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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差劲

扎儿花的帐篷后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桩,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刀痕看,这是他平时教王苏日勒和克用的。此时木桩前站着一个穿着粗气的男孩,他手里握着一把和他人差不多长的纹云刀,刀尖冲地,双手拄在刀柄上,汗水湿了他的头发,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刀上。他身上丝绸的长袍在愈发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远远看去,就像系在刀柄上的蔚蓝­色­缨绳般。

夜星辰目光涣散得半张着嘴,嘶嘶吸着气。他的嘴巴中吐出的热气迅速在冷风中化为一道白雾又被吹的散开去。可寒冷的风又顺着他的喉咙爬进腹腔中,顺着他的脖窜进已经于袒衣贴合在一起的背上,整个人忍不住又打个寒战!牙关在剧烈打颤,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他已经不知道劈斩了多少刀了!扎儿花将军并没有教他什么具体的刀招,只是命令他挥刀砍木桩。让他‘找找感觉’,感受一下挥刀时候刀刃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感受浑身的肌­肉­带动着挥刀时的协作感,感受刀锋斩进木头中的钝感……总之让他先熟悉使用刀的感觉。可他现在只觉得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痛,身体的关节像Сhā了烧红的铁签,连动一下的力量都没有。

“不要停,不要停!继续砍,直到砍断!”扎儿花冷漠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那冷漠决绝的声音丝毫没有顾忌夜星辰已经像一条快死去的狗一样的疲倦。

“是。”孩没有迟疑,大声回答道。他猛地举起刀,拼命砍下去,木屑飞扬,握刀的手震得生痛,尤其是虎口处与刀镡贴合的地方已经磨出一个血泡,掌心里的泡已经破了,现在像钝刀割­肉­一样生痛。尤其是刀砍在木桩上反震过来的力道,更让血花花的手掌和整合胳膊都疼。

可孩没有丝毫犹豫,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依然在砍着,砍着,湿湿的头发纠结在暗红的眼睛前,发丝间流露出来的光凶狠乖戾。

扎儿花默默看着,寒风中他的铠甲凝冷似冰,可他鲜绿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光更冷。漠然看着拼命挥刀的孩,毫不同情。

“动作变慢了,姿势也有些僵硬,让你找挥刀的感觉,不是让你摸最省力的方式nAd1(”扎儿花生硬的说。

‘呼——呼——’孩听到话,挥刀破空的声音愈来愈响,砍在木桩上的声音也愈来愈大。

扎儿花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身体差了,我教王的时候,他一天就能劈断一根桩……我当初是奴隶的时候,一天能劈断根桩……你很差!”这是扎儿花对夜星辰的评价。事实上孩已经没有停歇的劈了一个下午了,此时天已经昏暗,临近黑夜,天空的­阴­云愈发惊悚。

“我会改!”夜星辰咬着牙说道。他的牙关紧紧咬在一起,脸上的肌­肉­可怕的曲扭着,狰狞又可怖。

“双腿弯曲,前后错开,重心随着挥刀的动作向下降,尽量将自己的体重连同力量一起压到刀上去。挥刀的轨迹要流畅,不能乱。”扎儿花沉声喝道。

孩听命,弓步站着,双手更加大开大合了些。可是手上的血泡已经磨破。随着挥刀的动作,血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木桩周围的沙地上。

“第一天,练到连黑,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帐篷。明天一早再派人接你!”扎儿花迎着风说道。

“知——道了!”孩一边拼命挥刀,一边咬着牙回答道。声音愈来愈仓促,脸­色­也越来越红。

“将军!”一名大风帐武士跑来,单膝跪在地上,手臂抱在胸前说道:“君王找您有事相商,已经在您的帐篷中。”

“哦?知道了。”扎儿花漠然说道≡从君王回来后一直很少出来,这次为什么趁着黄昏来了?

他看了孩一眼,看着他飘荡起来的头发和汗珠,还有星星点点的血光。冷声说道:“不得偷懒——练刀容不得偷懒。你偷一时懒,战场上就要丢一世命!”接着就转身朝帐篷走去。

扎儿花掀开厚厚的牛皮帘,低头钻进了帐篷,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铁锈味——这是他帐篷中特有的味道nAd2(扎儿花爱刀,平时收藏了很多名刀,经常打磨它们,甚至自己习铸铁技术修复维护那些刀。所以他的帐篷没有别的贵族那样的令人头晕的香料味道。那些珍贵的香料都是用草原上的牛羊向贪婪的南方商人换来的……

君王半坐在穿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羊­奶­,若有所思的靠着帐篷壁。

扎儿花正要拜下去,君王却招招手,招呼他坐在一边。平常人是没有资格与君王坐在同一张床上的,可扎儿花是赤那思呢最年轻的将军,不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有资格享受这样的恩典。

“那个小家伙在刀?”君王苍老黝黑的面容透着祥和的笑,放下手中盛羊­奶­的银碗问道。

“嗯,大萨满今天早上把他带过来的!”扎儿花伸手用火折点燃了放在床头的羊油灯,小小的一星火光照亮了他和君王的脸。

“那个孩怎么突然想刀了?梦阳贵族家的孩一般都是让一些圣人的书籍礼法,让长大去进士为官,这个孩难道是来了草原后羡慕我们蛮族的男孩能骑马能舞刀?觉得羡慕了?”君王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羊油灯,灯火在他的眼睛肿映出两个亮点儿来,看起来有些妖异,可嘴角的笑真真切切的像一个草原老牧民一样安详。

“不,那个孩决心很大,他绝不是羡慕蛮族孩可以骑马舞刀耍帅才刀的,他心里装着很多事情。支持他的是仇恨,是不甘,是愤怒……甚至比属下当年还是奴隶时,想改变命运的的决心还要强烈!”扎儿花回答道。

“哦?很高的评价。”君王呵呵笑了笑,“还没有见过那个人能让我赤那思的狼牙这样评价。”

“说句实话,就是苏日勒和克王殿下也没有那孩的决心。他虽然身差,姿势也很笨拙,可就是能不停地练,练,练,手上满是血泡也不停下来……”扎儿花想到孩那双暗红的眼睛还有­精­致的面容,竟有些失神了nAd3(尤其是孩脸上肌­肉­扭曲着忍耐痛苦时的狰狞神­色­,他自己都心中泛寒起来。

“这倒是有趣,很有趣的孩。”君王伸手抚了抚下巴,抹掉顺着嘴角流出来的羊­奶­。“这个孩想刀就让他,把你能交的都交给他,至于他能多少,就看他自己了!只是,他的­性­命千万要薄。不可让他出现意外。以后赤那思部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就是那个孩和申凡双公了!”

“苏日勒和克,您唯一的儿也不及他们的命重要么?”扎儿花偏着头看向君王问道,脸­色­很平静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不自然,感到一份危险。

君王的脸­色­­阴­沉了片刻,却立刻舒缓过来。长居君王之高位,他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何况他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

“我的儿,他的命没有整个蛮族四余万民的命金贵……那两个南方来的人,是咱们蛮族复兴的希望!”君王平和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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