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呼唤,一时之间英洛总不能醒来,水寨之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易数召了隔壁院内近身长随前来,与院内众人商议一番,正欲带着一众人等离开此处,去寻一处安全之地,待得战争结束之际再离开洞庭水寨,忽见得外面火光亮如白昼,门口守卫的侍从来报,一队人马将小院团团围了起来,看装扮正是寨内水匪。
众人惊疑之间,水匪之内有人排众而出,正是王重,全无当日迎接南宫南的客气恭敬之色,语声极是不客气:“敢问南宫少主可在?”
易数正立于人前,笑道:“不巧,南宫少主倒不在此处,他有些事情要请教卫老爷子,随了他走了,若寨主是来寻他的,不妨移驾。”他心里存了早些将这人打发走的念头,倒是极为客气。
王重桀桀而笑:“既是南宫少主不在,那是最好!老夫闻得此地窝藏朝廷中人,此人与正在攻寨的贼子周峥颇有缘渊,易当家既在此处,还请换个院子居住,等老夫捉了这人,再为易当家摆酒压惊。”
易数极目去看,远处火光冲天,厮杀之声随风而近又随风而远,显是正在激战之时,他冷冷一笑,道:“易某与寨主相识日久,倒不知寨主偏听偏信到了这种程度,却不知何人为证指认这院内有朝廷中人?”
“是我,二公子!”人群过处,从中走出衣衫红如烈火的朱嫣,双目怨毒紧盯着书房门。
薛嘉忍不住怒道:“你这女人,满口胡沁!可有亲眼所见?既然未见就休得血口喷人!”
朱嫣丝毫不以为意,悠悠道:“闻得叠翠山剑仙薛老爷子有一孙女一孙儿,孙儿姓薛名嘉,剑术了得,效力军前,与当今女帝李岚应为中表之亲,敢问公子可是姓薛?”
易数暗道不妙,这却是世家大族隐秘之事,竟然也被朱嫣知道了,未及阻止已听得薛嘉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恰好姓薛名嘉,若有本事上前来擒便是了,废什么话?”
冬萝与程元交换一个了然的神色,薛嘉这般痛快的答应,怕也是为了掩护房内正在昏迷之中的英洛,二人目光坚定又看了对方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同的决心,相视一笑。
王重轻笑两声,道:“朱姑娘,老夫向来眼拙,且手下也没几个像样的人,不若请姑娘出马捉了这姓薛的小子吧?”
朱嫣微微一笑,火把下面容颜愈盛,衣衫无风自动,似有香气若隐若现,纵如飞隼,扑向薛嘉。
薛嘉拨剑还击,二人立时战在一处,不多时朱嫣便有些左右支拙,到底他是剑仙门下得意弟子,又得剑仙亲授,武艺非凡,眼见着三招之内必胜,冬萝与程元大松了一口气,惟有易数瞳影沉沉,忽见他下盘虚浮,脚下踉跄,似已不敌,被朱嫣一剑当胸刺下,顿时血流如注,缓缓倒地。
突起变故令人无措,冬萝与程元扑了上去,将薛嘉拖了回来,梅蕊手握剑柄,紧紧盯着朱嫣,面无表情道:“易家主,这女人用毒。”
易数小声向点耳语一番,但见得梅蕊转身而去,他却上前两步挡在众人身前,沉声道:“朱嫣,你休得为虎作伥!”
王重闻言极是不悦,怒道:“易家主,官匪本不相容,成者为王败者寇,谁是虎来谁是伥,说话的时候还请小心斟酌,别风大闪了舌头!”眼见今日水寨即将不保,瞧他与姓薛的小子同气连枝,自然没必要再对他客气有加。
朱嫣回头一笑,银牙咬碎,道:“王寨主,官匪不相容,寨主可知易大当家现今在何处?”容不得他回答,点语意迟郁,自问自答:“易大当家易财神素衣出嫁,作了征西将军英洛的第四房夫婿,与现在正在攻打水寨的平狄将军周峥可谓兄友弟恭,一家子好兄弟,这易二公子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官家眷属?”
洞庭水寨偏安一隅,与长安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加之对官家之事不感兴趣,王重自然不知道易数与周峥还有这层姻亲关系,不由大睁了双目,怒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易当家瞒的老夫好苦啊,今日水寨既然保不住,不如捉了这几人去挡挡官兵的路。”
“且慢!”朱嫣伸手拦住了王重,易数双眼直跳,耳内听得朱嫣极妩极媚道:“寨主可知这院内除了这几位,还有谁?我索性一次告诉你,听说与这几位同行的还有位婢子装扮的麻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