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市被围,速来救援”
话说这日清晨,天不过四更。从黄市方面飞奔回一伍令,进城便叫:“十万火急,十万火急!”这人踉踉跄跄奔至知府府邸。将书信传与刘整知府。
刘整慌忙打开书信,白纸黑字只书八个大字。
“黄市被围,速来救援”刘整见了神情煞是诧异,敌军前沿上都有细作,若是大军围打黄市,为何事先不见动静。那伍令见其疑惑,贴耳道:“秦大人交代,大人务必亲自前往。”刘整疑惑望他一眼,心里想,这秦牧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我与他情如兄长,他没有理由要加害于我。但想到徐无双,刘知府到底有些害怕起来,他从府上挑了十几个精锐护卫,匆匆往黄市去了。
黄市地处滩涂,末伏时节,水势湍急,加之蜀地多山,怪石嶙峋。不过几余里路程,刘知府以及几十余骑硬是走了两个时辰。及至黄市,已是卯时,即是卯时,这黄市里却不见半点炊烟。黄市乃一小城,城桓低矮不过十尺,十余人遂进了城里,发觉这城墙已是破烂无比。城内一片狼藉,稚子老妪啼哭于道,断瓦残桓,尸横遍野。
刘整见状,怒喝伍令道:“为何如此?不是口口声声黄市安逸无患么?”
伍令答道:“黄市已经被围困十有四天,敌军围城,粮秣供不上来。而这城里却还有百余户百姓,秦大人看不下去,只好拿兵粮供应。可这鞑子,一天比一天杀得凶!”
伍令一边说着,一边抽泣起来。众人看见路口几个蒙古装扮的兵士正给百姓们分发着粮食,遂提鞭指着那几人问道,“这是为何,城内为何有蒙古人?”
伍令立刻下马跪下,双手死死按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整恼怒道,“莫非你们降了鞑子?”一言既出,那伍令抖得却更加厉害起来。
刘整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那伍令背上,喝道:“说,这蒙古人哪里来的?你们是不是投降了?”那伍令仍旧伏在地上,不敢答话。刘整愈加气氛,又是重重几鞭下去。
不过片刻,那伍令已是没了声响。刘整对随行喝道,“把那几个鞑子给我拿下。”
骑兵们正欲行动,老远出飞奔来二骑。在知府面前立定住了,那为首的竟是秦牧。秦牧一身布衣,脸颊略带沧桑。下马作揖道:“刘大人!”
刘整一肚子怒气未消,一鞭子甩在秦牧身上,道:“你跟我说说,这城里如何来的蒙古军人?”
秦牧一身布衣,胸口挨了一鞭。却依然挺立道:“刘大人,请往城东军营听在下解释。”刘整扬手又是一鞭,“你有何秘密,在此道明无妨!”
秦牧见刘整这个态度,跪下又说道:“此处人多口杂,请大人东面军营说话!”
刘整不依,“徐无双变了,你秦牧怎么也如此!” 说罢朝秦牧背上又甩了几鞭子。
秦牧随从拉住马鞭,抽泣连连,“将军,将军!莫要在打了。秦大人所作一切,都是为黄市苍生啊!”
刘整笑道:“为苍生就该投敌卖国,毁我大宋基业!没有粮秣,你们不懂往泸州要么?”
那随从哭道:“我们哪里没有要,每次要了,上头都是说,泸州的情势比我们更加恶劣,叫我们尽一切努力守好黄市。这不都是大人您给的答复么?”
刘整心里疑惑,自徐无双与刘垓解黄市之围凯旋而还,从黄市哪里传来过被围的消息?遂道,“你们每次将消息都传与谁了?”
秦牧抬头正要讲话,突地一声倒在地上。刘知府见了,心里虽是怀疑,但老部下如此状况,多少令他有些不安,再说来那随从说的模糊,心中疑惑还颇多,也就依了秦牧。
不及片刻,一行人便到了东面军营。营外士兵到底还是有条有理,刘整翻开布帘,发现主帅营中坐着一老者。那人是汉人装束,衣着谈不上华贵,鬓发苍苍,举止甚是不凡。见了刘知府,及是热情,连连行礼道:“刘大人!”
刘整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何人?”
那人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我乃秦大人交好,济城刘嶷刘孟芳是也!”
刘整一听刘孟方大名,拔出佩剑。“刘孟方,蒙古军元帅,你在此作甚!”帐外兵卒听了响动,纷纷涌了进来。
刘孟方推开刘整的剑,笑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见之,果真不虚传也!”
刘整道:“莫要大人抬举,你乃蒙人,我是汉人,生来不两立。”说罢又将剑鞘对准了刘孟方。
“同一苍穹下生活的苍生,何谈敌我?刘将军今日杀了老夫,老夫的子孙定回来找将军报仇,这样下去,天下的仇恨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刘孟方笑答道。
“你要如何?”刘整喝道。
刘孟方笑道:“将军可知这黄市为何落个如此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