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村夺粮计划周密,二柜震耳子、李玉田率二十人,随管家天亮前赶到架火烧村后坨子,进入暗道口,报国队、胡子出生入死,什么卓绝环境都经历过,就是没钻过狼洞。
狼洞仍然残留着恐怖气息,人对狼窝的惧怕天生的,语中有譬如:掏狼窝。大概是最危险行为之一。
“跟上我。”管家在前边,大家跟上他,洞中个子矮的人勉强直腰走,个子高的人需低头哈腰,过了狼洞部分,进入暗道——真正暗道,人行走自如,接近出口,豁然开朗,“你们先呆在里边,我上去安排好,回头叫你们。”
“不行我们就猫到天黑吧。”二柜震耳子说。
“这里太憋屈。”管家说,“我马上就回来。”
臧家暗道新出口在东北角炮台,原先开在狗圈后面,今年秋天臧佰传坚持将暗道口改在他经常呆的地方。管家豆触子(土拨鼠)出洞似的探出头,炮台内没人,也不准人来,这里很肃静,朝院内的窗口需要遮挡一下,塞进一捆草,觉得安全才去叫二柜震耳子他们上来。
“中午饭我给你们送上来,我先给你们弄点水喝。”管家杨继茂走出炮台,他亲自烧水,茶叶直接放入铁壶,人多不用沏壶了。
炮台内搭有圈炕,他们侧躺着身子休息,等到天黑。管家杨继茂始终在后院,堵死了去东北角炮台的路,家人谁也到不了这里。傍晚,他才抽身去村公所,向东家送信。
躲在臧家炮台里的人研究晚间占领炮楼行动的细节,二柜震耳子说:“要不的我们出去两个人,仔细观察炮楼。”
“还是不露面的好,”李玉田不同意,基于他对人圈的了解,警察、特务、瞩托遍地,一旦遇上他们给认出来,行动无疑暴露了,“他们的眼线太多,随时都能遭盘查,再说外村人生面孔一眼能看出来。”
“我想万无一失。”二柜震耳子说。
事先李玉田对炮楼侦察清楚,二柜震耳子也亲自进村瞭水,已经很清楚了,胡子二柜不是不相信李玉田,也不是不相信自己,总归为了把握加把握。
架火烧部落村的炮楼结构都一样,门开在村内方向,理论上讲相当安全,设想,敌人进了村子,炮楼还有任何存在意义,炮楼就是守村的嘛!因此开在村内的门,并不十分坚固,也用不着坚固,成为敌人攻击的最软弱的地方,通常也很少发生炮楼从内侧遭攻击的况。
“我们顺着内侧巡逻道,直接走到炮楼门前……”李玉田说,之前也是这样计划的,从门进入炮楼,大概里边的人绝不会想到,“搞得顺利,不发一枪一弹。”
“自卫队的人好对付,是里边还有两名警察和一名宪兵。”二柜震耳子强调重点制服宪兵和警察,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事实上,不能留下任何活口而暴露他们从村子突然冒出,从门攻进炮楼来的行踪,“好在连窝端,一起消灭。”
“尽能留下自卫队的人。”李玉田始终这样主张,自卫队的人有别军警宪特,他们大都是本村村民,充其量是看村护屯的武装,“他们与兵警有本质区别。”
“谁脸上也没贴签,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二柜震耳子说,他讲得很实际,自卫队的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大有死心塌地为日伪卖命的人,“这不是牛群里往外跳马那样明显,咋钻他的肚子里去,看心是红是黑。”
李玉田无话说,但他心里仍然尺度,攻入炮楼尽量不杀自卫队的人,宪兵、警察一个不留。
他们盼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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