睛看着我,有一种情感满满地流露。我总是笑着装傻,在这世界上我最不愿意去伤害的人就是Boss,所以不接受他的感情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结局,我不该予他一个和爱情有关的故事。

医生开了很多安神、镇定之类的药,我吃的很少。那些东西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大概真的如医生所说的,假­性­幻觉。只是我依旧那样嗜睡,那个少年一直没有醒来,我试着刻画下他的轮廓,当拿着画笔的时候,线条流畅的勾勒出他张开眼睛的笑脸,有一点坏坏的,桀骜不驯。或许是我出于作画者的执着,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再也没有为“后岸”画过别的Сhā画,除了这个少年。

然后突然有天,那个少年醒了,深棕­色­的眼朦胧地对上我的视线,竟然和我笔下的是那么一致。他虚弱地勾起一抹笑,嘴­唇­开合着,听不见声音却能清楚地知道,他在喊我“烟”。和那天在街头听到的称呼一样,在那一瞬间,我很自然地唤了一声“玖”。

看到他安心地笑了,接着我就醒了。无论我再怎么想试着入眠,却再也睡不着了。我很急噪,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吧,第一次为了自己所遗忘的事而感到着急。

我起身跑进浴室里,放任凉水由上而下冲洗着我的身体,12月的水带着凉意,刺骨的寒。忍不住的颤抖,却倔强的坚持着。我想让自己发烧,人一烧起来就会昏昏欲睡了吧。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如愿的感到天旋地转而睡着时,梦里的少年不见了,那滩血也不见了,四周的黑暗被一片迷雾的丛林取代。白­色­近乎透明的雾包围着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不安地四处奔跑,却怎么都逃不出这个迷宫。八音盒的旋律在头顶上方持续作响。我累了,再也跑不动地瘫坐在地上,空洞地看着这一切。

柒拾陆,看幸福的戏。

“我们私奔吧。”

我疲倦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触电般的颤栗。猛地起身寻找,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了下来。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我转头看到那个少年抱着我,周围的雾不见了,出现了一条街道,橘­色­的路灯暖暖的照在脸上,少年对我说,我们回家。

记忆像是个被藏封的木匣子,在这一句话之后开启。过往的故事纷涌而出。他是肖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孩子。

深夜里空旷的街道,我在他怀里哭泣。夕阳落红满天的傍晚,我们并肩走过。小区的喷水池里,我们紧紧拥抱。暧昧的夜昏暗的房间,*缠绵。海边的沙滩,看过最美的日出。喧闹的派对,他拉着我逃离,一路奔跑。路边的公园,他拉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转身与我相视。星空下的草坪,他为我唱过那首情歌。还有最后,倒在血泊中紧握的手。

八音盒愕然而止,梦就到这里终止了。我睁开眼睛,枕边泪湿一片,身体很烫,头剧烈的痛,心疼愈演愈烈。无语言喻的感触铺天盖地的侵蚀。

枕边的手机响起,短促的两声又恢复安静。是简讯吧,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伸手点开,只有“嘿嘿”两个字。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那个孩子回来了。我起身随手套了件大衣罩住自己只穿着棉布睡衣的身子,疯狂地往楼下跑去。

叶子全都凋零的梧桐树下,他倚着光秃的树­干­站立。冷风时而呼啸,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白茫茫的雾气在他­唇­边溢出。他的发长了,不再一根根的倒竖着,碎碎的短法遮住了眉眼。黑­色­的皮革外套,和记忆里一样的帅气。

“嘿嘿。”他在树下抬起头冲我笑,坏坏的很­奸­诈。

我朝他走去,开始慢慢的,逐渐变成小跑,投进他张开双手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嗅觉,身体传达的温度灼烧着我的肌肤,我知道这一次不是在梦里。

“我没有很想你。”我靠在他胸前,发现他又长高了,我已经不及他的肩。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

“不去找筱雅?”我抬起头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睃,满满的只有我的倒影。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坦然的眼神不再如从前那般慌乱和复杂。

“我没有很爱你。”我笑着说,我知道这一次幸福离我很近,且再也不会擦身而过。

“我也是。”他也笑了,搂紧我穿着单薄的身体,低下头亲吻我的­唇­。刚贴合又分开,他皱起好看的眉,“你又生病了。”

“噢,我都忘了。”

“去医院。”他霸道地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不去医院。”我搂着他的脖子,窝在他颈间偷笑。

“必须去,现在马上立刻。”

“哇,下雪了。”我开心的喊叫。

被云朵层层遮掩的天空飘下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还夹杂着几乎透明的冰渣,落在皮肤上马上就融化了,成了一滴滴的水珠。

“你别扯开话题。”他满脸无奈地看着我的孩子气。

“……”

我们在这个雪天重逢,故事就结束了。雪地里幸福的旋转,美好的画面会一直在心底长存不被时间消磨。纷纷扰扰的往事都随着风吹散,不再悲伤。

“我们一起。”笑靥如花。

“嗯。”

“走完这一世繁华。”

“好。”

1。

我讨厌别人说我多情、博爱,不了解我的人就不要对我评论。我一直执着的爱着一个女人,只是她并不爱我。我苦苦地哀求过她,任­性­地哭闹她,甚至卑劣地威胁她,她始终没有为我留下。然后我成了鸭,狠狠的伤害自己报复她。

遇见米粒的时候,只是出于一个男人本能的注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敢说敢做。我没有拒绝她的爱情,还有了想要真心待她的欲望。

如果她没有回到我身边,我想,大概会和米粒一直走下去。我一直在等待一件事,哪怕知道结局依旧是给自己一个伤害,可我不想放弃。我以为米粒会爱我很久很久,但从筱雅嘴里听说米粒属于着别人了,我很愤怒,我开始厌恶她。我不喜欢我的人或东西被他人侵占,虽然米粒现在不是我的谁。

最后一次遇见米粒,她什么也没说,看着我的眼里再没有爱恋更没有眷恋,平静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般的从容。命运就是如此,在无数次相遇之后,还有无数次的离别。

——伊乐。

认识米粒很久了,不记得初次与她对话的情景。或许在安静的深夜,或许在昏睡的午后,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她像个­精­灵,不,妖­精­更确切些。

不知不觉间就被这样一个女子吸引,坚强、独立、固执的个­性­都叫我欣赏。我逃避过对她的感情,看着她沉溺在灯红酒绿中玩着情爱游戏。我告戒过她,玩弄感情的人终究会被感情所玩弄。她总是一笑置之,我知道她心里都明白,也不再多说,我无法左右她的思想及行动。

一直到她遇上伊乐,当知道她自杀的那一刻,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慌张。好在事后她告诉我,刀子落下时,她心里还有很多眷恋。可是她的身边多出了个肖玖,我以为这一次她会幸福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话绝对真理。米粒就像是糟到了诅咒一般,真心付出的永远得不到圆满。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我莫名的愤怒,无法抑制的爆发。她的失忆仿佛得到了救赎,仅仅是忘掉那一个给她幸福和悲伤的肖玖,我不愿她想起。

她的父亲托我照顾她,话语里的潜台词我是明白的。只是感情的事毕竟不能随心所欲,我永远只能维持这个立场,去给她关心和我能所给的一切。

——Cevin。书包 网 想看书来

2.

机缘巧合下看到烟的文章,羡慕她­精­彩的生活,如小说里的世界那样丰富。渐渐有了交谈直至熟络,很喜欢这个大自己3岁的姐姐,于是暑假的时候我去了她在的那个城市。她比想象里的还要漂亮,有一种气质,我不懂得怎样去形容,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喜欢粘着她,说着从小到大的艳遇,还有和诺之间的种种。她总是安静地听着,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我看着她和伊乐的故事,从最初的山盟海誓到最后的纠缠不清,她说不知道对伊乐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对诺的情感,当我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

两个月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开心的事很多,难过的事也很多,作业纸上的空白更多。上飞机之前,我告诉诺,分手吧。他诧异地看着我,他说他无法接受。我试着和他平静的交谈,告诉他我心里的想法之后,他冲动地拉着我离开机场回到他写作时住的小公寓里。情绪很复杂,当他拉我奔跑的时候,我又把逻辑给颠覆了。

他靠着墙角不停地喝酒,我看着难受极了。没有多想,上前抢夺过他刚开启拉环的啤酒,仰头饮尽。瞬间的晕眩,顷刻之间身体开始抽搐。诺抱着我什么都没说,空出的手慌乱地按着手机打电话,泪无声地湿了他的脸颊。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抬起颤抖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擦拭他的泪。一直都说他很猥琐,其实他真的很好看。

——小然。

被自己好友背叛的滋味,真他妈的苦。嘴里喝的混酒,啤的白的红的洋的,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复杂纠结的味道,大口饮尽,跟着胃也纠结了。可身体的痛抵不过心里的疼。

吧台中央坐着一个女子,亚麻的长发妩媚的笑,多妖气的小妞。透过她迷离的眼,我看到一抹哀伤,让我莫名的心疼。于是我主动地认识了她,听她说了一些故事。如她所说,上帝和她的关系似乎不太友好。不管家庭、爱情的伤害都不是她这个年龄该去承载的。

对于友情,我已经看的很淡了。但是对这个叫米粒的妞,我只想说,你的幸福我愿意保护。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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