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半真半假的一番解释合情合理,最重要掩去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凌子颜伤人虽严重,但是张恒性命已无忧,顶多会被执行家法,但是若让凌远剑知道张恒对杨莫璇的不轨企图,恐怕会认为是他二人藕断丝连,如果再知道凌子颜心中想法,那更是非同小可。
果然凌远剑听她这么说立即信了,只是徐柳清心中还存有疑虑,她刚才见杨莫璇对张恒一脸关切之色,关系似乎并不是邻居这么简单,凌子颜虽鲁莽,还不至于只听得几句话,就让人血溅当场,皱眉道:“颜儿,闭月这番话可是属实?”
凌子颜本来找不到借口就准备直接把罪认了,听闭月帮她这么解释,倒也不错,也不否认,只嗯了一声。
徐柳清又问:“你跟先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他于死地?”
凌子颜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住了口,心中理由不能说,又不想撒谎骗她,便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却听杨莫璇道:“有一件事,莫璇一直瞒着爹和娘。”
徐柳清立即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心中想道,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凌远剑听她有事要讲,便道:“莫璇,你说。”
凌子颜和闭月两人都心中大急,凌子颜怕她说出心中还有张恒,闭月则担心她怕小姐受到责罚而把罪名都担了去。
徐柳清见凌子颜和闭月两人都神色突变,更加确定有隐情,问:“是不是跟张恒有关?”
杨莫璇道:“确实与张恒有关。”
凌子颜更急了,出言阻止:“嫂嫂,不能说!”
杨莫璇看了一下她,才说:“当日扬州迎亲,颜儿曾将张恒打成重伤。”
凌远剑和徐柳清都不知道还有此事,徐柳清刚才听到大夫说张恒身有旧伤,竟是被颜儿打的,原来他们还有旧仇,便问:“大喜的日子,颜儿好端端的为何伤人?”
杨莫璇正色道:“只因张恒阻了花轿,说错了一句话。”
凌远剑怒意更甚,女儿越来越无法无天,只因为一句话就将人打伤,瞪了凌子颜一眼,才问:“什么话?”
杨莫璇抬头看着凌远剑道:“张恒说,什么凌王,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强抢民女的伪君子而已。”
凌远剑“啪”的一声拍了椅柄站起来,怒道:“大胆张恒,竟敢污蔑本王!”
徐柳清连忙拉住他:“老爷息怒,先听莫璇把话说完。”又对杨莫璇说,“这个张恒好好的为何说出如此不恭敬的话?”
杨莫璇道:“这不是张恒一个人的想法,莫璇扬州的左邻右舍都是这么想的。”
凌远剑又怒又惊,他一生修身养性,没想到口碑竟如此差,问:“为何?”
杨莫璇道:“莫璇自幼丧父,与娘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可以伺奉母亲膝下,却只因一顶花轿,便嫁到王府来,莫璇心知这是爹爹的临终遗愿,但是旁人体恤我孤儿寡母,以为是凌家仗着权势强抢了去。”
凌远剑听她如是说,怒气顿消,当年杨卫军为他挡箭而死,以为让儿子娶了他的女儿,让杨莫璇一世衣食无忧,便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却不曾考虑过杨莫璇的想法,他跟徐柳清两情相悦才结的连理,这么多年都夫妻恩爱,而杨莫璇一个妙龄少女,自有她的一番心思,却身不由己嫁到王府来,凌子昊不但不亲自迎娶过门,甚至在新婚之夜跑得无影无踪,如此一来,虽是他善守承诺之举,可跟强抢民女又有何异?但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后悔也是来不及,便温言道:“莫璇,委屈你了。”
杨莫璇连忙说:“爹,请不要误会莫璇的意思,莫璇嫁入王府乃是已故父亲的遗愿,进门后,爹和娘更待莫璇如亲生女儿,莫璇只有感激之情,并无半分委屈,之所以说出当日之事,是想告诉爹和娘,颜儿她伤人是因为张恒对爹出言不逊,只是她少年气盛,出手不知轻重,才将人打伤,今日一语不合,又是大大出手,颜儿虽有错,但也是为了维护爹爹的声誉,和替莫璇出头,情有可原,还请爹爹不要重责她。”
凌远剑和徐柳清相视一笑,没想到杨莫璇自己受了万分委屈,却还如此深明大义,实在难得,这么说颜儿虽有过错,倒也是她的一片孝心。
凌远剑道:“你们先都起来吧!”
落雁连忙扶了凌子颜,闭月扶了杨莫璇,都站了起来。
凌远剑又对凌子颜说:“今日我先不责罚你,等到先生醒了,再让他来定夺。”凌远剑听了杨莫璇的话,不但不怪罪张恒,反倒更敬重了他的直言快语。
四个人出了大厅,凌子颜连忙上前几步,挽了杨莫璇的胳膊,笑着说:“多谢嫂嫂替颜儿向爹求情。”
杨莫璇却冷冷的甩开,没有只言片言,带着闭月回房。
留下凌子颜看着她的背影傻了眼,嫂嫂刚才还替她说话,怎么现在就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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