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时,毕竟还是冷了些。阴冷了些时日,到底还是见了太阳。窗外的鸦雀吵闹得厉害,由厢房六扇小阁子进去,方方的一小间,立着白粉屏风。天井里面回栏曲槛,雕花栏杆,上三间檀香宜人,陈设精雅别致。当中一幅《汉宫春晓》,左右配着盘龙金笺,对联落笔细腻:
桃花流水之曲;
绿荫芳草之间。
两边皆有短栏相隔,左边码放各色的掬花。却是主人钟爱。黄薇、红瞳、紫瞳、松针、破金、松子、万铃、桃花、木香。右一间笔砚琴书,布置楚楚。后间小房,桌椅清奇,花梨紫檀,垫褥帷幔,云锦顾绣,一带书橱衣柜,罗列俨然。
女子轻描眉黛,门外有人匆忙跑来,门前停下,从香炉上取下衣物,轻巧披上,开门看去,竟是周儿。
“姐姐,姐姐,那位姐姐又吐血出来。”周儿急急道。
女子慢慢道:“再去取些紫瞳的叶子,微火调理半个时辰,配以牛黄、苦参。记住了,苦参乃毒物,莫要放多。”
周儿皱愁道:“姐姐,紫瞳就一盆。这样下去••••••”
女子笑道:“周儿,即便是仇人的徒弟,身份未明了前也应做寻常人看待。”
周儿不情愿地点点头。
“知道了,这就去。”
话语落毕,凌姑娘住的房里又是几声咳嗽。
女子怠慢不得,赶紧踱身进去。掩门至屋内,榻上的凌姑娘双目紧闭,胸前衣襟上一片殷红,气息孱弱。女子赶紧坐下,伸手去把凌姑娘的脉搏。
凌姑娘是难受的厉害,手被女子触动,才发现身旁多出一人来。她吃力地直立起身子。
“莫要动弹,好好歇息便是。”女子一边把着脉搏,一边向她说道。
“谢谢恩人。”凌姑娘喃喃说道。声音即是微弱。“姐姐的大恩大德,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女子冲她微微一笑,“分内之事而已,何谈恩德。倘若这世间的人事若是了解这个道理,又怎会见这个天下弄得七零八落,又哪里来的杀戮与仇恨呢?”
凌姑娘听言,只觉得话在道理,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微微颔首,以表赞许。
“还未请教姑娘姓名,只知为凌姓。老是凌姑娘叫唤,未免有些不当。”
“凌薇。”
“凌薇。可是翠薇花的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