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裴昊车还没停稳,夏天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把裴昊惊出了一声冷汗。医院的走廊狭长而阴冷,浓重的药水味飘浮在空气中,弥漫了每一寸角落。皮鞋踩在走廊上发出的每一个声响都犹如踩在夏天的心里一样,她无心去关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那脸上或哀伤或绝望或喜悦的神情,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的故事,正如也无人会在意此时夏天脸上的不安和慌张。
病床上夏母一动不动,雪白的床单把她的脸映衬的更加苍白无色。刹那间,隐忍许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出了夏天的眼眶。裴昊上前轻轻拥着颤抖的夏天:“没事的,没事的。你看,只是在打点滴,氧气罩都没用,你妈妈可能只是睡过去了。”这是关心则乱呀。
夏天泪眼婆娑的看着裴昊,在得到裴昊进一步的点头保证后才小心翼翼走上前握住夏母的手,温热的掌心让夏天一下子把脸埋进夏母的手掌里泪如雨下。
“囡囡,回来了!”掌心的湿热让本睡的不稳的夏母醒了过来。
“妈!”夏天哽咽。
“怎么哭了,妈没事。林叔叔太紧张了,把你大老远叫回来。”
“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只是碰伤而已,轻微骨折,缝了几针,就是流了一些血,看上去有点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是你林叔叔不放心,硬要我留院观察两天。”
“林叔叔呢?”看着确实没大碍的母亲,夏天终于安了心。
“陪了我一夜,刚回去帮我拿换洗衣服。”
“哦!”
“囡囡,你朋友?”夏母看着夏天身后的裴昊“伯母,您好。我叫裴昊。”裴昊十分有礼的自我介绍“恩,是我学长,因为太赶买不到票,学长送我回来的。”
“哦,谢谢,夏天麻烦你了。”
“伯母,千万不要这么说,听到您车祸的消息,夏天心慌意乱的,她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现在您没事就好了。”
夏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却有一股内敛沉稳的气质,自己的女儿眼光不错。“连夜赶过来,还没吃饭吧。”夏母关心道“妈,我不饿。”
“你不饿,就不管别人了?”眼睛指着裴昊。
夏天看了眼一脸微笑的裴昊,有些不好意思。
“那妈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恩,我想吃陈记的鸡汁粥。”
这是一个并不繁华的县级市,清晨的街道只有偶尔几辆公交车驶过,道路两旁种满了粗大的梧桐树,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落叶。初秋的晨风微凉,夏天却浑然不觉的望着车窗外的梧桐发呆,那画面即如窗外落叶般萧瑟。裴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唤了她一声。
“嗯!”夏天回神。
“我现在可是算疲劳驾驶呢,跟我说说话吧。”
“想听什么,不要叫我唱歌就行。”
裴昊笑笑:“你和伯母感情很好吧!”
“恩。”夏天沉默了一会,“小时候,我一生病就只喜欢吃陈记的鸡汁粥,妈妈每次都要转两趟公交车跑到城西买给我吃。
12岁那年我生水痘,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我住院,我爸又在外地,妈妈就每天背着我跑门诊,长水痘不能吹风,她就把我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记得以前邻居的张婆婆天天跟我妈妈说“慈母多败儿”,你一定想象不到,从小到大,我妈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不管是我考试考差了,跟小朋友吵架,还是打破家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