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回来?”
“随时随地,”李玉田问,“你有事?”
“想见一见她。”
“程队长说你不直接见她,有事对我说,然后转告她。”李玉田说这是报国队的决定,“往下你的任务是,一是注意臧家最近做与粮食有关的事,比如卖粮什么的;二是摸清自卫团的武器装备况,重点弄清四角炮楼人员数量,武器配备。”
“只摸自卫团的况?”
“是,警察的况我们基本掌握。”李玉田叮嘱道,“没有特殊况你别来找我,我会跟你取得联系的。”
“我见他们夜晚在倒腾什么。”冷惠敏说,她见夜晚几个表哥出屋,在粮仓附近消失,再出现时,天快亮啦。“先前你说粮食,我怀疑他们在弄粮食。”
倒腾粮食趁夜深人静?自然有些蹊跷,又是几个平素肩不担担,手不提篮的东家亲自干,臧家有几十号长工短佣,用东家干力气活吗?
“我向队上汇报,你注意这批粮食的动向。”李玉田说。
交谈的时间不宜过长,他们分了手,李玉田回扎彩铺,她回臧家大院,路上见有摇晃的手电筒光从远处射过来,使用这种高级东西的人至少是村公所的职员,不能让他们见到自己,她躲进路旁的一个柴火垛后面,看见是牛小眼和臧老五。
“他背个喇叭?”冷惠敏觉得臧老五夜晚背只唢呐,跟牛小眼在一起做什么?好奇,还是关注昔日恋人?她跟在他们后面去看个究竟。跟踪她已经很有经验,轻而易举跟他们到炮楼前,再往前不行了,炮楼子前挂盏灯笼,照得一大片空地亮堂堂的。她选择一个有遮挡的地方躲起来,远距离观察炮楼。
被跟踪的两人进去,木板门隔断她的视线,能看见的是从炮楼瞭望孔透出的灯光,而且在很高处,有人住在上边一层,她猜想臧老五到上面去吹喇叭。
许久没听见喇叭声,等待的时间里,她思绪走得很远,眼前的臧老五跟昔日的臧老五判若两人。
“我给你卡一个。”臧老五取悦道。
“你会卡?”
“你不信?我俩轧东(赌输赢)。”臧老五设下个小圈套,激将道,“你不敢跟我轧。”
“怕你?轧啥的?”
臧老五看到猎物朝陷阱爬来暗喜,说:“我要是赢了,你得让我摸一下那东西。”
“你花(贪恋女色)老五!”她脸红道。
“早晚也是我的,你忍心就这样馋我?”他厚脸皮道。
“馋你,馋死你!”她孩子气十足地说,念叨几句歌谣:馋嘴巴子,打八下子!
显然阴谋败露,轧东没成,她没听到他卡,他也没得到他渴望的东西。当然最后她给了他如愿以偿。今晚老五能卡一个吗?她盼望他卡一个。炮楼灯光仍然亮着,在秋天的夜晚闪烁着寒冷的光。
不能在外边呆太久,太晚回去容易引起当家的怀疑,冷惠敏最后望一眼炮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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