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泰索何夫·柏伏特咕哝道：“噗噗一定会说，这是一顿美味的炖老鼠！”他两眼发光，气喘吁吁地说，“我听到自己的话！我可以再说话了！你听到了吗，雷斯林？我——”

“伯父，”帕林烦恼地说，“这——”

“不是现在，坎德人，”雷斯林打断他们的话，“你也是，侄儿，迟些再问，在被发现之前，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可以再说话，泰斯感到轻松了很多，他很兴奋，因为自己可以再使用魔法（一天两次）。他希望他们正在去有趣的地方，或许是另一个鸭子池塘。

雷斯林没说话，什么也没有说。突然他们藏身的柱子开始溶解，缩小，消失。

魔法围绕着泰斯旋转，或说，他围绕着魔法旋转。由于他的胃已贴向他的背脊和他的头发包着他的眼睛的感觉使他很满足，他说不出话来。

当旋转停止了，他的胃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拨开头发，向四周看看，叹了口气。

没有鸭子池塘，除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什么都没有。他们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这里是入口。因为他们离开了，在入口的后面是图书馆——放着装着最有趣，或者最令人讨厌的东西的罐子和瓶子，书和纸卷，也许一个或两个魔铃。魔铃总是为泰斯带来许多运气。

在他们进入深渊以前，图书馆对坎德人来说非常无聊。但现在它看起来跟佛罗参的集市一样好。

泰斯还要穿过入口往回跑，他记起了自己的礼貌。他转过身，伸出小手拉住雷斯林。

“好，再见。雷斯林。很高兴再见到你，虽然你谋杀了可怜的吉米丝，我已经原谅你了。因为卡拉蒙说当你知道‘黑暗女王’要把你剖开，挖出你的内脏的时候，为了补偿你宁愿牺牲自己，关闭入口。”

这时，坎德人冒出一个念头：“我说，雷斯林，‘黑暗女皇’打算回来，用铁链把你拴在墙上，部开你，挖出你的内脏吗？当然，我不要她这样做，你一定知道那样很不愉快，但是，如果她坚持要这样做，我会选择看的。”

雷斯林眯起眼睛：“如果你觉得自己会喜欢看，柏伏特大人，或许我会叫她，黑暗女王挖出你的内脏。

泰斯认为这是一个很慷慨的提议，不过最后他摇摇头：“你真的很好人，能为我考虑，雷斯林。我以前从未试过被挖出内脏，当这真的很有趣，我不认为它有益于长命，塔西斯总是告诉我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考虑，它是否有益于生命，如果不，就不要做。我想那是最后一种。”

帕林看起来真的很害怕：“‘黑暗女皇’不会来的吧，伯父？来……来折磨你……？”

“她很想，塔克西丝有一段很长的记忆。她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会找我报仇，但我会抵抗她的愤怒。”雷斯林­干­涩地说，“正如坎德人所说的——我的牺牲有价值。”

“那么你不打算被折磨？”泰斯问。

“是的，我不会。”雷斯林说，“很抱歉令你失望。”

“没什么。”泰斯安慰他道，“这一次的旋程真的很好，和以前的一样，去看看所有亲近的神仙。当然，我选择了费资本，但是我可以看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以帮忙。而现在，我已经看到不是正在点着自己的胡子和烧掉头发。吉力安看起来好像很脸熟，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奇魔须非常丑陋，不是吗？那个头骨真的是他的脸吗？魔吉安的所有的­肉­都那样地垂下来，我可能应该跟帕拉丁打招呼的，那样会比较有礼貌，因为他和我是如此亲密的朋友，但是当时我的声音有问题。也许是猫要了我的舌头。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只猫怎么了？为什么一只猫要一根多余的舌头呢？”

“你们要走了？”雷斯林坚定地说：“你们在浪费时间。”

“我准备好了。”泰斯宣布道。他开始向回走进入口。“再见，雷斯林！”他转过头说，“我会告诉卡拉蒙你向他问好，即使你没有。”

坎德人突然意识到他是独自一个人：“帕林，你不来了吗？”

帕林站着不动，他的手紧张地上下挥着法杖，他看着雷斯林：“你不跟我们一起来了吗？”

“是的，侄儿，我不来了。”

“但是如果你想，你可以的，你没有死。你把这根­棒­交给我们。是你把我们带来这里的。”

“是的，我可以回去。”雷斯林平静地说，“你说得对。我没有死。其实我并不是活着。但我为什么要回去？当我在的时候，世界几乎没有给我压力，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带你们来这里，让你们看到危险。你们已经做了其他人类没有做过的事，你们目睹过神仙们的会议。现在你们必须回去，警告人们，警告塔克西丝和帕拉丁的骑士团，警告那三个月亮的男巫们和那些灰袍法师，警告你父亲和叫他把这警告发出去，告诉他们你们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我会告诉他们的。”帕林说，“不过我不确定我完全明白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我可以警告他们混沌之神打算摧毁世界。我可以告诉他们帕拉丁把我们交给了黑暗，我想知道是否每一个人却会相信我。至于你，伯父，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话，跟我走吧！”

雷斯林专心地盯着帕林：“这不是你要我回去的唯一原因吧，侄儿？”

帕林红着脸，平静地回答：“是的，伯父。不是唯一的原因，我来这里找你，是因为我想你教我。”

“世界上有许多巫师老师。你在这方面很有天份，侄儿，肯定很多人想要一个这么有才气的学生。”

“或许他们不想要我呢。”帕林说。他的脸越来越红了。

“你为什么不？”雷斯林温和地问。

“因为……因为……”帕林犹豫了。

“因为我？”雷斯林不愉快地问，“他们还是那么怕我吗？”

“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雷斯林。”泰斯帮忙说道：“不过你还是坏人的时候，有很多次。”

雷斯林的金­色­的沙漏似的眼睛紧盯着坎德人，“我想我听见有人在叫你。”

“你听见？”泰斯倾听着，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在哪里？”

“在那里！”雷斯林指着。

然后泰斯听到一些东西——一个生硬的，抱怨的声音。

“你认为你正在这里­干­什么，泰索何夫·柏伏特？我认为没有一件是好事，好像在使你自己和那些可怜的傻瓜们倒霉得陷入无尽的麻烦当中……”

泰索何夫迅速地旋转着，以致于他口袋的副翼打开了，他的珍贵的财产四处散落到深渊里，不过他生命中第一次不介意。

“火炉！”

很长的灰胡子和不赞成的怒容和生硬的声音和所有这些。泰斯正准备着拥抱火炉，不理会侏儒是否喜欢被拥抱（他以前不会，不过这一次很特别），这时泰斯发现有两个人站在火炉后面。

“史东！”泰斯高兴地喘着气，“还有坦尼斯！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等一下！我知道了！我们正在进行另一次冒险！我们要去哪里？无论去哪里。我都一定会有地图，我的地图都是现在最新的。塔西斯不再在海边了——我指的是在海边，塔西斯仍旧在原来的地方，我说，佛林特站着不要动，这样我才可以拥抱你。”

佛林特喷着鼻息说：“不要拥抱我，好像我让一个坎德人在我的脚里面，离我远一点，这样我可以保住口袋里的钱。”

泰斯知道佛林特不是真的那个意思，他再尝试去拥抱他。但是坎德人的手臂什么也抱不到，只有灰­色­的空气。

泰斯走回去：“佛林特，不要开玩笑了。如果你不站在那里，我怎么和你一起去探险呢？”

“恐惧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泰斯。”坦尼斯温柔地说，“不是因为我们不要你——”

“也不是因为我们要。”佛林特咕哝道。

坦尼斯微笑着，把手放在侏儒的肩膀上：“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你的老朋友有话要跟你说。”

侏儒很不舒服地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只脚，捋了一下胡子，脸变得通红。

“是的，佛林特，什么？”泰斯问，相当柔和甚至开始用鼻音讲话，他感到一种很奇怪的疼痛在心脏部位，似乎他体内知道有事不对劲，却又不能告诉他的体外，坦尼斯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佛林特，你要跟我说什么？”

“泰斯，”佛林特喘息了几下，清了一下喉咙，说，“当我刚见到坦尼斯时，我跟他说过了——”

泰斯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痛得不能再忍受，他用手捂着它，希望可以赶走它，起码要坚持到佛林特说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