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因为他,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已经流浪两年,但两年的时间,只是换来一个回头,和一句让我无法回答的最普通的问候。
只是一个回头,只是比一束光流逝的时间略长,只是比一只鸟儿拍打翅膀的时间略长。我见过午夜绽放的昙花,即使是昙花一现的时间,也比那一个回头长。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回自己的声音。
后来的那几天,我光顾了庐江的每一家药店,用笔加上比划,我艰难地告诉他们,请医治好我的嗓子。
他们一开始还是很耐心地勉强去理解我的意图,在他们知道我身无分文之前。
几天后我终于放弃,我开始明白一件事:不要指望我会遇上救世主。没有钱,无论是在一千八百年后还是在这里,都不可能做任何事。
但我还是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惜一切。
我对自己说:必要时,我可以出卖一切。
当这样想的时候,我不无悲哀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和一贫如洗的衣囊,我在想,我还剩下什么能够出卖。
我忽然看到了水边倒影里我的容颜,我明白了,我终究还是有可以出卖的东西。
又一年过去,庐江所有医者和药店老板都知道了我。
我是“翠微楼”让客人千金买一笑的头牌姑娘;我是不唱歌的夜莺;我是最慷慨的顾客,最安静的妓汝。
每个月我都会定时出现在庐江的大小药店里。钱像流水一样流入他们的囊中,然后他们给我许多包好的药。我带着药回去,加水,煎服。我的嘴唇一次又一次喝下那些所耗不菲的药,却依旧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都在背后讨论我。他们都知道我的嗓子几乎没有希望被治好,却依旧一次又一次编造好听的故事让我花更多的钱。我的使女阿碧有时会看不过去,劝我不如放弃,何必再花那冤枉钱。我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下一次依旧去药店做最慷慨的顾客。
我知道这很绝望。但即使是最渺茫的希望,我也要去尝试。因为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
有一天,我去离庐江很远的一个地方求药。回来的时候天下起了雨,道路泥泞不堪。路上我遇见一个老者,他艰难地在泥泞中前行。于是我示意让马车停下,载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