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流老胡看见老许面带黑气,问他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老许不信这套,说你别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老胡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在老家的时候是给人看卦算命的,后来破四旧把我给批斗了,十多年没干这个了,但原来的手艺还在,而且跟我师傅学了这么多年也开了天眼,寻常的脏东西还真能捉个俩仨的,我看你眉心有一股黑气,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老许本来还觉着身上发酸,但被老胡这么一说犟劲儿上来了,硬扛着也不能在老胡面前承认有这种事,往起一站打了个哈哈:“有个球感觉!老胡,不是我说你,都什么年代了,还宣扬封建迷信。这也就是改革开放了,要是早几年你说这个话让别人听见非给你捉起来不可。你要真有这本事,还能沦落到上这儿混饭吃的地步?”
老胡苦笑一声:“老哥哥,不是我瞎扯,干我们这行的有损阴德,这次老家发大水,我一家人性命全交待了,难保就不是报应啊。所以我轻易不敢干这个了,但蒙您这么长时间照顾,我不能眼瞅着您走背字儿不管,您要是听我的就老老实实在家歇几天,等这劲儿过去再开工也不迟。”
老许笑道:“你说歇就歇啊?我们这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在都没人替,我也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随便跟别人讲,到时候派出所的来把你轰走,我可保不了你。”
老胡看怎么说他也不听,无奈之下从包里翻出一个小铜镜递给了老许道:“老哥,既然你不相信,就带着我这面镜子,就当个护身符,过两天你要觉着没用再还我。”
这铜镜往手里一拿,老许立即感到一阵凉意,心都跟着静了下来,觉着带着这个也无所谓,于是冲老胡笑笑,往兜里一揣接着巡道去了。
过了11点,站里的乘客全都走光了,老许穿好巡道的衣服准备开工。今天跟他搭班的叫蚂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原因就是这小子太瘦了,走大街上说他吸毒绝对有人信,最小号的工装穿他身上都晃荡,检修的锤子都是减轻的nAd1(
叫上蚂蚱两个人一起出工,蚂蚱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告诉老许自己胆小,可千万照应着老许心中暗笑,这小子倒实话实说,告诉他注意脚底下,精神着点没问题。蚂蚱以前也巡过这条道,心里有底。
两个人去的时候还好,啥事儿没有,可回来快走到昨天杨子摔跤地方,两个又闻到了那股臭味,老许心说难道说又踩到屎了?两人看了半天脚下,发现蚂蚱的裤腿上粘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老许凑过去一看那东西粘粘的腥臭难闻,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以前Сhā队的时候老许杀过猪,有一次杀猪放了盆血准备做血豆腐,后来一忙给忘了,放在厨房里半个月没想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整盆血都变了质,腥臭腥臭的,就是这股味道。可蚂蚱这腿上的血是从哪来的呢?
老许抬头正要问他是不是从哪蹭的,可头灯一照蚂蚱的脸,发现这家伙脸色苍白,满头的虚汗,嘴唇直哆嗦,好像要虚脱了一样,老许急忙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蚂蚱晃晃头,使劲吸了几口气道:“妈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一会儿的工夫怎么这么乏的慌?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脚底下也迈不开步,跟他妈中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