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关羽的使者进入陆口军寨,经过寨口他所种的一些植物和花卉,穿过一群沉醉的小兵,再穿过挂满了猎物头颅的长廊,推开中军的门后,愕然发现的是敌军的娃娃将军和一群妖冶女子在点青蛙玩。通报的小兵喊了两次后他才从玩闹中醒过来,用了抱歉却并不怎样惶恐的语气说:
“竟不知道尊使到来,实在该死。尊使何不过来一同尽兴?”
关羽的使者半天说不出话来。却被他一把拖过,拉了那人的手,饶有兴趣地为他介绍点青蛙的要领。
那一场戏演得淋漓尽致,却并不显夸张。他身体里潜伏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淡定与从容让他做的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中途他两次搂了我的肩,要我为尊贵的客人唱一曲。我在他怀里轻唱,他便用微掠起的嘴角含了笑意看着我。他让我入戏。我甚至有些游离地想到,若我是个歌伎也比现在要好,我宁愿一辈子顶着这能让所有良家妇女别过头去的夸张容妆,为他描蛾眉、贴鹅黄。
然而戏总有演完的时候。告别时在关羽使者的眼神里,我已经看见这场战争的胜利。这种离经叛道因过于离谱而超出了敌人的想像,让他们脑中没有怀疑的空藴。使者压抑着喜悦道别,而我安静地回到营房,洗去容妆,换回男子的衣裳。
半个月后,关羽开离荆州,前攻樊城。一切已准备就绪。又过了半个月,吕蒙悄悄领军回来了。回到陆口,他第一件事便是找人来索我。这一次轮到我恚怨却又无可奈何。
陆议亲自送我到吕蒙营中。两个人关上门在里面说了很久的话。最后他从里面走出来,我失神地看着他。他要走了。
他向吕蒙道别,走过我身边时,他微微停了停,用了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一会能否到河边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可惜吕蒙和我啰唆了很久,我站在那里不安地看着他滔滔不绝地向我表达重逢之喜,十分想一棒子把他击昏然后跑去河边。等到他终于结束并打算去休息时,我几乎要哭出来。过了这么久,他可能已经走了。
我悄悄溜了出去来到河边。他就在那里,一棵柳树下,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月光照在他那一身白衣上,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周瑜。我突然无聊地想到,如果是周瑜站在那里,一定是用一个极酷的姿势背着手对着江看着天,待我走近了才用一个漂亮的姿势半侧过脸来。可他不一样,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始终看着你。这是他和周瑜的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始终不会有人同时爱上他们二人。
我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已走到他面前,然后他对我说: