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人就说了这么多。
我把原尽忠和江清波两个人叫来,把得到的情况跟他们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刚说完,陈老虎又走了进来。陈老虎像只臭觉敏感的猫,专闻(嗅)着骨头的味走。一进来就知道我们在说赵一柱的事!他那本来带笑讪的面容上,立刻像落了一层冬霜样站在江清波的身边说:“这是谁干的好事,查出来,把头给他剁了也不亏!”原尽忠说:“叫我说,甭管他!这类事,不管还没事;一管会管复杂起来!真有罪,谁也替不了;没有罪,谁也安不上!大不了是赵一柱吃几天苦,受几天罪,肚子里憋几块疙瘩!”
江清波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是当事人,还是你们到检察院作个关键性的解释最合适!口气要硬一点,态度要强一点!”
原尽忠说:“那叫此地无银!那样做就真把赵一柱害了!”
陈老虎说:“原总说得对!”
到底谁说得对?这类事是绝对商讨不出万全之策的,尤其是陈老虎这个模棱两可的人物在场。
不管有没有万全之策,我和原尽忠都在人际关系方面作了尽可能的努力!
让我没有想像到的是:期间陈老虎忙乎得很,又是到县政府找关系,又是到县检察院找熟人。那种努力的程度让你简直没法想像赵一柱是他的反贴门神!他几乎逢人就说:“这一次我要让赵一柱看看我是个啥人?使出上天摘星星的劲儿,我也要把他从检察院掏挖出来!我要证明我的胸怀和人格,我要让他后半辈子感到对不住我!”
听了这话,真地让人好感动。特别是江清波,不至一次地对我重复陈老虎的这几句话。我想:“危难时刻见真情,看看这个时候的陈老虎,还真有人情味!换成别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甭说四处找人向外掏挖他!”
过了一段时间,赵一柱真的出来了。不管他的出来跟陈老虎有没有关系,社会上的人普遍认为是陈老虎把赵一柱从检察院掏挖出来了!
赵一柱是我和原尽忠无意中接回家的。说来凑巧得很,那天,我和原尽忠正好到汽车站送一个上海来的客人。天上正下着毛毛细雨,一进汽车站的大门,我们就看见了赵一柱。在这地方遇上他,我们知道他是看守所里刚刚放出来。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看见我们!原尽忠按下车上的玻璃朝他大声喊道:“赵书记——”瞧见我们,他有点喜出望外。一路上,我们谈到了这件事,他说他到底都没弄清是谁在做他的活!但他估计跑不了陈老虎那帮人!我说:“这一次陈老虎表现得不错,从你一被检察院抓走,陈老虎就开始给你跑关系!”赵一柱说:“这一切,我在里边都听说了,他先是想朝里边摁我,后来看摁不进,就朝外边拽!不过他拽我是有条件的!”我问:“啥条件?”赵一柱说:“暗地里替他送信的人,没有把话说恁明,但我一听就是那意思:选举村长的事甭告了!哼,哼,他做梦!我要是弄清这一次也是他陷害我,我就给他来个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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