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兮在迷雾中顺着哭泣声走了过去,越是往前走,雾气也越来越淡,渐渐地红兮看到前面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有个红色的圆圆的一小团毛球,那伤心至极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你为何哭呢?”当红兮靠近那个红色毛球,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样子,只见它把身体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一双小鸟一样的爪子,甚至连头都蜷缩进了身体里,看上去就像一只长着红色绒毛的蛋,或者一团烧得不是很旺的火球。
“呜呜呜……”那个红色毛球没有说话,还在兀自缩在那里哭,看它一只爪子掉进的水里,估计这东西不怕水,但它是什么动物,好生奇怪。
“你可是受伤了?我能帮你么?”红兮听这个怪东西哭得可怜,而且虽是觉得它奇怪,但看起来这个东西十分无害,忍不住有靠近了几分,竟然隐隐感觉出了一股暖意。
红兮又往前走了几步,猛地,那个红色毛球里居然钻出了一只青顶白颈子的鸟头,这下红兮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东西还真是一只奇怪的鸟。
这只鸟长着圆滚滚的身子,却有纤细脖颈和爪子,再加上那只美丽鸟头,怎么看怎么滑稽,特别是它的眼睛乌溜溜水汪汪的,眼角还挂着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滑稽中又多了几分可爱,红兮打心底还真有几分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见红兮蹲在在它旁边打量着它,鸟儿却是瞪着眼睛张开了那个红艳艳的鸟嘴惊讶不已地看着红兮,就连眼泪自眼里掉出来也没眨一下眼睛,就在红兮打算看看它是不是受了伤的时候,它突然扭动了几下爪子,一个跟头栽倒红兮脚边,伸出头颈,贴在红兮手边,蹭了好一会,道:“小女娃,凤珏终于找到你了,两千年了,凤珏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
这鸟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红兮愣了一下,暗暗惊奇这鸟儿非但会说话,且声音格外清悦,简直像唱歌似的,继而听着那鸟儿的话,红兮再也按捺不住,问道:“你怎知我是谁?我们以前认识?”
那鸟儿听红兮一问,看着红兮眼睛眨啊眨的,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呜咽着道:“凤珏怎会不认得小女娃啊,小女娃,你不记得凤珏了?”
红兮真是对这只鸟儿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其实红兮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在作为女娃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没人能告诉她。
鸟儿见红兮一脸茫然,又是大哭几声,然后万分委屈地看了红兮一眼,道:“倒也不怪小女娃,我现在这副丑样子,故人能认出我倒也奇怪,小女娃,你那额头上到底是何物,怎会那么厉害,竟能将我困于此地?”
红兮更加费解了,看来她非但忘了过去,连过去的人所说的话她也听不懂了,这里不是她的梦吗?难道这只鸟被困在她的梦里了?
红兮这么一想,那只鸟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思,用好听的声音解释道:“莫非此乃天意,小女娃竟是傻成这般样子了,此地乃是小女娃的神识,并非梦境,而我是你化作青鸟前的坐骑凤珏,两千年前,你被恨海吞没之时,我恰逢第一次重生,火势刚起,只烧掉了我的翎羽,我就自火里飞了出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饶是如此,也没来得及赶去救你,实在是我的过错。”
说着,凤珏眼里满是自责和感伤,继续道:“之后,我得知你化作青鸟被炎帝困于发鸠山,而我也因为重生不成元气大伤,隐在一隅潜心修炼和赎罪。7年前,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这才寻来,不想却被你额头上的神识打回原形,困于此地。”
说这些的时候,凤珏的声音渐渐变得苍凉,原本清澈的眼睛也幽深起来,好似两千年沧海桑田在它心中沥沥而过,有种说不出寂寥味道,若不是它身形奇怪,它这番话想必更会让红兮动容。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现如今我叫红兮,你还是回你来的地方好好修炼吧,我很好,多谢你的挂念,凤珏。”
两千年,红兮不敢想,即便红兮知道她曾是女娃,是炎帝的女儿,可她如今已经是个普通的人了,父皇曾说过,不求她能长生,只愿她能平安幸福,那么遥远的事她还是不要想起为好。
凤珏听了难以置信地且满眼伤心地看着红兮好一会,毛球一样的身子逐渐变得朦胧,接着,红兮就看到眼前这只奇怪红色鸟儿竟生生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女站在她脚边,仰着头,哀伤看着她。
“你……”红兮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灵动且美丽的少女,竟莫名地闪现出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看着她伤心的样子,红兮心里难受极了。
“小女娃不要我了吗?是在怪我没去救你么?还是怪我还像以前那般笨,为雄,却只能化身成这般模样,可对?”凤珏声音沙哑地说着,不错眼睛地看着红兮。
“你是雄的?”红兮又惊了一番,眼前分明是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女,怎么会是雄的?
“对!朱鸟凤为雄,凤珏不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吗?连这你也不记得了?既然如此,凤珏还活着有何意义?不如消亡算了!”说着,凤珏竟然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胸口就要扎进去的样子,一脸决然地看着红兮,白皙的脸因为愠怒有些发红,这样一来更是楚楚动人,任谁也不会将他与雄性联系在一起。
“不!”红兮见凤珏拿出匕首要刺自己,赶紧握住凤珏持刀的手,一脸着急地看着凤珏,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他:“凤珏,你想留在我身边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