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抢回未来老公 > 第八章

第八章

坐在梳妆镜前,影兰再次地端详自己。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颇有书缦的三分神韵,原本半长不短的头发竟在眨眼间长过了肩膀,而个把月未曾修剪过的刘海也因遮过了双眼,索­性­地全梳到脑后,露出了长年因自卑作祟而盖住的额头。

其实影兰的美是古典的,只她是从不知道,只是她一味地盲从身边的人,而忽略自己的特质。

“兰儿,有位朋友来看你。”书严在客厅喊着。

影兰才一回头,就看见一妙龄女子走进。

“嘿——”林茉莉有引起尴尬地打着招呼。

“茉莉?!”这令影兰有些意外。

“我刚从法国回来,一下飞机就听说你醒了。”

影兰笑了笑,说:“如何?会议还圆满吧!”

说也奇怪,此刻的影兰丝毫没有任何嫉妒或自卑的感觉,反倒对这位同窗四年、同事三年的老友有份难以言喻的亲切。

“会议不算圆满,法国方面的人要求很多,而我又应付不来,影兰——这次真该由你代表去谈!”林茉莉的态度似乎不若以往的骄傲,“我——我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不该抢你的工作,抢你的朋友——”

这一提,倒教影兰想起了李彦民,于是说:“怎样?什么时候喝你和李彦民的喜酒?”

“你怎么知道?!”林茉莉惶恐地看着她,“影兰,这次你出了意外,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想到这几年来我三番四次地找你麻烦,我就很内疚,尤其这次,我真怕你永远醒不过来,那我就没机会告诉你,我此后不再故意抢你的东西,我要把李彦民还给你,把你的企划案还给你——”

“茉莉,我不怪你——”影兰握着她的手,说:“或许我该感谢你,让我有机会认识真爱的意义,放心地去吧!李彦民从来没停驻过我的心。”

“我早和他吹了——我根本不爱他,我只是藉此来加强自己的信心——”林茉莉嗫嚅地说:“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的才气——”

听到茉莉的一言一行,影兰愈加深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情境,而对茉莉突如其来的转变,影兰更感窝心。

“我改日再来看你——”林茉莉握住影兰的手说着。

“嗯——拜拜!”

“对了,换副隐行眼镜吧!这样更适合你。”话一说完,茉莉便挥着手离去。

今日的茉莉,影兰份外觉得亲切,甚至于想起了书屏——有些莫名其妙、有些难以言清。

“爷爷,书屏姑婆现在怎样了?”一回屋,影兰自然地就问起。

“她早在文化大革命时就死了,死前还念念不忘她那出国深造的未婚夫!”书严回忆着。

“未婚夫?!”

“就是你­奶­­奶­那位当裁缝的大哥?当年是你书屏姑婆拿出私蓄,鼓励他到外国学服装设计,只是命运难为,哎!大陆一沦陷,什么都成泡影,这些事还是我十年前托美国朋友打听出来的——”

虞思年?!影兰原以为该是傅立航呢!没想到这桩她无心撮合的一对,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兰儿,你也该出去走走,免得闷出病来,这电话我会替你留意的。”书严虽这么说,但他只是为了安慰他的孙女,这事从一开端他就不信。

“没关系,我很——”原本是一口拒绝,但影兰一回头就见爷爷忧心忡忡的眼神,继而心中又不忍地说:“好吧!反正我得去配副眼镜,那电话——”

“放心,有爷爷在——”

虽然这则启事已连续刊登七天,也一直没有任何相关的电话进来,但,影兰仍祈祷着有奇迹发生的一天。

久违了的世界,依旧没有吸引她的条件,柳影兰的心神早已留在上海的三○年代里,逛着人潮汹涌的街道、买着现代文明的东西,全是她那仅剩躯壳的事情,与心没有关系。

绕了一圈,又回到自个家门前——

“请问——柳书缦小姐住这儿吗?”一位年约三、四十的­妇­人自影兰的身后问着。

一种头顶发麻的激动突然来袭,影兰紧张地转过身去,说着:“我就是柳书缦——”

“你?!那可能是我搞错了,抱歉!我叔公不可能有你这般年纪的朋友——”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影兰急切地握住那­妇­人的手。

“你来瞧瞧吧!一定是搞错了。”说着即朝着对街走去。

尾随于后的影兰,心跳得紧,每走一步,思绪窜动得更急。

原以为千山万水,遥不可及,没料到却是在三条街外的咫尺之距,大约十分钟的步程,却是以淳六十年的找寻,影兰一想到此,又是一阵难受。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白­色­的独栋别墅,跟上海时的葛宅有着几分的相似,唯一明显不同的,便是少了份豪阔与气派的大格局,所有的感觉似乎都浓缩了二分之一。

愈是靠近,愈是情怯!

“进来吧,柳小姐!”这­妇­人开了门,领着影兰走进去。

影兰的呼吸更紧了,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爸——这位就是柳小姐,可是不太可能是叔公的朋友,但她硬是要来——”

“你是柳书缦?!”一位年约七十余岁的老人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看了你登的启事了,请问你找葛以淳有什么事?”

“我要见他——”她略微激动地说着。

“你知道你要见的人几岁了吗?他刚来台湾时,你都尚未出生,又怎么谈得上认识呢?况且报上说的是六十年约定,小姑娘你究竟是何用心?”

“我没有任何用意,我只想见他一面,向他说声抱歉,说我的不告而别,说我害他空等这许多年。”她的眼眶已红,声已哽咽。

那老人家见此也不禁动容,说:“随我来吧!”于是转身步上楼梯,走进了右侧的一个房间里。

“这才是我叔叔朝思幕想的柳书缦,小姑娘,你弄错了。”老人家手中拿起一张泛黄模糊的照片递给了影兰。

颤抖的手,扑蔌蔌的泪,看着照片中的丽人留影,影兰霎时崩溃了。

“这是我们在天津照的相片——”她悲伤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莫非——”老人家似乎有了些了解。

影兰点点头,哽咽地继续说:“这一切我很难解释,但我的确是葛以淳的未婚妻,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你来得太晚了,我叔叔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会——”话未竟,影兰忍不住地掩面痛哭。

“自来台后,他总会固定地在每个月的第一天将所有报纸的版面都翻遍几回,然后再一个人发呆地坐上一整天,原先,我们都不了解他的这项行为,直到他去世的前几天,他把这盒陪他走遍世界各地的小木盒交给了我,交代我要替他等一个人,并亲手交出这个小木盒,我以为也该是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呢?没想到——”

捧着小木盒,一路恍惚地走回去。

木盒中,除了他俩的照片外,还有那封影兰留给他的信,为此,她的心更泣血不已。

以淳是有情的!至死都记得这个约定。

而她呢?除了给他这几十年的痛楚外,她还是连句再见都没赶得及,她——不该给他这份遥远的约定。

她足足痛哭了几天几夜,为着他的痴情,为着她的自私,为着相隔咫尺,却无缘再见的难堪。

那天起,影兰更是憔悴了。

日出或日落,睡着或醒来,对她已经没有丝毫不同了,她只是放任着,由着生与死,呼或吸来拉锯着彼此的界线,甚至于一觉不起,是她内心最渴盼的声音。

走在街上,又是秋意乍起,她不由得又想起她初到上海的情景,一样的时节,一样的凉意,而这里却没有她最在乎的人影。

走着、走着,她的泪沾满了衣襟。

走着、走着,她不歇息,如果这样可以耗尽生命,那就由着它去吧!

忠孝东路的纷乱一如往昔,她无意识的双眼看着这个她无心留恋的世界,突然间,她扫到了另一双眼,而且是刚刚好的四目相对。

那是来自电梯内的一双眼,陌生又熟悉,忧伤却欣慰的错综复杂,有如魔力般地将她钉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上,她与那位陌生人隔在一扇门的距离。

影兰有飞奔上前的冲动,继而又被自己的念头扰得内疚不已——以淳是她的唯一,没有人再能取代他的深情。

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影兰心如止水的又听见跳动的声音,慌乱的她,只得更漫无目的地顺着电扶梯一层一层地上去。

“小姐,参考看看,这料子都是上等的,价格也很合理——”

她竟走到了陈列旗袍的专柜前而豪不自知。

“这款式都太华丽庸俗了,没有当年的雅致朴素——”影兰浏览着横内陈列的旗袍,喃喃地自语着。

“这是特别场合才穿的,当然得耀眼些。”专柜小姐解释着,“不过,我们也有替客人量身订作,模式、料子都可以随意搭配。”

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思念,也或许是自我的安慰,影兰竟毫不考虑地订作了一套旗袍,也耗掉了她存折里最后的三万块钱。

这套旗袍是丝绵白底,绣着粉紫兰花的秀气,那是以淳称赞过的款式,说配着他的绝妙好兰是相互辉映。

他不爱华丽,独钟她的婉约柔情,犹如这袍子,以­精­巧的细腻绣工代替了金碧辉煌的亮片珍珠。

一个礼拜后的试穿,她满意极了。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离以淳更近了。

“哎呀!这些衣服多老土啊!我们不必看了——”专柜前,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嗤之以鼻地说着。

影兰抬起了头,往眼前镜里瞧去——

她又看见了那双眼,在镜子里他们再一次地四目相对,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挽着一位美丽的女郎。

“哼!没水准——”只见专柜小姐板着脸,对着刚离去的那对男女背后数落着。

影兰的神情仍不动声­色­,但,她的心又重新翻跳了几下,再次的相对,更加深了她内心的冲击。

对一个陌生人,不该有如此的反应,影兰为自己的念头沮丧不已,莫非是太过思念?!莫非是太过孤寂?!否则不会被这一眼无意义的凝望,直接­射­穿屏障直入心底。

回到家中,影兰依旧不能平息,却又听见了来自书严房内的对话。

“爷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兰儿的医药费已经花掉咱们壁文大半生的积蓄,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影兰的大嫂抱怨着。

“可是医药费也是兰儿从积蓄里付一半哪,况且她才刚痊愈,总得给她个时间呀!”

“那谁给我们时间?全家大小六口全巴望壁文那瘦巴巴的薪水袋,你那宝贝孙女非但不珍惜,还阔气地去订作一件三万块的衣裳,要不是被我发现了那张收据,我和壁文还在熬着日子当凯子呢!”

“你说话怎么这般刻薄,兰儿是你的小姑,壁文的妹妹呀!”

“可是她长大了,咱们没理由再养她——”

“不花你们半毛钱,我会负责照料她的。”柳书严气得七窍生烟。

“爷爷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到时可又别在壁文面前不承认,反正这些年你那些画也为您攒了不少钱,拿些出来补贴补贴也不为过。”

“大嫂,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影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遂推门而入,当面说个清楚。

“兰儿——”柳书严有些意外。

“你有这想法,那我就放心了,小姑啊!不是我说你,人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你以前那间公司都三番四次地来催你回去上班了,再挑剔,别人只会说你不识抬举,希望你好自为之。”影兰的大嫂随即扭着身子离去。

大嫂的话虽是刻薄,却是实情,目前的影兰已不是上海柳家千金,她有她的责任,她有她的难题。

尽管对世俗的名利已无所留恋,但最低的极限也不能成为亲人的包袱,尤其是年迈的爷爷。

影兰决定接受公司的美意,再回去接续她原来的职位,直到她存够了前钱,直到爷爷百年以后,她可以没有任何挂虑牵绊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是自杀,只是任由生命消退。

她不是消极,只是无欲无求、无所依恋!

第一天上班,影兰竟成了全公司的话题了。

“柳小姐,怎么个把月不见,丑小鸭变天鹅了?!”

“柳影兰,从实招供,你在哪里整的形……”

“胡说八道!兰姊本来就不难看,只是现在更漂亮了!”这是稍有“良心”者所说的话。

对于这些赞美,影兰仅是颌首微笑,而内心却无动于衷。

这点曾经是她最在乎的,而今,再美或再丑,对她已不再有意义了。

坐在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办公桌前,却是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觉,第一次,她面对堆积在眼前的档案,却无从下手。

“怎么?!吓了一大跳吧!”林茉莉不知何时地走到了影兰的身旁。

“啊——是你!”影兰原本正在发呆。

“这些是我去法国开会的所有资料,现在都交接给你了!”

“交接?!”

“嗯,我已递了辞呈,就做到这个月底——”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的关系吗?茉莉,这案子既然交给你负责,就不要再顾虑我了,况且,我怕是没这份心力再担此重任。”她实话实说。

“嘿!你的雄心壮志上哪儿去啦!要是让老总听见你这丧气话,他铁定吐血。”

“别说笑了,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倒是你一走,他才会痛心疾首呢!”影兰笑着说。

“你就别臭我了!这次的企划案真教我丢尽了脸,人家对方指定要你出席,对我这超级大美女根本不看在眼里,真是气死人了!”

“就为了这样要辞职?!”影兰有些不信。

“才不呢!我是要结婚了”茉莉一脸幸福洋溢。

“真的?!怎么上次没听你提起?”影兰愈看着茉莉的神情,愈是觉得有书屏的影子。

“是前天才决定的——”茉莉害羞地微笑说:“其实,这某人该由你来当才是,要不是你让出了这趟的法国之行,我就无法与他相遇了。”

影兰一听,倒是相当好奇问道:“他是法国人?!”

“不是,他住在高雄,只是去法国念服装设计,因为还差两年才毕业,所以我们打算结婚后再回法国。”

也是服装设计?这种巧合未免太令人惊奇了。

再看着茉莉的脸,再想想茉莉以前对她的作为,影兰就是不自主地又回忆起书屏自杀时所下的诅咒——

“柳书缦,不许走——我要诅咒你——我用我的生命发誓,下辈子我要讨回你抢走的所有东西——”

所谓“一语成真”就是如此吧!

欣慰的是,一切都已偿还了,她在上海最后为书屏做的,算是替书缦了却这段恩怨,当然还平白牺牲了柳影兰七年的快乐光­阴­。

其实,还是该感激书屏——不,该是茉莉,要不是她三番四次地抢走她身边的男­性­,说不定她还没机会遇见以淳,就糊里糊涂地嫁人了。

想想,书屏还是感谢她所做的一切,尤其是让她结识了虞思年,虽然他们的爱波折了些,但毕竟还是有个完美的结局,不像她和以淳……

影兰想他,想得更紧了!

茉莉一走,影兰又跌回自己的思绪里,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觉。

“柳小姐、柳小姐、柳小姐——”

“啊——”影兰被人重重地在肩上拍了一记。

“想什么这么入神?老总叫你去一下呀!”

“喔——谢谢!”影兰尴尬地笑着回答。

敲了总经理室的门,她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柳小姐,身体都痊愈了吧!以后可得留意些呀!”老总是一副有求于人的脸孔。

虽然在商场上见识也算不少,但这副样子,影兰还是有份恶心的冲动。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她仍客套地回着。

“上回真是我的大意,不该派林茉莉上法国,结果不但没谈成,还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所幸是董事长出面,对方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柳小姐,这次就全看你了!”老总贴着笑脸地说着。

“我尽力便是,可是也没有太大把握,听说他们这次来台湾视察投资环境,也约了其他三家厂商谈合作事宜,这恐怕以不是我们当初所想象般的容易了——”影兰分析着。

“只要你出马,我们公司就稳­操­胜券了。”

影兰不语,只是将疑惑写上眼睛。

那总经理一眼,便知道她的念头,于是又接着解释说:“对方总裁听说非常喜欢你递的那份合作企划,一直想要与你亲自讨论一下内容,所谓先入为主,你已经为公司取得一分先机了。”

“总裁?!”影兰皱了下眉头,说:“法国那方的总裁要亲自过来?不会吧,法国人都满自大的——”

“不,他不算纯法国人,他有一半中国血统,母亲是上海人,而且,他也已经来台湾住两个礼拜了。”

此话一出,听得影兰心口更紧了,真是脆弱!连“上海”两个字,都会刺痛她的内心,更遑论再兴那位总裁冷静地谈判总不能以“你有个来自上海的母亲”为由,来搪塞自己临场失态的窘境吧!

为着分明,影兰还是随时提醒自己这一点。

虽然这次的企划案是她心血的杰作,虽然这次公司对她是完全地倚重,但,坐在会议室的她,仍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口­干­舌燥。

“请进,请进——”只见总经理鞠躬哈腰地走进。

一群人自门外鱼贯走进,有金发、有黑发。

影兰一见状,连忙地座椅上站起。

“柳小姐——”总经理唤她过去,说:“柳小姐,这位是盖利马先生——”

“你好——”影兰以流利的法语问候着。

“你就是柳影兰小姐——”他随手拿下了墨镜并以略带上海腔的京片子说着。

“果然是上海人——”一句字正腔圆的上海话,就从影兰的口中说出,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拿下墨镜的他。

是他?!影兰大吃一惊,竟然是那位与她两次四目相对的陌生男子。

“你怎么会上海话?”他也是一副讶异的表情,但和影兰的意外却不尽相同。

也许那是她的多心,他根本没记着她,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因为——我也算上海人!”影兰如是回答。

总经理笑得更得意了,影兰突如其来的这招,铁定又加了几分胜算,于是他又加油添醋地说:“原来你们也算是同乡啊!那可真有缘,柳小姐,今天你可要仔仔细细地把这企划案从头到尾地叙述一遍——”

这一个钟头的简报犹如一天,对影兰的身心皆是考验,每当不经意的四目交接时,一股莫名而巨大的电流冲击着影兰的内心,而她几要使出全身之力方能抵抗下去。

这一个钟头,她其实是在闪躲下疲累不已。

这种震撼很熟悉,像当初她和以淳的相遇。

因为是全心全意,以至于反­射­出的感觉全是他的一切,影兰是如此解释着自己的心乱。

“柳小姐,你的企划案的确是令人赞赏,不过,实际市场的情况及反应出的投资报酬率还是值得商榷——”盖利马说着。

“这您大可放心,本公司做事有绝对的信心——”总经理连忙拍胸脯说着。

“盖利马先生——”影兰有话要说。

“叫我孙念海,是我的中国名字。”他微笑地说。

孙念海?这名字就散发着感人的频率,影兰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思念上海——”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继而微笑地说:“你是第一个正确解析我名字的人,以前他们总是认为我是出生在海边的。”

看着他的神态,影兰恍惚地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孙念海再次提醒——

“柳小姐,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

“哦——”影兰经他这么一说,才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重新整理思绪,说:“我是说——我认为孙先生你方才的顾虑也是对的,毕竟台湾对你们而言是个陌生的投资环境,的确有必要多方了解,免得大笔资金一投入才后悔——”影兰竟然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分析着。

“柳小姐——”只见总经理差点没当场晕厥。

“你的建议非常中肯——”孙念海的眼中尽是称赞,说:“不过,诚如你所言,我们对这大环境还是陌生的,因我们急切需要一位熟悉这里,并可信任的朋友来协助——”

“孙先生,那你就大可放心了,柳小姐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但能力强,脑筋清楚,而且为人善良亲切。”第一次听见赞美自己的言辞,却有作呕的感觉,影兰对这位变脸极迅速的顶头上司是愈发“敬佩”。

孙念海似乎也应可了总经理的提议,他不语地用眼眸征询影兰的同意。

“我愿意尽力协助一切事宜——”于公于私,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重要的是,她舍不得他眼中忽隐忽现的熟悉——那是以淳眼中才有的深意。

那天起,影兰在公司的地位突然水涨船高,连薪水都连跳三级,令同事们啧啧不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