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他预见了一切可能的发展,因此他的回答仿佛没有丝毫迟疑。
他说:“德拉米发言者,我很钦佩你的洞察力,本来我是想给诸位一个惊奇的。其实,我的确打算带那个阿姆女子同行,但并非完全基于你提出的那个好理由。我想带她一起去,是因为她具有与众不同的心灵。诸位都检查过那个心灵,亲眼目睹了它的结构:难以想象的聪慧,但更重要的是澄澈、单纯,全然没有任何心机。外力一旦碰触到它,一定不会毫无痕迹,我确信诸位都会作出这个结论。
“因此,德拉米发言者,不知道你是否想到过,她可以扮演绝佳的预警系统。我可以通过她的心灵,侦测出异类精神力场出现的征候,我相信,她会比我更早发现敌踪。”
会场顿时呈现诡异的宁静,坚迪柏便以轻松的口吻说:“啊,你们全都没有想到。没关系,没关系,这并不重要!现在我要告辞了,我们不能浪费任何时间。”
“慢着。”德拉米第三度由主动转为被动,问道,“你打算如何进行?”
坚迪柏微微耸了耸肩,然后说:“何必在此讨论细节呢?圆桌会议知道得愈少,反骡愈不会想侵犯诸位的心灵。”
他这样说,听来像是将圆桌会议的安全摆在第一位。他也使心灵中充斥着这种想法,并且让它显露出来。
这番话让他们十分受用。而他们一旦感到满意,或许就不会怀疑坚迪柏是否真的知道该怎么做。
06
当天傍晚,第一发言者与坚迪柏作了一次晤谈。
“你的想法没有错。”他说,“我忍不住扫过你的心灵表层之下,知道了你认为我不该宣布那件事,这点我不否认。她经常不露痕迹地僭取我的地位,因此我想用同样的手法还击;我操之过急,想尽早将无止无休的笑容从她脸上抹去。”
坚迪柏柔声说:“或许您应该先私下知会我,等我回来之后再正式宣布。”
“那样,我就无法给她来个迎头痛击。这只是第一发言者的一个可怜心愿,我自己也了解。”
“这样做并不能让她死心,第一发言者。她仍旧会设法谋取这个位置,也许还会更加名正言顺。我确定有几位发言者,将公开表示我该婉拒这项任命。他们不难提出许多理由,辩称德拉米发言者是圆桌会议上的佼佼者,能够成为最佳的第一发言者。”
“她是圆桌会议上的佼佼者,离开会场就不是了。”桑帝斯埋怨道,“她看不见真正的敌人,她眼中的敌人只有其他的发言者。当初,根本不该让她成为发言者。听我说,要不要我下一道命令,禁止你带那个阿姆女子同行?我看得出来,德拉米让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必,真的不必。我提出的那个理由,并不是我信口胡诌的,她真的可以当我的预警系统。如果不是德拉米发言者那样逼我,我还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我真该感谢她呢。我深信,那女子会派上非常大的用场。”
“那就好。对了,我也没有撒谎,我真的相信你总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危机——只要你肯相信我的直觉。”
“我想我会相信的,因为我也同意您的看法。我向您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您失望。无论反骡或德拉米发言者搞什么鬼,我都会回来接任第一发言者的职位。”
说这番话的同时,坚迪柏也在检视自己的心灵。对于这次单枪匹马的太空冒险,自己为何那么兴奋,那么急切?当然是因为他怀抱着雄心壮志。普芮姆·帕佛曾经有过类似的行动,所以他要证明史陀·坚迪柏也办得到。等到他凯旋归来,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就任第一发言者。然而除了雄心,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实战的诱惑?还是由于自己成年后,一直锁在这个落后行星的隐匿角落,因而想要寻求一点刺激?他不尽然了解自己的心态,但他知道自己实在太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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